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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错之合 page 5 作者:俞飞

  丁铃铃脑袋里一片混乱,也不知道自己刚才究竟说了些什么;抬头偷偷望向叶北辰,却见他正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急忙又低下头去,一颗心吓得扑通、扑通地乱跳。她低声自我安慰道:“别怕,别怕!那个大傻瓜不可能认出我来的,用不着自己吓自己。”不过……他干么盯着我看?死王八、臭乌龟,想吓死本姑娘是不是?越想越不甘心,便大着胆子抬起头来,一双大眼睛也恶狠狠地瞪向叶北辰。谁知叶北辰却向她微微一笑,丁铃铃登时羞红了脸,忍不住暗骂。这小白脸乱笑什么?王八蛋!臭鸡蛋!咦?我脸怎么热烘烘的,该不会是感冒了吧?!不过……他笑起来还满好看的嘛!此时她整个脑袋都忙着胡思乱想,连摄影镜头带到她都浑然不觉;在电视机前看来,她还真是呆愣子带点古椎呢!

  广告时间一到,耿清秋气鼓鼓地走到丁铃铃旁边,沉声地骂了她几句。“丁铃铃!你脑袋装了浆糊是不是?出场跌个狗吃屎就算了,连坐在座位上都是一副呆样。你……你真的想害死我是不是?”

  “我哪有?我这么聪明伶俐,怎么可能会一脸呆样?”丁铃铃的一双大眼睛骨碌碌地转着,有些心虚地回答。

  “你不呆?要是你不呆,你还坐在这里干么?你没看见其他九个女主角都围到叶北辰身边献殷勤去了,连观众都……”

  “那不正好!叶北辰搞不好和哪一个女主角互相看对眼了,你就用不着担心节目不够精彩了。”丁铃铃闻言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笨蛋!你没看他脸上虽然带着笑意,目光却根本不在那些人身上……”

  “她们都这么漂亮,这叶北辰未免太挑剔了吧!她们如果都拿他没办法,我更是不行!”丁铃铃打定主意要躲避这个阴魂不散的“大傻瓜”。

  “那可不一定!我刚才特别仔细观察过,十位女主角中,他只对你笑过,看来我这一次算是押对宝了!”耿清秋得意洋洋地笑着,随即低声吩咐丁铃铃。“待会儿‘一见钟情’时……”

  “什么是‘一见钟情’?”丁铃铃打死都不相信叶北辰会对她有意思,懒洋洋地发问。

  耿清秋简直快被她气疯了。“我、我怎么会请到你?算了,你给我仔细听着,所谓‘一见钟情’,就是让你按钮选你第一眼看上的对象,你一定要选叶北辰,听清楚了没?”

  “听到了!”丁铃铃随口回答,心里却转着另一个念头。“哼!我会选他,我就是大笨蛋!让他认出我怎么办?我还是躲得远远的,在旁边看戏就好!到时候三万元没赚到,还被他逮着小辫子,不就亏大了?我才没这么笨咧!一万元已经到手就好了,做人不要太贪心!”

  ************

  主持人宣布“一见钟情”开始,十位男、女主角分别按钮选择自己喜欢的对象。

  “不得了!这次我们的最佳男主角一共获得九票!”沈雁儿夸张地大叫,又带着些许谄媚的说。“想必大家都猜到了,最佳男主角就是十号叶北辰!叶先生,请问你获得最佳男主角,有没有什么话想和对面十位女主角说?”

  叶北辰淡淡一笑。“承蒙厚爱,愧不敢当!”

  自节目一开始,两位主持人三番两次将话题带到叶北辰身上,却总是被他以寥寥数语打发。张玉帆主持经验老到,知道要提高收视率,非得从叶北辰身上找出话题不可,忙接口说:“叶先生真是太客气了,不知道叶先生投给几号女主角?”

