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如果我是她,我也可以大红大紫。她算什么东西,我哪里不比她强,老天爷太不公平了!」
「所以,她的事情是妳通知报社的,就因为妳嫉妒她。妳还拿了什么好处是不是?」
她撇过头没有搭理他,烈焰在她眼里熊熊地燃烧着。
「妳这样陷害她又怎么样,她凭着自己度过这次关卡,心妮,珍珠即使蒙尘也遮蔽不了她的光芒;而妳,是一朵长在阴暗里的花朵,任妳再美也见不了光。」
她像被狠狠地打了一个耳光。「我邪恶,对!我自私又邪恶,我讨厌她!我从小就讨厌她,她唱歌唱的比我好、跳舞也跳的比我好,大家都喜欢她,就连龙韶天也喜欢她,凭什么天下的好处都让她给占尽了!我这么辛苦地闯出一片天,她却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让龙氏砸下好几亿为她宣传造势,我恨她!我恨她!对,我巴不得她摔下来,摔得惨兮兮的,再也不能够翻身!」
他的眼光中带着悲悯,这样的怜悯让她不能忍受,让她觉得自己卑微而可怜,她大吼出声。「你走!我不需要你来教训我,你以为你是谁,你又有什么了不起的!」
她像个发狂的女人,拚命地把他往外推了出去,门外是数日未见的何纪礼。
「你来干什么?」心妮对他高喊。
「有几部片让妳拍。」
「真的?」兴奋的心妮忘记了阿刚,她迫不及待地问:「是什么戏?」
「嘿嘿,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妳知道现在可没有什么人敢让妳拍戏了。」
「我知道。」她不耐烦地道。「你快说是什么戏。」
「是花花经纪公司的戏。」
心妮的脸色霎时间变得铁青。「你……你居然给我找这种戏?」
阮刚一看到何纪礼,就有种莫名的厌恶。何纪礼噙着粗鄙笑意的双眼直在心妮的身上打转,当阮刚看到心妮的反应时,他已心里有数。
他一把拽住何纪礼的胳臂,把他往外拖。「你滚!不许你再过来了。」
心妮气得浑身轻颤,恶狠狠地瞪着何纪礼。「你走!给我走得远远的!」
被他们两人一赶,何纪礼的脸色也难看了起来。他打量两个人后,嘿嘿冷笑几声。「这种女人你也要?」
「不准你侮辱她!」阮刚狠狠地抓起他胸前的衣服。
「想不到你这音乐大才子,倒是爱用旧货。」何纪礼讪笑着。
「你是什么意思?」
「不要说了,你滚!你别说了!」心妮惊恐地捂住耳朵尖叫。
「告诉你,我睡过她,她的第一次就是给我的,还有数不清的其它男人,李导、罗总、林编、陈公子……」
砰!
阮刚一拳狠狠地击中何纪礼的鼻子,粗暴地对他拳打脚踢。他愤怒得恍如山洪爆发,一拳一脚都正中何纪礼的要害,失去理智得像一只愤怒的老虎,打得何纪礼哀哀叫,声音也慢慢地变得微弱了。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阿刚,你要打死他了!他不值得你这么做,阿刚,我求求你!」心妮着急地抓住他,脸上纵横着泪痕。「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你不要杀人,他不值得,他不配啊……」
阮刚重重地喘气,高高举起的拳头慢慢地放了下来,脸上暴凸着青筋,恶狠狠的目光像一只狼。「你滚,你给我滚!下次让我再看到你,我就宰了你!」
「大哥,好好,我马上走、马上走。」何纪礼一脸鼻青脸肿地爬出去。
「等等,给我回来!」阮刚怒喝。
「还……还有什么…… 事?」何纪礼已经吓得魂不附体。
「告诉你,你不要出去随便乱讲话,否则的话,你就别想在这个圈子里混了!只要是你带出来的新人,我一律封杀,我要你连讨饭都讨不到东西吃!」
现在的阮刚已非昔日无权无势、任人宰割的人,他的音乐才能在唱片界里大放异彩,重量级歌手都不惜远渡重洋来跟他要歌;他的背后又有龙氏集团撑腰。而现在的何纪礼早已过气,在这个圈子里苟延残喘,根本禁不起一点风波。
「好、好,好,我怎么敢?我什么都不会讲的。我知道,我不会讲的。」他连滚带爬地滚了出去。
室内沉默了下来,阮刚鼻孔喷着气息,心妮颓然地坐在地板上。
「你知道了……」她咬紧唇,绝美的脸上纵横着泪水,化好的妆在脸上晕开,粉底、眼影的颜色混乱地交错着。「知道我很不堪。很下贱、很不要脸。为了往上爬什么都敢做,只为了争取上台表演的机会。」
