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
“祝你们幸福!”
漫天的纸花跟米粒不停地洒落在步出礼堂的新人身上,悠扬的钟声与伴奏的结婚进行曲是背景音乐。穿着礼服的新郎新娘身旁挤满道喜的人们,众人的喜悦与祝福在温馨的空气中传颂。
此时教堂的门口正是一幅幸福的画面。
除了程彦泛之外。
他站在门口的礼车旁,对于面前的景象只觉得闷,可是他又不能摸出口袋的烟出来呛个两口,好歹把心里的郁闷吐一吐也好。
倒不是因为新娘结婚了,新郎不是他这个原因而哀怨,毕竟结婚这件事还不在他的人生计划里面。
更何况今天结婚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从小到大的好兄弟。
而是身为伴郎的他在出门前被人千交代万交代,待会儿身上绝对不能带着烟味开礼车,否则新娘肯定当场吐给他看。
“可恶!”要不是新郎是他的死党兼换帖的兄弟,他才不管那么多,躲到角落就去哈他个两管了,但现在是非常情况,他也只好认命。
谁教怀孕的女人最大!
“ , ! !”婚礼的钟声回荡不已,祝贺的人潮仍然围绕着。
身着伴郎礼服的程彦泛,光看都觉得好热,不明白那些人是怎么回事,一堆人混在一起不觉得闷吗?
真想躲回办公室吹冷气,摸摸他的心肝电脑,这种生活才比较惬意,总比在这种喧哗的气氛底下晒成人干来得自在一点。
身为资讯人,他的屁股已经黏在椅子上,手指也离不开滑鼠,眼睛除了平面的荧幕外,看什么都不顺眼的程彦泛,已经完完全全化身为电脑族了。
“砰!砰!砰!”这时,拉响的礼炮声扯回他的注意力。
回头看着站在教堂门口的那对新人,脸上充满幸福表情的新郎,怎么看都不觉得跟昨天在单身派对里哀号的家伙是同一个人,难道婚姻真的会改变一个男人的个性吗?
想了想,然后摇摇头。
这个问题不是他该想的,该烦恼的是那个未来跟那家伙共度一生的女人,嗯,修正,应该称呼人家“嫂子”。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同是伴郎的好朋友霍霨霆走过来。
“没,只是没想到老二动作这么快。”程彦泛扬扬眉。
今天的新郎是他们几个好朋友排行老二的花绮龙,也是他们五个死党中最有女人缘的花花公子。
“快?还好吧。”霍霨霆笑道。
“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程彦泛耸耸肩,手指伸进西装口袋里,摸着那包想抽而不能抽的香烟。
“也还好啦,奉子成婚又不是什么新鲜事了,反正是自己的小孩,又不是做人家的现成老爸。”霍霨霆耸肩。
“真奇怪,我很难想像老二这家伙当人家老爸的样子,光想就恶烂,真不知道他怎么教小孩?”程彦泛忍不住捏了捏烟盒,但是想起出门前的交代,只好认命的把手拿出口袋。
霍霨霆甩甩他扎成马尾的长发,调整了西装口袋前的胸花。“想那么多做什么,又不是你当老爸。”
“我又没那么猛,让女人快乐很容易,但是我可不想让自己不快乐,当人家老爸多辛苦呀!一大堆责任要扛,我可没有老二那么有父爱!”程彦泛不想被婚姻拘束,他也不喜欢小孩子。
“人都是当了爸爸之后,才学会做爸爸的。”霍霨霆拍拍他的肩道。
“嘿嘿嘿!怎么会有这么深刻的体会,该不会……下一个就是你吧?”程彦泛怪笑道。
“去你的!”霍霨霆回手就是一掌。
不过程彦泛躲得快,还边问边笑。“对哦,我忘了,你女人还在美国,想中奖也没得买,哈哈哈!”
