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他最爱的女人也不行。
「还没见到人,我们就能为了她吵架了。」齐家惠苦笑,那是所有男人心里的死结。「我问你,你娶我是为了爱我,还是为了替你妈找一个媳妇?」
「当然是爱妳啊!」
「那你又何苦一定要逼我见你母亲?我也没有要求你见我的父母啊!婚姻为什么不能只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呢?」齐家惠希望简单。
但平治国希望她能退一步。「妳难道不能为了我,稍微让步一下?」
「是一小步?还是一大步?如果跟你结婚就得忍耐这些,那我们就不要再谈下去了。」齐家惠不是不明理,但是话得讲清楚。「反过来说,为什么不是你让步呢?为什么你不能顾虑我的想法,为什么一定要逼我去迎合你母亲?那你口口声声说爱我不全都是谎话,只是哄我的骗局喽?」
「可是……」平治国知道她对,但是有些细节还是需要她配合才行。
「我要走了,我不认为我们有再谈下去的必要,我爱你,但不代表我得因为爱你而让你。」齐家惠说。
「我母亲到底说了什么让妳这么恨她?」
「这个问题,你应该自己去问她。」齐家惠冷冷地说完,便起身离开。
留下平治国一个人在那里百思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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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天夏黑着两团眼圈来开门,不过在她家门口的齐家惠状况不会比她好。
「进来吧!免得吓坏邻居,以为这里是女鬼集中营。」邵天夏已经熬了两天夜,没上妆的她脸色难看极了。
不过齐家惠的也好不到哪里去。
「冰箱有啤酒自己拿,我待会打电话叫点外卖进来吃。」邵天夏关上门。「妳还真准,我刚把稿子Send出去妳就来按门铃了。」
「天夏,男人为什么都那么自私?」齐家惠哀怨地坐在沙发上。
「都是被女人宠坏的啊!」邵天夏的答案很直接。
叫了外卖,吃完东西,再听完齐家惠的报告以后,邵天夏只是打开海尼根喝了两口,欲言又止地又喝了两口。
「妳干嘛啦?有话就说嘛!」齐家惠问她。
「什么叫骑驴找马妳懂不懂?没看过妳这么驴的女人,竟然一次甩掉两个男人,妳不会留一个备胎吗?」邵天夏骂她笨。
齐家惠生气地说。「男人太烦,丢了干净。」
「要真这么潇脱,现在就不会窝在我这里喝闷酒了。」邵天夏戳她。
「好烦啊!」
「烦什么,妳怕他们真的定了不理妳吗?」邵天夏笑。
「我有什么好怕的?」
「逞强。」
「他们有什么好?一个是没钱途的穷光蛋,一个是有离婚纪录的花心男,两个都不是好男人,有什么稀罕的?」齐家惠不以为然地说。「我的男人运怎么老是这么烂呢?」
邵天夏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慢吞吞地说:「我觉得妳在生气,气他们没抱着妳大腿求妳别走吧?」
「我有那么肤浅吗?」齐家惠摇头。
「百分之两千。」
看着好友,齐家惠只有被看穿的份,气势马上削弱。「为什么他们都不会替我想想呢?」
「有啊,司修身不就顺妳的意思不来烦妳了吗?」邵天夏问。
「是啊,是没来惹我了。」但是在公司里总是用哀怨的眼神瞅着她。
「还有平治国也是啊,那种眼里只有娘的男人太娘了,不要也罢。」邵天夏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也许他真的很孝顺。」齐家惠知道他该Man的时候是很Man的。
「妳再替他找理由,我就叫妳滚出去了。」邵天夏摇头。「明明就爱人家爱得要死,摆什么架子?」
「我不是摆架子,而是他妈先给我下马威啊!」齐家惠想到就不爽。
「都几年前的事了,妳真爱计较,更何况那是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现在有他挺妳,妳还怕什么,老太婆又能活几年,妳跟人家老娘争什么啊?大不了讲清楚结婚以后不住一起不就得了?」邵天夏劝她想开点。
「我没跟他谈到这么细节。」齐家惠根本没想过,多年怨气一时难解。
「我可以想象。」邵天夏又开了一罐啤酒。「妳一定是谈不拢就翻桌子走人,根本不给人家台阶下,结果搞到现在连自己也下不了台了。」
「也没差,我也不一定要跟他在一起。」齐家惠赌气道。
