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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光丫鬟 page 4 作者:梦云

  遭司马佾这一连番的抢白,冬阳还真无话可回,只因他所说的全是事实,不是强词夺理,更无诿过之嫌,因此她只得咬紧唇瓣,以沉默的方式认同他的说法。

  看这丫头闷不吭声,又一脸心虚的表情,司马佾聪明的再祭出一记狠招,「说到那日的情景,可让我想起你好像还欠本少爷一个承诺,对吧?冬阳姑娘。」

  「是的。」这点冬阳无法否认,毕竟他曾救她一命,这点恩情,她就算死也会谨记在心的。

  「好!很好!」看她承认得毫不犹豫,司马佾真的倍感欣慰,从这点就足以看出这小丫头依旧如小时候那般的耿直守诺,这也正是他最欣赏她的一个特点。「本少爷毋需你上刀山、下油锅来报答我对你的救命之恩,只要求你陪我到凉亭那儿,好好的享用这碗由你亲手烹煮出来的美粥即可。」

  「可是那碗粥是……」

  「怎么?连我这一点点的小要求你都无法做到,还说什么上刀山、下油锅想偿还我对你的救命之恩?看来你那些话,不过是口头说说,根本是有口无心的废话嘛!」

  「不!不是这样的。」此时的冬阳还真倍感左右为难,为了夫人,她说什么也得保住那碗粥,可少爷对她的救命之恩呢?

  在这左右为难的情况下,她只得退而求其次先答应少爷的要求,「好吧!奴婢听话就是。」等有空时再来重新替夫人熬碗新粥好了。

  ****

  其实吃粥,不过是司马佾藉以亲近冬阳的借口罢了!

  他真正的用意,是想多找些机会重新认识这已经长大的冬阳,看她是否如小时候那般的有趣好玩。

  「你除了熬粥之外,还会些什么?」她所熬的粥还真是好吃的没话说,入口即化,香浓可口,吃起来的感觉甜淡适中,一点也不会让人产生过腻的厌恶,简直可称得上是道人间美味。

  「冰镇莲子汤,还有白耳燕窝,另外一项就是甜的红豆汤了。」就这四道甜点,其余的她大部分都不会。

  更可怕的是厨房里的婆婆只要看到她,就会吓得脸色惨白,亦步亦趋的紧跟在她身后,就怕她会一个不小心把整个厨房全给毁了。

  花钱事小,若不幸丢了性命,可就真的得找阎罗喊冤去了。

  想起这丢脸的事,冬阳忍不住脸红耳赤,就怕让四少爷知道她更多的糗事。

  身为司马夫人的亲身儿,司马佾当然知道这四道甜点全都是自己娘亲的最爱,看来这丫头对他娘亲还真是有心呢。「除了这些,其余的我想你可能都不会对吧?」这是从她脸上那层淡淡的晕色中窥得而知的实情。

  「呃,应该是吧?」被人一举捉住弱点的心情可真是不好受,冬阳忍不住的想替自己申冤辩驳:「不是冬阳不肯学,而是厨房的婆婆根本就不肯接受冬阳想帮忙的热忱。」

  「我猜你定是曾经闯下大祸,所以才让厨房的婆婆怕得不敢接受你的好意,对吧?轻则下错调味品,重则嘛,火烧厨房都有可能。」

  「你怎么知道的?」哇!这四少爷还真是厉害,连她闯下的大祸,他都能猜到,「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我差点把整个厨房给烧了?」

  「什么?!本少爷随便猜猜,没想到你还当真差点把厨房给烧了?」司马佾原本只是随便乱猜,没想到还真一猜即中。

  摇摇头,司马佾万分无奈的感叹:这滔天大祸,看来也只有这迷糊过头的女人才闯得出来。

  「你只是随便猜猜而已啊!」听了这话,冬阳双颊上的红晕更甚。她暗自在心里哀号,自己怎会如此沉不住气地在四少爷面前自暴其短呢?真是蠢啊!

