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坚持,人了他的耳里,全成了如针般的嘲弄、耻笑。
红雾蒙上了他的眼、怒气自胸口蔓延了开来,他无法接受她的转变,更不相信她的爱是真实的——他的世界教会他,以牙还牙、以限还眼的铁则,宁沁的转变只让他更坚定的确信,她必定是另有所图!
这种对他另有所图的女子,向来没有好下场,不是让他卖给人口贩子,便是成了手下弟兄发泄的玩物。
即便是如此,他还是无法让她离开他的身边——他既不会将她卖给人口贩子,也绝不可能让手下的人碰他。他想狠狠的伤害她,就像他之前所受的伤一样;可他却又想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让两人能静静的感受到彼此的心跳……
如此极端的情绪在他心里交缠斗争的结果,唤起的却是另一种欲望——一种要完全拥有她的欲望。
他将她带回床榻上,一语不发的解开自己的衣服,而后慢慢的解开她的。
宁沁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的动作,既不挣扎、也不阻止,只是顺从的让他做他想做的事——
亲密行为让她害怕、让她颤抖,但是,她隐约的知道,这或许是她所能给他的惟一安慰。
因此即便她怕,她仍是强压心中的恐惧,努力的让自己的身子能接受他。
“怎么不挣扎了?”他嘲讽的说着:“我记得你第一次上我的床时,像只野猫似的,又踢又咬的——难不成才当了”次甜头后,就爱上这种被人给压在身下的感觉吗?”
他的手抚上她细嫩的酥胸,他不屑地轻哼了声,同时以手指玩弄着她的乳蕊,满意的看着它受着了刺激而挺立。
“不要……不要这么说……”她知道他只是想伤害她,她必须忍耐,这话听来仍是极度伤人。
“不要这么说?”他扬起一道眉。“那你要我怎么说?说你是个淫荡的女人?”
他的手自有主张的绕过她纤腰,抬起手自上而下画过她曲线完美的裸背,虽然他的言语是如此伤人,但是他的动作却是极度轻柔,像是怕伤着了她似的,如羽毛拂过,是那样的轻、这般的柔。
“稍稍受点刺激,便湿得巴不得有个男人来满足你?”
宁沁的身子在他这般的刺激,早已软他在他的抚触之下,在他身边她感受不到丝毫的恶意,在他身边她觉得好安全,好完整,就算世界离她远去,她也全然不在乎。
她告诉自己,他不是有意的,他只是让过往的记忆蒙蔽了心,其实他是个坚强、温柔的人。
于是,她武装好自己,不让自己被他犀利的言辞给击伤,如果她这么容易就被他三言两语给打发,那么她要如何才能保护得了他呢?虽然她只是一介弱女子,但是她惟一能给的,就是她满怀的柔情。
她伸出巍巍颤抖地手,抚上了他线条分明、坚毅有型的俊脸上,将他的容颜深深的、深深的给刻到心版上。
“你要什么,我都给你。”这是她给他的誓言,就算他今天要的是她的命,她可以眼睛眨也不眨的将生命交在他手上。
她轻轻的闭上眼,将身子朝他送去,表明她话中的真意。
项毅飞看着她一身的粉嫩与晶润,原欲以粗暴的方式,让她恨他,也许只有恨他,面对她时他才能维持理智。
天知道,在他见着她的第一眼时,原本照着轨道前进的人生,霎时风云变色,起了莫大变化,即便他不想承认,但事实却说明了一切。
他为了她破了许多的前例、为了她让自己显得懦弱,这本都是不该发生的,可是它却发生了。他知道自己必须拥有她,但是他绝不能让她影响到他半丝半毫。
大手画过她身躯完美的曲线,大病一场之后的她更显清瘦,那我见犹怜的媚态却分毫不减,反而添了份楚楚动人的韵味。
而生命,就在这神奇的一刻,自无生有,悄悄的来到人世……
第六章
自从宁沁在项毅飞面前交出了自己的真心后,她整个人全然改变了。她娇艳的犹如朵盛开的蔷薇,是那般的明艳照人、是如此的甜美娇嫩。
那少女的娇态消失了,在她身上呈现的全然是个恋爱中的女人的特质。她就像个无比幸福的小妇人,愉悦的等着自己的夫君回门。
每个接近她的人,都可以十分明显的感受到她的转变。
而她的转变,却让项毅飞烦心不已,每回见着她,她益发的娇艳动人,让他忍不住要靠近,可当他真的靠近她时,他又不自觉的回想起儿时的种种——一个喜乐交融的回忆。
不,他不能靠近她,她只会让他心软、让他贪于眼前的平静、安乐,让他忘却身上背负着怎样的血债。
这二十年来,他没有一刻忘得掉母亲在眼前被人给玷污的景象,那个为了护住他而被杀了宫女……那腥红的一幕、那不堪的一刻。
他不能再受她的影响了,绝不!
