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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月情劫 page 7 作者:封情

  他松开了持剑的手,缓缓的朝后退去,步伐不稳的跌坐在地,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拭去唇角的血,他苦涩的笑着。“我输了。”

  “依照约定,你得跟着我,听我的使唤。”

  “少邪绝对守信。”

  “好!”收剑回鞘,卫司月走向众人,“各位,今日白少邪已败于我手,我将带他返回卫家堡,各位可以就此离开,这段时间谢谢各位前辈的协助。”他微微的行了个礼,以示谢意。

  “可是……”大家可是恨不得将白少邪千刀万剐呢!

  “有异议?”卫司月眉一挑,看向众人。

  碍于卫家堡在武林中的庞大势力,众人只好乖乖的离去。

  “去准备马车。”卫司月低声向随侍吩咐后,走向白少邪。“能站吗?”

  “可以。”白少邪拨开了他伸出的手,勉强的站起身。

  他低下头,回避卫司月炽热的目光。

  他究竟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他留在他的身边,难道是为了复仇?

  也许吧!

  无法思考的他,眼前一黑,陷入深沉的黑暗之中——

  “为什么留下我的命?”他轻声问道。

  卫司月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

  “你想报仇的话,杀了我绝非难事,为什么不杀了?”

  “你想死吗?”

  “活着,只会让我更痛苦罢了。”这一句话中,隐藏了多少事情的真相。

  “你的命是我的,我不许你死。”

  “不许我死?司月公子,少邪一条贱命留着又有何用?”他低声笑着,但笑声却仿如啜泣一般。

  “别叫我公子。”

  “那我该叫你什么?少主,还是苍月?”

  “司月。”

  “如果你想从我口中问出灭月护山庄的原因,我劝你不如现在一刀就杀了我,因为我绝对不会告诉你的,司月。”他顺从地唤了他的名,但语气却非常坚定。

  “为什么?”

  白少邪不再开口。

  “你……”

  话未说完,马车却已停下。

  “少主,我们到了。”

  “好。”卫司月先下了马车,掀开帘幕,扶着白少邪走下马车。“随我来。”

  他带着白少邪一路穿越回廊,走了许久,才来到卫家堡的正厅。

  “义父。”

  “回来了吗?司月,听说你大败白少邪,是真的吗?”卫旭满心欢喜的迎向令他骄傲的义子。

  “是的,义父,这位就是白少邪。”

  “你打算如何处置他?”这可是个麻烦。

  “暂置于冬北苑,他已是孩儿的战利品,理应由孩儿发落。”

  “随你吧,只是要小心,别让他逃了,徒增困扰。”

  “是,那孩儿先下去了。”

  “下去休息吧!”

  “是。”

  第五章

  随着卫司月绕了一圈庄园,白少邪只觉得身子难受得紧。

  在潇雨亭所受的伤尚未治疗,而一路上的舟车劳顿又令他疲惫不堪。

  仿佛再也无法支撑一般,他停下了脚步,斜倚着墙稍事休息,而卫司月却丝毫不觉,依旧向前走着。

  看着他的背影,他无可奈何的笑了。距离……越来越远。

  白少邪靠着墙壁的身子慢慢的往下滑,终至跌坐在地,冰冷的触感令他熟悉。

  好累……

  “原来你在这里。”

  卫司月似乎是跑着来的,呼吸紊乱。

  “我不会逃的。”他苦笑。

  卫司月弯下腰,轻而易举的抱起他。“走吧!”

  穿过了一道门,他们来到了冬北苑。

  “你以后就住在这儿。”

  白少邪抬起头,触目所见都是梅树,满园的梅树。

  卫司月抱着他打开了门,将他轻放在床上。“你应该知道你的身份吧?”

  “战败之人、阶下囚、你的战利品,还有别的吗?”白少邪将脸埋在被中,闷闷的说。

  “我派了两个人服侍你,有什么需要的话,就告诉他们吧!”

