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油饭、红蛋,这里有人满月吗?”伍瑞琛被他们的话搞得一头雾水,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别装傻了,昨天变成‘大人’的感觉如何?”程彦 挤眉弄眼道。
“呃?”听到这句话,伍瑞琛还是没搞通思路,脑袋像当机的电脑,半只程式都叫不出来。
“呃什么呃?那个小姐很辣吧!嘿嘿。”花绮龙也跟着笑。
“什么小姐?”伍瑞琛问。
霍 霆首先看出苗头不对,提醒他道:“我们说的就是昨天你带出场的那个小姐呀!”
伍瑞琛看着他们,想起早上的事,忍不住骂道:“原来是你们搞的!”
“怎么了?不会一上场就软掉了吧?还是不够持久,比泡面还要快?”程彦 还在取笑他。
“呃……老四,先暂停一下,事情好像跟我们想象的不太一样。”花绮龙也看出伍瑞琛面色不善。
“有什么好避讳的,处男原本就是这样呀!”程彦 还没接收到危险讯息,转头继续取笑伍瑞琛:“不用担心,慢慢来,在花丛中打滚久了自然可以练成一夜七次郎的!”
“谁出的主意?”伍瑞琛眯起眼。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静默下来。
就算是不懂得看脸色的程彦 ,现在也知道这个从来不生气的小伍火气来了,光看他没喝酒,整张脸却涨得像红蕃茄,就知道他有多火大。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伍瑞琛怒道。
“呃……”所有人都语塞。
没想到他会不接受他们的“好意”,还用被强奸似的眼神看着他们,好像昨天他不是去“爽”、去变成男子汉,反而像被推入火坑似的。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才好。
最后是花绮龙先开口:“呃……我们只是想帮你。”
“帮我?”伍瑞琛的声音尖起来。
“因为你说你不了解女人,所以才会被女人甩,所以我们想用最原始的方法让你‘认识’女人。”花绮龙解释道。
但伍瑞琛不接受这个说法,他神情严肃地说:“难道把我随便丢给一个陌生女人,就是你们所谓的‘好方法’吗?”
“呃……”花绮龙语塞,没想到他会反弹。
见情况不对,程彦 开口:“你干吗那么矜持呀?从古到今,男人跟女人,不都是从陌生人开始的吗?”
“话不是这么讲,那样……那样不是正常的交往方式呀!”伍瑞琛还是坚持他的那一套理论。
君子与色狼之间,差别就在于有没有礼貌。
“拜托,你也行行好,干吗那么认真呀!又没有要你娶她,那也是她们的工作,她收钱办事,你只要享受就好,管那么多做什么?”程彦 就事论事。
伍瑞琛看着他,摇摇头:“我不能接受这样轻视女性的行为。”
“这算什么轻视?”程彦 不以为然,决定辩下去:“就供需原则来看,她来贩卖肉体,而你提供金钱,单纯就只是一件交易,没有什么道德上的顾虑,你不要想太多就好!”
“你现在讲得这么轻松,如果那个人是你妹妹,你又作何感想?”伍瑞琛自有他的道理。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程彦 没想到他会项嘴,只好讪讪地说:“不然做都做了,哪来那么多问题?难道你不满意吗?”环视众人,好像都把他当傻子看,但伍瑞琛还是坚持他的理念。沉沉的,作了个深呼吸之后,他才慢慢说出他的决定。
“不,我会负责。”
“负什么责?”霍 霆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
“我要娶她。”
下班后的衣若雪坐在房间里发呆。
过了那么久,她还是如在梦中,心里一点也不踏实。
如果有人拿着麦克风访问她,被一个帅哥求婚是怎么样的感觉,她只能回答三个字——
很突然。
不是所有女人都会遇到这种事情,也不是所有女人像她一样呆,人家求婚她就说好。
“好。”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重复了一次。
想起早上的事,衣若雪就觉得自己很蠢。
本来想调戏人家的,没想到最后却像掉入陷阱的猎物,只能在网子里挣扎、再挣扎,却只让自己陷得更紧、更深而已。
为什么她会这么白痴?
一句“你说呢”没看到男主角白着脸逃走的画面,反而她却被他突如其来的求婚吓住了。
“嫁给我。”他说。
她应该说“不”的,但是她却点了头。
这是怎么回事?
她是想嫁想疯了吗?
连那个人姓啥名谁都搞不清楚,就这样随便答应人家的求婚?
更扯的是,那个人竟然在得到她的同意之后就走掉了。
没错,他、走、掉、了。
连一句再见也没讲,就这样扭头就走,活该她像个呆瓜一样傻愣愣地站在门口目送他远走。
这样就叫求婚?
就算是临时兴起想整人,道具也要齐全,好歹也应该要有戒指、鲜花什么的才叫求婚吧?
