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他在黑暗中醒来,发现自己仍活著,但季絮却不见踪影——
她就这么不见了,始终没有找到她。本是开心的出游却变成天人永隔。
但他一直相信她是活著的——活在他的心中!
他瞪大了眼盯著眼前的泳池,一个不祥的感觉涌上心头!
手指间的烟落到了阳台外。
“柔!”不,他不要同样的事再度发生!
他转身奔进房里,奔出门外,连房门钥匙都忘了带,他舍弃电梯。一路从楼梯狂奔而下。
“抱歉——”他冲进了游泳池,差点撞上迎面而来的女服务员。
“先生,泳池开放的时间过了,明早晨泳是……”女服务员还没解说完,梁克文却迅速地推开她,怒意也油然而生,有人溺水了,竟没人注意到吗?
他冲到池畔单膝著地,倾下身去——
女服务员僵立在原地,对于那位英俊得不得了的男士有些抱怨,她想不透怎么有人这么等不及要游泳。
“柔……”梁克文处于惊涛骇浪之中。
突然水花四溅,一个有著曼妙曲线的维纳斯浮出水面。
楚柔正想换气,没想到见到她的白马王子,一定是憋气憋得太久,有些缺氧了,她猛吸气,笑自己心中念著他,连眼前都出现了幻觉。
她本欲再往水底一沉,却有人握住了她的双肩。
她飘浮在水面,定眼一看——
“克文,真的是你!”原来不是幻觉,她欣喜地对他笑,却看见他一脸担忧及惊愕。
“你吓死我了!”他一把抱住湿淋淋的她。
楚柔愣住了,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但她没有拒绝,只柔顺的让他的大手将她紧紧压抵在他的胸口。她听见他猛烈的心跳声,许久许久无法平稳,她还发现他竟微微地颤抖著。
她轻声且温柔地问他。“怎么了?”
怎么了?!
他不只是爱上她,还被卷进爱情的漩涡中了!
他不敢回想刚刚心如刀割的感受,他明了在自己心中存在著一个美丽的幻影,那个幻影是季絮留下来的。
或许楚柔有几分符合那个梦影,不过她更超乎了那个梦——她是他所想捕捉的真实。
“上来。”他低声说道。
“嗯。”她柔顺地轻应。
他不费吹灰之力一把将她抱起,将她拥在怀里。
她悄声抬眼,看到他的眉心紧锁,目光是抑郁的。
她踮起足尖,吻吻他坚毅的下巴,她的吻里有爱恋,黑眸蒙上深幽的雾,心中是无解的困惑。
他低下头将她上仰的唇掳获,深深地、柔情地吻她,吻得她心头热浪翻飞,吻得她喘不过气来。
“你要我……是吗?”她语气悠忽的问。
他的眼是那么无可言喻的深切。“你以为这是我的目的吗?”
“我不知道!”她搜寻他眼底真正的情感。
“是的,我要。”他定定地看著她。
“你要的……是我吗?”她楚楚动人地问。
“是你、是你……”他的臂膀紧缩,将她嵌入胸怀中,嵌在心头上,不愿失去她。
“我是不是……一个影子,季絮的影子?”她不确定地问,以为自己不会得到答案。
他放开她,大手捧住她的小脸,看著她柔柔眼波中的怯意。“你当然不是,你是另一个美好的女孩。”他说得坚定。
她笑了,将自己埋进他的怀里,心底云开月明。
“我爱你。”她的声音像鸟儿轻盈柔软的羽毛。
梁克文整颗心彻底被撼动了,他像听到世界上最悦耳的乐曲般动魂摄魄。
他该知道她是爱著他的,她的眼、她的眉、她的唇,无一不对他诉说著爱情。但亲耳听见,却更具震撼力。
“这三个字,我这辈子还没有告诉任何女人,一旦说了就是确立了责任和目标……”梁克文盯著她,专注而热烈的。
“你……也不肯对我说吗?”她的心情沉浮在失望与期待之间。
“任何一个堂堂男子都该给心所爱的人儿一个承诺。”他轻声说。
楚柔眼帘低垂不敢看他,她没自信,因为那个人可能不是她。
“我爱你,柔。”
她长长的眼睫毛扬了扬,小脸散发出天使般的光辉。
“嫁给我,和我回美国。”他语气坚定不移。
楚柔就这么看著他,听著他说。
她似乎期盼这句话好多好多年似的,有那么多、那么多的感情化成泪水盈满她的眼,滑下她的脸颊。
“愿意吗?小泪人。”他抚去她的泪。
楚柔默默地点点头。
他吻了她,她的手绕上他的颈子,如梦似幻的在他耳畔轻诉。“爱我,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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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克文立在窗前,手指上香烟的烟雾袅袅上升,烟草味取代了属于女性房里原有的馨香味。
