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晌,她自言自语地道:「干脆明早去买块假玉不就得了。」下了决定,心情顿时开朗。
转身之际,发现那束玫瑰竟长脚似的跑到了桌上,她迟疑地走向那张桌子,并同时看到一些有关医学的书籍。
她翻了翻那些书,看看那些被分尸的玫瑰,忍不住热泪盈眶。
这样的意图很明显,是谭野天看出来她被迷惑了,于是想帮助。恢复神志,他总是默默地在保护着她,无论她怎么对他。如果能联手将赤狐制伏,她会毫不犹豫地告诉他她的爱。
「我们会赢的,到时候你不要嫌弃我。」她哽咽地说道,便反身回房。
谭野天的手凉凉的,那是刚才董希落下的泪珠,他凝视着濡湿的地方,许久脑子仍是一片空白。
*****
胡啸其挑在最忙碌的中午时分来,董希见到他便迎上去。
「到手了吗?」
董希微笑不答,拉他进门。
「你一定还没吃,我下面给你。」董希欲走却被他拉住玉腕。
「我问你的话你还没回答。」
「到手了。」她心虚地笑着。
胡啸其安了心,才将手上的玫瑰再递给她,并对她的玉手流连不已。
「我们走吧!」他实在很想立刻把她占为已有,然后吃掉她,他的功力已经完全恢复了。
「现在?但是这么多客人……」
「留给你弟弟不就得了,他不是非常强悍吗?」
「可是……」
「你今天特别爱顶嘴,难道你不爱我了吗?」胡啸其喜怒无常,快到手的鸭子千万别飞了。
「不是的,我跟你走。」董希忍不住望向谭野天,看到他充满疑惑的眼神她又立刻避开,「野天,这里就交给你了。」
当他们亲密地搂着走出门口,谭野天突然闷叫一声,声音不大,却足够令董希感觉到他的痛楚,她立刻离开胡啸其的怀里,看到谭野天正忍痛蜷缩在地上。
「野天,你怎么了?」她焦急地扶起他。
谭野天只觉得肉体被剥削再重新组合,剧烈的痛楚蔓延全身,奇怪的是这种痛竟令他心情雀跃,仿佛有全新的生命力要注人他体内。
过没一会,那分痛感却消失了。
当他回过神来触及董希担忧的双眸,他震惊地瞧着她。
「姐姐你……」
胡啸其这时候也来到他们身边,不耐烦地打断他们的凝望。
「你走不走?」
董希起身,只淡淡地说了一句:「好好看家。」
谭野天在他们走后没多久便又感到一阵阵的痛,并且有股很浓烈的不安笼罩着他,恰好这个时候钟妈妈过来,他立刻迎上去。
「钟妈妈,麻烦您帮我看一下店,我去找董希。」他的称呼改了,一阵阵的痛似乎激起他的记忆,他微微记得当初他是这么叫她的。
钟妈妈莫名其妙地被迫接受,只见谭野天跑得匆忙,店里的客人都朝她望来,她只好衔命上任,暂时充当一下厨娘了。
当她要收摊时,一个长得很酷又高挑的「女人」来到她的面前,那头长发非常的美丽,但是开口却是低低又沙沙的声音。
那个「女人」一来便直截了当地问出疑惑:「谭野天在哪里?」
「埜天?他出去了。」指了指谭野天跑去的方向,她又道:「你是他的什么人?」
「女人」顺着她说的方向而去,根本不管她的疑问。
*****
谭野天招来一辆计程车,凭着天生的敏锐嗅觉及直觉告诉司机每个转弯处。
这一次剧烈的疼痛持续好久,直到现在仍末褪,他不去深究这是怎么一回事,此刻他满脑子全是董希的身影。
他的心怦怦直跳,从昨晚他就发觉董希的不对劲;她竟然忘了插玫瑰,又在半夜翻箱倒柜,她甚至哭了,今天又异常地关心他,这一切的种种是不是意味着什么?
