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我来,不就是要收拾这笔账吗?”
“我不想抱着一个哭哭啼啼的女人做爱。”
“那就放我走。”诗雨话一出口,却换得他一声佞笑,将她紧紧钳在胸怀中。
“我是不可能轻易放过你的,你难道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吗?”古震逸英俊的面容扫过一阵冷风。
“那就不要浪费时间了。”
他傲然伫立,冷眼旁观她作践自己,但实际上坚硬的心,却又被她可怜兮兮的模样软化。
“够了。”
“不……不要!”
老天!不会吧,她竟是处女?
他俯视她羞红的小脸,痛楚的眼神,更触及床单上的丝丝落红……
这下他可是连本带利一并追讨回来了!他嘲讽着自己的冲动,但已无退路。
“嘘,别怕。”他轻抚她冒汗的额,低声安抚。
“你……弄痛我了。”她咬着下唇,眼底满是晶莹泪光,无辜到了极点。
混账!他暗咒自己,懊恼不已!
“请你……轻一点好吗?我……只是……生手。”她生怯地向他请求。
他暗自喟然,倾下身用爱怜的吻说明自己心底的情愫,对她他早已无恨无仇,只想给她无尽的温柔呵疼。
“也许我该放过你。”他轻抚她柔润的唇瓣,凝视她眼中动人的无邪。
“太迟了。”她垂下眼睫,不想让他窥出她的羞耻。
“是太迟了。”他低下头吻她,心底有说不出的歉意。
她以为疼痛会持续,但他温柔的力道,如同美妙的厮磨,竟挑动她身子起了奇妙的感受。
就像在星河中旅行的微尘,染上了星光的炫丽与灼热,才发现自己的存在。
可是她毕竟只是闪亮星河中的过客,只能记忆住这份美好。
“还疼吗?”他低柔的语气像醉人的风。
她轻摇着头,星眼颤动,微乱的长发性感动人。
他不讳言她对自己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但长久以来他对人世太过冷漠,冷漠到令他忘了什么是真情,于是连辨别的能力也一并迟钝。
他拥住她,将脸埋进她的香气氤氲的颈窝,极想理清自己的心绪。
“你怎么了?”诗雨伸出颤抖的纤指,抚触他厚实的背。
“没事。”古震逸抬起俊脸,唇边有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诗雨瞥着那一闪即逝的笑痕,不知哪来的勇气,她竟不自禁地靠向他,吻住那抹令她迷惑的痕迹。
“原来你是会笑的。”诗雨纤细的手指轻抚过他的唇瓣,却不知自己的举动已然刺激了他雄性的本能。
“我又不是木头。”古震逸扣住她的手,希望她别再造次,否则他将再也克制不住自己。
“你只比木头好一点点,总是一脸冷酷的时候居多。”出其不意的,她梨花带雨的小脸漾出动人的笑靥。
“是吗?”他瞬也不瞬地盯着她看,某种奇妙的电波在他们的眉目中传送,在空气中弥漫。
他淡笑,轻而易举地将她压在身下,不给她须臾喘息的空间,疯狂地领她一同飞进璀璨美妙的星河之中,让夜在浪漫中燃烧,天上的繁星也跟着痴醉。
一场温柔缠绵过后,古震逸仍将诗雨搂在怀里,他无法否认自己确实对她动了情,而她也知道自己对他的爱恋又更深一层,裸裎相贴的两人没有借助言语的表白,却都默默交出真心。
“告诉我,这是怎么来的。”古震逸轻抚诗雨臂上的紫玫瑰问。
“你会生气的。”诗雨长长的眼睫不安地眨动。
“说。”
“你在命令我吗?”诗雨问。
“没错。”古震逸答得干脆。
“你用什么身份命令我?”诗雨俏皮地瞅了他一眼。
“总经理。”古震逸爱笑不笑地说。
“好吧,报告总经理,这是……”诗雨边说、边悄然地钻出他的臂弯,她相信只要她说出,很可能引发一场风暴,她得逃得快一点。“……由于你的贡献,才使我顺利得到这枚永不磨灭的徽章。”
古震逸一把扣住她平坦的小腹,将她掳了回来。“说清楚点。”
“那年夏天,我偷走你的钱就是为了它。”诗雨含糊其词。
“你把钱拿去刺青?”他逼问。
诗雨困难地摇头。“我拿去贡献给玫瑰帮,那是帮规。”
“你加入帮派?”古震逸惊诧莫名。
“我很坏,对不对?”诗雨自己承认。
“你很笨!”古震逸瞪着她,“你爸知道吗?”
“知道,于是他逼我考大学,逼我订婚……”诗雨的话突然煞住,“订婚”这两个字令她愕然,也重重地敲进古震逸的心底。
他倒忘了,她是文定过的!
“为什么是施文栋?”他很想知道。
“因为施家和我家一直有交情,而且他对我很好。”这是实情。
“你爱他吗?”古震逸问,黑眸很专注。
“我爱……”你!诗雨开着玩笑,并没有把“你”说出来。
蓦然,古震逸放开她,恢复他一贯的冷漠,用他惯有的无情口吻对她说:“我送你回去。”
诗雨不懂他为何突然转变,悄声问:“你……不留我了吗?”