等等……想到“戒指”这两个字,有段记忆就要呼之欲出,但是衣若雪临时想不出一个头绪来,只能肯定这段记忆跟“戒指”有关系。
“我的戒指……戒指在哪里?”终于想起之前客人遗留下来的戒指,衣若雪连忙翻箱倒柜地找寻它的踪影。
有些东西就是这样,你想找它的时候,永远找不到,但是等你不需要它的时候,它又偏偏出现在让你觉得碍眼的位置。
找了半天,衣若雪就是找不到那个粉红色的成盒。
“该死!才一个晚上,不会就这样被她拿走了吧?”想起之前如霜垂涎的表情,衣若雪有种不祥的预感。
为了避免冤枉好人,她决定再找一次。
几乎把全家都翻遍了,就连垃圾桶都倒出来找个分明,这么仔细还是找不到那个小玩意,衣若雪已经可以百分之两百肯定是那个可恶的妹妹A走了。
“她怎么老是这样!不告而取谓之偷,她这次真的太过分了!”衣若雪生气地说。
从小到大,衣如霜就是这个德性,只要是她想要的东西,就算是得要偷拐抢骗,她要就要,无论任何方式。
可是这回不同,如霜拿走的可不是自家人的东西。
衣若雪一边骂,一边拨电话,她得向如霜问个清楚才行。
行动电话是接通了,但是她听到的不是如霜本人的声音,而是见鬼的语音留言——
“嗨!宝贝,我现在正在晒太阳,大概两个星期之后才会回你电话,不要太想我唷!亲个,拜拜!”衣若雪更想给她一拳。
现在她可以百分之一千确定那只戒指已经被可恶的如霜给贱卖掉,沦落到哪家不知名的当铺去了。
原来如此,衣若雪现在才想通。
如霜要她代班只是个幌子,事实上是要调虎离山,趁她不在的时候跑来翻她的家底,除了戒指之外,连存款簿跟印章都被拿走了。
难怪如霜这次不跟她借钱,原来她是打算直接拿!
她怎么这么白痴,竟然相信那个该死妹妹的鬼话?
“怎么办?”她损失的金钱还算小事,毕竟狡兔三窟,如霜拿走的只是一部分,她还有其它银行的存款;但是戒指却是大事!如果那个客人忽然出现要讨回戒指,她拿什么还给人家呀?
要命!
急得团团转的衣若雪,已经把之前的求婚记抛在脑后,她只想着怎么把戒指找回来,要是可以也顺便把那个混蛋妹妹灭口!
衣如霜真的太过分了!
叮咚!这时电铃声大作。
衣若雪无奈地看着门,虽然只有万分之零点零零一的机会会是妹妹良心发现自动投案,她还是抱持着最后希望去开门。
握住门把,心里祈祷奇迹出现!
第六章
衣若雪直想死。
门口站的不是别人,正是“他”。
什么叫作屋漏偏逢连夜雨,她现在知道了。
正在烦的时候又来一件更烦的事,烦上加烦的衣若雪真想“砰”一声把门关上就一了百了。
但是她不能。
人已经站在她面前,要当看不见也太晚了。
“这么晚来有什么事吗?”衣若雪闷闷地问。
“方便进去说话吗?”伍瑞琛客气地问,但是他半个人已经卡在门缝边,就算衣若雪不放人也不行。
衣若雪真想说一句“妈妈有交代,不能放陌生人进门”,但她昨天已经破戒了,没道理今天拒人于千里之外。
“请进。”迫不得已,她只好侧身让出一条路让他通过。
“谢谢。”伍瑞琛说。
等他进门之后,衣若雪也没有特别招呼,只是两手抱胸看他想做什么。
沉默了一会儿。
终于,衣若雪沉不住气,先打破这个僵局:“你不是特地来跟我大眼瞪小眼的吧?也该不会有什么东西掉在这里忘了拿,我可不记得欠你什么东西唷!”
“我……”伍瑞琛没想到她这么凶,话到嘴边又缩了回去。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忙得很。”衣若雪可没有耐性等他吞吞吐吐。
“我……我是来商量婚期的。”被她咄咄逼人的气势吓到,伍瑞琛讲话不禁结巴起来。
“婚期?”听到这两个字,衣若雪的下巴差点掉下来。
没想到他是玩真的!
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呃,我没听清楚,你刚才说什么?”衣若雪觉得她刚才一定是听错了,决定再给他一次机会说清楚、讲明白。
“我是想问你,什么时候举行婚礼比较好?”伍瑞琛看着她问。
“下辈子吧!老兄,你有没有搞清楚呀?我为什么要跟你结婚?”衣若雪气鼓鼓地反问。
“可是你不是已经答应我了,难道你想悔婚?”伍瑞琛说。
“我……”这回换衣若雪语塞。
这时伍瑞琛从公事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往衣若雪的小桌子上放。“如果你对我有什么问题,这里是我的身家资料跟存款证明,还有身份证影印本以及户口名簿,你可以看看,我是很有诚意的。”
“你以为我查户口的吗?拿这堆东西想唬我呀?”衣若雪真想大笑,如果不是被这样莫名其妙的求婚,她会觉得这件事很好玩。
但是身为当事人,她一点也不觉得这件事哪里有趣。
“不是唬你,希望你看过之后有问题可以讨论。”伍瑞琛等她发问。
“给我看也没用。”衣若雪把东西推开。
“你是我的未婚妻,多了解未婚夫的一切也是理所当然的呀!”伍瑞琛又把东西堆上去。
“你疯了吗?谁是你的未婚妻?”衣若雪真想尖叫,他怎么讲不通呀!