“真是疯了你,讲这什么鸟话,要知道我跟安妮还很清白啦!”霍霨霆连忙撇清。
“用什么漂白水漂的呀?这年头还有人在讲清白,我又不是包大人,不用在我面前喊冤枉啦!”程彦泛了解地道。“去!知道就好,不要到处讲!”霍霨霆也笑,没有否认。
“废话,要装纯洁去跟小女生装啦,不过我怀疑会有多少人相信。”程彦泛耸肩。
现代的男女关系不比从前,约会牵手上床是很自然的事,只要双方都成年,而且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事就好,外人无从干涉。
他也不是假道学,毕竟男人女人都是人,欲望无从抵挡。
“我老婆相信就好呀!”霍霨霆无辜地说。
“少恶烂,都已经叫人家‘老婆’了,干脆一点,快点娶了算了,省得夜长梦多,两地相思不会长久。”程彦泛不看好远距离恋爱。
恋爱就是希望能跟对方厮守,只是口头上讲讲,时间一久也会淡掉,毕竟这世上诱惑那么多,能把持得住的人却不多。
“就算我想,也得她答应呀,结婚又不是我想结就可以结的。唉!早知道就不要答应她去当摄影师,结果现在竟然欲罢不能……”霍霨霆想起女朋友的大志向,马上一副苦瓜脸。
“活该!谁教你大方,以为自己管得住她,天知道女人一旦有了自己的事业,马上就像生了翅膀一样,哪管你男人独守空闺、哀不哀怨呀!”程彦泛落阱下石。
“也不是这么说啦!唉……”霍霨霆无奈地低下头。
“随你哀吧,反正倒霉的人不是我,要是我女友,早打得她认命回家结婚带小孩了,哪有这么多烦恼。”程彦泛拍拍霍霨霆的肩,提醒他道。“别想了,要拍照了,过去认命陪笑脸吧!”
“什么态度呀!等你找到另一半的时候,再看看你是什么德性啦!”霍霨霆诅咒道。
“想看我得到报应呀?别扯了,眼前有你们几个的前车之鉴,你认为我还会傻到被个女人牵着走吗?”程彦泛不以为然。
“遇到就知道了!”霍霨霆说。
“少在那里乌鸦嘴啦!不要你们自己悲惨也要看人家不幸才高兴呢,至少你们有一项比我强呀!”程彦泛手一摊,无奈地说。
“哪一项?”霍霨霆问。
“被女人管的那一项呀!”程彦泛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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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之后是喜宴。
除了帮忙新娘换礼服的伴娘还得忙进忙出之外,伴郎的工作在这里就告一段落,可以回大位去坐着大吃大喝。
程彦泛这时已然卸下重责大任,随即躲在楼梯间哈了几管烟,心满意足以后,才高高兴兴的走回婚宴准备吃他的大餐。
不过走回位子,除了满桌的菜之外,只剩下一个朋友坐在那里。
“咦!他们呢?”回座的程彦泛问着坐在身边的小弟伍瑞琛。
“喔,他们去敬酒了。”伍瑞琛本来话就不多,坐在桌边就像生了根,动也不想动。
“看来也没我的事,那我就不客气了!”程彦泛想想也对,反正有事弟子服其劳,有酒肆先生馔,他们都已经成年了,等级都已经是“先生”级,所以只要会吃就好了,其它的劳动服务就留给别人。
“你不是伴郎吗?不用跟着去敬酒吗?怎么你还坐下?”伍瑞琛问。
“是这样子的吗?听说你好像也是伴郎哦?”程彦泛举箸不定。
面前的菜色真不错,冷盘、热菜、鲍参翅肚样样不少,佳肴再配上美酒,现在坐在亲友桌只剩他们两个,其他的人都离席去加入敬酒大队了,所以他只要放怀大吃就好了。