灯是幽暗的,浴室里隐约传来水流声,整个气氛是充满神秘及令人心悸的等待。
他捻熄残烟,浴室的门在此时打开了来,他本能的往那方向望去,在一室幽暗之中他看见了楚柔脸上美丽的嫣红及……完美无瑕的曲线。
她的发垂落在胸前,轻掩著丰盈的尖挺,迷人的纤腰下,修长的双腿是上帝精雕细琢的杰作。
她怯怯地迎向他灼人的目光,带著心悸走向他。
“你好美。”他环住她的腰,将她浑然天成的仙姿玉质尽收眼底。
“真的吗?”她依在他怀里芳心颤动。
他但笑无语,只用行动来说明自己被她挑动的心。
他低下头吻住她微启的唇,热情细腻的对她倾诉心中的爱情。
仲夏之夜,情人的吻像最令人怀念的风,吹散了炎热,带来了舒畅的温柔。
如果说她是初尝爱酒,那么他就是一杯最醉人、最香醇的美酒。
如果说他是一首写满梦幻的恋曲,那么她就是最感性、最诱人的音符。
他的吻落在她的鼻尖、她的发梢、她的耳畔。他的大手在她绢丝般的肌肤上探索,她柔嫩的年轻蓓蕾为他而绽放,她的唇芬芳如兰,她的发细致如云,她的身子娇媚如水,她的眼波是世间最动人的烟岚,她的羞怯是夏夜最美的百合……
她的完美惑动著他,她的芳香引诱著他——他的唇顺著她的粉颈直落而下,吻住她动人的柔波上的花蕊。
她在颤抖,一个个奇异的美妙感受从他灼热的唇跃上她的心坎,她的心也变得火热……
他的吻又回到她的唇上,他拉起她的手放在他的胸前。
她心慌的、不熟练地解开他衣衫的扣于。
他唇上有笑意,吻加深了,他知道她的心情,但他为她圣洁的美丽感到喜悦。
他的吻带著烟草的气息,他的舌火热却柔情,他的爱抚是亲密的诗歌,她的爱毫无保留地撒向他。
他的衣衫敞开了,她怯生生地将自己贴向他,他拥紧了她,让她娇柔的肌肤融在他刚强的胸怀中。
在紧紧相贴的一刹那,她震惊于他腹下高昂的男性刚强,一股燥热在她体内流动,她青涩得不知所措,只能任由他抱著自己……
他发现怀中的小女人僵直且颤抖,他缓缓地放开丁她。
幽黯的灯光下,他勾起她秀雅的小脸,注视她怯然的眼眸。“是今夜吗?”他不要她后悔。
“是,可是……我怕……”她微颤的声音像雨点打在他心上。
“我很可怕吗?”他打趣地问,舒缓她的紧张。
“不,不是的。”她柔柔一笑。
“那就放心的把自己交给我吧!”
她看著他蓝蓝的眼,那双眼中有诚恳、有柔情,有无限且数不清的爱……
无知使她退怯,但她必须成为他的,在她的心灵深处她早已将自己奉献给了他。
如果她是一朵小花,那么她不为别人,永远永远只为她的天空而绽放。
她点了点头,闭上双眼,迎著他落下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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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的阳光流泻进房里,楚柔在翻身之际发现环在自己腰际上的手臂,听见一个平稳规律的呼吸声,她慢慢睁开眼睛,悄悄抬眼看著她心爱的男人,一种亲匿及羞涩的感受漾出心间。
梁克文也在这一刻醒来。“早安,天使。”他迷人地对她微笑。
楚柔急急地背过身去,有点想逃避,经过昨夜的热情,她害羞得无法面对他灼人的目光。
“想逃去哪里?”他缩紧臂膀,将她搂进自己怀里,在她耳际低语。
还好她背对著他,否则晨曦中他一定能看见她红通通的双颊。
“转过身来,我的小女人。”他沉着的语气中带著鼓励。
楚柔娇羞地转身面向他。
他笑了笑,从自己的无名指上样式简单的白金双环戒指取下一个,拉起她的右手,从她的无名指上套进去,还为她调整至合适的大小。
“名花有主了。”他说。
楚柔有些惊讶!
“这是梁家世代流传的婚戒,父亲在我二十岁时交给我,一个永远留给自己,另一个给新娘。”他把她的手握在自己手里。
她把脸靠向他的臂膀,甜蜜地和他的手指交缠在一起。
“这个发表会一结束,我们立刻回美国注册结婚。”他把她的手放在唇上,亲吻她柔细的手指。
“嗯。”她心底暖暖的,沉醉在爱的誓言中。
晨曦是美丽的,心情是清朗的,美梦终将成真,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第七章
“克文——”
一早演讲结束,梁克文正准备走出会场,就被唤住。
“桑院长。”叫住他的不是别人,而是桑蕾儿的父亲——桑哲亚。
“咱们聊聊。”
梁克文看了看表,楚柔的父母要见他,邀请他到家中吃饭,但还有三十分钟。“好吧!”
