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深沉的痛苦和醋意震慑了她,也许是女子的处荣心作祟,司徒羽彤居然觉得有点雀跃,为了这个想法,她的玉颊不由自主的浮起两团淡淡的红晕。
滕昊阳瞥见她羞怯的模样,胸中的妒火烧的更旺,她竟然在他怀中想着另一个男人,他不准许她爱上别人。
“不准!我不准你想他。”他猛地凑下唇攫住那两片他已渴望许久的殷红唇瓣,霸气而强悍的以舌尖橇开,长驱直入。
司徒羽彤惊愕的屏住呼吸,脑袋一片空白,当他的舌尖侵入她的小嘴,恣意地掠夺她唇内的芳香时,她才整个人震醒过来。这男人怎么可以夺走只有她未来的夫婿才有权利得到的初吻,而她竟还傻傻的任他为所欲为。
“唔——”她该誓死抵抗才对,可是她却只感到天旋地转,最后竟还……颇为享受这个吻。这突然的认知让她羞愧得掉下泪来。“不……不要……”
天哪!司徒羽彤,你真是一个放荡无耻的女人,将来怎么对得起俊生表哥?她在心中骂了自己千遍万遍。
滚烫的泪水滑进两人交缠的口中,也唤回了滕昊阳远扬的理智,他稍稍的移开嘴唇,疼溺的睇着她绝美的泪颜。
“我怎么老是惹你哭呢?羽彤,我不是有意冒犯,只是情不自禁而已。”他无奈的将唇压在她的鬓边低喊。
她想开口解释,却发不出半点声音来,只能一迳的掉泪。
事情不该变成这样,她应该气他、恨他,而不是动心才对。
见她不说一个字,滕昊阳端详她困扰的愁容,低声下气道:“羽彤,我真的受不了你讨厌我,我不求你马上爱我,只要你给我机会,不要一味的想逃离我就够了,难道连这点要求你都不愿答应吗?”
她的心弦狠狠的被揪痛了,这个男人真的对她用情这么深吗?所以才不顾一切的掳走她,处处限制她的行动自由,可是,俊生表哥怎么办?他对她那么好,她也答应要嫁给他,她不忍心见到表哥伤心的表情。
此时司徒羽彤的心好乱,“我……我不知道。”
滕昊阳不容许她逃避,执起她迷惘无措的脸蛋,“问问你的心吧!羽彤,我相信你一定会分辨得出来真正爱的人是谁,你不可能会喜欢上我以外的男人。”
“不要逼我,我真的不知道。”她摇着螓首,傍徨的喃道。
他看出她已经动摇了,收紧双臂拥紧心爱的佳人,下颔抵着她的头顶,“好,我不逼你,不过我会永远信守诺言,一辈子都不会放弃你的。”
瞅着他一往情深的俊脸,司徒羽彤茫然了。
第七章
“这几天莲湖山庄派出很多人在打听司徒小姐的下落,相信不用多久便会找上门了,大少爷,在还没惊动官府之前,还是去通知方家一声,免得把事情闹大了。”吴悔心中甚是忐忑不安,忍耐了两日实在憋不住了才开口。
滕昊阳面无表情,不为所动。
“现在还不行,羽彤好不容易开始接受我,要是通知方家,我怕会前功尽弃,再等几日吧!”不是他缺乏自信,而是怕在羽彤心中仍敌不过她的俊生表哥。
无悔向莫言猛使眼色,总不能都是他一人在干着急。
“大少爷,属下们能体会您的心情,可是事关重大,还请三思。”大少爷是个通情达理的人,相信他会想通的。
他被烦得心浮气躁,袍袖一甩,“这事就这么说定了,你们都别劝我了,等方家的人找上门再说吧!”
