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啊男人,你的名字是猪头。
她知道自己应该高兴,终于把司修身这个大麻烦甩掉了,而且还是跟她的好朋友凑一对,可是她就是笑不出来。
她知道自己在吃醋。
司修身原本一直在追求她的,可是她拒绝了,但是一旦他对别的女人表示好感,她的心里就很不是滋味,那种感觉很差。
她很清楚,她不会喜欢司修身,她喜欢的是像平治国那种男人。可是这跟喜欢无关,就像原本属于你的东西,就算你不要也该永远属于你是一样的道理,一旦被别人捡走,你的东西就少一样了。
女人就是这样子,在的时候不珍惜,不在的时候却又特别想念。
可是这种嫉妒的感觉大概睡一觉起床以后就会忘记了,不像之前跟平治国谈恋爱的时候,明明是她先提分手,但是听到他要结婚的消息时,她的心痛到现在想起来还会让她胸口一紧。
平治国啊,她的克星。
她看着电话,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给他。
他都能若无其事地介入她的生活,为什么她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呢?
拿起电话,打给他。这个念头在她的心里打转,可是她的手还是没种按下号码,她不知道自己该跟他说些什么。
她应该勇敢一点,她知道他在等她,可是她就是跨不出那一步。
她不敢像以前那样,无论多晚,只要她一想他的时候,就可以任性地吵醒他,只为了听听他的声音,只为了让他哄她睡觉。
现在的她,没有那种勇气。
她以前的任性全出自于他对她的爱情,他可以包容她一切的狂妄,相对地,她也付出了她所有的热情在爱他。
但是为什么她后来停止了呢?
齐家惠叹口气,她知道答案。
因为他不愿意再忍耐她的任性了。
分手的那一晚,他的宣布让她傻眼,如果不马上放下一切跟他结婚,那就要等他学成归国再结婚,他的人生规画里,她只是一颗棋,他爱摆哪里,就要摆在哪里,她只能依照他的意志行事。
结婚或等待,他只给她这两条路走。
不知道哪里生出的勇气,她选了第三条路。
「我不想现在跟你结婚,我也不认为我有耐性等你这么多年,所以我们分手吧!」她把闪着晶光的戒指还给他,那是他特别挑的宝格丽钻戒。
后来不到半年的时间,她发觉那指戒指戴在他新娘的手上。
新娘不是她。
想到这里,齐家惠看着自己光秃秃的十指,从那天之后,她的手上再也不戴任何戒指,那是她自由的证明,也是悲惨的回忆……
可是他离婚了。
心里的声音在催促着她,要她把握这个机会,当年不能在一起,不表示现在不可以啊!为什么她不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他一个机会呢?
齐家惠闭上眼,心里的感觉如浪潮般澎湃着。
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了,她害怕直接听到他的声音,更害怕自己会太早暴露自己的真心,如果他只是念旧、只是回味,并没打算跟她复合的话,她这个脸不就丢大了?
想了想,她决定用另外一个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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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子邮件比起传统的书信来,更具方便快捷跟隐密性。
尤其是隐密,发信人跟收信人只需要有网络就能互通消息,除非自愿暴露给第三人看,否则只有彼此才会知道对方写些什么。
齐家惠选择了这个方式。
她没有写很多,第一封信的标题写的是「小小的意外」。
内容也很简单,只写着她今天喝茶的时候烫到舌头,结果却在吃喉糖的时候抽到一千块的现金礼券,人生真是有苦有乐啊!
很无聊的内容,寄出去的时候,齐家惠有点后悔,干嘛写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啊?
但是回音很快就来了--
Re:小小的意外
收到妳的信,则是我快乐的小意外,中了奖记得要请客。
他的电子邮件还夹带着小小的附档,一只小小的招财猫在信件的一角不停招手。
齐家惠笑了,没想到他会用这么可爱的画面回复她,更没想到他会回得这么快,彷佛他正在等着她似的。
他也在等她?
这个想法让她怔住了。
她颤着手指再回复了一封电子邮件--
ReRe:小小的意外
请客可以啊,不过除非你能马上到我家,不然就不请你喽!
按了传送键,信寄了出去,齐家惠笑了,这种不负责任的玩笑话,不知道他会怎么回答她?
等了十分钟,没有响应,齐家惠叹口气,看看时钟,已经十一点半了,再过半小时就是灰姑娘现出原形的时间,这么晚了,他大概已经睡了吧?
看着屏幕,又过了十分钟,齐家惠按下鼠标,点了点,还是没有信件,她没有关上计算机没有断线,留一个企盼也好。
洗了脸刷了牙,看着镜中卸下妆容的自己,褪下颜色底下的真实面孔竟然如此苍白,她的血色全靠人工彩绘,但是她的灵魂呢?