  司马佾看冬阳那张不懂得伪装的脸孔,心里自是清楚她心中自惭形秽的感受,赶紧换了个话题,藉以分化她的注意力,「除了烹煮这些甜点之外,你还学了些什么?」十年未见,他是真的很想知道这女娃还学了些什么有趣的事情。

  「我……」冬阳仔细的想著,自己到底还会些什么。

  仔细思考一番之后,她才惊觉自己当真是一无是处。

  打扫个庭院,会把老爷辛苦栽植的花卉折腾至死;下个厨房,能把整座厨房差点烧毁;打扫个佾斋,把茶杯水壶全部打碎,还把整座书架弄得东倒西歪;洗个衣服,不是洗不干净就是洗得破烂不堪……算算,这样的自己还当真是个非常糟糕的婢女。

  有亏职守不说,还是个净会惹祸的小灾星。

  可偏偏夫人就是特别的照顾她、爱护她,想起夫人对她的百般好、万般疼,她更是感到愧疚,更是感到无颜见人。

  司马佾看这女娃越想脸色越沉郁,不禁体贴的拍拍她的手安慰她:「不要那么容易就对自己失望,所谓天生我才必有用,本少爷相信你定也有自己的优点才是,只是一时很难想出来罢了!」

  经少爷这一安抚,冬阳不由得精神一震,「对了!我写得一手好字。真的哟!我写的字,还曾获得老爷亲口夸奖呢。」

  「你真的能吗?」不是司马佾对她不存任何信心,而是想起她七岁时所写的那种歪七扭八的字体,他实在是不敢恭维,又不好意思再对她落井下石,只得勉强的点点头,敷衍敷衍她一番。

  冬阳性子虽然耿直、又带点憨傻,甚至还少根筋,可也懂得看人脸色。

  她看四少爷脸上净是敷衍之色,不由得急躁的想向他证明自己绝对没有说谎。「四少爷如果不信的话,冬阳这就回房取来文房四宝,当场表现给你瞧,定要你心服口服。」话落,她也不管司马佾肯或不肯,直接往自己寝房直冲。

  目送她匆促离去的背影,司马佾心中还真存有几分期待。

  不久,即见冬阳娇喘吁吁的拿著文房四宝往他这边直冲而来,也不待他点头招呼,当即磨墨展纸,待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她随即众精会神的提起笔来,在展开的白纸上挥毫写下--

  蓬门未识绮罗香,拟托良媒益自伤。

  谁爱风流高格调?共怜时世俭梳妆。

  敢将十指夸针巧,不把双眉斗昼长。

  苦恨年年压全线,为他人作嫁衣裳。

  「写好了!四少爷你瞧,我这字写得如何?」

  看她那张天真美丽的容颜,盈满如孩童般纯真献宝的急切,司马佾不禁低头仔细审视一番。

  这一看,他当真是吃了好大一惊,「好字,确是好字。」字体娟秀,一笔一画勾勒的更是完美,从头仔细阅览,司马佾方知她所写的竟是秦韬玉的「贫女」。「我问你,你可懂得这首诗所描述的意境?」

  「这是当然!」若不懂,以她冬阳这颗善忘的脑子怎可能记住这么「长」的一首诗呢?「这乃是首藉贫女以比寒士之诗,对吧?」呵呵,对这方面,她可是下足了工夫,任考不倒的喔!

  不错!听她之言后,司马佾心里更是替她感到骄傲,没想到性子迷糊的她,对这方面竟有如此深研,想来定是下过一番苦功才是。

  「对了!你怎会对这方面有如此深的兴趣呢?」记得年幼的她,连字都写不好,现在不仅能写出一手好字,甚且还对诗词歌赋颇有研究,当真令他刮目相看。

  「这……」这能说吗?若真说了出口,四少爷是否也会如同其他姊妹们一般大肆的耻笑她的无胆呢?

