时军安静的倾听,然后娓娓道出他的心得。
“那么你就得检讨了,从你的剖析当中,证明你对修柔还挺了解的,而你却放纵自己的粗心。你别妄想企图改变修柔与生俱来的敏感及针一般细的心,只因为她一出生便带着它了;而你想改变她,不过是因为你的自私,你不愿屈就自己耐心、细心的呵护她,你希望她随时在你身边表现永远的温柔,却又不愿她依附着你向你索取保护。总而言之,你在体贴温谦的外表下,隐藏着大男人主义和自私,而修柔就是被你这份私心给伤害了。”
“时军,你把我剖析得可彻底了,我长得这么大以来,直到现在才算是真正了解了自己。时军,依你看,修柔现在的做法是否是一种报复呢?”
“应该是,但她深爱你的心仍是存在的,否则她也不会不顾一切的怀着你的孩子,是不是?”
“我了解了,时军。谢谢你,跟你谈过后,心情好多了,心结也豁然开朗。”
叙恒的眉宇平坦了不少,嘴角更是有着隐隐的笑意,时军看了也为之开怀,不免有点佩服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及清晰的脑袋。
“哎,我等不及想看你和修柔的宝贝长什么样了,最好长得像修柔,我一定会很疼他的。”
“为什么?难道长得像我不好吗?孩子若像我的话,你会天天照三餐的打他吗?”
“不,不,怎么会呢!我这个当叔叔的不会这么残忍的,顶多少疼一点罗!比如……长得像修柔的孩子我给十根棒棒糖,像你的嘛——我给一根就好。”时军双手交叠于胸前,脸部表情就好似一副正义凛然般的逗趣。
“哎,太不公平了吧!长得像我就这么可怜?”说着笑着,叙恒又突然的担忧起来,“还不知道找不找得到修柔呢!”
“会的,叙恒,我们一定会长到修柔的,**说法这么点大,不怕找不到的;再说,修柔也不也说过她会再来看你吗?”时军安慰着说。
“可是口说无凭,脚又长在她身上,来不来也不是我能决定的。她失信不来,我又不能上法院告她诈欺。”
时军忍不住的笑出声,“叙恒,你何时变昨这么婆婆妈妈的多心了:修柔一几是不失信的,你忘了当初你们两小无猜时,修柔与你约定等你当兵时她一定会去看你;而今,她不是履行诺言了吗?所以,你就别想太多了,安心的等待修柔吧!”
叙恒自嘲似的微微苦笑说:“我现在好像成了修柔当初的化身了;修柔报复成功了,她现在的举动根本是模仿我的。时军,我这是不是报应呢?”
“你想得太多了,修柔不是阴险的人,她对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希望你能够净心比心罢了。”
“但愿如此。”
“喔,对了,修柔再来找你时,你可千万得知道她的住址、通讯方式;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得到,否则你可能真的会失去她,知道吗?”时军再次慎重的提醒。
“我知道,但希望别碰巧的巧筠又来瞎搅和了。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喔!”
“放心,我不会再让我老妹来找你了。说实在的,我老妹到底哪点令你看不上?我很好奇的想知道。”
“有了修柔之后,再也没任何女孩能令我看上眼了。”叙恒说得理直气壮,没一点虚伪娇情。
“不,你是根本没看过任何其他的女孩一眼。当然,以修柔的条件可击垮不少女性,这点我承认;但那些没修柔优秀的女孩,她们的所具备的条件也不算太差呀,只要你愿意多跟她们接触,仍可发现她们不少优点的。不过,我看你中修柔的毒已太深了,说了也没用的,是不是?”
叙恒似笑非笑的白了时军一眼。“知道就好,还这么多废话!有时我真不明白,你到底是想帮我找回修柔,带是劝我放弃她?”
“我很矛盾可以了吧?我是可惜失去一位好妹婿而感到抱怨,人有自私的情绪是难免的嘛!”时军的表情显得无辜而感慨。
“不,你说错了,你从来也没得到过我这位妹婿,何谈失去呢?我呆不愿教人误会我是移情别恋呀!”叙恒迫不及待的尽清与巧筠的界线。
“干嘛?这么排斥我妹妹呀,好似我老妹身上有病毒似的。”面对叙恒这种不近人情的尽清界线,他不点不是滋味,不悦的表示抗议了。
叙但不禁为自己刚才强硬的言词感到抱歉,似乎自己的反应太过分了点。“抱歉,这些日子我的心情实在全被搅乱了,所以有点牵怒于巧筠。时军,我知道巧筠是个不错的女孩,但我真的对她没意思,而且我也不希望她每次一出现就带给修柔误会;我很在乎修柔,所以,我得小心翼翼的,不能再教修柔对我失望了。”
“叙恒,你的痴心、挚情我是彻底领悟到了,修柔也一定感受得到的。别灰心,我相信柞柔这一会回到你身边的,真的!加油吧!我呢,自己也得加把劲儿了,身旁女孩数十个,却找不到一个知心的;说实在,我真有点妒嫉你呢!”
