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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女 page 3 作者:梦云

  “今天!?”玄骥一直以为自己的额娘已经够性急了,没想到这小子竟比额娘还要性急。“昨日我怎么没听你提起?”事出突然,他什么也来不及准备,要如何成行?

  “你又没问,我何必主动提起?”况且这主意还是她刚刚才打算好的,要她从何说起?

  看这小子态度如此狂妄,玄骥不由得发了火,正打算开口好好训他一顿时——福晋见自己的孩子就要发飙,赶紧挡在他前面开口:“好,赶紧出发的好。”

  “额娘……”玄骥万万想不到连自己的额娘也跟着这小子一起起哄,难道她老人家都没想到豫亲王府就只剩个空壳,外表光鲜,里头却空荡荡的什么也不剩,哪来的银两跟人家做买卖?

  看自己的儿子气急败坏的神情,福晋心里当然有几分底,知晓他在顾虑些什么。

  为此,她只好厚着脸皮再开口问:“呃……裴兰,我有个问题对你来说可能失礼一些,还望你海涵,不要与我这个老人家计较才好。”

  “福晋心里若还有疑问,尽管开口就是。”

  “裴兰,你是个聪明人,一定一眼就可以看出我们家徒四壁,实在拿不出什么银两做买卖,所以……”

  话听到此,聪明人一定能懂;裴兰不笨,再加上福晋那局促不安的神色,她立即心领神会,“这问题我昨日已经跟玄骥兄讨论过,福晋只管宽心,不用多虑。”

  “我不要!”昨日所约定之事,玄骥不曾当真,这种占尽别人便宜的小人行径,他不屑为之。

  听他怒喊不要,裴兰了悟的一笑,心忖:玄骥这人倒有几分可取,人虽穷,还穷得有几分志气。

  不错!这样的人挺值得帮忙,况且帮他等于是在帮自己,她又何乐而不为呢?

  “想来玄骥兄心里顾虑的该是怕占裴兰的便宜吧!”

  一句话道破在场所有人的心思,玄骥听了是满脸的不自在,豫亲王则羞愧的低头不语,老福晋更是一脸的沮丧。

  看他一家人的脸色,裴兰先绽放出一抹安抚的微笑,跟着才开口:“其实这事玄骥兄真是多虑了!说穿了,裴兰也同你一般身无分文,能帮的不过是在下的一点薄面,与朋友间的诚信罢了!”

  一番话下来,两位老人家的神色便见好了许多,可那最重要的人却依旧是一脸犹豫。

  “玄骥兄该没忘记,裴兰所做的一切并非全为了帮你。”这句话能听到的只有他与她二人。

  一句话如当头棒喝,霎时将玄骥心里的疙瘩完全除去。

  对啊!他怎么没想到这裴兰所做的一切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那位身分娇贵的琉璃公主呢?

  他帮他重振豫亲王府往昔雄风,而他则答应自愿放弃与皇族公主的联姻之约,这是两厢情愿的条件交换,谁也不吃亏的,不是吗?

  那他又何必再为此事耿耿于怀?

  对吧!

  第3章(1)

  “毛叔本名华铁毛,他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身材魁梧雄壮,嗓门特大,为人更是爽朗且不拘小节,待人以诚,可说是个值得深交的朋友。所以,待会儿你见着他时,表现毋需过于拘谨,更别把官场上那一套拿出来在他面前耍弄,一切但求自然就好,知道吗?”

  在裴兰与玄骥两人踏入华府大厅,等候仆人进去通知毛叔有客来访的空档,裴兰赶紧把毛叔的喜好与性情详细告知予他知晓,就希望能帮他留给毛叔一个良好的印象。

  “知道了。”不亢不卑向来是他待人的态度,这点哪还需他再来费心叮咛?真把他给看轻了不成。

  知道才怪!以他那副对人爱理不理的倨傲态度,连她都无法忍受了,更别说毛叔那个怪人。

  可她也懒得多费唇舌,再去纠正他的态度。

  管他是好是坏,总之她该说的已经全都对他说得一清二楚了,是福是祸,一切就看他自己的造化。

  就在裴兰与玄骥两人相对无语,气氛越见紧绷时,倏地传来一道极为浑厚豪爽的笑声。

  笑声由远而近,跟着出现的是一位高头大马、身材魁梧的中老年人。

  玄骥看到这老人出现,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裴兰对他的形容还真是恰如其分。

  只见他一看到裴兰,一张豪气的嘴笑得更开更大,长腿一跨,三两步就拉近了两人的距离,跟着大掌往她纤弱的肩膀一拍,笑得更是夸张。

  他笑得开怀,裴兰却痛得龇牙咧嘴,连一旁的玄骥看了也不免替他担忧,担心他纤弱的肩膀承受不住老人粗鲁的一掌。

  “你这小丫——”

  肩膀被拍的痛处才稍稍退去,裴兰又听这粗心的老人差点泄了自己的底,赶紧打断他的话道:“毛叔,我俩算是旧识,有啥贴心话可以待会儿再聊,你可千万别怠忽了我这‘小子’今日为你带来的贵客啊!”她有心强调“小子”二字,意在提醒他小心言词,切莫泄漏了她的真实身分,还不忘边眨眼对他示意,就希望他能看得懂、听得分明。

