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灼煦的折射在窗净透明的办公大楼里,而室内的气氛也恍若这大楼的磅礴,仿佛稍弄点声响便会使气氛爆破般的紧张!
偌大的室内只有四个人,而每个人的脸上都布凝着一丝愠色,好似在为下一句话深思熟虑。此时,背向阳光的曾路终也难耐静寂的首先投降:“我想,开门见山总比忸怩扑朔的好,现在李馥坚持这个剧本不给俊言演,我想你们最好放弃……”
性急的经纪人王世美不等他的话毕已然倨傲的不屑:“曾路,用点大脑吧!俊言算是目前最红的偶像小生了,很多人抢着跟他签约都抢不到,现在是他给你们机会呀!李馥算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写了几部畅销小说的作家而已,让俊言拍她的小说只会使也更红、钱赚得更多,竟会如此不知好歹!”
“如果可以的话,我早替俊言安排妥当,何必让你们大老远的登门拜访呢?而且你们应该也已听说想演钟玉郎的人实在不少,不只是俊言,连呈半退休状态的影帝田舜都为这部戏而宣告复出,他都如此奋而不懈,其他的人就更不用说了;再说,选角的事早在李馥把剧本交给我的时候就说好的,所以……”
“我并不介意和大家一场竞争,但为何独将我排拒于门外?”
“这……”曾路语塞。他也曾纳闷俊言是否和李馥有仇?否则为何李馥听也不听的便拒绝?
“不如这样吧!三月八日要做选角的工作,劳驾俊言也到现场去,或许会有不一样的收获。”曾路将原先已准备好的剧本,乘机递给他:“这是全剧的剧本,说实在的我也只能做到这里,如果有什么问题,你们直接问她……”
“够了,我会照你的意思去找她的。”
王世美厌烦了他的推卸责任,打断他的话之后,在临去前给徐林使了个眼色,只见徐林立即站在曾路面前,用着不需恐吓便吓人的低沉口吻,道:“今天的事,不准宣扬,包括李馥。”
曾路本想起身送送他们 ,却没防备的被他吓坐回椅上,并且明白这将是风波的起端。而俊言也在此时起了身,意外的向他行了个绅士之礼:“Sorry!他们有时是很难控制的。”
曾路被这一烈一温的话语给吓愣的不知所措,只能目送他们离去,在确定他们真的离去之后,他怀着临渊履冰的心情,拨了通电话警告李馥,因为他们下一个要对付的人,一定是她。
躺卧在铺着白被的床上,李馥正专心的看着“泪洒”。
这是她的第一部小说,却在成名后才公诸于世,跟着就有许多制作人追逐她的脚步,不计一切的想将它拍成电影。其实“泪洒”本应不会如此轰动,但就因为石俊言的一句话:“我要演钟玉郎的角色。”之后,所有电影工作者便奔波在这场争夺的戏场里。
但是,她花了一个早上的时间来研读,却找不到任何吸引石俊言非演不可的理由,于是厌烦的将书合起来,脑筋一片空白的盯着天花板。就在那片空白里,她突然想起创作“泪洒”的那一天。
那是个绵绵细雨的日,她在咖啡店里独坐,只是呆呆的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突然间,有个人湿答答的跑进来,没命的在脚垫处践踏;其实不过是绵绵小雨,怎么会搞得如此狼狈?李馥心想着。
而那个人却像是知道李馥的想法似的,抬头对着她笑说:“我被路边的汽车给溅到地面的水。”当时咖啡店里不只有李馥这个客人,但他却只解释给她听。
李馥也不知为什么,恍如初醒般的拿起稿纸,将一个伴随她多年的“梦”写下来。那个梦自李馥有记忆起就开始了。
起初,她问题梦见有个男人抱着她不断的哭泣;待她年纪稍长时,梦中的男人便不断的对她说着绵绵相思情话;成年以后,梦境的男人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妇人和另一个男人。
从年幼无知到成人懂事,梦里片片段段重复的一些影像便成为她创作灵感的泉源,而拜那名被溅湿的男子所赐,李馥将梦境的断简残编加以编辑书写,造就了“泪洒”。
当回忆拉回现实的那一刹那,她开始厌烦自己的焦虑和寻觅解答的精力,她必须让脑子休息,念头才闪,随及将书往上一甩。
书散开的嘶沙声声音回荡在四周,李馥正期待它“砰”地掉往地面的声响时,却久久的等不到,因为有个人已接起那本书,无声无息的站在她面前。
“你是谁?”
“你不必知道。”
“哦?”李馥刚起的戒心像加了高压电似的,因为那人影不是别人,正是徐林。徐林先是暼了那本书一眼,接着轻佻的望着李馥:“三月八日不必考虑别人,直接让石俊言演,否则……”
“否则怎么样?”李馥打断徐林的话,不用猜也知他一定是石俊言派来的人,怪不得群凤老叫她小心门户,“否则杀人来灭口?或者像你现在一样,突然出现吓人;自闯民宅,照例我是可以报警的……”
李馥话还没说完便被徐林一把推倒,然后从口袋里亮出一把闪闪发光的匕首,放在她的脸上,威迫的:“不答应就划破你的脸!”