为什么他们都不了解羽彤对他的重要性?原来爱一个人会让人软弱,本以为自己是打不倒的铁人,就连芯蓉的死也未曾真正击溃他,可是当地爱上羽彤,误认为得到全世界,然后又发觉他只是爱上一个幻影,一缕死了十八年的幽魂,那感觉就仿佛被人无情的一掌推下地狱,他绝不要再经历一次了,那实在太痛苦了,何况现在又多了个情敌,他越发没有把握得到她的心。
纷纷坠落的雪花被风吹拂到他脸上,冰凉的触觉使他回过神来,曾几何时地上已积了厚厚的一层白雪。
滕昊阳脚步没停的拐了个弯,就隐约听见司徒羽彤半求半嚷的叫声。
“我不是要逃走,真的,我只是想出去看看雪,不会乱跑的。”
“小姐,你就不要为难奴婢了。”小丫鬟面有难色的说。
她气不过的叫道:“我已经说过我不会逃了,为什么不信我?这样好了,你现在去请你家大少爷来,我要亲自问他。”
“小姐,这——”
没等她回答,滕昊阳已推门而入,“这里让我来,你先下去吧!”
小丫鬟如释重负,行了个礼就赶紧退出去。
司徒羽彤不满的斜睨他,生气的小脸看来越形美艳动人,看得滕昊阳自眩神迷,心旌神摇,轻喟这:“你好美——”如星子般黑亮的眼瞳盈满真诚无伪的情意。
简单的三个字让她的怒气在一秒之内全部烟消云散,她不禁红晕双颊的嗔道:“哼!别以为单军用甜言蜜语我就会原谅你。”她真是没有用,只要他用那双灼热的眼神瞅着她,她马上就投降,真是丢脸。
他恋慕的眼神爱抚着她,“我说的可全是真话,尤其是今天这身藕紫色的衣衫,把你衬托得宛如一位神秘飘逸、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哪个姑娘不喜欢听人家称赞自己的美貌,她当然也不例外,被哄得心花怒放,差点就飞上了天。
“我才正想找机会问你,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穿紫色的衣裳?”这喜好也只有比较亲近的人才知道,而他居然能挑了一整柜深浅不同的紫,教她如何不感动。
滕昊阳黑色的瞳眸漾满浓情蜜意,肆意的掬饮她的美丽,“只要是你喜欢的东西我都知道,因为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我当然要多关心一点。”
“我才不信,你一定是碰巧猜到的。”她嗔笑道。
他但笑不语,沉醉在她的甜笑中,羽彤不知道她的笑对他有多大的意义。
“对了,你刚才不是说想出去看雪吗?”
司徒羽彤小脸一亮,“可以吗?”
“有何不可。”他笑看她快乐的表情。
她开心的发出欢呼声,像放出笼子的小鸟,拍拍翅膀就要飞出去了。
滕昊阳大笑的将她拉回身边,“别急,外头这么冷,得穿得保暖一点再出去。”取来从北方专程带出来的雪袄,亲自为她穿上,配上她一身的香肌玉肤,真可说是艳惊四座,只要是男人都会为了得到她而泯灭天良,就像江十郎。
“怎么了?脸色忽然变得这么凝重,在想些什么?”司徒羽彤仰起脸,没发现他的一举一动无形中开始牵动自己的心。
他将她的小手贴在颊边,眼底闪着保证,“没什么,只是想到一个非常痛恨的人,没事了,那都已经过去了。”