「唔……」他又闷叫出声。
司机怪异地从后视镜看他,并开口:「前面的路口左 转还是右弯?」
「左转。」他脸色苍白地说。
「小弟弟,左转就离开镇内往郊外去了,你没搞错吧?」
「郊外?糟了,司机先生,请你再快一点。」他心中的忐忑不安更加扩大了。
对于司机的埋怨他充耳未闻,他只希望来得及。
董希……
*****
董希在心底暗自盘算,赤狐到底想干什么?车子已渐渐驶离市区了。
「啸其,我们要上哪里去?」
胡啸其阴沉一笑:「待会你就知道了。」
董希见他高深莫测的模样,心里直发毛,如果上苍有眼,千万要保佑她拿到干玉回去救谭野天:「我们离开市区有什么好玩的?」对镇上本来就不熟,何况是出了小镇,她早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我比较喜欢留在镇内,我们--」
「你变得好聒噪,我不过是想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这也值得你一再反驳吗?」胡啸其厌恶地瞥视她怯生生的容颜。
董希叫自己要忍耐,千万别让他动怒,否则难保赔了夫人又折兵。
「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去哪里都无所谓。」她虚与委蛇。
「这才对,我不会亏待你的。」说着,还毛手毛脚地搓着她娇媚的脸蛋--
董希一震,但还是以微笑取代愤怒;倘若不是要利用良机拿到干玉,她对他不会客气,他是赤狐又如何?她对他有满:腔的怨恨,她恨不得踹得他不能人道、手足残废,最好搞得他精神错乱,善良的她对这些残忍的手段想都没想过,但是用来对付赤狐她犹觉得太便宜他了。
她嗅了嗅,噢,又是那种魅惑人心的香味,只是对她已经无效。她见到仪表板上美丽的香水瓶,一定是从那里散发出来的。赤狐实在诈得很,但她也不是省油的灯。她将车窗打开,迎上清新的空气,真是太舒服了。
胡啸其冷眼看着她的动作,老觉得她今天和往日不同。
「关上车窗。」他命令。
「呼吸新鲜空气不是很好?」对他的话充耳未闻。
他不顾她靠在窗口的手,径自将它关上,董希低呼一声。
「你最好别耍把戏。」
董希讶然地盯着他的侧脸,心思快转,他发现了吗?
立刻地,她低低地抽泣起来,而且泪水还真的说来就来。
「你又怎么了?」他烦躁地低吼。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这么做会惹你生气,你别生气好不好?看到你生气我就好难过。」
「好了,我不生气总行了吧!」没想到女人这么麻烦。
他将车子停在鲜少人烟的郊外,这里有一大片的空地。
「我们到这里做什么?」董希心慌了起来。
胡啸其露出一张垂涎三尺的色脸,但他毕竟没被美女冲昏头,兴奋地问:「玉呢?」他伸出手。
「玉……」董希掏了掏上衣的口袋,暗声咒骂,该死的,新买的玉没带在身上,赤狐一到店里就拉她走,她哪来的时间把玉带出来?
「你找到没?」
「忘了带了。」这是事实嘛!所以她整张俏脸显得无辜极了。
「你说什么?」他像抓只小猫般地拎起她,她的头撞到车顶发出巨响,「怎么会忘了带?我千叮万嘱就是要白狐身上的玉,你竟然说忘了带?」
「是你硬拉我出来的。」她把责任推向他。
「你……」他的眼睛布满血丝,几乎眯成一条线,「我明白了。你真够厉害,难怪白狐会看上你。没想到我精心提炼的摄魂迷香会被你破解,告诉我,你怎么做到的?」
「你说什么啊?」她害怕得要命却要装糊涂,否则难保他一口气吃掉她。
「哼,都到了这个地步你还装傻,你当我是白痴吗?若不是我的功力尚未完全恢复,你会侥幸活到今天?你想得美!」他的脸几乎碰上她的,形成一副天使与恶魔的对比画面。
董希暗暗吁口气,幸好他还没痊愈。
胡啸其见到她松了口气的表情,忽然狂笑出声,又急急停住,狰狞的脸再逼近她:「不过,我现在已经恢复了。」
「呃?」她愕然不已,现在他要吃了她有如探囊取物般容易了。
「别怕,在吃掉你之前,我会让你拥有前所未有的欢愉。白狐还没碰过你,对不对?唉!真是太可惜了。他这个人天生就很古板,不过你却打动他的心,但是我猜他一定没让你过过一天情人的生活,我太了解他了。他不能满足你,就由我代劳。遗憾的是,他未能亲眼目睹他的女人栽在我手里的狼狈模样。」
董希忍不住全身颤抖,难道他想先奸后杀?
「我知道我是逃不掉了,但是我想知道一件事。」她悄悄瞄向香水瓶。
「最后遗言吗?你说。」他放开她的领口,捧起她的脸蛋,嗯,真的细致极了!
「我想知道埜天的身份。」赤狐太自负了,说什么了解谭野天,谭野天对她有没有动心她都不清楚了,难道他会知道?笑话!
他瞪大眼瞧她,忍了许久才大笑出声,在笑声中道:「你还不知道?这白狐想瞒你一辈子吗?白狐他不就是--」她趁他不注意时把整瓶香水往他倒过去,嘴、眼都被沾到,他难受得直揉着眼,嘴里不停咒骂。
董希趁机打开车门,衣服在和他拉扯间破了一大片。
她拼命地奔跑,但赤狐终究不是弱者,小小的香水能奈他何?半晌便抓住她的藕臂。
「敢反抗我?你很清楚地看到我和白狐交手的战况,你认为你逃得出我的手掌心吗?」
「难道我会笨得留下来让你摆布?只要有一线生机,哪有不逃的道理?」她给他一个白眼。
「好个伶俐的丫头,可惜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说着,他紧搂住她的腰,往她雪白颈项吻去。
恶心死了!她不断地挣扎却得到反效果,他非但不放松,更加强握住她腰上的力道,她被闷得快窒息了。
「住手---」
她一惊,这不是谭野天的声音吗?