桑哲亚示意梁克文和他一道走出玄关进入露天的花园中。
“蕾儿对你一往情深。”桑哲亚毫不拐弯抹角地直言。
梁克文点子点头,他了解,却也不解,但现在说这些都太晚了。
“那天我要蕾儿替我送了份资料到你房里,其实是想给你们制造机会,但我看你们也没什么进展。”桑哲亚继续说:“其实她很多人追求的,但我知道你一直在她的心里……”
梁克文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他聆听却不表示什么。
其实那日蕾儿到他房里,他们谈了一些话,但都和“情”字无关,她没有久留,他更没有挽留。
他心里已经有了楚柔,而蕾儿到底在想什么,他无法臆测,也不想去探讨,那会令他陷入伤痛的回忆。
他必须让这个回忆彻底消失,因为他们之间都过去了。
“如果你愿意娶她,我就把医院赠与给你,你是我最理想的女婿人选。”桑哲亚坦白得不顾尊严了。
梁克文闻言讶然。“我要结婚了。”他决定坦白地说。
桑哲亚老脸一沉,没希望了。“原来如此。”他摇摇头,拍了拍梁克文的肩膀。“祝福你了。”桑哲亚遗憾地问道:“你们以前那么要好,为什么你从不向蕾儿求婚呢?”
“我求过婚,但她拒绝了。”
“什么?”桑哲亚很是诧异。
“我不知道原因是什么。”此刻隔著花园的玻璃门,梁克文看见了一个俏丽的倩影,楚柔来找他了,他不自觉的唇边泛著笑意,眉目间更显柔和。
“抱歉,我有事,得先走了。”梁克文礼貌地对桑哲亚告辞。
桑哲亚点头,尴尬地笑了笑,看著自己最属意的青年才俊,翩然地从自己身边远离。
喟然间,他看著梁克文打开玻璃门,和一个十分灵巧秀逸的女子相偕离去;那女子眼底眉梢都盈满一种令人看了嫉妒的幸福喜悦。
为什么那样的神情不是在蕾儿脸上呢!
桑哲亚坐到椅子上,细想之下,他才发觉这些年来,蕾儿的眉间总是锁著淡淡的愁云,她是不开心的。
是什么使她烦忧?
为什么她要拒绝梁克文!
有什么是他这个为父所不知的吗?
他百思不得其解,但他深知这之中必有重大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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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柔要结婚了,这在楚家算是“事出突然”,令楚云扬和娇妻古绮霞一阵愕然。
“女儿大了,留来留去会留成仇的。”楚云扬私下对妻子古绮霞酸溜溜地道。
“女儿要嫁的是华裔名医梁克文,梁家在加州可是家大业大,梁克文又是独子,坐拥万贯家财,小柔嫁过去不愁吃不愁穿,你在那里嘀咕什么。”古绮霞笑话老公。
“时代不同喽!我们那个年代虽已流行自由恋爱,可婚姻还得父母先点头,婚礼还得双方父母商议,现在倒好,年轻人自己说了就算。”楚云扬还是嘀咕个不停。
“你跟不上时代落伍了!结婚本来就是两个人的事啊,亏你在外国住那么多年,脑子还那么窠臼。”绮霞又顶回一句。
“太洋化了。”楚云扬仍在意传统。
“老古板。”古绮霞可不管那一套老八股。
“她好不容易回到我身边,你说,这会不会是她不想当总经理的借口啊!”楚云扬异想天开地问著。
“你啊,太离谱了吧,不想当也该是辞职,怎么会是嫁人呢!你呀舍不得女儿嫁就直说了吧,别找理由。”古绮霞损了老公一顿。
但该来的还是得来——
中午的家宴中,楚云扬没想到自己对这个梁克文居然是百分之百的满意。
婚礼决定在美国举行,预定简单隆重,延请双方父母及亲朋好友观礼,在牧师的证婚下完成。
楚柔和梁克文临走前,古绮霞拉著楚柔说:“小柔,如果有什么要阿姨帮忙的,一定别客气。”
“谢谢阿姨。”
楚柔会心的对绮霞一笑,她知道阿姨一定帮她说了不少好话,否则老爸不会这么容易就点头同意。
楚云扬和绮霞在私家庭院前目送他们的座车远去。
“小柔的眼光还真不是盖的,这点一定是得自我的真传。”楚云扬得意地说著。
古绮霞睨了他一眼,手肘朝他的胸膛一顶,笑著进屋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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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的眼底只看得见彼此,恋爱使生命充满了光和热,而这样的光芒对相爱的人而言,是如痴如醉的;但对有个人而言,却是极刺眼的!
柴大卫一早就听见风声——楚柔要嫁人了,对方还是个有名气的医生!
楚柔是嫌他粗俗草莽性重吗?
想他柴大卫财大势大,有哪点配不上她,她竟自以为高贵,呸!
他百般的追求,她一概不理,来了个医生她就飞蛾扑火似的往人家怀里钻!
看来,她要嫁的是前些天在停车场那家伙吧!
医生有什么了不起,他就不信没有通过他这一关,她能嫁得了。柴大卫老早盘算好要怎么惩治这无情的女人了!
“呵呵呵……”他脑子转了转,习惯性的发出干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