寂寞跟空虚如何填补?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紧绷?又到底有多少人能看见她内心的孤独?闭上眼,她不想再面对这样脆弱无助的自己,她怕再想下去,她会无所适从,随便找个人拥抱自己。或许那些追求一夜情的人也是因为太怕寂寞,才会在最深的夜里寻求温暖,无论是谁都好?
不,她只想要一个人。
从以前到现在,她的心里就只有一个人。
匆匆回到计算机前,她希望能得到他的响应。
但是「没有新信件」的显示让她失望了,他没有再响应她,就像之前分手一样,他没有苦苦哀求她回头,她也不肯再回头,两个人就这样渐行渐远,谁也不想先提起谁。
可是她知道自己心里还是只有他。
她烧掉他所有寄给她的信件,撕掉所有他们合影的纪念,却怎么也无法磨灭他在她心里的位置,再怎么残忍也割舍不掉的回忆。
是她先毁掉这一切的,不是吗?
但是当初谁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可是齐家惠自问,如果再让她选择一次,她会选择怎么样的生活?是按照他的路走,还是走她自己的路?
答案很明显。
她不会愿意当他的傀儡,但是她却忘不了他。
抬头望,时针分针站在同一个起跑点,十二点了。
「叮咚。」
门铃响起,灰姑娘的时间到了。
一开门,齐家惠看见了他。
手里捧着一只玻璃鞋的平治国。
真是一个不小的意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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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小小的玻璃鞋摆在齐家惠的办公桌上。
齐家惠望着它,水晶材质的玻璃鞋不比她的小指头大多少,但是精巧可爱,连鞋面上的蝴蝶结也雕工精细,她把食指穿进鞋面里,感觉自己也有点像是灰姑娘似的,终于穿上了她的幸福。
昨夜的事恍如梦一场,平治国来找她的时候,她吓了好大一跳,她连口红也没擦,素着脸望着他发呆,直到他的拥抱才让她回到现实。
之后发生的事更让她脸红,那个久违的吻竟然让她心跳不已,不能自已,理智全给抛弃,眼底心里全是他的热情、他的占有,他对她这么多年来的思念全在这一刻释放。
情人间无需言语,齐家惠到现在才明白为什么。
感觉身上还留着他的气息,他的古龙水味道还是好闻的Fahrenheit,足以让她融化的华氏温度。
他吻遍了她全身,从发梢到眉间、从锁骨到腰际,就连她的脚趾头都被他侵略,彷佛她是最甜美的意大利冰淇淋一样,他把她一吋吋地吃下肚,膜拜她的身体,然后再狂野地释放他的热情,一次又一次。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高潮了多少次,只知道她狠狠地咬着他、抓着他,像是报复这几年来的孤身般,她也要狠狠地留下她的印记。
直到早晨清醒,他已经走了。
若不是床边留下的高跟鞋跟他的便笺,她会以为自己作了一场最激烈的春梦,梦到现在她的腰还有点隐隐作痛。
拿开小小高跟鞋的纸镇,底下的字条写着:
希望这场小小的意外,不只是一次单纯的巧合。
这天齐家惠迟到了,不过她无所谓。
因为她觉得很幸福很快乐,彷佛他们又回到从前;他用行动证明他的爱情,而她从他的拥抱里得到了保证。
看着那小小的玻璃鞋,齐家惠的脸上洋溢着满足的表情,就连昨天司修身见异思迁的事情,她也全不放在心上了。
一整天她的心情都很好,不知道是不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关系,一些业务也在今天得到肯定的答复,让齐家惠脸上的笑意更浓。
「美女惠啊,妳为什么今天像掉进糖厂的蚂蚁一样,妳是不是中了乐透啦?」司修身看到她难得整天都很开心,怀疑地问她。「中了奖要请客哦!」
「没有啊,我没花钱买彩券的习惯,我一向没有偏财运。」齐家惠一向是不跟机率打赌的。
「那妳干嘛整天都笑瞇瞇的,妳不会是颜面神经失调吧?」司修身问。
齐家惠收起笑脸,瞪了他一眼。「你才脸抽筋咧!」
「呼!好险,妳终于回来了!这么凶才像妳哩。」司修身松了口气,太温和的齐家惠实在让他不习惯。
「神经!你的功课做完了吗?『死』同学?」齐家惠故意问他。
司修身马上抗议:「我姓司,不姓死啊,别这样咒我好不好?不过妳这样叫我真像我小学时候打我屁股的女老师。」
「我是不是该踹你两脚让你回忆童年啊?」齐家惠邪恶地问。
「那倒不用了,我今天可不是来讨打的,只是想问妳要不要一起吃晚饭?」司修身马上婉拒她的「好意」。
「免了,说到吃饭,你昨天装阔干嘛?」想到晚餐事件,齐家惠就从皮包里抽出几张大钞,她可不想让司修身破产。「这是我的份,不用找了。」
「妳真的没中奖吗?三千块大钞这样乱洒?」司修身拿着钞票,不相信她这么凯?