***
真的没事了吗?江十郎是生是死没有人知道,说不定哪天又从某处冒出来,再度破坏他们的幸福,滕昊阳心怀隐忧的忖道。可能的话,他希望能带着羽彤离开江南,回到北方过新生活,彻底脱离噩梦。
砰!一颗雪球朝他脸上打个正着。
“呵,打中了、打中了。”司徒羽彤得意的抛掌大笑,眉眼间尽是冷艳殊绝的迷人风情。
他大笑,“好哇!居然敢偷袭我,看我怎么报复。”
“来呀!我们来比比看谁被雪球扔中最多——。”
她手上早已准备好另一粒,说完立刻朝他扔去,又是正中目标。“我又赢了、我又赢了——”
“谁说的,看我的厉害。”两个人遂像孩子般互扔雪球,玩得不亦乐乎。
司徒羽彤仗着自己身轻如燕,灵活的闪躲,还不忘还击。
“打不到、打不到,还是我赢了,你赶快认输吧!”她挑衅的又笑又叫,在雪地里翩然飞舞。
“谁输谁赢还不知道,看我的超级雪球。”滕昊阳蹲在雪地里制作了好大一颗的雪球,别有用意的冲着她笑。
她畏怯的瞪着他手上的武器,直觉的想逃。
“你该不会真的……要用它扔我吧?不可以,这样不公平,不算!我不玩了,我不要玩了……”
“不要动,我要扔过去了喔!”滕昊阳作势要将雪球投出。
她吓得捂起双眼尖叫,“啊——”
“哈,吓到你了吧!”他朗笑的搂住她,享受那凹凸有致的身躯贴紧自己的销魂滋味。
两片宜嗔宜喜的朱唇微噘,司徒羽彤斜睨道:“你好坏,每次都要这样欺负我,讨厌、讨厌,唔——”随着一声男性亢旧的低吼之后,小嘴又被密密的封住了。
她不胜娇羞的臣服在他的吮吻中,连抗拒的念头都没有浮起过,任由那酥麻的感觉沿着唇瓣溜向颈侧,纤白的指尖穿过拖浓密的黑发,忘形的回应。
“吴,我们是在外面。”又长又鬈的睫毛半掩着迷蒙的美眸,她轻声叹道。
滕昊阳激动的从她的颈窝处抬起头,黑眸深邃且灼烈,“羽彤,再喊我一次,再喊我一次你刚才叫的。”
“昊。”她低吟。
“天呀!羽彤,我的羽彤,我以为再也听不到你这样唤我了。”他轻咬着那红艳欲滴的朱唇,大手揉搓着她郁馥的身子,似乎想将她与自己合而为一。
他澎湃汹涌的热情吞没了司徒羽彤,这是她在俊生表哥身上得不到的,表哥对她真的很好,就像一条涓涓的河流,平静没有波澜,虽然安全却没有激情,而他带给她的则是强烈、疯狂,爱意宛如潮水般冲刷向她,让她无处可躲。
这才是真爱吗?她竟然在短短数日间爱上一个男人,如果没有遇上他,也许她就会嫁给俊生表哥,平淡的过完一辈子,可是现在她后悔了,她想要跟他在一起,只有对不起表哥了。
“羽彤。”他压抑体内的冲动唤道。
她慵懒的偎在他剧烈起伏的胸膛内,“什么?”
“嫁给我。”
红霞在司徒羽彤的两颊晕开,嗔道:“你跟我说这些作什么?”唇角不由自主浮起妩媚的笑意。
滕昊阳身躯一僵,声音发紧,“你不愿意?”
她羞赧的横睨他,娇声软语道:
“婚姻大事皆由父母作主,我同意有什么用,你该派媒人去我家提亲,只要能说服我爹娘,我不想嫁也不行了。”
“羽彤,你的意思是答应了?”他双眼熠熠发亮,见她轻轻的点头了,更是欢喜若狂的抱起她在原地打转。
“昊,快放我下来,我头晕了。”她全身涨满了幸福的喜悦,整个人飘飘欲仙,原来在被掳来的那一刹那便注定了他们未来的命运。俊生表哥,对不起,我不能回报你同样的感情了。
他小心的让她两脚着地,拇指轻揉着她的太阳穴,“对不起,我太高兴了,一时得意忘形,头还晕不晕?”