  “我这阶下囚还挺舒服的嘛!”

  “你不是阶下囚!”他开口反驳。

  “那是什么?”白少邪坐起身,直视着他。

  他是什么?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却又不希望他自贬身份的把自己当成阶下囚。但他的定位在哪儿?他真的不知道。

  “无所谓,什么都好,我累了,你请吧!”

  白少邪躺上床,背对着一直默默无语的卫司月。

  “我明天再来看你。”

  “随你,反正我是你的了。”他沉沉睡去。

  他的?这个名词教卫司月满心欢喜。

  是啊!他是他的了,昔日的主仆地位已经改变。这证明他赢了!

  可是,为什么他一点也不开心?摇摇头,卫司月关上房门,不再打扰他休息。

  回到了秋南斋,卫司月坐在桌前,兀自发楞。

  今天有着太多的疑问。

  好迷惑……就像身陷迷障中一般,他找不到出口。

  *  *  *

  今夜是满月。

  低下头,白少邪倒了杯酒,缓缓饮下。

  “公子,不要喝了,会醉的。”

  “莫月。”白少邪笑着轻唤方才自己为他所取的名字。“别担心我,离月呢?”

  “他先睡了。公子,你还不睡吗?”

  “月色这么美,睡着了多可惜。”

  “真的很美。”莫月抬起头来看着满月。

  看着年方十六的莫月,他仿佛看见了自己从不曾拥有的天真与无邪。

  呵!一个自小即背负血海深仇之人,要天真无邪又有何用?他所拥有的,是残忍与狠心。

  但面对着这对自小失去父母、没有名字的双胞胎兄弟,他心中仍是有着怜悯及同情。

  “公子,你在想些什么呢?”

  “没什么,我不是叫你们别唤我公子吗?”这可不是阶下囚该有的称谓,“唤我少邪就好。”

  “不行啦!不然,叫你少邪大哥好不好?”他一直想要个大哥。

  白少邪忍不住轻笑出声。“第一次有人这样子叫我呢!”少邪大哥,多么陌生的名词。“随你喜欢吧!”

  “少邪大哥。”莫月甜腻的唤着。

  疼惜的抚着他的脸颊,白少邪浅浅的笑了。

  今后,这里就是关着他的监牢,一个美丽、种满了梅树的监牢……

  “白少邪?”

  虽然卫司月的叫唤并没有得到回应,但他总是能在叫唤后迎上他的目光;向来都是这样的,他唤着白少邪的名,却永远得不到回应。

  “有绣娘到堡里来,你来挑几款布料吧!”

  “不用了,随你高兴吧!”他仍低头看着手上的书。

  “不是我要穿的。”

  “我知道。”白少邪叹了口气,抬起头来看着他,“但我也说了,随你高兴,你喜欢看我穿什么就挑什么吧!”

  卫司月不再说话,随即拂袖而去。

  他真的恨透了他那凡事都不在意的态度及语气。他更恨的是,他仿佛得到了白少邪的一切,却又像是一场空。

  “少主,汝南王来访,希望能见少主一面。”随侍低声的说。

  汝南王?“人呢?”

  “与堡主在大厅等候。”

  “我知道了。”

  卫司月慢慢的走向大厅,心中却不免焦急起来。

  万一汝南王向他要白少邪,那该如何是好?不行,白少邪是他的,绝不交给任何人。

  他来到了大厅,偌大的厅中却只见汝南王一人。

  “汝南王。”卫司月欠身行礼。

  “不必客气,请起。”

  “不知汝南王来访是为了何事?”

  “本王……想见少邪一面。”萧晨义坦白的道。

  少邪?多么亲昵的称呼。“但是……”

  “本王明白你的立场,只是见一面,不会让你为难的。”无论如何,他一定要见到少邪。

  “无刑,带汝南王前往冬北苑。”卫司月不再多说,径自吩咐随侍。

  “汝南王,请随我来。”

  “谢谢卫少主成全。”萧晨义说完,便急忙离去。

  莫名的情愫在心中扩散,他竟然在担心。担心什么?难道是怕白少邪随他而去?