  叶北辰目光中流露出一丝顽皮的神色。“是十号丁小姐!”现场响起一片哗然之声,丁铃铃更是吓得从椅子上跌了下来,场面实在尴尬万分,她红着脸偷偷摸摸地爬了起来。

  沈雁儿强忍住笑,一脸正经地发问:“叶先生为什么会选择丁小姐?”

  “丁小姐出场跌那一跤,让我印象深刻。”叶北辰盯着丁铃铃,似笑非笑地回答。

  丁铃铃听着满场的笑声,登时羞红了脸,暗地里直骂。“这浑蛋、王八蛋!竟敢寻本姑娘开心,我不报这个仇,我就不叫丁铃铃!”

  沈雁儿笑得接不下话,张玉帆连忙接口说:“就只因为这样吗?”

  叶北辰看丁铃铃气得满脸通红,而且还恶狠狠地瞪着自己,嘴角合着笑意毫不在乎地说:“当然不只,叶小姐靥笑春桃兮,云髻堆翠;唇绽樱颗兮,榴齿含香。盼纤腰之楚楚兮,风回雪舞,耀珠翠之的的兮,鸭绿鹅黄。”他忍不住得意地将红楼梦里的佳句背了出来。

  “丁小姐真称得上是远惭西子、近愧王嫱哪!”

  众人见他出口成章,便不禁大声鼓掌叫好起来。丁铃铃听得一愣一愣的,完全不知所以。“死王八!”定又在骂我了!我就知道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咦?不对,他没事干么老盯着我看?该不会是认出我来了吧?”心里顿时七上八下,再没心思和这个大傻瓜计较了。

  “叶先生出口成章,真是令人印象深刻。”张玉帆恭维了叶北辰几句,转而问丁铃铃。“丁小姐,请问你有投给叶先生吗?”

  “我干么选那个浑球?”丁铃铃憋了一肚子气,不假思索便脱口而出。

  “你、你说什么?浑……浑球?”沈雁儿张大了嘴巴,险些合不起来。全场更是一片哗然;叶北辰却似是早已料到此事,神色不变,只是眸光更亮、更深邃了。

  丁铃铃发觉自己说错了话,全场数百道目光全扫向自己,耿清秋的双眼更是像要冒出火花似的。心慌意乱之际,她才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不是说他浑球,这个……叶先生那么了不起,怎么可能会是浑球呢?我、我是说……我才是浑球,居然没投给丁先生……”窘到只希望能挖个地洞钻进去。

  张玉帆忍住笑,清了清喉咙才说:“不知道丁小姐选了哪位男主角?”

  “五号,不……不对,是七号,是七号啦!”丁铃铃刚才闭着眼睛乱按,按到了几号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事到临头,才慌慌张张地乱答一通。

  七号男主角脸色都变绿了,瞬间又变得惨白,忍不住低声咒骂。“这笨家伙选我干么?妈的!我是招谁惹谁了?我居然莫名其妙地抢了总裁的意中人,不知总裁心里怎么想?这下真的糗大了!”偷偷地瞄向叶北辰,只见他神色淡漠,更是心惊。“妈的!这死丫头害死我了!这下子只怕升迁无望了。咦!奇怪?总裁怎么还看着那丫头?完了,我这下死定了!不过、不过总裁的眼光也真是奇怪,怎么会看上那个大笨蛋?”

  沈雁儿也发觉叶北辰正盯着丁铃铃,心想拚收视率就靠她了!连忙问道:“叶先生,丁小姐投给了七号蓝先生,这可怎么办才好?”

  “女孩子喜欢一个男人,常常不好意思表达。所谓欲迎还拒,便是这种心态。”叶北辰似笑非笑,盯着丁铃铃悠悠地说。“丁小姐,你说是不是?”

  这浑球!怎么这么不要脸,净往自己脸上贴金!难不成全天下女人都非得喜欢他不可啊?真是自以为是的讨厌鬼!丁铃铃在心里暗骂。可是数百道的目光又集中在她身上,害她坐立难安,只好勉强开口说。“大、大概吧!我怎么会懂什么心态不心态的,我……我又不喜欢你!”