叙恒的回答仅是一个劲儿的苦笑,他现在也弄不清自己到底是该被妒嫉,还是被可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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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军说得没错,修柔果然不是个食言的女子。当她再度出现在叙恒面前时,她的腹部又比上回来更凸出了,不过脸色却有点憔悴,没有当母亲应有的喜悦光彩;她薄施了脂粉来掩盖,但仍旧让叙恒看出来了。
修柔才刚现身,叙恒就眼尖的瞧见了,迫不及待的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紧抓着她的手不放,怕她一转身便会跑掉似的。
“修柔,你终于来了,你可知道我有多焦急吗?我好怕你不来,好怕你就这样失踪了,好担心你的身体……宝宝好吗?”
“我很好,胎儿也正常。”修柔看了叙恒一眼,幽幽淡淡的说。
“修柔,你现在住在哪?告诉我,一定要告诉我,否则我这兵役恐怕服不完了。”
“为什么?”
“为了找你呀!你现在这个样子,我能放心服完两年兵役吗?除非你告诉我你住哪,让我放假时能去照顾你、看看你。”
修柔看了叙恒一眼,很长久的一眼,半晌才开口;有点无奈,有点忧怨。“老实说,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来看你,我不知道我还能跟你说些什么。”
叙恒睁大了双眼,紧张与不解纠结在一块儿。
“为什么?修柔,为什么?我别这样,我不要,我不要你这样!我要你和从前一样。我知道我自私,从来不去体会你的感受,我错了,原谅我。”他哀求般的说着。
“叙恒,我已经不是从前的井修柔了,什么都不一样了。”
“是呀!你不叫井修柔了,该叫蓝修柔,蓝太太。”
“叙恒,你别耍嘴皮子,认真点。”
“认真?你想离开我,想要我放弃你,而你要我认真的接受这种话吗?”叙恒有些激动,音量也略为提高了。
“那么,你准备怎么办呢?你想怎么做?”
“我娶你。”他定定的看着她。
“娶我?怎么娶我?现在吗?要我捧着肚子当新娘?”
“你是在责怪我?你怀孕时也不告诉我,就自己偷偷走掉,一点也不给我商量的机会。”
“商量?商量什么?商量我们该选择草草结婚或是堕胎?反正再怎么讨论,我们仍走不开这两条路的。
叙恒,我不喜欢这样无奈的结局。”她用无助且无奈的眼神看着他。
“于是你选择了自私的离开?”他不点不谅解的责问。
“我没有更好的办法,你当然就要当兵了,我也不需要时间仔细思量未来。”
“我让你无法信任、依赖?”
“你是一个好儿子、好朋友,便你未必会是个好情人、好丈夫。”她真实的说出自己的感受。
“你完全否定了我。”他难掩深深的失望。
“我只是不希望我们美丽的恋情最后竟成为悲惨的结局。叙恒,你太孩子气了,你潇洒的品尝人生、游戏生活,但我做不到,我渴望一个安定的家,只要守着你、守着孩子,我就满足快乐了;然而我们是两种性情的人,生活在一起未必幸福快乐。对这样的婚姻,我很害怕。”
“那你为何耐心的与我交往了这么久?”
“我无法舍弃我的爱,我是有感情、有血有肉的女人,即使发现了彼此的性情有所差异,我的爱仍无法立即收回。这么多年的感情不是白淡的;情、爱都是一点一滴付出凝聚而成的。对我们的感情,我从来就不曾后悔,只是有点失望。”
叙恒执起修柔的手,心疼的轻抚,它更纤瘦了,最令叙恒痛心的是,这双纤白的玉手如今握起来却有点精糙。
“修柔,不要将对我的爱收回,好吗?我会受不了的,修柔,我……”
“收回,谈何容易?要收得回,我也犯不着这般痛苦了。”她轻轻抽回被握的手,感慨的说着,眼皮微微低垂,浓密的睫毛下仍可看到发亮的泪珠,隐隐在眼眶中打滚,但修柔忍着,硬是不让它落下。
“我会试着改变自己!修柔,相信我。我会让你幸福的。”
“叙恒,不要随便许下承诺,无法实现的诺言只会使你的信用受损,弄得彼此更痛苦。”
“修柔,你真的变了……”他睁大眼,露出无法置信的讶异眼光。“你从前是那么的相信我、崇拜我,你最爱的是我……而今……竟然……”叙恒冷笑了两声,失望而埋怨的眼睛充满了血丝,斜着看修柔。
“叙恒,你怎么了?不舒服吗?你眼睛好红……你别这样呀!让你连上的弟兄看见了,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叙恒,你别任性,有话好商量,这里是成功岭,你现在身分是军人,别失了义态。”
“我管不了那么多,都快失去你了,我还管它什么成功岭、什么军人不军人的!修柔,任性的人是你,你先是不告而别,出现在我面之后又谈什么分手不分手的……修柔,你把我弄胡涂了,我什么都管不了,你要是再离开我,我就逃兵去找你。”
“叙——恒——”修柔没好气的瞪着他。
“修柔,我知道我刚才的表现很霸气、很任性,但我全是因为怕失去你过这么做的。修柔,给我机会,我会好好补尝你、补尝我们的孩子。我暑训一结束,马上告诉我爸、妈,我要风风光风迎娶你进门,我要你当我的老婆。”他握住修柔的手,难掩兴奋的激动,恨不得马上将修柔揽进怀里抱回家。
“你有没有搞错?我现在肚子这么大,有新娘礼服能让我穿吗?”