为此,他开始更频繁的带队到大漠劫持任何一个往西昊的商旅;为此,他开始每天流连于不同的女子之间——而这一切,只是为了摆脱宁沁在他心里留下的影子。
项毅飞那异于往常的举动,让天鹰堡上下的人大为诧异,不明白为何对女色向来是兴趣淡薄的堡主,何以性情大变,每晚都要不同的女人陪寝在侧。
诧异归诧异,但也没人对项毅飞的行止有任何的批评的声浪,毕竟一个像他这般豪迈、英挺的主子,身边每天有不同女人的事,根本不足为奇。
就在众人对堡主的行径议论纷纷的同时,这阵的争扰仍传不到天鹰堡的某一隅。
“公主,”红杏推开房门,端了碗补药进门来。“吃药了。”
坐在窗边望着远方天际的宁沁听到了她的叫唤,抬起头来,看着红杏。“搁在那儿吧,我等会儿再喝。”
“不行,公主,耿二当家交代这药你一定得趁热喝。”
宁沁懒懒得看着她,问道:
“堡主呢?”这问题,是她每回见着红杏必定会问的——而这已经是她连续第十天这么问了。
“堡主带着堡里的弟兄出门去了。”红杏淡淡地将话题带过。“公主,您快些把药给喝了吧。”
宁沁的转变她看在眼里,但是她什么也没多说,什么也没多问。已然发生的事、已经付出的感情,是怎么也收不回的。她是个过来人,对于这点她是再清楚也不过了。
“最近发生什么事吗?为什么他忙得连回房就寝的时间也没有?”宁沁每天都在盼,盼那个她深爱的人能在日落西山后,能来到她的身边。
但是这样微不足道的盼望,却总是落空。
“公主,耿二当家交代,您身子骨弱,要好好的保养才是。”红杏不回答她的话,一径的避开她的问话。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宁沁推开红杏递交过来的汤碗。“我要知道的是堡主在哪里?”“公主,这种事我这种下人怎么可能知道。”
“你骗我!”宁沁澄澈的大眼直直的看着红杏。“你一定知道堡主在哪里,对不对!”
她之所以会静静的守在这间寝房里的惟一原因是,项毅飞总会回到这儿来,给她属于自己的眷顾……可现在,她日复一日的痴等着,日复一日得到的只是心碎神伤……她不认为自己可以再等下去了!
她身上所有的血液都在呼唤着他的到来,她心头的千头万绪都等着他来解。
平生不识相思,才识相思,却害相思。
相思为何是这般的苦涩?只要一天不见他的面,她的心就犹如在地狱中受着煎熬。无时无刻,她的思绪里全是他,意气风发的他、随总多情的他、床畔共眠的他……他的身、他的形、他的声,就像空气般,将她紧紧地、紧紧地缠绕着,她再也分不清哪个是空气、哪个又叫思念。
“公主,”红杏叹了口气。“我真的不知道。”她不是有意要欺骗这个粉雕玉琢的宁沁,只是有时候,无知反而才是种福气啊!“您要真想知道堡主在哪儿,那么等您将这碗药给喝下,我再代您出去打探消息。”
宁沁和她不同,宁沁是朵娇弱易折的花儿,这种花儿需要的是满心的爱去浇灌,如果她知道项毅飞现在成了个夜夜笙歌,左拥右抱的男人,那么她便会迅速的枯萎、衰竭而死……
堡主对宁沁的好,几乎是所有曾经奢望过他的爱的女人的梦想——红杏不能说不嫉妒,但是这是人的命,既然她成不了让那孤寂飞鹰的停靠站,她就得认命。
可对宁沁来说,项毅飞的爱大苦、大难、太涩,这不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女人所能承受得起的。
她看得出来,堡主现在的行为只是消极的逃避,想逃避宁沁对他的影响,逃避那萌芽的情感。
如果她全然的无私,那么她就应该告诉宁沁她所知的……但是,她毕竟不是圣贤,要她看到她爱的男人与别的女人共效于飞这事,她绝无法坦然且心平气和的接受,因此她决定冷眼旁观。
宁沁听到红杏愿意带她打探项毅飞的消息后,抢过药碗一口喝掉那苦涩的药汁。
“好了,我现在喝完了。”她抹掉嘴角的药汁,像个等待奖赏的小孩,希冀的看着红杏。
红杏叹了口气,心想,这事就算不由她来告诉宁沁,日后也必定会有风声传了进来……早晚会被发现的事,她也无须刻意去隐藏什么。
“好,公主,我这就带你去。”
男人沉重的喘息声,不停地这简陋的斗室中回荡着,而男人身下的女人因为他的奋力冲刺,因不断地达到高潮而尖叫不停……
这是幕男女合欢时的标准戏码。
“堡主……”
男人并不回答她的话,脸上的表情冷酷的让人不禁要以为,他做的不是件快活事,而是件劳心费力的苦差事。
