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她不但一脸锗愕,也僵在他怀里不敢乱动。
“哦……你做什么……”她声如蚊蚋,盯着近距离的绝美容颜,心脏差点没从喉咙口蹦出。
老天,这是厚待她还是惩罚她?她的脸不知多久没红过,现在却热烫得吓人哪。
“做什么?” 月龙轻笑,将她的腰更收紧怀里,正对她红透的粉脸,懒洋洋地道:“当然是索取我的权利。”
“权利?”她完全迷糊难懂。
“怎么,你还不能接受自己的身份?” 她有胆子走出房间,是不是代表她慢慢相信月湟的鬼话,也对身处的阙龙门少分戒心?
“身份?”是她变笨了不成,竟然完全听不懂他的话。
“忘了湟的话吗?你是我的妻子。” 月龙故意挑眉道,“抱你、吻你、和你做爱都是我的权利,我索取自己的权利有何不对?”
“你说——我——”瞪大眼,她的脑袋轰然空白,简直无法相信自己听见什么。
想到他话中挑明的暧昧行为,光是想象,她本就红透的双颊更剧。她想不透月龙此举的动机。
天知地知,他知、众人也知——
她……根本不是他月龙的老婆。
月湟恶作剧,月龙竟然顺水推舟凑热闹?!
她无法相信,堂堂一个阙龙领导,怎么会开这种令人不解的玩笑。
觉得他特别是一回事,当她知道他是阙龙门的九龙之一,她就下定决心不能与他多有瓜葛了。
谁不知,阙龙门绝对与平凡无缘;而她向来追求平凡的幸福,觉得这样就足够了。
看她脸色逐渐惨白,不用猜,月龙也知道她有多后悔刚才上前靠近他。
她抗拒的表情太明显,激起月龙的挑衅。“不管你喜不喜欢、是不是忘了一切,你是我月龙的妻子,别想改变!”
未经思考,已脱口的话,让月龙自己都略感讶异。
他并没有泄露自己的感觉,依旧神态平稳。
喔,她有种快晕厥的感觉。她哪是月龙的妻子?!
她不要,也不奢望或许人人渴求不得的身份;更何况,他那样说一定不是源自爱上她。
不管怎么样,她知道自己有着极出色的容貌,如模特儿般修长的身材亦窈窕动人,在男人眼中绝对是极具吸引力;否则在家乡,她身边就不会老是有一群苍蝇飞来绕去,前阵子苍蝇的数量过剧,更是烦得她想尽理由出国游玩以远离苍蝇窝。
以月龙的身份,要什么女人都有。但,若他老大看上她,有意将她收为妻妾,想将她留在上海当他的女人……
不——那还得了。成为月龙的人,绝对不会有太多自由可言。
她的一生,绝不以这样的结局为终点。不知他打的主意,是否究竟如她所臆断,不代表她得等人评决生死、而自己却没有逃的勇气,
“我不要——”猛然将他胸口一推,她从他怀中脱逃跃起,急忙往来处回冲,
是的,她不要。喔,她还是赶快逃回家;不然这一生,恐怕就莫名其妙葬送在上海阙龙门了。
天知道,她在海岛还有好多事想做!
她不要?月龙看着脱逃的玉兔,慵懒起身,拍拍身上沾惹的草屑泥尘。
什么都不记得,脑中没有亲人朋友,她却本能拒绝他这个“亲密爱人”?到底是他面目可憎,还是有什么传染疾病写在脸上,她竟然怕他怕成这样。
想当初第一次见面,她还意志坚定地央求他成为她的情人;失了忆,她的审美观突然转变,当他是旷世丑男要攀她那只天鹅?呵。
这倒有趣了……抓兔子去。
=====
以月龙的身手,要逮住脱逃的猎物自然轻而易举。
他们所在的百合国,是月龙生母生前所精心照料、也是最爱的休憩地,占地之广犹似汪洋大海;若是不知离开的捷径,用跑的,至少也得跑上近二十分钟,才能脱离这片白色花海绮丽纯净的院景。
夏琳心气喘吁吁,窜于百合之间的通道。
来时容易,去时难。这是她跑得喘不过气中,惟一能思考出来的结论,逛进这片百合国不觉多累,要离开用跑的可就累傻了人。
下意识里,她不敢碰伤一花一草,总觉得这片花海对月龙有种特殊意义,跑起来也就更加吃力费神,得避开不能踩的百合。
等她跑了大老远,月龙才动身擒兔,却在转瞬间就赶上她的脚程。
月龙追上她伸手一拉,气喘吁吁的她吓一跳,整个人往后倒扑进他怀里。由着她撞来,暗中调整力道,他任两人跌坐于花海之中,却不至于受伤。
趴在他的胸口喘气,她抬起因跑步而红扑扑的脸蛋,怀疑他怎能如此神速。
“老婆,想去哪里?” 月龙不急不喘,愈玩愈起劲了。
喊她老婆,她又不是……
心虚地瞥着他,无措的她灵机一动,满脸怯懦地道:“月、月先生……我……我对你没有任何的真实感,能不能请你给、给我一点时间适应?”