“嗯。”他用伤人的冷淡回复她,下床着衣,像风一样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门。“我在车上等你。”诗雨看着他的背影,心底有份说不出的失落,她咬着下唇,默默地穿上自己半干的衣服,失魂落魄地离开。
从上车到下车,他们没有任何交谈,就连诗雨道再见,古震逸也只是淡然点了头,没看她一眼便将车开走,留下她眼眶灼热地静伫在夜色中,看着他的车灯消失在路的尽头。
“他走远了。”施文栋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诗雨身后,惊吓了她。
“你什么时候来的?”诗雨急急地低垂眼帘,不想他看见她眼中闪烁着泪光,匆匆走进门内。
“我来很久了,在屋里等闷了,出来透透气。”施文栋关上大门,随在她身畔问,“你回来怎么没让司机接你,反倒让那小子送你?”
“反正顺路。”她避重就轻地说。
“你忘了我警告过你的吗?”施文栋扯住诗雨的手臂,发现她衣袖上的裂痕,转而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被车门夹破了。”诗雨撒了谎,拉回自己的衣袖,经历了这么一夜,她无法再承受外来的质疑,而奇怪的是她很想远离施文栋,并不想像以前一样勉强自己和他亲近。
“什么车的门这么厉害?”施文栋平时柔和的眼色在黑夜中变得险谲。
“你怎么问这么奇怪的话?”诗雨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异于平常的无礼表现,但她无心去理会他的妒意,也许她累了、也许她突然发现自己不是无法爱他,而是根本不爱他。
“宴会早在九点半就结束了,现在已经十一点了,这三个钟头你和那小子去哪里?放我在这里空等?”施文栋忍不住兴师问罪。
“我不知道你要来,也没有要你等我。”诗雨不想辩驳,感到某种不寻常的灼热在脑门上狂烧,蔓延到全身,阵阵窒息感冲击着她。
“好,那我走。”施文栋用激将法,朝大门走去。
“施……”诗雨于心不忍地叫住他,想向他道歉,却突然一口气上不来,眼前的一切迅速没入黑暗中。
施文栋回首惊愕地奔回诗雨的身边,扶起她。“诗雨,亲爱的——”你不能死啊,你可是我的摇钱树!他在心底吼叫,也赶紧朝屋内大喊:“来人啊,小姐昏倒了……”
女仆们见状,慌忙地取来嗅盐及类固醇吸入器,而何峻东自始至终都立在顶楼书房窗边,看到了一切,他也连忙奔下楼来。
第5章(1)
翌日——
一天的开始,公司上下忙得不可开交,但送进董事长室的公文却迟迟没有下文,收发室急得跳脚却不敢声张,总经理却又忍不住发标了。
“你过去董事长室看看。”古震逸边看着电脑中的汇率变动,边向秘书下令。
秘书领命前去董事长室,很快又折返。“董事长不在办公室,好像没来上班。”
古震逸眉宇沉了一沉,他确实没有在今早看见她的车子。“拨个电话到她府上询问。”
“是。”秘书旋即回报,竟是——“董事长生病住院。”
什么?!古震逸的黑眸因诧异而变得分外深沉。
“待会儿何老会亲自过来代理董事长。”秘书又补充说明,但古震逸却一个字也没听进,动也不动地坐在位置上,内疚及自责在他的胸中搅扰。
“有没说是哪家医院?”他问。
“T大医院。”秘书说。
他一刻也无法停留地起身,取了西装外套,交代秘书们:“有事打行动电话给我。”急切地离开总经理室,驱车前往医院,惟一的念头只是希望看见她安然无恙。
医院中,古震逸问明了诗雨的病房,飞奔进入。
病房里静悄悄的,他眼见到那小人儿戴着氧气管,手上注射着点滴,一脸苍白地躺在病榻上,一颗心全揪住了。
守在病床旁的施文栋听见开门声,一回首见到“世仇”,愤而起身阻挡他向前一步。
“你来做什么?你到底带她去哪儿,她高烧未退,险些丧命你知道吗?”施文栋怒不可遏,咬牙切齿地指责。
“滚开。”古震逸正眼也不瞧他一眼,推开他朝诗雨走去。
施文栋气不过扯住古震逸的衣襟,警告说:“你别妄想接近她,她是我的!”
