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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是不肯同意提前跟我解约吗?」临出院,骆琳还是老话重提。
范姜宇文闻言身子一震,过了一会儿,拎起她的私人用品,轻扶着她纤瘦的腰肢,「我最多只能同意恢复为每周三去妳那儿一次,而妳必须一直住在那里,直到约满。」
这是他最大的让步,虽然做出这样的退让让他的心很痛。
但这可是练成梁给予他的提议,他不得不从,否则练就不肯再帮他了。
「哦~~」虽不满意,但她尚可接受。
可当司机将他俩送回住处,她正想挥手跟他道别,范姜宇文却开口说了句不着边际的话语,「今天几号?」
骆琳摇摇头,「不知道。」
司机赶紧说:「今天是九月十五,星期三。」
骆琳可以发誓,她真的看到范姜宇文脸上一闪而过的笑意,「你是故意的!」她恨恨的说。
「只是巧合。」他名正言顺的跟着她一起走进屋里,并要求司机去替他订外烩。
「我回来了。」他学她每次回家都爱说的话语,对着一室的空虚轻嚷着。
而她差点回话!「欢迎回家……」还好她及时咬住舌头没出声。
曾经她是那么的期待自己能建立一个温馨的家庭,每天等着丈夫与孩子回家……但一切都不可能了!
她已经没有未婚夫,肚里的孩子也没了!
唉~~她强自隐住心头的激动情绪,面无表情的问:「请问你是要履行你每周三的权利吗?」那她会立刻去洗澡,以便伺候他的。
范姜宇文一把将她拥入怀里,「在妳心底,我该是个够差劲的人吧?」
「……」默认。
「我承认过去的我确实很糟糕,但我肯改,能改,只希望妳能看到我的努力。」
他说得好诚恳,但骆琳却还是默默无语。
她不想再对他存有希望了,因为希望愈大、失望愈大,她宁可找机会让自己独立起来,做个自立自强的女人,其它……都算了。
「那我去休息了。」
她想回房,却被他给拉住。「等吃完饭再去休息。」
揽着她坐在客厅的沙发里,他打开电视,「妳想看什么?」
她摇头,她对什么都没兴趣。
「陪我看吧!」她扫兴的举动完全没影响到他的心情,就这样盯着电视屏幕,「以前我就很向往能在下班之后,陪老婆看看电视、喝喝茶的轻松家居生活。」
是、是吗?
骆琳不敢置信的转头望了他一眼,他竟是这样的人吗?他竟也跟她一样,是个祈求平凡生活的人吗?
蓦地,她忆起练成梁曾经给她的忠告──
「妳说他不了解妳,那妳自己又有多了解他呢?你们说不定在过去的五年里,都是戴着面具在观察对方啊!」
是啊!她一直怨怪他没放真心在她身上,可她……也没机会去了解他,只因他不肯说!
可她若真有心,还是能打听到蛛丝马迹的,但她一直没那么做──既然他不肯对她掏心掏肺,那她何必拿自己的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
所以她也学他,对他冷淡。
所以……他们之所以感情一直没进展,她该也有责任吗?
是到了脱下面具,以真面目相见的时候了吗?
范姜宇文没得到她的响应,也没追问,只是找了个最舒适的姿势窝在沙发上,环着她腰的手则是霸气十足的紧搂着,「等会儿好好补偿一下妳的胃,妳真的是太瘦了。」
他能不能不要一直说这种好像很关心她的话语呢?这让她……会产生他俩是「家人」的错觉啊!
可他一直叨叨絮絮的在她耳旁催眠,让她终于放松心情,疲累的睡着了。
范姜宇文直到她熟睡才停止叨念,依恋的盯着她疲惫的小脸,「练,你的办法最好要有效啊!」
但他不能否认,该是有效的,因为她没推拒他,就让他搂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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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胧间,她似乎听到有人叫她吃饭,可她太累,连睁眼的力气都没,于是她感觉有人喂了她流质食物以填饱肚子;恍惚间,她似乎听到有人要她去洗澡,可她连抬手的力气都没,紧接着她似乎感觉到有人在伺候她冲洗。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在作梦,但梦中,她又听到了争执声,只是这回那嗓音压得很低,像是刻意不吵到她,但她还是依稀听见一些话语──
「你居然让她流掉范姜家的长孙?!不行!这样太危险,我看还是由我们代替你照顾她,免得危险再次发生……」
那是个女性的嗓音,一听就是个温柔的好妈妈,让她不禁忆起自己早逝的母亲……如果她妈还活着,该是会这样关心她吧?
骆琳也不知为何自己竟会变得如此脆弱,一听到有人关心她,就会感动得好想落泪!