那女人口中的堡主,便是躲了宁沁大半个月,日日借着公事、夜夜靠着女人,想要抹掉她在心里的影子的项毅飞。
此刻,他刚领着天鹰堡的弟兄们,将准备献给西昊王做为大婚贺礼的宝物给抢了回来,当任务一完成,他的眼前仿佛浮现那日宁沁闭着眼、颤着身,将她整个的身、整个心、整个灵全交给他的时刻。
那感动教他恨不得朝有她的地方奔去,但是理智制止了这情感的冲动,就在这当下,他立即转了念,随便找了个女人发泄他心中对宁沁的欲求。
他不见她,已经有大半个月,他找了不少女人,就盼她们中的其中一个能让他在欢爱中忘了她的身影。
但每次的尝试后,那空荡的感觉几乎侵蚀了他。
“堡主,您怎么啦?”他身下的女人察觉到他停下动作后,拚命挺起腰杆子,希望能唤起他对她的欲求。
项毅飞看着身下那张浓艳得过火的脸蛋,心生反感,当下直起身子,推开了她,径自走了开来。女人见状,也不管自己仍赤身裸体,连忙的跟了过来,赖在他身上。
“堡主,是不是花姬侍候您侍候得不够尽心啊?”她涂着蔻丹的十指挑逗的划过他壮硕的胸膛。“求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让您满意的。”
就在这当下,项毅飞听到外头起了阵骚动,就在他打算将花姬给推开,亲自察看之际,门突然地被推开了。
宁沁惨白如雪的脸庞,即便是背着光,仍可以看得出她神情的凄惨。
项毅飞见着她,立刻拉下脸来,厉声问道:
“谁准你进来的。”他的反应是立即的,他推开花姬,在同一时刻拿起放在一旁的衣物,镇静从容的着装。
“堡主,”依然搞不清楚状况的花姬,看着这个不晓得打哪来破坏她好事的女人,然后又看看项毅飞那山雨欲来的表情,马上在心中判断,让他心情不好的,显然是这个跑来坏事的女人。“你快点把她赶走嘛。”
花姬对自己丰满的身材十分的有自信,即使裸着身子面对外人,仍不忸怩做态的站了起来,款款风情的扭着腰臀,回到了那凌乱不已的床榻上等着看好戏。
“毅飞……”宁沁的声音犹如风中残烛那般的飘邈。“这是……”
当她推开了门,看到他与那女人所做的事时,刹时间,黑雾蒙上了她的眼,眼前的天地顿时失了光芒,单薄的身子摇摇欲坠。
“这是什么不必我解释了。”项毅飞别开脸,不看她那痛彻心肺的表情。
“为什么……”这是她惟一想问的。
她的直觉告诉自己,他是对她有情的,要不,他可以将她交给其他的人玩弄;要不,当她在地牢里奄奄一息时,他尽可放她一人自生自灭……还有好多、好多的事,都让她体察到他的情意。
那么为什么当她下定决心,不再反抗、不再违背自己的心意,交出整个自己之际,他却视她如尘土,对她不闻不问、不理不睬?
难道她对他的爱真的如此令人作愿?难道她的身份,就如此的不为他所接受?他应该知道,下嫁西昊王的决定,并非出自于她的自愿……而她的第”个男人是他,不是那个她连长什么样都不知道的西昊王啊!
“你以为你有资格问?”他挑起一道剑眉,语带不屑的说:“你不过是我玩过的众多女人中的一个,你以为你很特别吗?”
随着他更伤人的言语出现,宁沁的脸色越趋苍白。她将喉中的酸涩给咽下肚。
“我以为……”她真的以为,她是特别的,但是摆在她眼前的,却是残忍又不堪的事实。“我真的以为……”
她的眼眶被泪意给烧灼了,但她一直强忍着不让两行清泪潸然而落。
“我决定了,”项毅飞转过身背对着她,不让人看清他脸上错综复杂的表情。“派人将你送回东琰。”
送她回东琰,是他能做到的最低限度,他绝对无法忍受任何一个男人拥有她的情景——那会让他嫉妒的近乎发狂,恨不得杀掉任何一个试图染指她的男人。
耿少翊说的没错,大漠的气候对宁沁这朵娇弱的花朵来说,大过严苛了,她若再留下去,只会折了她的生命力……他想拥有她的决心,是如此之强烈,乃至于让他忽略耿少翊所说的。
但是,随着她在他身边的时日日增,她对他的影响越大,如果在这么下去,那么他与母亲的仇,他曾向天起毒誓必定要报的血海深仇,终将融化在她的柔情里……而这,才是让他萌生让她离开的主要原因。
“回东琰……”宁沁低声的覆诵着。
曾经这是个能让她欣喜若狂的决定,为何她现在听到他这么说,只觉心神俱碎?
“你不是巴不得能回到你日思夜想的祖国吗?我这就成全你。”
“不!”她坚决的说:“我不要回去!”
她回去做什么呢?回去东琰,那里没有爱她的人,更没有她爱的人,她回去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