“那你有什么好紧张的?”古震逸轻蔑地弹开他的手,走向诗雨,静伫在她身旁深深地凝视她,她柔弱无生气的小脸像一朵凋零的花,令他心痛难当。
“看够了吧,可以滚了!”施文栋乱没风度地上前来驱逐,为了守住自己的“财产”,他可是会拼命的。
“急什么?怕我拆穿你的西洋镜吗?”古震逸纹风不动,冷冷地嘲讽他。
“你这家伙实在太过分了,她可是我的未婚妻。”施文栋恼羞成怒,握着拳头在古震逸眼前晃。“是吗?只要把你下三滥的丑事公开,难保结果会如你所愿。”古震逸眼睛眨也不眨一下,气势万钧地镇压住施文栋。
“你……你……”施文栋紧握拳头颤抖,在一旁“你”个不停。
隐约中诗雨似乎听见了古震逸的声音,她很想看清楚是否真是他,眼皮却沉重得睁不开,这一夜她醒了又睡、睡了又醒,昏沉中只感到头疼欲裂。
“你最好别多嘴,诗雨很信赖我,你别妄想介入我们。”施文栋不知诗雨已醒,还在那里作垂死的挣扎。
古震逸根本懒得理会,他沉静地瞅着诗雨,发现她的眉儿动了一动,恍若即将清醒。“你感觉如何?”他轻执起她的手,倾身问她,虽得不到回应,却清楚地感觉她紧握住他。
“我叫医生。”古震逸沉柔地低语,按下床头的铃声装置。
“你干吗多管闲事!”施文栋上前来扯住古震逸,不满他逾越了自己的“管辖”范围。
“拿开你的脏手。”古震逸发出猎豹般嘶哑的警语。
施文栋气不过地扬起拳头,诗雨却在这时虚弱地睁开眼睛,害得他手腾在半空中。
“文栋……你在做什么?”诗雨眉头轻锁。
“诗雨,我的宝贝,你终于醒了。”施文栋乐于收起拳头,因为诗雨唤的是他的名,他睨了古震逸一眼,示意他闪一边去。
很快医生和护土来了,量了血压、心跳、温度后,满意地宣布:“情况总算稳定了。”
医生在病历上记录,开了口服药,对古震逸说:“请家属跟我到诊疗室取药单,然后到药局领药。”
施文栋脸色很难看地挤上前去,示意自己才是正牌的“家属”,医生只好转而对他重述:“请跟我来。”
但施文栋这一走才发现不对劲,这一来,他不是放任他们两人独处了吗?他的处境很危险,万一古震逸那小子乘机捅他一刀,那怎么得了!
他想踅返,但医生已走远,他不得不跟上前去,这下他真是自己害了自己。
病房里,诗雨和古震逸默然相对,沉静中有份情愫在眼波交会,虽然才短短的几天,他们却像早已相识了一世纪那么长。
多年来,他们虽彼此不相识,却一直默默地存在彼此的心间,似乎就等着跨越时空的藩篱再次相遇。
但一切已物换星移,不只相见恨晚,心的距离也很遥远。
“我以为你不会再理我了。”诗雨心头有说不出的酸楚。
“我是不该理你。”古震逸忍住触碰她的冲动。
“那你为什么要来?”
“代表公司来探视你。”这是个冠冕堂皇的说词,话中隐藏着一丝莫名的疼痛。
诗雨的脑门好似被敲了一记,既然他这么说,那么她又何妨戴起“董事长”的面具来面对他。“我很好,你可以走了。”
“我会再来探视你。”古震逸公事化地点了点头。
“不必多此一举,明天我就会上班了。”如此生疏的距离感令诗雨心底万般苦涩,也许她该向他说清楚,她爱的人其实是他;可是他总令她捉摸不定,她不敢轻易说出,害怕见到他眼中轻蔑的神色。
或许不说是安全的!至少保有自尊。
“那,我先告辞了。”古震逸坚毅的下巴异常紧绷。
“不送。”诗雨别开脸,痛苦地闭上眼睛,直到她听见房门关上的声音,泪才无声坠落。
古震逸回到办公室已是正午,他并没有直接回公司,而是到海边去吹海风。他后悔自己一古脑儿地冲动跑到医院去探视她,明知她的心属于别的男人,他却全然无法克制自己去关怀她。
也许他该恢复像以前那样,对她恨之入骨,但他偏偏办不到!相反的,他恨起自己,因为他的疏忽,她才会病得那么严重。
“总经理,何老在董事长室等你。”秘书接下他的西装外套,向他禀报。
古震逸压抑未沉淀的情绪,往董事长室走去。
董事长室内,何峻东正端坐在位置上沉思。
“何老找我?”古震逸问。
何峻东点头,示意他坐下。“你去探望诗雨?”
“是的,她好多了。”
“我知道,文栋打电话来告诉我了。”何峻东若有所思地问:“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淋了雨。”古震逸据实以告。
“这孩子有时真的挺任性的。”何峻东叹息,“震逸,我有件事要请托于你。”
“您尽管说。”他直觉是有关诗雨。
“当诗雨的义兄。”何峻东的“请托”远比上次的“麻烦”更复杂。“一直以来,我都很赏识你的工作能力,而我的日子所剩不多了,我希望收你为义子,在我走后,希望你在事业及人生的道路上多加扶持她,共同管理公司。”
古震逸心底的波涛转变成深不见底的漩涡,坦白说他不喜欢这突来的震撼。“她嫁给施文栋,就有人扶持她了。”
“施家是化学公司,文栋学的又是化工,和我们这行有很大距离,他总不如你内行。”何峻东明白地解释,表明何家义子的宝座非古震逸莫属,却对古震逸造成莫大的困扰。于情于理,他不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