  叶北辰目光如炬,淡淡地说:“是吗?那不就是我自作多情喽!”他又看了一眼丁铃铃,而目光却顺势扫向耿清秋身上,冷冷一笑。

  广告时间一到,耿清秋气急败坏地冲到丁铃铃身旁。“你、你……”

  “没、没办法啊!谁叫他那么讨厌!”丁铃铃缩起了脖子,畏畏缩缩地抢先发难。

  “好不容易才让他选了你,你、你竟然……”耿清秋快被气死了,接着就说:“一万元还我!”

  “为什么?”丁铃铃大叫。

  “小声点!”耿清秋忙掩住她嘴巴。“你还敢问我为什么?你说,我们的约定你做到了吗?”

  “我、我……”丁铃铃一阵心虚,沮丧地说。“耿姐,你别生气嘛!待会儿我一定乖乖听话,一万元就不要还你了,好不好?”说着便顺手拉着她的衣袖撒起娇来。

  “哼!这还差不多!”耿清秋瞪了她一眼,才说。“待会儿的才艺表演,你给我认真点……”

  “天啊!我、我哪有什么狗屁才艺?”

  “不管!从节目一开始,叶北辰就冷淡地像个冰块,只有在提到你时,他才会谈笑风生。你待会儿不许再说不喜欢他了,知道吗?”

  丁铃铃完全不相信叶北辰对她有好感,却也只能无奈地答应。“好啦!我知道了啦!”

  耿清秋又仔细叮咛了几句,才转身离去,碰巧经过叶北辰身边。

  “真有你的,你逼我上节目还不够,还敢耍花样?”

  “什、什么?我哪有耍花样?”耿清秋停下脚步,心虚地回答。

  “丁铃铃是你找来的吧!你想必是发现她长得很像小昭,才找她来上节目的吧!”

  “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耿清秋索性装傻到底。

  “懂也好,不懂也罢,我选她可不是因为小昭!”叶北辰神色凝重,直视耿清秋。“所以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我可不希望她最后选择我,是因为你的缘故!”

  “你、你真的喜欢她?”耿清秋实在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有何不可呢?”叶北辰淡淡一笑,更显得他莫测高深。

  第四章

  第二阶段的节目是男女主角的才艺表演。一号女主角的钢琴演奏,旋律悠扬动听。接着上场的二号女主角的小提琴表演亦颇具职业水准。再加上演唱“杜蓝朵公主”的三号女主角声音极富个人魅力,每每引起现场一片叫好,掌声不绝于耳。

  “乖乖隆地咚!这些人怎么这么厉害!又是弹琴又是唱歌的。我……我什么都不会;惨了,这下丢脸丢到姥姥家了……”当丁铃铃正在胡思乱想时,就已经轮到她表演了。

  “不知道丁小姐准备表演什么才艺?”张玉帆伸手将丁铃铃由座位带至舞台中央。

  丁铃铃站在舞台上,脑袋一片空白。“我……我说一个笑话好了!”她笑话还没开始说,倒是有一半的观众先笑了出来。

  “那紧接着我们就来欣赏丁小姐带来的‘笑话’!”沈雁儿故意将“笑话”两字拖得长长的,掩嘴而笑。

  丁铃铃站在台上,绞尽脑汁,好不容易才挤出几个字。“呃……曾经有一个律师和一个法官同时喜欢上一个寡妇,为了嬴得这个寡妇的芳心,两人经常打得鼻青脸肿……”丁铃铃大着胆子看了一眼满场观众,见大家屏息聆听,鸦雀无声,这才放心地继续说下去:“寡妇也很喜欢这两个人,不知道该选谁才好,灵机一动,就想了一个办法……”

  “她把律师和法官找来,在他们面前脱光衣服,说:“你们看看我的裸体,如果谁的小鸡鸡……”