「休想!」
是范姜宇文一口回绝的坚定回答,这让骆琳忍不住悲喜交加:喜的是,他该是不舍放开她,该是真想跟她续前缘吧?
可悲的是,他俩又能怎样呢?都走到这步田地,还能回头重新爱过吗?
她心知,就算他有意愿,她却没胆量再试……她多怕再次受伤啊!
「可据练的说法,她好像受创甚深,你确定她还肯再给你一次机会吗?你又能承受这样的感情挫折吗?」
这回说话的是个有点年纪的男人嗓音,语意中充满不忍自己孩子受委屈的关怀,让骆琳听了好欣羡……如果她爸也能事事以她的利益为优先考量,她今天该是不会有这样的命运!
她……也好期望能被家人深深的疼爱啊!
「是她让我又有了爱人的能力,而我也是真心爱她,我相信我的诚意能感动她的。」
骆琳乍听到范姜宇文这么真心的表白,心在剎那间不断的浮动着:她好开心他竟是这么的认真想跟她重新开始……可她还是有点不放心啊!
怎么办?
是接受?还是再……看看?!
「那我们就再忍忍。」
她听到那充满关怀的男女嗓音异口同声的说着,「可我们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紧接着她听到开门与关门声,然后她知道范姜宇文走进了卧房,来到床边。骆琳也不知道她是在紧张什么,她跟他在一起都已有五年的时间,就算每周只做一次,也已不下好几百次的裸裎相见,她有什么好紧张的?
但她就是呼吸急促、心跳加快,甚至口干舌燥,她是怎么了?!难不成真的在期待他今晚履行权利吗?
她弄不懂自己的情绪。
可她也没敢睁开眼,深怕被他发现到她的心思邪恶……
彷佛过了有一世纪那么久,久到骆琳都要以为自己假睡被发现了,才感到他悄悄坐到床上,手掌轻抚过她烧红的脸颊。
不懂为何,她就是感受到他摸她时是充满温柔的、怜惜的,让她莫名产生一股陌生的幸福感觉。
他收回手,改环上她的腰,只轻声在她耳畔低语,「晚安,我的琳。」
然后他心无杂念,就这样搂着她入眠。
而骆琳,在被他搂住的剎那,心好悸动……他会对她怎样?!是要她吗?那她该配合吗?还是……
但她想太多了,因为从头到尾,他都没有进一步的举动,就只是纯睡觉而已。
到最后,她也睡着了,好安心的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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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骆琳望着身旁空荡的位置,嘴角浮出一抹苦笑,「还是一样啊!」
就跟过去没两样,他还是天一亮就拍拍屁股走人,连半句关怀的话语都没有,亏她昨夜还那么的期待。
可她才这么想,浴室的门已打开,范姜宇文像是刚冲完澡,光着上半身,下身则是围着她的大浴巾,头发还不断滴下水珠。
一见她已清醒,他好整以暇的交代,「先去冲个澡,等会儿我们一起进公司。」
进、进公司?
她不解的望着他,像是刚听到外星语言似的。
范姜宇文随手解下浴巾,背着她开始穿上衣物,漫不经心的说着,「妳别告诉我妳那五年的自学是骗人的。」
他……都知道?!
霎时,骆琳满心的激动,「我……我有很努力……」
「那就动作快。」他言简意赅的说。
心底则是大力感念练成梁,多亏他的提点,他才能掌握骆琳真正的想望。
过去的他真是太不尽责,从未将她放在心底……可现在,他绝对会找出她的所有喜恶,认真的与她重新建立感情。
骆琳立刻冲进浴室梳洗,他刚才的意思该是认可她,要她到他的公司里去展现一下实力吗?太好了,这正是她梦寐以求的。
可打开衣橱,她一看到满柜子里的衣物,心却在瞬间变得低落。
但她立刻感到肩上被轻拍了一下,她回过头,讶异的看着范姜宇文手里提着一套上班族的套装,「妳放心,这些都会处理掉的。」他梭巡一眼衣橱里的衣物,「下班后如果妳还有体力的话,我会陪妳去重新采买的。」
骆琳不得不承认:他现在所说的每句话、所做的每件事,她都被悄悄的感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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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懂的随时问我。」范姜宇文将她安插在秘书部,并指派资深秘书担任她的指导老师,却三不五时的借机将她叫进他的办公室,「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但她才喜欢工作上的压力呢!