“呵呵,没法子,基于我年纪小的理由,所以可以免刑,更何况我又不能喝酒,所以我有免死金牌在身。”伍瑞琛自有理由。
“少恶烂,在那里装幼齿,小心把你丢到那群欧巴桑堆里给她们补眼睛哦!”程彦泛坏心地说。
想想也对,伍瑞琛是跳级资优生,在这群兄弟里的确最年轻。不过年轻不代表犯错不用受教训,他这个四哥一定要好好教育他才行。
“话说回来,你老学不会喝酒,出去应酬交际的时候,你要怎么办?总不能老是喝乌龙茶吧。”程彦泛说。
“我不是不学,只是一喝就起酒疹,这是先天条件的不足呀。”伍瑞琛哀怨地说。
“有什么好担心的,喝酒这回事呀,就像追女人一样,只要多练练不就成了。有句老话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说着,程彦泛就往伍瑞琛的杯子里倒啤酒。
“唉!别闹了,你自己干杯吧,我可不想带酒意回去,我待会儿还要开车回去,你忘了吗?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吗?”伍瑞琛说。
扬扬眉,程彦泛笑道:“哟,老弟,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啦?这个理由够漂亮。”
“谢谢。”伍瑞琛继续吃饭。
两个人就这样大快朵颐起来。
菜是上了一道又一道,不一会儿就吃饱了。拍拍肚子,程彦泛决定喝点酒促进消化。
“干杯!”程彦泛先干为敬。
“少喝点,不然待会儿醉了就没人闹洞房了。”伍瑞琛说。
“对哦!你倒提醒我了!”程彦泛大梦初醒,但想想又摇头。“不过说到洞房,说实话也没什么好闹的,人家不知道已经洞几次了。”
说到这,两个人有默契的大笑起来。
程彦泛继续说道:
“更何况嫂子现在是特别状况,要是闹得太过分,动了胎气就不好了,说不定闹不成,还要替他们当挡箭牌咧!”
“还好吧,不是不能玩,而是要看你怎么玩吧。”伍瑞琛笑道。
“哟,看你的样子好像很了解似的?”程彦泛好奇道。
“又不是要玩全套,半套也很够看了。”伍瑞琛说。
“哪来那么多套的?半套?全套?套来套去,我也只知道一个保险套!”程彦泛大笑。
被他的话逗笑,伍瑞琛拿起面前佳肴中的盘饰效比喻。“哈哈哈,就像这盘菜一样,不是有樱桃吗?”
“嗯?樱桃又怎么了吗?”程彦泛的注意力被吸引住了。
“不不不,别小看这颗樱桃,要知道,光是这颗樱桃就有很多种玩法啦!”伍瑞琛捏捏樱桃。
“什么玩法?”程彦泛跟着抓了一颗樱桃起来把玩。
伍瑞琛把樱桃拆成两部分,一手拿着樱桃一手拿着樱桃梗。“像这个樱桃梗就可以玩亲亲,没打结就不能洞房呀!”
“哦!打结?很容易呀,一点困难度也没有。”程彦泛随即把樱桃放到嘴里,不一会儿就把樱桃梗打结了。“喏,这样不就成了?”
“老兄,不是这样的,一个人当然很简单,不过这回事是要两个人一起完成才行的。”伍瑞琛笑道。
“哦,是是是,果然很有挑战性。对了,梗可以玩亲亲,那樱桃呢?”程彦泛继续问道。
伍瑞琛这时坏心的笑了笑,扬扬眉道:“这个嘛!就得放到老二的裤子里面,然后……”
“然后怎么样?”程彦泛还没想出玩法。
“让新娘用嘴巴去咬出来呀!”伍瑞琛笑道。
“哇靠!酷,真是够呛的,待会儿就来玩这招好了!对了!小伍你这是哪看到的玩意儿?”程彦泛叫道。
“不稀奇呀,在网路上很多这种闹洞房的玩意儿呀,随便翻都一堆!”伍瑞琛又随口说了几个闹洞房的整人妙法。
听了听,程彦泛不禁怀疑道:
“咦,小伍,你今天好像开窍了,变得比较会讲话了,平时要你开口像掰蛤蜊一样,怎么这会儿有如滔滔江水,一发不可收拾?”