  她话还没说完,全场一片哗然,丁铃铃吓得不知所措,紧紧地闭上了嘴巴。张玉帆眉头微皱,打算把丁铃铃给请下台,叶北辰却在此时开口。“然后呢?怎么没了‘下面’?该不会两个人都是太监吧?”全场一愣,等大家会过意来,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别忙!叶北辰难得开口,他这么风趣幽默,”开口全场气氛完全不同。他既然想帮那女孩,我们就不要出面干涉,否则反而会得罪了他。丁铃铃出言不雅,节目挨罚也是电视台的事;我们要是得罪了他,可就吃不完兜着走啦!”沈雁儿一把拉住张玉帆,低声提醒。张玉帆这才恍然大悟地停下脚步,接着说:“对呀!我怎么都没想到?该打!该打!”

  丁铃铃不晓得叶北辰出言相助,还以为他是故意调侃自己,不禁怒气冲冲地不理会旁人眼光,大声说:“喂!你别插嘴好不好?没听过就不要乱说!”

  “是!是!是我不对,你继续说吧!”叶北辰爽朗一笑,毫不在意。

  丁铃铃瞪了他一眼,才继续说:“那个寡妇说:‘如果谁的小鸡鸡有反应,我就嫁给谁……’”

  “这丫头古灵精怪,连讲黄色笑话也脸不红气不喘,真是败给她了!”耿清秋摇头苦笑,喃喃自语起来。

  叶北辰似乎说上了瘾,竟和丁铃铃一搭一唱起来。“那究竟是谁赢了?法官还是律师?”

  “都不是!那位法官年纪大了些,没有八十也有七十了。他发现自己一直没反应,情急之下就动手搓了起来……”

  “那岂不是作弊?”叶北辰笑着询问。

  “对呀!律师后来也发现到了,便向寡妇抗议:‘庭上!我抗议对方用不当的手段妨碍证人作证!’”

  “是啊!那不就是妨碍司法?”叶北辰纵声大笑,观众也为之莞尔。

  “还没完呢!”丁铃铃得意地继续说:“那个老法官也不是省油的灯,马上提出反……那个反……”

  “反驳是吧?”叶北辰笑着替她解围。

  “对对!就是反驳!他说:‘本人只不过是在唤醒证人的记忆罢了!’”话声甫断,全场已哄堂大笑起来。

  “你的笑话不错,这是英美国家的人民嘲讽他们自己的司法制度而编出来的笑话……”

  “是吗?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因为觉得满好玩的,所以就记住了!”

  丁铃铃眨了眨眼睛,竟和她心中的“大傻瓜”聊了起来。

  “不过你的笑话有个小瑕疵。英美国家的法官基于公正第三人的角色,并不介入侦查、审判;事实真相完全交由控、辩双方在法庭上攻击防御而来。法官仅负责引导审判程序的进行,最后再根据陪审团的结论作成判决书。因此你笑话中的老法官应该是检察官才是;至于寡妇一角,就是隐喻法官了。”叶北辰对法律也有涉猎,不禁侃侃而谈。

  “好学问,听叶先生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观众想必也因此多了些司法常识。”张玉帆借机夸赞叶北辰的一番见解,将一个黄色笑话说得深富教育意义。众人闻言,亦佩服地鼓掌叫好起来。

  ************

  又到了广告时间,丁铃铃一见耿清秋又走了过来,马上得意洋洋地说:“怎样?我表现得还不错吧?没想到我的笑话居然这么有学问……”

  “你还敢说!要不是叶北辰出面帮你,你铁定出糗了!”耿清秋白了她一眼。

  “谁说的?那家伙哪有那么好心?他摆明了想看我丢脸……”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一番好意,却给你当成驴肝肺了。”叶北辰含笑来到丁铃铃身旁。

  除了节目一开始两人一同牵手出场外,丁铃铃和叶北辰中间始终隔着一个舞台;此刻两人相距如此之近,丁铃铃吓了一跳,深怕被叶北辰认了出来,忙躲到耿清秋身后,却不忘回嘴。“啧啧啧!说得你好像帮了我不少忙似的!还敢骂我是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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