  「很难以开口吗?」看她面有难色,司马佾心里更是好奇,可也不好强人所难,只得按捺心里的好奇,反过来安抚她说:「算了!如果不好说,那就不要说了。」

  「不是不好说啦,只是怕四少爷听了之后,会耻笑冬阳。」

  「不会,不会,本少爷绝对可以向你保证,不管你所说的理由有多荒唐可笑,我司马佾也绝对不会在你面前笑出一声的。」为了听她的秘密,司马佾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甚至连保证立誓全都拿出来一用。

  性子耿直的冬阳,最藏不住的就是心事,今日难得有人想听她一吐心中郁闷,她当然是「先吐为快」了。「其实我对这方面根本就没啥兴趣,之所以苦练的原因乃系为了应付……」

  接下来的时间,全无司马佾开口的机会,只听冬阳劈哩咱啦的把积压在肚子里的苦水一举倾倒在他身上,不只说得咬牙切齿,还满脸愤恨,极尽所能的丑化她印象中那个恶心的坏哥哥。

  司马佾越听,脸色是越阴森,双眸中的怒焰更是越烧越旺,咬著牙关,握紧双拳,他就防自己会因一时的冲动,亲手掐死这将他批评得一文不值的可恶女子,更恨不得当场把她大卸八块,以泄心头之恨。

  「少爷你说,那个大哥哥可不可恶?不只威胁要打我,还强逼我耗了一整个晚上的时间,就为了练写『冬阳』这两个字,一点也不顾虑我年纪尚幼,亟须……」

  听不下去了!司马佾当真是听不下去了。再听下去,他很难保自己是否有够强的忍耐力,更不敢保证是否能让这可恶的女人活著看明日的太阳,索性身子一站,也不管她满脸错愕的神情,随即转身悻悻然而去。

  面对四少爷这般怪异的举止,不知死活的冬阳还开口大喊:「少爷,我话都还没说完呢,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回来啊!再听我说下去嘛。我还有好多好多的话想对你说呢!」

  不管她喊得有多大声,满身散发怒火的司马佾根本连甩都不甩她。

  他咬牙切齿的心忖:好!既然这女人如此不知好歹,那就别怪他下手狠毒,不留情面,非得整得她叫苦连天不可!

  这下子冬肠的下场自是可想而知,往后她在司马家的日子,可只有一个字足以形容了,那就是--惨!

  而且还是很惨、很惨的那种。

  谁教她眼睛不够雪亮、脑子不够灵光,想诉苦也找错了对象,这下她可真要落得连怎么死也不知道的可悲下场。

  呜呼哀哉!可怜啊可怜!

  ****

  「娘亲,我要冬阳这个丫鬟。」为了恶整那可恶的女人,司马佾不顾一切的开口向自己的娘亲催讨冬阳这丫头的所有权。

  原本还慵懒闲散的在品尝手中极品参茶的司马夫人,一听小儿提出这怪异的要求,当即喷出刚含入口中的参茶,很不幸的首先受到波及的就是坐在她对面的好儿子--司马佾。

  万分狼狈的抹去自己一脸的茶水,司马佾恼怒的开口:「娘,给不给就这么一句话,你老人家何必用这种方式来折腾你自己的儿子呢?」

  「对不住,请原谅为娘一时的失态。」唉!这也难怪她啦!谁教她儿子一出口就是这么惊人的要求。「不是娘不肯给,而是冬阳这丫头再待在我司马府中的时间已经不长,算算她卖身入司马府为婢的期限,也只剩个月余就要到期。到时就算娘不肯放手,也束手无策啊!」司马夫人的这番话自是有她自己的用意。