“有吗?我不是都这样?”伍瑞琛笑道,又举杯喝了一口。
“等等,先别喝……”挡下他的饮料,程彦泛觉得那杯饮料的颜色好像有点奇怪。“你喝的是什么?”
“不就是乌龙茶吗?还能是什么?”伍瑞琛还是笑,但可以看出他的笑容有点不对劲。
“乌龙茶?”程彦泛愣了一会,抢过伍瑞琛手中的杯子。“你确定?”
“不然是什么?”伍瑞琛昏昏的笑。
“呃,闻味道好像不是乌龙茶耶——刚才好像把啤酒倒在这个杯子里面……”程彦泛话没说完,只见伍瑞琛的脸慢慢红起来。
完了!
程彦泛开始有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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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酒一巡回来的新人跟亲戚,这时又回到座位上。
想逃走又来不及,程彦泛只好求天拜地希望伍瑞琛不会因为刚才喝的那口酒而发生意外。
不过伍瑞琛除了脸比较红,表情比较呆之外,并没有起酒疹,外表上看不出异状,观察了一会儿,程彦泛才放下心来。
“老四,一直盯着小伍看,想干嘛呀?”跟长辈打完招呼后,跑到亲友席上哈啦的新郎问道。
“哎哟,说得这样,你也别这么心急嘛,反正今天要‘干’嘛的人又不是我,嘿嘿嘿。”程彦泛这时才有心情说笑。
“去,胡说八道什么,嘴巴放干净点!”新郎花绮龙虽然骂,但是脸上还是带着笑。
“是是是,不胡说,我们胡扯好了!老二,恭喜你,当了新郎倌有什么心得感想呀!”不等花绮龙回答,程彦泛又自问自答。“标准答案是幸福美满啦!问这废话,真是的,该罚,来!老二,我敬你!”
他一举杯,全桌的人都得跟进。
“祝你们夫妻白头到老,早生贵子!”程彦泛坏心地道,意有所指地看看隔桌新任花太太的肚子。
“谢谢你喔。”花绮龙也大方,反正已成事实,好丈夫跟准爸爸一起做也无所谓。
这时候菜又上桌了,众人又开始聊起天来。
这时谁也没注意到伍瑞琛刚被喂了一杯酒的事,好朋友们坐在一堆吃吃喝喝、谈笑风生。
直到意外发生——
“啊,变态!”坐在伍瑞琛身边的伴娘,这时忽然发出尖叫声。
听到这声惨叫,大家的视线随即往她的方向瞄去。
只见成为众人目光焦点的女子,正以下意识的动作反击对她毛手毛脚的色狼。
“啪!”一巴掌结实的甩在程彦泛脸上。
中招的他,真的好想喊冤枉哦!
动手的人明明是伍瑞琛,但是挨打的人却是他!程彦泛的心里好不平衡,什么跟什么呀!
刚才伍瑞琛醉了,重心一个不稳,结果好死不死倒在伴娘的胸前,伴娘因为这突来的骚扰而尖叫起来。结果伍瑞琛醉昏了,一个歪身正好偏离巴掌的航道倒在桌边,变成坐在旁边的程彦泛代友受过。
就算抽奖也没这么准过。
那一个巴掌就这么结结实实、不偏不倚的甩在程彦泛脸上!
他的脸已经肿了一半,虽然很想哀叫,不过由于现在场面僵得可以,他只能忍辱负重,先圆场再说。
“小姐,对不起,不好意思。”虽然身为受害者,但是程彦泛还是得认命赔罪。“他喝醉了,所以自己做了什么连他自己也不清楚,请你不要介意哦!我替他向你道歉。”
知道自己打错人的伴娘这时也满脸通红,不知道该如何下台,听到他的话,也只好点点头,算是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