  没错!毛叔是她所有朋友中唯一知晓她真实身分的,更是提供她伪装道具的幕后藏镜人。

  总而言之,裴兰在他老人家面前是没有任何秘密的,只因他实在太过精明,才刚认识就一眼识破她女儿家的身分,害得她想狡辩也无能。

  “喔……”看这丫头猛眨着眼,华铁毛初时还不能领会,等看清楚她身旁还站着另一个年轻人,他方才顿悟。“有贵客在啊!华某失礼了。”

  “毛叔,您客气了。”玄骥话虽说得极为平静,可心里却充满疑虑,只因方才这老人一时的口误。

  小丫……丫什么?鸭子还是丫头?

  鸭子这答案,玄骥很直接就把它给否决掉,只因他看得出裴兰与那毛叔之间的情谊深厚,老人家绝不可能把如此不雅的称号冠在他身上才是。

  若是丫头呢?倘若真是,那是否意味着裴兰实际上是个女人的事实?

  因为这份疑虑,玄骥忍不住多瞟了那黑脸小子几眼。

  正与毛叔忙着窃窃私语的他,乍然一看,实在无几分姿色,他给人的第一印象就只有“黑”这个字。

  可若仔细观察她的五官,玄骥方才发现,这黑脸小子……喔,不!该说她是个黑脸姑娘,长得可真美呢!

  她脸上的肌肤虽黑似煤炭,却掩不住她那张娇俏有形的鹅蛋脸;翦水似的秋瞳,恍如一池幽深的潭水,眨呀眨的泛起粼粼波光;鼻子高挺有型,带有她性子的倨傲与倔强;那抹朱唇虽未沾染任何颜料,却红嫩得恍如熟透的樱桃。

  原来这女人的姿容堪称绝色,若不是方才毛叔口快,自己可能就要错过这样一个美娇娘了。

  她竟是个女人,裴兰竟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

  这事实给玄骥无比的震撼,他想起昨日与今日跟她相处的种种,她的慧黠、她的精敏、她的倔强与倨傲、她答辩无碍的口才,哈!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对了!她曾说她与琉璃公主交情甚笃,难道她与琉璃公主是亲密的手帕交?倘若是,那琉璃公主呢?她又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琉璃公主能与这样的女人结为闺中密友,想来她的性子应该不如外界所传那般不堪才是。

  就在玄骥想得出神之际,耳旁倏忽传来——“玄骥兄,玄骥兄!”

  “嗄?啥事?”猛然惊醒的玄骥带着一脸的迷糊问。

  “你到底在想什么?想得如此出神,连我在叫你也听不见。”真是!这男人也未免太漫不经心,竟选在这重要的时刻魂不守舍,当真是不知长进。

  “对不住、对不住,我方才一时失了神,没听到你在说什么,能否请你再说一遍,我保证仔细倾听。”没错!他的推断果然没错!裴兰果真是个女人。

  且看她那嗔怒的神情,既娇又俏,娇俏中又隐有几分媚态,试问一个男人怎可能有这样的表情?

  就是这样的表情,让玄骥更能肯定她女儿家的身分,只是表面上他依旧不动声色,怕吓走这唯一了解琉璃公主的女人。

  喝!听听,那身分尊贵、性情高傲的贝勒爷竟开口跟她道歉!这种事可不容易发生,因此,裴兰不得不原谅他方才的错误。“我说,毛叔已经答应让我们先拿货,等卖完了货再来跟他清帐;所以,现下我们可以动手搬货了。”

  “当真?”玄骥惊喜的问。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大可自己去问毛叔。”

  玄骥无言,只是眼神疑惑的瞟向那满脸笑容的老人家,得到他一个承诺的点头后,他赶紧欺身向前,双手抱拳开口道:“玄骥在此感谢毛叔对在下的信任。”

  “错!我华铁毛与你并无交情,哪谈得上信任二字,今日之所以破例答应,完全是看在兰小子与老夫交情的份上。”这原因只是其中之一,至于其中之二嘛……在与裴兰一番密谈后,毛叔对眼前这位俊逸少年的身分也知道不少。

  他知道他乃豫亲王府的玄骥贝勒,还知晓他正是当今皇帝钦点予琉璃公主的准额驸,而裴兰之所以带他来此的目的,他也一清二楚。

  就因他身分特别,毛叔忍不住多看他几眼,瞧他英姿飒爽、挺拔俊逸,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儿,越看毛叔心里越觉得他与裴兰真是天生一对。

  可这两人,一个是一心忙着拒婚,一个是迷糊得不知对方是谁,可真把毛叔给急坏了,就怕他们双双错失了彼此;为了帮他们一把,他才肯破例答应裴兰的要求。

  “经毛叔这么一说,玄骥可得跟裴兰说声谢谢才成。”

  “甭谢了!别忘了我俩现在的关系可是唇齿相依、鱼水共生;唇亡齿寒、水枯鱼死,帮你也等于在帮我自己,只要你在事成之后别忘了我俩之间的协议即可。”说到底,她依旧不忘自己最初的目的。