修柔被他的热情、真诚所感动,脑中开始勾绘自己当新娘与叙恒挽手进礼堂的模样了。
“我不管,反正暑训完我要完全拥有你,好老婆。”
他撒娇似的说。
修柔长甜甜的一笑,随后又皱起眉头,惶惶不安的说:“你家人知道了会怎么样?”
“会高兴呀!娶媳妇了难道要板着脸?”叙恒不解修柔的语意,笑说着。
“我是说,他们若知道我们有孩子了,会作何反应?”
叙恒纳闷了一会,轻叹一口气,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挨一顿骂是跑不掉的,但最后爸、妈还是会祝福我们的。修柔,别想太多了,顺其自然就是,该面对的,我们一起去面对;现在,是我们同心协力的时候。”说完,他给修柔一个最体贴、最温馨的笑容。
修柔有了叙恒贴心的力量,原有的恐怕感全一扫而空,静待迎接她肚子里的新生命及她和叙恒未来全新的生活。
第二章
“叙恒,我告诉你父母了吗?他们怎么说呢?叙恒,我想先生下宝宝后再回家见我爸、妈;我们先注册结婚,等我生产完再补请客,到时你再陪我回去向我爸、妈请罪;这些日子他们一定担心焦急透了,想想真对不起他们。可是,我不后悔这么做,因为这是我们的孩子,我一定要生下他。叙恒,他也赞成我的作法,是不是?”修柔满怀喜悦的喃喃诉说,一旁的叙恒却是心不在焉的发着呆,表情甚是忧愁。
“叙恒,叙恒,蓝叙——恒。”
修柔呼唤了好些声,仍不见发愣的叙恒有所反应,最后干脆连名带姓的直呼,还特意拉长了尾字,叙恒这才惊醒般的望着修柔愣瞧。
“你怎么啦?发呆?敢情我刚才一大串的字字句句全没装进你的耳朵里?从我见你到现在,你就是一副神思恍惚、心不在焉的模样,有心事吗?”
“唔……嗯……没事,没事呀,没事啦……”
叙恒支支吾吾的,表情极不自然,修柔一眼便洞悉一切。
“告诉我,你将我们的一切禀报你父母了吗?”她的口气开始不点责问的意味。
叙恒仍是不自在的模样,对于修柔的问话更是无从回答。
“回答我,叙恒,回答我啊!你不说话就可以解决一切了吗?你到底还是不是男人?”修柔晃得有点不悦了,内心的急躁不安凝聚成气愤。
“我想说呀,可是……我怕我妈会承受不起这种消息。在我念中学时,她便常告戒我们兄弟,要自重,别做出羞人的事;她又一直最信任我,我若告诉她——”
“告诉她说我怀了你的孩子,而且已经大腹便便、即将临盆了,这种羞辱怎么也掩盖不了,你从此便失去你母亲对你的信任,也等于是在你头上扣上了一顶不名誉的帽子,不仅你父母承受不起,连你也承受不起,对不对?”修柔忍不住要流邮的满眶泪水,道出叙恒的懦弱。“我早就说过,要你别乱承诺任何事的,如果承担不了就别允诺别人;你这样给我希望又随即将之打碎,是何居心?蓝叙恒,我真是错看你了,你是个只会讲好听的胆小鬼。”她痛心的斥责、心碎的掉泪,她才是真正无法承受这一切的人。
“这也不能全怪我呀!你早点讲就不会出现这种问题,至少可以瞒住我们有小孩的事实。”他不想承受一切的罪过,无辜的抗议、反驳。
“你就只会逃避、只会说说,还能做什么?你忘了当初我离家前最后问你的一句话是什么?我问你,如果我有孩子了,我愿意马上同我结婚吗?你回答我说:‘不行,我还得当兵;孩子可以拿掉,将来结了婚再生也不迟。’就了为你这句残忍而又坚定的一句话,我才毅然抛下疼爱我的父母和家人,背负着当母亲的重任远离家乡;可是,我不恨你,因为你不知道这一切。而现在,你知道、你明白了,而且亲口答应照顾我们母子的,却又……反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