  “可恶!”

  施展轻功,卫司月快速的从另一条路前往冬北苑。

  白少邪是他的,谁都不许夺走。

  拨开挡在前头的树枝,萧晨义在一片深绿中寻到他心中那抹美丽的白色身影。

  白少邪没有抬头,只以为是卫司月掉头回来。“你一定要我亲自去挑吗?反正我已经是你的了,随你喜欢不好吗?”丢开了书,他抬起头,却在瞬间怔楞住。

  怎么会是他?

  “好久不见了,少邪。”萧晨义笑着唤他。

  “汝南王!”

  “晨义。”他再一次纠正。

  “我还能够叫你的名字吗?”白少邪不禁苦笑。

  “不可以吗?”

  “我骗了你。少邪不是女儿身,却骗了你的感情长达十年……”别过了头,他的嗓音中带着浓浓的愧疚。

  “少邪永远是少邪。”他的声音仍是如此温柔。

  “不是了。”他死命的摇头,想反驳他温柔的话。

  萧晨义走上前,轻拥着他颤抖的身子,“为什么不是?对我而言,你就是白少邪,我爱了十年的白少邪。”

  “可是……”

  “少邪!”

  白少邪推开他,自怀中取出月钗,放到他温暖的手上。“还给你,这钗不应送给我。”这月钗是送给女儿身的白少邪,而世上却没有那个人。

  萧晨义默默的接过月钗,却突然扯下月钗上的银流苏。

  此举吓坏了白少邪,他连忙拉住他的手,着急的喊道:“别毁了它,这么美的钗应该转送给你最爱的女子啊!”

  将银流苏全部拆去后,月钗上只剩下一颗月石悬在顶端。他将之簪上白少邪未插发簪的髻中。“只要没有流苏,你也可以戴不是吗?”

  看着面前的笑容,白少邪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为什么?为什么他能这样去爱?为什么他有这样的勇气?

  他低下头,只见银流苏在地面上闪闪发光,像泪……

  再次将他拥入怀中,萧晨义附在他的耳旁低声的诉说:“我不后悔爱你十年,我只希望能再爱你无数个十年。”

  十年的爱恋,他不悔!

  终生的相思,他甘愿!

  “晨义。”他不舍地紧抱着他。

  “我会永远爱你……”

  “够了,别再说了。”白少邪低吼,主动覆上他的唇。

  他蜻蜓点水似的一吻,已让萧晨义一生无悔。

  紧抱着这令他愧疚、心痛、不舍了十年的人,白少邪一心只想着该如何止住他心中的泪水,却丝毫未觉身后的注视。

  静静的藏身于树后,卫司月无语的看着前方相拥的身影。

  心中不断扩大的涟漪是为了什么?是心痛吗?不!绝不可能是心痛。

  为什么他会为了一个男人而心痛呢?

  *  *  *

  夜已深沉。

  睡梦中,白少邪感觉到似乎有人轻抚着他的面颊,轻拥他的身子。

  “白少邪。”卫司月低声呼唤,他早已不期待能得到任何回应。

  白少邪静静的任他拥着,一如往常,他不反抗也不回应。

  也许,他已经可以确定,这是心痛的感觉。

  为什么他会主动拥着汝南王,甚至吻他,却连一个小小的回应也不愿给他?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静静的看着他漠然的眼神,卫司月不禁苦笑。难道,他能得到只有这样?

  今晚的他似乎有点奇怪。“怎么啦?”白少邪忍不住出声询问,一只手轻抚上他的脸颊,那触感竟如此冰凉,难道他一直站在外头?

  “有事吗?”他又问了一次。

  “没事不能来看你吗?”反握住他一向冰冷的手,卫司月霸道的说。

  淡淡的笑容浮上了一向苍白的脸庞。“你说呢?”白少邪不答反问。

  “为什么你总是这样难以捉摸?像风一样……”卫司月低声埋怨。

  难以捉摸?难道他一直这样认为?