“已经不晕了。”司徒羽彤绽出满足的柔美笑靥,轻喃道。
滕昊阳又啄了下她的樱唇,费了好大的劲才没深吻下去,“羽彤,谢谢你选择了我,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不客气。”她粲笑如花。
***
该死!他的运气怎么越来越背,身上的银子都快输光了,就连吃顿饭的钱也没有,接下来的日子怎么过下去?他妈的真气人,非得赶紧再找条财路才行。
“喂,还不拿酒来!”他大声的吆喝。
外头冷的要命,先喝点酒暖暖身体,再来想办法到哪里捞钱。
酒馆的伙计不甘不愿的送来酒,“老向,昨晚又赌输了?你身上还有没有钱付帐,我可不能再让你赊帐了。”
向大海火大的揪起他的领口,“你这乌鸦嘴居然诅咒我,是不是巴不得老子每天都赌输钱,那对你可没半点好处。”
“只要你不赊帐,你爱怎么赌也没人管。”伙计不屑的嗤笑道。
他忿忿的阵了一口,“你放心,过几天老子就会有银子,到时候一定连本带利的把债都清了。”
“哼!最好是这样。”真是无药可救的赌徒。
向大海抓起酒瓶就猛灌。他妈的,这里每个人都瞧不起他,总有一天他向大海要所有人都对他刮目相看,就不信他一辈子都成不了大事。
可是话又说回来,早知道今天会变成这样的下场,十八年前他就不该贪图官府的一百两赏银,出卖寨主和寨中一百多名弟兄,引官兵上山围剿,真是悔不当初啊!
那一百两的确让他过了一段好日子,可是等全用光了之后,他就开始过着三餐不继、到处挨人白眼、惹人嫌的生活,就连身边的女人也弃他而去,想起那婊子他就一肚子火,居然敢跟别的男人跑了,要是让他找到了,非剥了她的皮不可。
他妈的,要怎么样才会有钱?这十几年来他已经过怕这种穷日子,现在只要有人肯给他一大笔银子,要他杀人放火他都愿意。
“咕噜!咕噜!”向大海将酒全灌进口中,喝到一滴不剩,还不过瘾,“喂,再拿一瓶酒来,快点。”
“废物!喝死你最好。”伙计“砰!”的酒瓶放下,“拿去,省一点喝。”
向大海一把抢过去,“罗唆!”只有在酒中他才能寻求到一丝安慰。
其实在这些年来,他心中始终放心不下一件事,当年官兵上山围剿后,并没有抓到江十郎,也没有发现他的尸首,所以他有可能还活着,要是让寨主知道是自己出卖他,依他心狠手辣的作风,绝对会杀他泄恨。
他恐惧的又灌了一口,在这么寒冷的气候竟连手心都会冒汗。
绝对不能让江十郎找到他,他还不想死。
所以这十几年他都居无定所,不敢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去年开始才在这里定居下来,他已经想好了,等大捞一票之后就离开。
“好吧!就这么办,先回去补个眠,等睡饱了再来动脑筋。”灌了那么多酒后,他已有了醉意,困意越来越重,懒得再动脑筋了。
拍拍屁股起来就走人,不管身后射来多少鄙夷的眼光,脚步不稳的步出酒馆,才出门就和人擦肩相撞。
“哪个混蛋走路不长眼睛!”他极度不爽的开骂,醉眼扬起,见对方穿着僧服,手上拿着化缘的钵和念珠,也不去看他的长相,撇撇唇悻悻然的道:“原来是个和尚,算我倒楣好了!”
“阿弥陀佛,施主请留步!”和尚陡然出声叫住他。
他连理都不理,踉踉跄跄的往前走,脑子已经糊成一团,只想赶快回家蒙头大睡,奈何有人仍不放过他。
“向大海,你忘记我了吗?”或许事隔十多年向大海已经不认得他了,可是却抹不去在他脑中向大海那张贪婪无度的丑陋嘴脸。
迷糊中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向大海困惑的旋过身,醉眼惺忪的问:“你叫我?”他手指比比自己。
和尚朝他又跨前两步,嘴角掠过一抹狠意,“你真的忘了我了吗?十八年了,我终于还是找到你了。”就是这个忘恩负义的畜生害他一帮兄弟被抓的抓,死的死,这股恨意一直被他藏在内心深处,直到再见到他,体内的江十郎才又觉醒过来,熊熊的恨火几乎使他想立即一掌劈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