「不要就还我。」齐家惠还来不及抽回,司修身马上放进口袋。
「妳要补贴我就收啦!不过还要找妳两百块,昨天没吃这么多。」
「不用找了!」齐家惠可不想跟他计较那点小钱。「两百块让你买便当吧,我看你皮包里可能连二十块都找不到。」
「不过我是诚心诚意要请妳吃晚餐的,这是正港的餐券,没过期的!会计室的妈妈桑给我的。」司修身很老实地说。
齐家惠吓了一大跳,那个扣门的老太婆会送人餐券?司修身是做了什么事让她凤心大悦?「天啊,难不成你真的去舔她的脚趾叫她女王了吗?」
「别把我说得那么卑下,我不过是送了她两张客户给我的免费护肤券,她就说她要减肥把餐券给我了,算是以物易物吧。」司修身说。
「你有护肤券不会给我?」齐家惠瞪他。
「妳够美了啦!」司修身只能跟她一起吃饭,不可能跟她一起护肤啊!「怎样,要不要一起吃饭?这回不会叫妳出钱了。」
「你怎么不去约天夏?」齐家惠有点酸地问。
「天夏?喔!妳说邵小姐啊,她说她有事没法来。」司修身说。
齐家惠愈听愈不爽。「原来你是约不到她才来约我的啊?」
「哎呀,妳吃醋了吗?」
「鬼才吃你的醋咧!」齐家惠是酸没错,但不会真的很介意,因为昨天她有更美好的艳遇……
「那样妳是要不要去呢?」司修身问她。
这时电话响起,齐家惠接起电话,是重要客户的来电,她连忙挥手要司修身滚蛋,别妨碍她工作。
不过司修身没等到她确定的答复不死心,还在她桌上的便条纸上写「如果妳不陪我吃饭,我就饿死给妳看」的字眼秀给她看。
「好好好,我知道了。」齐家惠一边回答客户的问题,一方面瞪着司修身,抢过他的笔在那张便条底下写「我会去拜你的,慢死不送」的回复。
司修身只好哀怨地被打发,丢下一张纸条就走了。
等齐家惠忙完,看到那张纸条写些什么的时候,她愣住了。
他写的是--「活在当下,晚上等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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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让女人没辙的不是那种有钱的金主,而是死缠烂打的帅哥。
司修身就是一例。
齐家惠本来是不想赴约的,但是好奇心让她改变主意,她很想知道昨天晚上司修身跟邵天夏是否真的来电,如果是,这顿媒人饭就吃得下了。
而且今天平治国也没约会她,如果她是那种会乖乖等男人电话的女人,她就不会跟平治国分手了。
最聪明的女人,不是守在电话前等它响的那种,而且她还没沦落到应召女郎的程度。虽然穷酸,至少司修身的外貌不差,就算把他推入火坑,想必也会是牛郎店的一流货色。
女人跟什么样的男人上街,决定了她的价值。
「妳今天真的怪怪的耶。」司修身还是觉得齐家惠今天跟平时不太一样。
「如果你可以不开口,真的就是完美的男人了。」齐家惠只觉得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要不是看在你今天这么乖巧的份上,我就不来了。」
「真的?」司修身没想到她会夸他。
「还是你被我念习惯,不抽你几鞭骂你几句你就不爽?」齐家惠冷哼道。
「我又不玩SM啊,女王!」
吃到一半,齐家惠问起昨天的情况:「对了,昨天你跟天夏接下来有没有进一步的交往呢?」
「没啊,吃完饭我就叫车送她回去了。」司修身很有礼貌地说。
「啊?就这样?」齐家惠有点意外。「你没有发动攻势?就像你平常对我那样巴上去?」
「妳干什么一脸期待的样子?我又不是随处发情的。」司修身哀怨地说,没想到被当成色情狂了。「妳以为我见异思迁吗?我像这种男人吗?」
「很像。」齐家惠点点头。
「妳真的伤了我的心啊,宝贝。」
要是他知道她昨天跟前男友上床的事,想必他一定会更伤心,不过齐家惠却保留了这段没说,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想让他知道平治国的事情。
「那你对天夏的感觉如何呢?」齐家惠继续把重点摆在别人身上。
司修身想了想才答:「很好,美女,适合娶回家当菩萨供着。」
齐家惠听「美女」有点刺耳。「那你怎么不追?」
「我们才第一次见面,妳会不会太积极了一点?妳对我们也太有信心了吧?」司修身摇摇头。没想到她这么绝情,一下就要把他往别的女人身上推?
听到他开口闭口「我们」这两个字,让齐家惠更不爽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