  看着卫司月有些沮丧的脸,白少邪不禁轻笑。真像小孩。

  “笑什么?”他实在有些恼了。

  白少邪没有回答,只是偎向他的胸膛。

  突来的举动令他一惊。潇雨亭后,这是他第一次主动靠向自己。

  “这样子有没有捉住风的感觉?”他笑道。

  紧拥着他,卫司月只是静默的享受这得来不易的一刻。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见墙外传来三声击柝声。

  偎在他温暖的怀抱中,白少邪不免担心的说:“虽未入冬,但已是深秋,天候微凉。抱着我,难道你不觉得寒冷吗?”他那冰冷的药人体质……

  赌气似的,他拼命的摇头。

  叹了口气,白少邪又问:“已经三更了,你还不回房歇息吗?”

  “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白少邪没有说话,只是让出了床上的空位。

  卫司月拥着他,安适的入眠。

  而白少邪却再也无法入睡,只是静静的看着他沉睡的脸。

  他似乎已经放下了,但自己呢?他可以全部放下吗?包括那莫名的情感?

  他不知道,只知道他的身子好温暖,温暖到令他舍不得离去。

  *  *  *

  白少邪坐在亭中,信手抚着面前的琴弦。

  不成调的曲子,不完整的感情……脑海里,竟浮现他的身影。

  摇摇头,他专注于琴弦之上,琴音流泻,似低诉款款深情,顺着微风回绕在梅林间;突如其来的高音,更划破了深情的风,仿佛泣诉着一段残缺的爱情。

  “在想卫司月吗?”一道隐含嫉妒的声音,打断了白少邪的琴音。

  白少邪惊惧的站起身,步步后退,“是你,怎么会?”

  “我曾向你保证过,若我再回来,一定会要了你的人;到今天,我已经让你逃了一年了。”

  “银风啸,我绝不可能如你所愿的。”

  “是吗?”

  银风啸不在乎的笑着,青袖一甩,一阵紫色的烟立即朝白少邪的方向飘去。

  白少邪立刻举起袖子挡住紫烟,却仍吸进了一些。

  “这是?”糟了!

  “迷春雾。”银风啸别具深意的回答。

  “你……可恶!”

  “放心,药效不会那么快产生作用,我想你应该有话想跟我说吧!”银风啸用手抬起了白少邪下颚,露出邪恶的笑容。

  定下心,白少邪坐回原位。“为什么你如此执着于我?”

  “你这问题问得可笑,我想要你,当然是因为我爱你。”

  “爱我?”爱他会如此逼他?

  “我早已下定决心,当我再次回来时,必要得到你的人,让你臣服于我。”那日的誓言,他永难忘怀。

  “我可以再问你两个问题吗?”他的体温似乎正逐渐上升。

  “请问。”

  “为什么你没有实践你的誓言?在你回到中原并找到我时,就强行占有我,而要等到现在呢?”

  “因为,那时你的心中还没有其他的人。”而现在,他似乎已心有所属。

  “得到我的人又如何?少邪的心,永远不属于你。”

  银风啸笑了,悲伤的大笑。

  心?他何时奢求过白少邪的心?明知是永远得不到的东西,他又何必奢望?但他还是不甘心。

  “反正注定得不到你的心,至少我要得到你的人,让你一生也忘不了我。”

  站起身,他走向白少邪,邪恶的笑容中隐含一丝悲伤。

  今天过后,他会成为白少邪最恨的人,如此一来,至少他不会忘了他。

  推开他欺近的身子,白少邪拼命的向前逃。

  身子好热、好热……仿佛要融化了般。可是,他一定要逃!

  “你再怎么逃也没有用。少邪,如果你不成为我的人,当迷春雾毒发后,你便会吐血而亡。”追在他身后,银风啸优闲的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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