“可是你明明答应我了。”伍瑞琛哀怨地说。
“等等,这点先跳过去,我有话要问你。”衣若雪作了个深呼吸之后,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怎么想跟一个陌生女人结婚呢?”
“以前古代的人都是结婚当天才见面的,只要我们结了婚以后,就不陌生了呀。”伍瑞琛一向有简化复杂的本事,毕竟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就算他们的心灵陌生,但肉体早已熟悉了呀。
“那叫盲婚哑嫁好不好?都什么年代了!”真是被他打败了,衣若雪只好换个方式跟他解释:“我所谓的陌生是你根本不了解我,甚至是……我们根本就没有经过恋爱这个过程,没理由我要嫁给你。”
衣若雪开始对他洗脑,告诉他所有不可能跟他结婚的理由。
讲了半天,只得到伍瑞琛的一句话:“啊,你讨厌我吗?”
被他用这种小狗般的眼神一望,衣若雪顿时没了主意。“不,我不是讨厌你……只是……”
只是说不上喜欢呀!
“那就好。”伍瑞琛松了口气。
“喂喂!等一下,这不是你好就好的问题呀,我们根本就没有结婚的理由!”看他不死心的样子,衣若雪忍不住叫道。
“那我们有不能结婚的理由吗?”伍瑞琛又用他的逻辑来反问她。
听到这句话,衣若雪怔住了。
A+B=C
但是C-A不一定等于B。
感情不是数学公式,这种加减乘除的东西根本不适用。
可是衣若雪无法说服伍瑞琛接受这种说法。
在他的逻辑里,对于感情这回事,只要是不讨厌就等于喜欢,如果没有不能结婚的理由就等于可以结婚。
所以这场关于婚姻的沟通是彻底失败。
“有把榔头我一定当头敲下去!就算敲不死你,至少可以让你清醒一点。”讲不赢他的歪理,衣若雪气得喃喃自语。
“有什么问题吗?”伍瑞琛问。
看着他一脸无辜,衣若雪的火气又冒上来了。“当然有!我为什么要坐在这里跟你说话?你是什么东西呀?”
“我不是东西,我是人,我会坐在这里是因为我是你的未婚夫呀!”伍瑞琛已经自动把自己的地位升级了。
“喂喂喂,别乱给自己上称号,你还没那个资格!”衣若雪叫道,她得撇清关系才行。
“事实如此呀!”伍瑞琛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抗拒,明明是她答应在先。
还是女人都善变呢?
“拜托!你行行好,别胡扯了好不好,难道你一定得要人家给你脸色看才懂得知难而退吗?”衣若雪还在呱呱叫。
“你的脸色不错,挺红润的。”伍瑞琛微笑道,觉得她的反应很好玩。
“快要爆血管了还不红?我这叫脸红脖子粗你懂不懂?”她的火气可以融化一座冰山了,他还在那里讲笑话!
不怕死的伍瑞琛,还是气定神闲地笑:“有血管问题要记得去看医生才不会更严重。”
“不需要,只要不看到你就没事。”衣若雪顶回去。
看着她,伍瑞琛叹口气,才慢吞吞地说:“我让你那么兴奋?真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对你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兴你个死人头啦,你一定要我给你难看吗?”衣若雪已经摆出晚娘面孔,快到崩溃边缘的她已经开始语无伦次。“你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吗?”
“你并不难看呀!”伍瑞琛还拿出笔在纸上写了个“死”字,摊到衣若雪面前。“喏,这样写对不对?”
“啊!”衣若雪忍不住尖叫,觉得她根本不能用正常的态度跟他继续说下去。“别惹我!不然我会掐住你的脖子,然后把你从窗户丢出去,”
“别激动。”伍瑞琛看她失控的样子,忍不住担心地问:“还好吧?该不会真的爆血管了吧?”
“你以为我在开玩笑吗?”瞪着他,衣若雪几乎是咬牙切齿了。“我可不可以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伍瑞琛问。
“可不可以有多远走多远!”衣若雪一个字一个字地啃出声音来。
“为什么?”伍瑞琛问。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多问题呀?叫你走你就走,我在下逐客令你不知道吗?”衣若雪觉得头好痛,他一来她就血压升高,要是他再待下去,爆血管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我又不是客人。”伍瑞琛知道她在生气,但他觉得她的反应很有趣,可以很清楚知道她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