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每当夜深人静之际,她还是会流著泪,心里空虚得无法入睡妮?
这就是当初选择的后果吗?
叶晨曦拖着疲倦的步伐,一步步往家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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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赶了三天工,叶晨曦终于赶出所有的草图,心情为之大好的她,拗不过同事的邀约,极为难得地和大伙儿一同来到PUB庆祝,稍称松弛紧绷许久的心情。
在这家热闹的PUB里,不少年轻女子穿着紧身短裙站在舞池中随着音乐热情起舞,引来不少人注目。
“唉,真希望我现在不是穿成这样。”叶晨曦身旁的一个女同事指着自己身上平凡的套装。
叶晨曦倒不这么觉得,她对跳舞没有太大兴趣,但她能体会同事的心情。
“晨曦,你难道不想跟她们一样吗?”另一个女同事也凑过头来好奇询问。
“不会,我自知不是那块料。”她笑笑地回答,一边喝着不加酒精的饮料,心想再坐一会儿就要走了,她好想念安安……
“老天!你连酒也不沾,又不交男朋友,晨曦,告诉我,你生活里到底还有何乐趣可言?对了,方秘书说,你要负责接待那个义大利帅哥是不是?真羡慕死你了,每次都有机会和外国帅哥合作,上次那位法国帅哥好像后来还一直送花给你,不是吗?”
又来了,这群女同事个个都对外国男人抱有高度幻想,以为外国男人必定风趣、绅士、热情、浪漫……殊不知她对外国男人完全免疫,她早就看透了男人的嘴脸,而且她最讨厌外国男人!
“我最讨厌外国男人。”叶晨曦忍不住开口破坏众同事的幻想。“他们既自私又无知,自己一句中文也不会说,却要端架子让人去伺候,还怪别人英文讲得差,根本就是殖民心态作祟,把我们这些东方女人当成是次等人看待!”她说出与外国客户共事的感想,“当然,也是有好的外国人,可是太少了,少到我根本无从发现。”
那些原本叽喳个不停的女同事都不出声了,她们被叶晨曦带点刻薄意味的话给吓着。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一时之间都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气氛很是尴尬,毕竟叶晨曦很少这么说话。
直到有人终于出声提议去跳舞,大家才如释重负地一哄而散,走入舞池中解放自己。
叶晨曦不等同事回座,便随即自行离去,赶往母亲家,此刻的她渴望见到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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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我回来了。”叶晨曦才一进门便急着找安安,“安安睡着了没?”二个多礼拜没见到小宝贝,她快想他想疯了。
“妈咪、妈咪,安安在这里。”
一个小人儿像球一般一蹦一跳地冲进叶晨曦怀里,叶晨曦抱起安安转了一圈,心里好感动。
“安安有没有乖乖听话?”她怜惜地捏了捏儿子白胖圆润的小脸。
“嗯,安安乖乖,安安想妈咪。”安安躺在母亲怀里,自动自发地道。
“妈咪工作很忙,所以不能常来看安安。”叶晨曦心里十分抱歉。
“安安知道,安安爱妈咪。”安安张着圆圆的大眼睛,天真地道。
“外婆呢?”
“外婆在洗碗。”
叶晨曦抱起安安往厨房走去。
“妈!”
“啊?回来啦!”
“妈,我来洗好了,您和安安去客厅吧。”叶晨曦放下安安,接过母亲手中洗到一半的碗,迅速冲洗。
稍后,三人在客厅重温难得的天伦之乐,安安对于母亲的出现显然十分兴奋,一直赖在叶晨曦身边不肯去睡觉。
“最近工作还好吗?”
“很忙,不过老板答应我,等手上这个Case结束后,要放我一个月的假。”
“真的?为什么这么好?”
“这个客户对公司非常重要。妈,我们可以开始计画要上哪儿好好度个假……”
“妈咪,安安也要去!”叶晨曦怀里的小安安突然嚷嚷起来。
“好好好,妈咪和外婆一定会带安安去的,安安想去哪儿?”叶晨曦温柔地问。
“嗯……玩具反斗城!”安安高兴地说。
叶晨曦和母亲都开怀地笑了,她们曾带安安去过那里一次,想必安安印象一定十分深刻。
“那安安要乖喔!妈咪带你去睡觉好不好?”已经十点半,早超过安安平时睡觉的时间,只见安安眼皮早已沉重,却坚持不上床睡觉。
“那妈咪也要陪安安。”安安紧抓着叶晨曦的手不放,生怕母亲又消失无踪。
“好,我们走吧,跟外婆道晚安。”
“外婆晚安!”安安挥挥小手。
“晚安!”
结果,安安才上床不到五分钟就睡着了,叶晨曦轻手轻脚地悄悄带上门,不舍地准备离去,她明天还得上班哩!