这种能够学以致用、独立自主的充实感,让她终于能抛开自己只是个不事生产,只能依附在男人身下的悲惨事实。她就像个海绵似的,什么信息都想吸收、都想学习。
所以她在公司里简直是如鱼得水,再累、再忙,她也甘之如饴。
「请教我……」她随时缠在带她的秘书身后,想学习一位称职的秘书该懂的事。
「请告诉我……」她动不动就去请教公司里的同事,深怕自己只能当个无用的花瓶。
「让我来……」等她稍微进入状况后,几乎是事事抢着做,一心只想得到同事的认可与肯定。
她工作得好开心,可范姜宇文却看得好没力。
「唉~~」这是他今天第N次叹气。
练成梁忍不住糗他,「怎么?知道自己的魅力比不上制作报表、影印数据甚至是和同事闲嗑牙,有点不爽了?」
范姜宇文有点哀怨的说:「她的心里根本就只有工作。」
「给她点时间,」练成梁老神在在的说:「她就像只刚被人从鸟笼里放出来的金丝雀,刚尝到自由的滋味、刚体会到振翅高飞的感觉,所以才会如此忘我。」
「可我的时间有限啊!」从带骆琳到公司上班,转眼已月余,他俩的关系虽然变得好很多:每天他都会演出上、下班温馨接送情,以杜绝她和任何一个男同事有过多接触的机会;但在感情上,似乎就只是停滞不前。
就算每周三晚上他有权利待在她那儿,但她总是提出一大堆工作上的问题问他,当他解答完,往往都已筋疲力竭,再加上担心她第二天上班会没精神,就只能上床就寝。
他觉得好心焦啊!
如果他俩同居的期限到期,万一她还是执意要离开他,他该如何是好?
「要对她有点耐心。」练成梁只这么说。
而范姜宇文也只能继续忍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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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他俩的同居合约就只剩下两个星期。
范姜宇文还是只能扮演她专属司机的角色,在下班时分送她回去,将车停在大楼前方,等着骆琳下车。
而唯一的进展是,她通常会感谢的赏他一个吻。
只不过不是吻在唇上,而是在脸上。「明天见。」因为今晚并非周三,他只能跟她道别。
没想到骆琳却没像过去三个多月一样,跳下车就走,反而坐着不动,看着他的俏脸也愈变愈红。
范姜宇文不是很确定的问:「还有事吗?」
她像是久经思考后,终于做出决定。「要……来我家坐坐吗?」
这是她第二回将她的住处说成是家了,范姜宇文再次感受到他心底情绪的激荡,而这也是她第一次主动邀请他,「可以吗?」
她点点头。
他立刻将车往地下室开去,心中忍不住浮现许多美丽的幻影。
停好车,与她一起走进骆琳的住处,范姜宇文只觉得自己的心始终处在激荡下──他确实不是第一次踏进这里,却是第一次被她正式邀请呢!
难道他就要苦尽甘来了?
「坐啊!」骆琳像个尽责的女主人,殷勤的招呼着,「喝点什么吗?」
「随便。」他因为太高兴,以致什么都不介意。
她倒了两杯饮料,坐在他的身旁,「我……」她看进他的眼,「我想告诉你,我真的很感谢你为我做的这一切。」
她懂他这几个月来对她的容忍与等待,她不是个不知感恩图报的人。
「不客气。」他明明满心的激昂,想乘机好好对她诉诉衷情,结果,他竟说出这么见外的话语。
「这个家……」她思索好久,终于红着脸说出他梦寐以求的期望,「还少了个男主人──」
范姜宇文简直不敢置信,「妳的意思是……」
不会吧!她终于接受他了?
他这几个月来以静制动的方法终于奏效,她就要接受他的爱,答应做他的妻了?
「嗯~~」她点头,说出自己心底的打算,「以后,你想什么时候来,就可以什么时候来。」边说边将屋子的钥匙重新交到他手里。
「只要你能同意让我继续做目前的工作,我永远会是你的情妇。」就这样。
范姜宇文原本欢欣的脸色在霎时变得铁青,这结果并不是他所要的!
「情妇?!」他的嗓音倏地变得冷冽。
骆琳当然没漏看他的反应,但还是义无反顾的点了头,「嗯~~情妇,这就是我们未来的关系。」没有束缚,大家都是自由的。
「为什么?」难道他的付出她都没看到?「我要妳嫁给我啊!」
「因为……我对自己并没信心,我没把握做个好母亲、好妻子,」她顿了一下,决定说出真心话,「我对你也没信心,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停止对我好……」
所以最安全的办法就是,他俩互不干涉,当他不爱她、不要她时,就各自分飞。
「妳可以考验我……」他急切的想对她剖心以示自己的诚意。
可她却猛摇头,「不~~我不会相信的……」她一点都不相信婚姻啊!
在母亲过世前,不是曾说她父亲有多么的爱她们母女,可当母亲撒手人寰没多久,她爸就变心娶了别的女人。
她没把握范姜宇文到最后会不会也跟她父亲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