缓兵之计,姑且用之。早知会惹来那么多后遗症,她当初就不配合月桀的猜测,硬装失忆了。局面,已脱离她所能控制的范围。
要是她有真实感,那才可笑,因为他半点也没有。“就算要时间适应,你也别叫我月先生,听起来真碍耳。”
“是……是吗?那我……我以前怎么叫你?” 他的语气怎能那么像不高兴.情况变得如此复杂到底是谁的错啊?
她不曾是他的老婆,她比谁都肯定, 舞台上,她曾是一个妻子、情妇、母亲、甚至同性恋,现买的生活中,她过的却是再单纯也不过的日子;或许交过几个男朋友,但绝对还没嫁过人。
“亚柽。来,叫叫看。”将脸贴近她的脸侧,月龙在她耳边蛊惑劝诱。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不对劲,他还是第一次对女人如此。
以前那些用来暖床、排遣欲念的女人,他从未允许她们喊他的名字。
哦,他玩得可真起劲。
难道她应该顺着他的期待,陪他玩这一场游戏?她再三思量.就算失忆可以拿来当无知的挡箭牌,月龙仍不是她该得罪的人。
那么……就陪他玩一场吧!就当是演一出戏……
“亚……亚柽。” 红着脸,她小小声地说,态度极引人爱怜。
“大声一点。”他闲闲地命令。
“亚……柽。”怯怯扯着他的衣服,她放胆加大音量。
“有进步,声音确定一些。” 睨着她百般娇羞的模样,月龙升起莫名的悸动。
这女人失忆后,似乎比失忆前可爱多了。
听见他的鼓励,她害羞一笑,再喊:“亚柽。”
嘿,不管他怎么想,她是觉得自己愈喊愈顺口,很人戏。
“不错了。”怪怪的,他挺喜欢她喊他的名字。
一阵阵百合花香挑来,向来喜欢独自品尝这种特别的宁静,在这种气氛中理清脑中沉积的垃圾,或者为一些复杂的事想解决之道。他从未想过原来和女人分享这种轻松的闲适,感觉也会如此自在愉快。
定定打量她羞涩的容颜,月龙不断思忖。
眨着单纯害羞的大眼,对于他的赞许,她回报双颊更深的红潮,
月龙忽而收紧双手,将她抱得更紧,莫名地笑了。
夏琳心没有反抗,其实她也喜欢被他深深拥抱的感觉,却禁不住在心底祈祷——上帝呀!您可千万别遗弃我,保佑我能平安离开这里吧!
他的笑,让她感到不安哪!
第四章
情况有点不对劲。
月湟一只手伸得大老远,提着一个不太情愿提的小玩意,那小玩意被他拎着颈部,悬空不太舒服地动来动去,使他的俊容更是皱得不人愉快。
照例,夏琳心一看见月湟出现,就是一副人侵者出现的惊慌不安。
问题是,当她发现他所提的东西和他脸上的表情时,她不知有多努力,才硬把满腔狂笑的冲动逼回肚里,只露出满脸无辜的疑惑。
小狗?月湟提着一只小狗于吗?
可笑的是,他的表情……喔……她真的快笑出来了。忍住,忍住!眼下,她得扮演对一切怕生的失忆者,可不能为了一只小笨狗破功。
月湟早习惯她拒他于千里之外,对她缩在角落的举动没多余反应,只是一个劲盯着自己手中动来动去的毛球,仿佛那玩意才是他的天敌。
“那只狗是……”
瞥向角落怯生生的人影,月湟挑起了眉,这还是她少数几次先主动开口的纪录——为了他手中这只莫名其妙的毛球!
看来不管是否失忆,女人对小动物永远没辙是定律。
“给你的,接好。”没有再想,月湟直接把手中的小狗朝她扔去。
“噢——”夏琳心惊呼一声.慌乱移动双脚,去接被人当成无生命体扔过来的小狗。
要是她没接好,这只小笨狗就倒霉了,狗屁股铁定得摔成两半。
接住小狗,她松了口气。
瞥狗狗一眼,朝它做个鬼脸,她才换成诚惶诚恐的表情转向月湟问:“为、为什么送小狗狗给我?”还是很胆小的口气,但稳定许多。
那团毛球果真有其作用?真搞不懂女人!“不是我送的,是柽说怕你寂寞无聊,要我送这只小白和你做伴!”
没错,就因为月龙在出门前,临时交代他这蠢差事,他才落得必须与狗为伍!柽会交代他这种事,未免太奇怪了。
所以他才会觉得——情况有点不太对劲。
那女人待在月华阁已经整整一个月,月龙不但没有赶她走的意思,这阵子还常和她在一起聊天散步。
这情况该不会代表……龙心震动?!
“它叫小白?”多没大脑的名字,谁取的啊,真没品味。
月龙很忙,常在各地来去,她知道月龙要去外地几天的事,怎么也没想到他会突然思及她的感受,甚至丢只小笨狗来陪她。她是很感动他的用心,只可惜她对小动物没啥好感哩。
只会吵人和吃喝拉撒的宠物,拿来欺负可以当消遣;但她喜欢不来,这下怎么办好?