“晨曦,工作虽然要紧,可别忙坏了身子,划不来!”叶晴交代着女儿,“有空就多来陪陪安安,他成天都吵着要见你!你自己也清楚,他愈来愈大了,总有一天,他会问你那个问题的。”
“他现在还小。”叶晨曦不愿去面对要告诉安安他的父亲是何人这件事。
“不小啦,都快要上幼稚园了。”
这也是令叶晨曦心烦的原因之一,安安现在还不懂得问“爸爸”的事,可是一等他上了幼稚园,以他明显的混血儿外貌,这件事必会被好奇者再三询问。而安安幼小的心灵也会蒙上一层不健康的阴影,他会追问自己爸爸的事。
这不是她乐意见到的情况。
“晨曦,你自己好好斟酌吧,隐瞒不是办法,他反而会起疑。”虽然女儿从未主动提及,但凭安安洋娃娃似的外型,叶晴不难猜出安安的父亲是外国人,而且按时间推算,应该就是晨曦在义大利游学时认识的。
“妈,我会找个适当的时机告诉安安的。”叶晨曦无奈地道,她也知道安安早晚会问自己这个问题,她一直在逃避这个问题,没想到一转眼间,安安都已经到了
该上幼稚园的年纪。四年了……
“回去时小心。”叶晴叮咛着女儿。
“我会的。”叶晨曦带上门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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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叶晨曦本来约了二个模特儿来试装,结果有一位临时有事爽约,
弄得原先的进度眼看又要落后,她和助手没办法,只好亲自上阵。
“小翠,你去换白色那一套好不好?”叶晨曦戴着眼镜,一边看草图,一边指挥。
“我?不行啦,我太胖了,那些都是二十三腰的,我绝对穿不下。晨曦姐,你还是亲自上阵吧。”
助手推辞不肯,一旁的那位模特儿也鼓吹叶晨曦换上自己设计的衣服试试。
为了尽快搞定试装,叶晨曦只好换下一身轻便的套装,改穿自己设计的一件白纱薄料的露肩长礼服,望着镜中美丽的自己,叶晨曦突然觉得有些感伤,她记得自己也曾有过一件白色露背装,在佛罗伦斯时,她总喜欢穿着它……
“哇!好美哟!”小翠不禁出声赞赏,这个人和平日衣着保守的叶晨曦简直判若二人嘛!
“快帮我把正确尺寸记下。”叶晨曦不愿再陷入回忆,催促着小翠。
三个人忙了一早上,才试好一半的衣服。准备去吃中饭时,总经理秘书拿了一份资料给叶晨曦,说是义大利方面传真来的,要叶晨曦帮她翻译一下。
叶晨曦接过一读,原来是义大利总公司发函说是要更改总裁来台时间。五月八日,咦?不就是今天吗?
“今天?”方秘书慌了,她之前预订的行程表可没这一项啊!
“嗯,还说会来我们公司。”叶晨曦接口。
“怎么办?老板去香港开会,要后天才会回来。”方秘书知道老板十分重视这个大客户,之前就交代她把行程表挪空,好有更多时间和客户周旋。没想到这个义大利客户突然表示要提前来台,比原先预定的时间早了一个多礼拜,这下子全乱了。
“没关系,说不定这位客户经过长途飞行,会先到饭店休息也不一定。而且不见得要老板亲自陪他,说不定人家只是来公司晃晃而已,这些公关组同事应该都应付得来。”叶晨曦安慰着方秘书。
“好吧,也只能这样了,我请公关组同仁尽快准备。晨曦,万一有什么语言上的沟通问题,我再来找你,好吗?”方秘书道。
“当然!”
结果,一等午休时间结束,叶晨曦和助手马上投入工作,依旧忙得不可开交,一件衣服换过一件衣服,又量又改的。
正当叶晨曦埋头记下正确尺寸,做最后的测量时,方秘书突然出现,一脸着急的模样。
“快!晨曦,他来了,在会议室,他要求会说义大利语的随行翻译人员招待他。”
招待?她可是设计师耶!不过,看在那一个月假期的份上,叶晨曦也只好乖乖放下手边的工作,连忙和方秘书赶到会议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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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一踏进会议室,叶晨曦就呆住了,她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了。不会的,这个人……
但方秘书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入她的耳朵里,“这位就是贝托里尼先生。”
是他,居然是他!
叶晨曦觉得自己快晕倒了,就像她当年因受不了血腥场面刺激而引发气喘、不支晕倒在他怀里一样。她现在也觉得心跳急促,胸口快喘不过气来了,她的拳头握得紧紧的,不断告诉自己要熬过去,至少先撑过这一次。
三十秒过去了,她还站得好好的。
她始终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她庆幸自己今天戴了眼镜。她低着头,希望他认不出她来。
“那这里就交给你了,有任何重要的事,你再通知我。”方秘书转身带上门离开。
叶晨曦感谢方秘书没有叫她的名字,同时心中暗暗下定决心,管他要放她几天假,这件差事她绝对不接了!一等老板回来,她就要告诉他,请他另外派人“招待”这位贵客。
她才一进门,胡立欧就马上认出是她,他相信她也认出了自己,他没有错过她脸上一闪而逝的讶异神情,但她为何刻意低着头,装作不认得他呢?