赤狐停下来,瞧瞧是谁在破坏他的好事,见到白狐一脸痛苦却又不屈服地走来,他猜想白狐大概病了。
「埜天,你快走!」董希焦急地叫着,现在的谭野天怎是赤狐的对手?
「董希……」谭野天低吟出声,她果然恢复神志了,她是怎么恢复的?而她又为何要继续和胡啸其出来?
「她叫你快走,别破坏我们的好事。」赤狐的眼眸顿时变红,手指上青光乍现,并直飞谭野天而去。
谭野天的速度因那莫名的痛而减弱,躲不过这一击,只见他笔直地撞上一旁的树干。
「埜天!」董希嘶吼的声音隐含无限的恐惧,她还要再次承受失去他的痛苦吗?她的情泪不禁又失控地奔流,一颗心焦虑地飞到他身上。恶狠狠地回瞪赤狐,她低哑又不屈服地开口:「住手,你这个恶魔,别再对他下手!」
「砧板上的肉还会抗议啊?哈--」他嘲弄地仰天长笑。
谭野天静默不动,仿佛死去一般,身体开始空虚,但一股全新的生命力由脚底向身体各处注人,他发现身体所有机能都奇异地鲜活起来,有一股劲想发泄。
终于无恙地站起来,他的身体恢复原状了,一双犀利的黑眸直瞪向赤狐,然后再温柔地看向董希。
董希不敢置信又无限感动地凝睇她期待已久的男人,她最爱的男人回来了,他正活生生地站在不远处凝望她,他依然是那般英挺斯文,一贯闲逸的神情顿时变得精明,也变得深情。
「我等到你了,我终于……」她哽咽了,突然有千万倍勇气涌上心头,她胡乱抓向赤狐的眼又踢他胯下,飞也似的挣开了赤狐奔向谭野天。
她只想紧紧、紧紧地抱着他,最好永远都不再放开,他的胸膛才是她最想停靠的地方。
谭野天嘴角上扬,用身体环抱并保护他爱的女人。喜悦充斥他平淡的心,他的转生并不算成功,因为他仍维持原样--妖狐,和成仙几乎搭不上边,但为了董希他觉得值得。
「别离开我。」她的语气里隐含浓厚的委屈。
「我说过会永远保护你。」她的身体在颤抖,她受到多大的恐惧呀!他心疼地搂住她。
「就算没有赤狐?」她不安地问。
「就算没有赤狐。」他允诺。
「答应我就不能反悔。」她再紧紧拥住他,深怕像以前一样,那次放开他的手后,一连串的事件便变得令人措手不及,甚至他不记得她了,「不准忘了我。」
他看透她的心思,变成小孩的事情在他的记忆中浮现,他当初的确不认识她:「我答应你。」
赤狐在胯下微痛后,他手指上青光再现,准确地飞扑过来。
谭野天现在可不再是毫无反抗能力的小谭野天了,抱着董希轻轻一跃,轻易地闪过这一击。
「赤狐,有本事就和我再一决胜负。」谭野天边说边在董希身旁做了约一公尺的结界,「留在圈子内,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能踏出半步。」
「埜天!」她好怕,好怕再重演过去的梦魇。
「这次,我绝不让他再伤害你,包括你的心,那颗心只属于我。」他霸道地说。
她微笑,点点头:「只属于你。」
谭野天松口气,面对赤狐,生死战会在此役中分出高低,而他非赢不可。
「甜言蜜语说够了,斗志也高昂了,不过……你的身材真不是盖的。」赤狐调侃地道,看似轻松地打量他昂藏的身体,实则眼底闪烁好战的血光。
谭野天也意识到因为身体巨变的关系,使得衣服早成破烂衫,他立刻取下数片巴掌大的叶子用草藤串连围在重要部位。
董希羞红着脸,一时忘了现在可是生死战。刚才狂喜冲击着她,所以她一点也没发觉,她在乎的是他还活着。
赤狐先发制人,攻击欲望十分旺盛,谭野天的战斗欲望也提升到最高点,全力接下他频频进攻的招数。
前后两次的战役有个共通点,那便都是肉搏战;赤狐有样攻击火力很强的青光弹,而谭野天的速度则是他防守的要领。
董希屏息观看他们一来一往的攻势,心底还是很担心。
谭野天在过了数十招后发现,自己的内力有增强的现象,他很高兴转生的时刻刚好遇上赤狐这缠人的家伙,赤狐也应该发现他和上次交手时的不同了。
激烈的战斗中,谭野天忽地露出破绽,引得赤狐往他胸膛攻来,当赤狐要击出掌风时,瞥见谭野天微微地笑,心下一惊,要收掌已经来不及;谭野天凭着内力比他深厚而故意让出一招,在赤狐靠近他时使尽全力将欲爆发的劲道由双掌击向赤狐,两人纷纷中掌摔落,而赤狐摔得特远。
「埜天!」董希惊呼一声,谭野天根本是故意的,他想玉石俱焚吗?
赤狐虽身受重伤,但一股意志支撑着他,他非得当上魔王不可,于是颠踬着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