话说回来,这只小笨狗还真长得有够丑的,一脸狗皮皱成这样,实在丑到令人同情。
“那只笨狗叫小白,是柽取的名字。”想也知道,柽只是随便取个名字,那只狗甚至不是白色的哩。“柽说。你想替它改名随你,现在它是你的狗了,”
“亚柽取的哦,” 她的狗?可不可以不要啊……老天。
算了,管他。等她回海岛,直接把这只小笨狗丢在这里就好了。既然如此,管它要叫小白还是小黑,就——叫它小白吧!
小笨狗,我就暂时罩着你吧!等我离开上海,希望你够好狗运,不会直接变成一锅冬季进补的香肉。她叹息,望着狗想。
听见她的低喃,月湟更觉得她和月龙之间一定有什么事发生。
从她的口气,他不难预测,那坨毛球就叫“小白”了。狗的名字是柽取的.所以她不会改。
柽以前从不允许女人喊他的名字,这女人去喊得这么顺口自然,想必是柽没有反对过的缘故。
看来,他得去告诉桀这件趣事了……
=====
“我回来了。”
月龙踏人夏琳心所在的书房,口气傲慢,像在宣告啥大事。
她选择了靠窗、他静读书物时最喜欢的一张椅子,阳光自窗外浅浅洒落,在她身上跳跃着光子,仍是他所习惯的连身洋装,膝上摆着一本厚厚的书,腿旁趴着他送的那只小狗,画面静谧似水。
浅浅的感动,缓慢流过他的心口。
令自己失笑,他嫉妒那本书,嫉妒那只狗。纵使他不会承认。
她看书看得太专心,连他回来都仍沉迷于书里,未曾发现他的存在,所以他才会故意喊出声,要她发现他已归来。
他不在的日子,她似乎都很能自得其乐,他隐隐为此感到不悦。
夏琳心从书上抬起眼,朝他怯怯一笑:“我……我看到了。”废话嘛!她又不是瞎子,有眼睛还会看不到?啧。
“那你为什么不和我打招呼,故意不想理我?”在月龙的世界里,所有人都臣服在他的脚下,以他的仟何气息为主轴运转。
他不习惯被漠视。
“不是啦,我现在才看到你回来了,刚才我看书看得太沉,没发现。”她露出不安的神色,极无辜地急摇头。
“哦……”月龙转了眼神,慢慢踱步到她面前,视线由上俯下,落在她腿上的书籍,“你在看什么书?”他突然想知道她的喜好。
就算失忆,一个人对事物的喜好观点,应该不会有太大的改变。
他发现她是怕生,但已经不会拒绝他的亲近,这让他开心。
“红楼梦。”她笑得含蓄。
“这种老掉牙的爱情故事,有什么好看的?” 月龙冷嗤,不予苟同。
他不赞同贾宝玉戏于钗裙,却无所事事与怯懦,更不能理解林黛玉的自闭委屈。
一大屋子人以一个无聊小子为中心运转,这种故事毫无建树且可笑无聊,红楼梦的故事,就像一个大鸟笼,关住了一大群不自由的人物。
闷,虚幻不实,却得教人为其中的角色叹息。
“但它仍是中国的文学代表之一,写的也不仅是爱情;贪嗔爱恶欲,生活百态中,人性才是它描绘的重点,总是有令人省思之处。” 她没有讽意柔笑,轻糗,“你一定看过了,才能嫌它老掉牙。”
同一本书,不同的人看会得到不同的感想,每个人的思索方向本来自成一格,没什么好激辩。
不过是一本书罢了,除非真有人过度沉沦混淆故事与现实,以为自己是宝玉或黛玉,为痴情不得而乱而苦;否则,不过是一本书而已。
看完书 看书的人可以赞同、可以诋毁,那是看书人的自由;毕竟,一个人费了精神看完一本书,总有发表心得的自由。
她倒没想过,月龙也会看这类书籍。
“别告诉我,我不在这几天,你都在研读红楼梦……”顿口气,他道:“称学谁都好,就是别学林黛玉的可笑悲观。”
书籍对月龙而言,只是闲暇的消遣品,没有特别偏好的作者和书籍,他属于杂食性的快速阅读者,任何千奇百怪的书籍都看,看完才会有所感想。
书评和他人观点是一回事,他从不拿来当作阅读的参考。
“我只是随便看看,不算研读。” 忘了该显得怯懦,她忽而兴致勃勃地询问:“男人不喜欢林黛玉那种柔美、弱不禁风的古典女子吗?为什么你不喜欢?”
女人若不悲观些,岂能学来那种幽静柔顺。
现代女子和古代女人,就相差在这里。撇开月龙这种身份、外貌、财富、权势都无可挑剔,会让女人想争取而委曲求全的男人;这个时代的女人对生活,面对一般的男人,哪里找得出像林黛玉那种认命到家的时代怪物。就算有,也极稀少。 她之所以阅读红楼梦,其实是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