他的心里有着复杂情绪:她的样子变了,那头傲人的美丽长发已被齐肩短发所取代,她甚至还戴上了眼镜,她身上那灰沉的套装也完全显现不出她以往的青春活力……
他始终想不透,她当年怎能就那样一走了之?
当年,在她突然不告而别之后,他便收敛起以往玩笑人生的态度,宛如一部没有灵魂的工作机器,藉着投入工作好忘却晨曦所带给他的痛苦。
三个月前,早已进驻亚洲市场的另一个义大利名牌,“古奇”的总经理无意间对他提起合资开发台湾市场的想法。那位走台多次、与泛亚合作愉快的总经理并提到泛亚有位精通义语的美丽设计师,叫Sunny Yeng——那正巧是晨曦的英文名字,因此胡立欧才会不顾繁忙的工作,硬是排出二个礼拜空档来台湾,想印证所谓的sunny,是否就是四年多来音讯全无的晨曦。
“不认得我了吗?”他开口。
他依旧低沉的声音令叶晨曦的心为之一痛,但她不断提醒自己,她恨他,他是那个无情玩弄她情感的坏人,她不要再和他有任何关联。
“贝托里尼先生,我们总经理因事出差到香港,他过两天便会回台,届时,他会亲自招待你,我们公关组人员也已经准备好公司简介和业务方面的资料,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可以向……”叶晨曦仍低着头不看他,公事公办地快速念出他所需要的资料,并假装很忙碌地埋首查看卷宗。
“晨曦,你这是在做什么?你为什么不敢看着我?”他终于唤出她的名字。
为了证明她没有害怕,她勇敢地抬起头,迎视他的蓝眸。她讶异地发现,他英俊依旧,但多了份成熟男子的稳重气息,身上穿着一看就知质感非凡的合身西装,整个人有着一股傲视群伦的淡漠气质。
他令她心痛,即使光只是看着他。
胡立欧走向叶晨曦,他把她拉向自己怀里,在她还来不及反应前,他的唇已贴上她的。他拿掉她脸上的眼镜,尽情地在她唇上肆虐,藉以释放这四年多来的思念和愤怒,他的手扶着她柔美的身躯,他的舌灵巧的攻进她芳香的唇齿之间……
叶晨曦被他突如其来的热吻给吓着了,她试图挣脱,却完全使不上力气,只能任胡立欧对她放肆地探索,她又羞又气,心里一急,眼泪就掉了下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结束这场狂暴的试探。他瞧见晨曦脸上的泪水和红肿的唇办,心里起了怜惜之意,欲帮她擦干眼泪,却被她一把推开。
“不要碰我!”叶晨曦拒绝他的好意。
他把她当成什么了?一个可以任他玩弄的对象吗?他是这么看待她的吗?
她更加恨他了。
胡立欧就这么远远地望着她,耐心等候她恢复情绪,他没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激烈,更没料到她会因为他的吻而哭得像泪人儿似的,他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别哭了,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好吗?”他温柔劝道,自己刚刚的行为的确是太急躁了些。
听到胡立欧又以他惯有的温柔来对待她,她心里更加难过,哭得更凶了。他根本不知道她心里的苦,她也不打算让他知道,她只想一个人独自承担。
过了许久,叶晨曦终于平静下来,静静地坐在沙发上不发一语。她知道以自己现在这副德行再回去工作,肯定会教那些同事怀疑,可是,她也不想和他单独处在这会议室,生怕他又对她“下手”。
“想不想出去走走?我有司机在下面等着。”似乎能够读出她的心思,胡立欧提出了建议,他拿出自己上衣口袋里的古奇墨镜。
还能怎么办?叶晨曦接过他递来的墨镜戴上,等于无言地同意他的提议。
第五章
在宾士轿车里,叶晨曦坐在胡立欧旁边,她刻意坐得离他有些远,紧靠着车门不发一语。因紧握着拳,所以她的指甲掐入了自己的手掌心,她不知道他要带她去哪里。
她并不担心他会对她怎么样,毕竟,光天化日之下,这又是她熟悉的台北,她自可脱身:而且他不至于卑鄙到那个地步。
她困扰的是自己。
总是为他的眼光而烦恼?还有他的吻仍激起她强烈的反应?她现在可是一个成熟的女性,怎么还是对她没有抵抗力?
她气自己让他对她仍有那么大的影响力,从来没有其他男人能让她如此困扰。
她怎能让一个曾经玩弄过她的男人再度有机可乘?
不!她不能让自己为了胡立欧而分心。
“我想在前面下车。”她提出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