  其实她老人家心里也真舍不得放手让冬阳离去。

  想她做事虽然迷糊,大错小错更是不断的犯,但她对她与老爷的孝心,可是有目共睹的。

  就因此,她早有计画想将这丫头永远留在司马府中,现在等的就是自己儿子的意愿。

  今日难得佾儿肯主动跟她开口,她当然也懂得顺水推舟,更顺理成章的将这道难题丢给自己的儿子去烦恼。

  「是吗?」这点司马佾倒是没有想到,「不过这点毋需娘亲操心,只要孩儿有心想留下冬阳,自有我自己的法子。眼前最重要的是娘亲到底肯不肯把冬阳让给孩儿?」

  「好啊!只要你有办法留住冬阳,这丫鬟娘亲就让给你,不过,为娘的丑话可说在前头,你千万别太欺负人家喔!要不,小心娘亲绝不轻饶于你,知道吗?」自己生的儿子,自己最是了解。

  佾儿这孩子平时虽好说话,对人也算和气,更不会在家仆面前端起少爷的架子;可当有人欺犯了他,他定是不肯轻饶。

  司马夫人怕的就是冬阳那胡涂的性子,让她在不知不觉中得罪她家这个小子,还呆呆的不知死活,到时任他怎么欺负,她也没处可喊冤申诉。

  「呵呵!娘亲可真爱说笑,你想你儿子我怎么可能会去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人呢?」不过是小小的恶整她一番,顺便增长一下她的记忆力,让她知道他司马佾就是她口中那念念不忘坏心又可怕的大哥哥罢了!

  这点,司马佾当然不可能在自己娘亲面前承认,因为这是他与冬阳之间的私仇,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来插手管这档子闲事。

  第四章

  顶著一张小黑脸,双手沾满污泥,再加上一身的土味,冬阳就这样急匆匆的赶至偏厅,人还未到,她就急著扯开喉咙大叫:「夫人、夫人,冬阳……」底下的话全部被那个不该在此的四少爷司马佾给吓吞了进去。

  哦喔!惨了!才入偏厅就见坐在夫人身边的还有位默不作声的四少爷,冬阳赶紧改了态度,少了活泼的俏皮,多了拘谨的严肃,先对司马夫人福了福身,方才开口:「不知夫人传唤冬阳,有何指示?」

  「你……哎呀!你这丫头怎弄得一身的泥?」司马夫人一看冬阳那副狼狈的模样,立即忘了她原先想说的话,赶紧欺身向前,拿出怀中的绣帕,就如一位慈祥的母亲,温柔的帮冬丫头擦拭她那张沾满泥土的小脸。

  若在平时,冬阳定会非常享受这种关怀,可现在……

  她很小心的偷觑在场的另一个人,在他那双精锐冷眼的瞅视之下,她不只无法享受,更感腼腆不自在,「奴婢不敢劳驾夫人亲自动手,还是让奴婢自己来吧!」她边说边赶紧抢著用长袖与司马夫人争锋。

  「好啦,这里又没外人在,你这丫头到底在跟我客气些什么,真是的!」不管冬阳怎么抢,也抢不过司马夫人的坚持,直到她老人家感到满意之后,方才罢手牵起冬阳的一双柔荑,再踅回自己原先的座位,「冬阳啊,夫人我今天叫你过来,最主要是想跟你商议一件事,就看你愿或不愿?」

  「没问题,只要是夫人您所要求的,冬阳绝对服从,更不敢有任何意见。」夫人对她的好,她冬阳就是为她做牛做马一辈子也偿还不了,又怎敢违背她的要求呢?

  「呃……」看这小丫头如此信任自己,司马夫人反倒有几分的犹豫,她忍不住偷觑一旁的好儿子,想从他脸上的表情察看他是否已改变心意。

  无奈儿子那张死人脸就像海底针一般,怎么捞也捞不出个真相,逼得她只得低叹一声,「唉!是这样的。我家佾儿,也就是冬阳你的四少爷,他今日突然来对我这个为娘的开口要求,想要我把你分派给他,就不知冬阳你意下如何?」司马夫人虽是个主子,却从不曾在任何丫鬟侍仆的面前端起夫人的架子,她向来懂得尊重下人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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