「别再自己骗自己了,都分开几年了,他一回来勾勾手,妳不就像他养的哈巴狗似的往他怀里扑?妳要是忘得了他,我头剁下来给妳当椅子坐。」邵天夏哈哈大笑。
齐家惠忍不住打她。「我哪有像妳说得那么贱啊!」
「差不多啦!」
「那我该怎么办?」
「妳来找我自然是来叫我出主意的,不然这样好了,我约他出来谈,妳什么话都别说,让我来帮妳问个明白,这样好不好?」虽然不做中不做保不做媒人三代好,但是邵天夏这回真得替好友老肋插刀一下才行了。
「妳跟他谈?」齐家惠不以为是好主意。
「放心,我会很小心的。」
「是吗?」齐家惠实在不放心,但是现在也只能拜托邵天夏了。
第十章
自从那晚跟齐家惠吵架后,平治国就没再跟她联络。
一来是气头上,二来是他需要时间整理齐家惠透露出来的讯息,尤其是关于他母亲的部份。
后来接到齐家惠的电话,心里就算不痛快,还是赴约,既然她都低头了,那他不会跟她计较这么多。没想到坐在日式料亭包厢里等他的不是齐家惠,看到邵天夏的时候,平治国愣了一下,以为他走错地方了。
「是平先生吗?请进。」邵天夏大方地跟他招手。
「我是,请问妳是?」平治国忘了曾跟她有一面之缘。
邵天夏也不提醒,省得尴尬。「我是家惠的好朋友邵天夏,您好。」
「邵小姐,家惠呢?」
「她会晚点到。」邵天夏也不啰嗦。「平先生,请坐,我想也不必拐弯抹角地说客套话,其实今天我是代表家惠来跟你谈判的。」
「为什么她不自己跟我谈?」平治国怀疑地看着她。
邵天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些事情,由外人来比较好说话。」
「我要走了。」平治国不以为她有权利说这些话。「如果有什么事,妳请家惠直接跟我谈。」
「原来你对家惠的尊重也只到这种程度?」邵天夏问。
「我连妳是不是她的朋友都不确定,我要怎么跟妳谈?而妳又能代表她多少?跟妳谈不如跟她自己谈。」平治国解释。
「坐下来吧,平先生,如果你真的对家惠有心的话。」邵天夏拍拍坐垫。
「妳什么意思?」
「你认识的齐家惠其实是三年前的她,你也一直以为她还是当年那个小女孩,可以哄哄就算,但是你忘了她会长大、她会成熟。当年你不见得能对她予取予求,现在你怎么还认为你有能力命令她做什么?」邵天夏一语中的。
他知道她说到重点,平治国这才坐下来。「这都是家惠跟妳说的?」
「一个成功的男人肯定要有创事业的霸气,但是这种气势如果应用在爱情上的时候,就不见得能占便宜了。」邵天夏替他倒了杯酒,敬他一杯。
「妳到底想说什么?」接过酒,平治国觉得他来到了鸿门宴。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邵天夏微微笑。「其实我要说的事很简单,就看你做不做得到了。」
平治国等着她说下去。
「你爱家惠吗?」
「我爱她,如果没有她,我无法活着回来。」平治国想起那段复建之路,更坚定了他的信心。「她应该很明白我有多爱她。」
「我只问你,你告诉她你爱她了吗?」邵天夏问。
「就理论层面上,没有。」但技术层面上,有。
「其实女人很简单就能征服的,只要你每天都对她念念那三个字的真言咒,保证她对你死心场地永不变心。」邵天夏替自己倒了一杯,叹了口气。「可是男人却好像不太爱念经。」
「我又不是和尚。」平治国觉得她有意思。
「那你打算娶家惠吗?」看他点头,邵天夏才问下去。「好,讲到重点了,请教一下,你给她的婚姻条件如何?」
「妳是她的律师吗?」平治国觉得她有点咄咄逼人了。
「请称呼我为爱情顾问,而且这个部份通常是我的当事人绝对不敢跟你讨价还价的部份。」邵天夏得替好友争取最好的福利才行。
「我需不需要列一份财产清单给妳呢?」平治国苦笑问。
「如果有必要的话,我还希望你愿意签署婚前协议书,保证她跟你结婚的细节,还有离婚后的赔偿,以及对可能有的小孩抚养权的争议一一提出来讨论。」这些绝对不是齐家惠敢讲的话,但邵天夏觉得有必要讲明白,毕竟平治国可不是第一次结婚,也不敢保证他跟齐家惠是最后一次。
爱情不需要合约,但婚姻则是有法律保障的合约。
「我不会跟她离婚的。」平治国肯定地说。
「现阶段是不会,因为你还没有跟她离婚的资格。」
「妳真的是家惠的朋友?」
「好朋友。」邵天夏很肯定地说。
「我很怀疑妳是她派来让我跟她分手的。」平治国无奈地说。
「先小人后君子,这才是维持幸福的不二法门。」
「好吧,那我想知道家惠有什么要求?」
「她只要你的爱。」
「就这样?」平治国有点意外,他还以为齐家惠派来的是杀手呢!