  “是……”吗?这点,玄骥可不敢再如当初一般肯定了。

  此时他心里存有两个想法,一个是探知眼前这女人的想法,看她到底想做什么;另外一个则是对琉璃公主的好奇,他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才有幸结交眼前这行径大胆、心思细密的女子。

  不过眼前这些都不急,玄骥自信早晚有一天会厘清所有疑虑,只要他有这个心,就不可能会有放弃的一天。

  常言道:天下三分明月夜,两分无赖是扬州。

  “扬一益二”这是唐时留下的谚语,意味扬州与益州的繁华,可说是全国大都会中排名数一数二的。

  扬州不只是个不夜城,更是个奢华的地方,该地聚集不少商贾名流,盐、粮、缎、丝绸……举凡吃的、用的一应俱全,只要你说得出名字,它全都应有尽有。

  载着一车稀奇珍玩,玄骥与裴兰欲往何处?

  想也知道,定然是往最热闹繁华的都市去。

  京城虽也是个不错的地点,可因为两人心中各有顾虑,更为了掩人耳目,他们不得不舍近求远,辛苦的雇些人手再加上两人亲自上阵,一行人就这么浩浩荡荡的前往扬州。

  “裴兰,你觉得毛叔介绍的那人真的值得信赖吗?”玄骥虽是官家子弟,却不是一只坐井观天的四脚蛙。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那人虽是毛叔介绍的,可兹事体大,他不得不防。

  “崇晔这人我曾与他见过一面,可他心思难测,见人总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我也摸不着他的底细。”这是实话,另外裴兰没说出口的是她对那人的感觉实在不怎么舒服就是。

  可在地不熟、人面不广的情况下,他们唯一能委托的也只有崇晔这个人而已,要不还能如何?

  “听毛叔提起,那崇晔世居扬州,你怎会与他见过面?”

  跟裴兰相处的这些日子以来,玄骥总在言语间探问她的底细,经由多日的努力后,他已然能推敲出她是个固执、倔强,还有几分愤世嫉俗的奇异女子。

  她虽聪慧、反应机灵,可依旧是个不识人心险恶的纯真女子;她也许比一般闺女多懂一些世情,也许比一般的书呆多识几分真理,却依旧不够透彻。

  简单一点的说法就是她依旧摆脱不了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千金形象;若真要深究,只能说是她的胆子比人大些、好奇心比人多些,这样的她应该少有踏出京城的机会才是。

  那么她又是在什么样的因缘际会下来到扬州,见过那名唤崇晔的男子呢?

  第3章(2)

  “我跟毛叔一起到扬州谈生意时见过他一面。”提起那次的经验,裴兰还真是欷吁不已。

  那一行,可是她千拜托万拜托,毛叔才勉强同意的;还让她跟皇阿玛闹得颇不愉快;也是因为那次远行,皇阿玛才毅然决然的决定帮她找个额驸,好替他约束她狂野不羁的举止。

  跟着才会有今日的局面,你说,她能不感叹吗?

  “原来你是跟着毛叔一起过来的啊!”这答案,玄骥早该猜得出来才是,却因一时大意而忽略了它。“那对扬州这地方,你该有几分熟悉才是,看来此行还得多仰仗你了。”

  “哈哈,当然、当然!有我裴兰,万事搞定,你大可宽心。”

  看她一副沾沾自喜的模样,玄骥只得强压下一些事实不说,不忍扫她的兴。

  其实在一年前,玄骥曾受四皇子胤祯之托,前来扬州替他办些事情,他不只熟悉扬州的路径,对扬州地方的官府也熟稔得很,另外他也有幸结交了不少该地的仕绅名流。

  为什么不提?为何不忍扫她的兴致?攒眉细思,难道就为了对她的那份欣赏吗?欣赏她的机灵、佩服她聪灵慧黠的机智、心折她那份无人能及的大胆与好奇?

  想想,也许真是因为这份心意吧!

  当玄骥与裴兰两人踏入扬州城时,随即商议先找间客栈安身,等一切安置妥当之后,再拜访崇晔。

  “浩宾阁”,听说是扬州城内数一数二的大客栈,它闻名的不只是精致的膳食,客房的雅致更是闻名遐迩;因此,两人决定住进这间客栈。

  当晚,两人相偕同下楼用膳,席间——

  “我考虑再三,决定明日就先去拜访那位名叫崇晔的商人,不过我们先别急着下定论,先仔细观察此人是否可靠后再来作决定,这个法子你觉得如何?”

  玄骥当然可以独断独行,可他也了解,以裴兰的性子,对她太过霸道只会适得其反,引发她的反感,到头来反而误事。

  考虑周详后,玄骥决定还是先征询她的意见,再来作决定。

  这是为大体着想,同时也是对她的尊重,和他对她能力的肯定。

  裴兰先咽下满口的美食,方才开口:“你说的正是我的想法,既然我俩意见相同,那就这么办吧!今夜我先草拟一份货单,明日我俩再带着这份货单前去拜访。”

  “货单?有需要吗?”不曾涉足商场的玄骥,对货单两字实在不怎么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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