“划呀!”
面对着那把利器,李馥竟出乎意料之外的轻松,难道她真的不怕划花了脸?
李馥见他眼中散出疑虑,心里不住暗笑计划成功,她很快的又摆出几个妩媚的姿势,宽大的T恤露出光洁的左肩,一对媚眼紧迫盯人的挑逗着徐林:“不敢划是吗?不然强奸我好了,然后杀人灭口?不行不行,这样会留下证据的,杀手最怕曝光的,这样好了,不如强奸完再拍裸照威协我,不然就公诸于世,让我没脸做人,这个主意倒不错,你说好不好?不好是吧!或者你有更高的招数?不妨说出来大家参考,也许可做为我下部小说的题材呢!”
李馥撒娇暧昧的逼迫,让徐林闪烁的眼神更为不定,这对于他的确是大大的失策。
李馥大方的说着,一副慷慨就范的样子让徐林收回匕首,一向自信的脸也显现出许多疑惑,他心想,李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以她的外型看来应该不会超过二十五岁,但沉着应对的态度,让徐林不得不怀疑她是接受过什么专门的防身训练,否则怎么会不怕他呢?
李馥在徐林打量她的同时坐立了起来,她明白石俊言不过是想找个人对付自己,逼她答应让他演钟玉郎而已,杀她?不可能。
“回去告诉你老板吧,我是肯定不会让他演的,有什么好一点的绝招,尽管放马过来。”李馥站了起来,夺过徐林手上的书,她迳自走向客厅,而徐林被她拿走书的那一刻,心里竟泛起波涛,第一次被女人弄得惊异意乱。
宛如一阵风似的,李馥根本不如他是何时离去的,但她明白,石俊言是玩真的了!
“曾路在吗?”
李馥懒得下车就直接探问警卫,也许是熟人,警卫早习惯她的慵懒,只见他勤快的按下电动铁门,然后向李馥递上一个最亲切的笑容。
李馥还没来得及笑,车子便驶进硕大的庭园内。
“你来了!”李馥都还没下车!群凤已然开门而出。
“怎么?这般神通广大,知道我来了。”李馥取下太阳镜,懒散得有气没力。
“你不知道我的威力远播四方,虽然坐镇家中,却料事如神。进来吧!曾路早等着你呢!”
“哦!怪不得威力远播四方。”李馥学着群凤的的语气,惹得她笑个不停。
“阿姨。”
李馥才一进门,群凤的儿子就抱得贴紧,惹得她高兴的哈哈大笑:“克均又长高了呀!怎么今天没上课呢?”
“今天考试!”
“原来是这样,考得好不好呢?”
“嗯,一定是一百分。”
“真的吗?那……你如果考一百分,阿姨请你吃大餐。”
“真的?”
“当然是真的罗!”
克均撒娇的倚在她身边,群凤见状,故作吃醋的嚷嚷:“他呀!只要是你名义上的饭他都吃,其他……比如是我做的饭,他就没心思吃,天天问我阿姨现在在哪里啦?真是小鬼头,李馥啊!小心我儿子爱上你哟!贴我都没那么紧。”
群凤端了杯咖啡递给她,说得李馥乐坏了,连接个咖啡都笑抖了杯:“真的吗?别说阿姨不给你机会喔!十年,再等你十年好了,那时你二十四岁,阿姨三十四岁,这样刚好登对!”
“你说的喔,到时不能反悔喔!”
“反悔?我还怕你不肯呢!你到时可不能嫌我是老女人喔!”
“不会!我绝对不会。”
克均用那双明亮而认真的眼神望着李馥,这举动可把群凤逗笑了,似乎在笑儿子稚傻的深情,然后嘲笑着李馥:“别玩弄他纯真的感情了,谁不知道你李馥身边的蝶燕群飞呀!排队都轮不到他。”
李馥嘟了张嘴,似乎在抗议群凤的毁谤,而群凤也嬉笑她的没正经。
曾路在一旁早忍不住他们仿佑无事一般:“克均,先上楼去做自己的事,爸妈有事要和阿姨说。”
“可是……”
“去呀!”
克均有些不甘,但毕竟父命难违,只好认命。
曾路见克均上楼后,便关切的问:“徐林大概去找过你了吧?以王世美的个性,速战速决似乎也不足为奇。”
李馥喝了口咖啡,心不在焉的慢慢点头,然后好奇的问:“他就是徐林呀!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今日一见,果然……不错!”
“李馥你……”
“我?我怎样?我大老远来还是给你教训的,甄试演员的行程都安排好了吗?”
“当然,你的命令谁敢不办好!一切都办妥了,不过你那天准时点,所有的大牌都来了,你若迟到,准被人炮轰的。”
“大牌?什么大牌?”
“咦……像陈澍仁、贺立铭、郭伟……”李馥听着她所说的一串名字,竟然没有他?