邵天夏笑,觉得他想得太单纯了。「这可不容易啊,平先生,你以为不变的爱那么容易吗?就算再冰的冰淇淋一离开冰柜肯定会融化,再热的开水放久也会凉,即使本质没有改变,但是形式是会随着时间不同的,你真能保证你的爱一辈子不坏?」
「好吧,那总有保存条件吧?」
「这要看你了,如果你同意尊重她的意愿,你们才有可能谈下去。」
「我没有不尊重过她啊!」平治国有点委屈地说。
「那你问过她未来想住什么样的房子、她未来想生几个孩子、她跟你的未来会有多少交集了吗?」邵天夏问得很简单,但是平治国被问住了。「男人总是以为给女人一纸婚约,女人就该谢天谢地感激涕零了,却没为女人的立场设身处地想过,你爱的她是你设定好的她,还是现实中真实存在的她呢?」
「妳来,只是想告诉我,家惠变了?」平治国终于明白她的重点。
「这就要看你自己有没有发现她的成长了,如果你一直用记忆来束缚她,那你们之间是绝对没有未来可言的。」邵天夏希望能点醒他。
平治国沉默了。
他知道她说对了一些事,他的确不了解齐家惠,他只是一直用他习惯的方式去爱齐家惠,但是这习惯已经是过去的习惯,他没想过齐家惠是不是已经不再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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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次不欢而散之后,齐家惠跟司修身之间的关系就变得很微妙。
他不再亲昵地叫她「美女惠」,跟她也仅止于公事上的交谈,私底下的接触等于零。
齐家惠知道自己该觉得庆幸,至少他懂得知难而退。
可是这种奇怪的气氛又让她很尴尬,让她有种被隔离的感觉,彷佛少了一个很好的朋友,而她又无力挽回。
而平治国跟邵天夏谈过之后也没有跟她联络,她也不好主动打电话给他,因为邵天夏告诉她,在这个节骨眼上,如果她先举手投降的话,那就白费之前谈判的功夫了。
趴在桌子上,齐家惠忽然觉得好想哭。
明明是她先拒绝人家的,可是人家不理她的时候,又觉得好寂寞。
难道男女之间只能当情人,不能纯粹当好朋友吗?
在平治国不在的时候,一直陪着她的除了邵天夏以外,就是动不动就惹毛她的司修身了。
她对任何人都不会像对司修身那样,可是她又单纯地以为他们是「麻吉」,像兄弟姊妹一样,以为没把他放在心上,等到失去才知道他对她竟然这么重要!
不是爱,却是难以替代的喜欢。
齐家惠知道她跟他不可能到像和平治国那样亲密的程度,想到要跟司修身上床,可能还没脱衣服两个人就先笑场了……
是她太贪心吗?
有了情人还想要一个男的朋友?
「妳不舒服吗?」司修身进门总是悄悄的。「我有敲门哦!」
「没事,只是突然头变得很想跟桌子在一起。」齐家惠无力地说。
「这是妳要的文件。」司修身把文件摆桌上。「那没事我出去了。」
齐家惠知道他其实还是很关心她,不然他可以把文件交给秘书就好,但是他还是来了。「老司!你还生我气吗?」
「我看起来像生气吗?」司修身故作轻松地问。
「很像。」齐家惠叹息。「你知道我有男朋友之后就变得不理我了。」
「避嫌嘛,呵。」司修身尴尬地说。
「你为什么没叫我跟他分手,然后跟你在一起?」
「我又没那资格。」
「如果我说你有呢?」齐家惠问。
司修身看着她,知道她问得很认真,但是她不见得真想那么做。「那妳得真的先跟他分手然后再来抱着我大腿哭,说妳错了要我原谅妳的花心才行。」
「下辈子吧。」齐家惠笑。
「妳上辈子也是这么说的。」司修身苦笑道。
两人相视,同时露出微笑。
有些无奈的。
「我不打算等妳一辈子。」司修身终于坦白了。
「我想也是。」
司修身想拍拍她,但手又缩回去了。「如果妳难过痛苦悲伤,还是有任何不幸都得找妳男朋友才行,不然他跟废物一样,妳不可以这样对待妳的男人。」
「男朋友等于情绪垃圾筒吗?」齐家惠问。
「至少我以前是被妳这样对待的,对了!还有外加入肉沙包。」司修身忍不住抱怨道。
「我对你那么残忍?」
「不,是残暴。」
「那你现在可以松口气了?」齐家惠知道以前她的确对他很坏。
司修身哀怨地说:「喂!我失恋了耶。」
「乖。」
「别又来了,妳这女人太危险,我好不容易才说服自己不要靠妳太近的。」司修身不要这种施舍的温柔。
「我有那么可怕吗?」齐家惠问。
「妳就像是高塔上的公主,王子好不容易才爬上去要救妳,却没想到真正的恶龙就是妳,要打败妳才能追得到妳,这种考验不是我这种凡夫俗子做得到的。」司修身摇头。她太恐怖了,他没那种能耐。
「我又不会喷火。」
「身材会。」司修身忍不住开起玩笑。「好啦,我不要跟妳浪费时间了,昨天新进的总机小妹看起来还活会,我要去追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