“等等,有没有一个叫沈翔一的。
“沈翔一?”曾路相当努力的回忆着,但愈想眉头愈紧蹙:“沈……我没印象!”
李馥若有所失,群凤见状便很好奇他的背景:“沈翔一是谁?”
“他呀!说来话长。记不记得去年我去台度假?”
群凤很快的点头,似乎央求她迅速的回答。
“那次去度假时刚好有个空档时间,于是我东逛逛西逛逛,结果看到有个剧团在演出,也是一时兴起才跟着进去看,本来不打算进去浪费时间的,但后来想想也没啥事,所以便也抱着委屈自己的心态去观看,心想如果太差了,那就出去,反正也没损失。”李馥口干舌燥的喝了口咖啡,“在进去看了之后,真的觉得很无聊,可是我还是看完了。”
“很无聊又看玩!为什么?”曾路问道,语中的急迫和听一部小说同样感兴趣。
“因为我要走时,看到一块在舞台上的石头。”
“石头?”群凤猜着石头一定是关键所在。
“对,就是那块石头,他们居然把人当成道具。我那里也愣了一下,我看过不少剧团的演出,就是没见过有人这么演法,而原来主角就是一块石头,而且是真人去演,直到剧末我才知道剧名叫《石精》。”
“而那个石头就叫沈翔一?”
“对。”
群凤终于知道为何李馥那样明确的拒绝石俊言的参与,原来她发现一块璞玉。
“不过后来我并没有的上自己的名字,只是给了他一张曾路办公室的电话和叫他三月八日来试镜。”
“结果……”
“结果很好笑,他说有空会来看看。”
曾路失望似的叹了口气,原来不过是个没名气的傲气小子:“信不信,他一定不会来,你实在应该告诉他你是李馥。”
“不一定,不过,李馥,我相信你的眼光,钟玉郎是你一手创造的人物,你的眼光是最准确的。”
李馥一听又不禁得意的笑了起来,群凤不愧是她的挚友,连她心里在想什么她都一清二楚。“不错,钟玉郎是我一手创造的人物,除了我之外,还有谁比我更了解他?”
“这么说,石俊言真的没有任何争取的余地了。”曾路心虚的说道。
李馥和群凤两人相视而笑,因为她们知道曾路一定为了没录用石俊言的事而耿耿于怀,但又敢怒不敢言,面对这两个女人,他也只有干瞪眼的份了!
“喂,冯梅吗?我是翔一!”
“怎么?又没钱了!”
冯梅正在浴室沐浴,冲水的声音使电话传达的效果奇差无比。
“救个急吧!改天还你。”
冯梅放下电话,拿了浴巾擦拭身子,然后才又拿起听筒:“来拿吧!我待会儿要出去。”
冯挂掉电话走出浴室,在家里也总是一丝不挂的。正当冯梅要吹干头发之际,翔一已经来了,而她也随便披了件衣服去应门:“进来吧!”
沈翔一不客气的进屋来,冯梅白了他一眼,然后从抽屉取出一双双叠钞票给他。
翔一接过手点了起来,脸上的笑让人感觉到他的满意,他将钞票放在牛仔裤的口袋,然后往冯梅的身后一揽。“谢了。”
在亲吻她湿漉漉的秀发后转身要走时,冯梅却刺耳的道出一语:“就这么点利息啊?”翔一手握门柄,呆立的站在那半掩的大门前。
冯梅从镜中望着他的伫立,自己也主动的甩掉那件披着的衣服,然后转身走向他。
当冯梅走近翔一的同时,凝静的空间让人屏住气息,而她伫立在他身后,一把抱住他的同时,他仍原封不动的站着,冯梅将他的手扯离门柄抚着自己,然后用脚将门给踢关了起来。
“翔一,热情点。”
冯梅主动的想褪去他的衣服,谁知翔一却突然推开她,冯梅像被浇了盆冷水似的脸色发青:“怎么?这么快就嫌弃我了?”
翔一冷淡的看着她姣好的身躯和明亮的五官:“钱……我会尽快还你。”擦过她的身旁,他不恋眷的离开。
而就在那一穿而过的刹那,冯梅聚集已久的泪才夺眶而出,但她却不敢哭出声音,因为压抑,也因为伤悲。
“翔一……”
他们相交十五年,却在翔一执着于穷困的戏剧生涯时,她背叛了他,跟了个有钱的老头;他没有埋怨过任何一字一句,甚至没有和她断绝分裂,可是内心的怆痛甚于所有的悲伤与无奈。而翔一也清楚的明白,他和冯梅算是情缘已断……
再过十分钟,我们就开始甄选的工作;在座的参选都是演艺圈中的翘楚,而我深信各位也都明白来此的目的,《泪洒》的剧情也一一是倒背如流;今天我们难得请到国宝级演员,也是本片的女主角——谢莹莹小姐到场帮忙评审,另外,就是制作人曾路以及本片的导演戚世猶,还有,就是我李馥,麻烦各位评审站起来让参选者看看,以免将来有任何不满意时,无门路可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