他也坐到地上,脱掉身上的白上衣,小心的、怜惜地擦拭着她脸上的颜色。她畏缩了下,睁着迷蒙的大眼看着他。
他庄重、严肃的神情好象是在擦拭着一件易碎品,使得她的泪水忍不住地一滴滴的滑了下来。他的白色衣服已经变得五颜六色。
「妳记不记得小的时候,有一次金枝姊给妳和阿曼达两人一颗富士大苹果,要妳们两人分着吃,结果妳就装病,阿曼达把一整颗的苹果都给妳。」
「你……你知道?」
「还有一次,妳弄坏了音响设备,是阿曼达帮妳背了黑锅。我知道妳讨厌歌舞团,也一直努力地要过更好的生活。」
「我……」她一咬唇,眼里又蓄满了泪水。
他的话语平静温和,眼里没有谴责、没有责怪,只有温柔和深情。「我知道有时候妳会自私、甚至不择手段,还知道妳外表柔弱,但有钢铁般的意志。知道妳很努力,知道妳的本质温柔善良,然而,即使知道妳不好,但我仍然爱妳,不可救药地爱妳,以前到现在都一样。」
「阿刚……」
「心妮……」他手抚着她的秀发,看着没有化妆的清灵脸蛋,流露着纯真和脆弱。「妳再也不是一个人了,妳还有我,不用再那么辛苦。现在的我有能力让妳过更好的生活。」
「你……你不在乎?」
「我也是个男人,有一般男人的独占心理。但是我更不想失去妳,过去的已经过去,我们要珍惜的是现在。」
她咬着牙。「他说的都是真的,还有很多人……」
「妳别说了。」他粗喘一口气。「别再说了……那些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不会过去的,」她冷冷地、毫不留情地说。「它们都真实地存在着,但是,我没有后悔,如果时间倒转,我还是会做同样的决定。毕竟,我靠我自己走到了这一步。」
眼泪再一次滑下她的脸,她的眼神却显得更清亮、坚定。「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了,当我离开歌舞团的那天开始,我就决定再也不回去,连你,我也都舍弃了。我不要你同情我,不要你可怜我,我还是可以过的很好。」
「心妮……」
「你走!你走!你不要再来了!』她用力地把他推了出去,再把门重重地关上。
「心妮,心妮,妳开门啊!』
她无力地瘫在地上,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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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氏集团少东已与联明娱乐集团的关董事长的千金结秦晋之好,郎才女貌天生一对,羡煞多少人。」
「政策联姻?恋爱结婚?集团联姻带来的利益值得玩味。关家小姐慎重响应,两人早已熟识、相爱多年,交往也早已经过父母的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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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曼达木然地放下报纸,怔忡地发着呆,然后点起一根烟,机械化地抽着。他是说真的!其实,他从来没有说过谎,但她竟然抱着一丝期望,希望他是在开玩笑。别人欺骗自己也就罢了,最可悲的,莫过于自己欺骗自己。
「妳烟抽得太多了。」
她一震,从镜子的反射中看到了亚迪正不赞同地看着她。
「心里烦,连烟都不能抽那就太悲哀了。」她苦笑。
他扫了一眼搁在桌上的报纸、那斗大的标题后,了解地拍了拍阿曼达的肩。
她眨了眨眼看着他,原以为可以坚强的、以为可以不哭的,但看到他温暖的眸子,她的眼泪又再度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他擦了擦她的脸,像大哥哥在安慰小妹妹,她再也忍不住,抽抽噎噎地放声啜泣。
「我想过,不哭的。」
「还能哭就好,要是哭不出来就糟糕了。」他叹息。她的情绪、她的爱情都写在脸上,多情的人总是受伤最深的人呀!
「我怎么办?怎么办……」
「把他忘了,重新开始。」
她愣愣地看着他,喃喃自语道:「我试过,我试了一次又一次,为什么他没有响应?为什么我要这么痛苦?」
「他爱妳,或许他自己也不知道,或者不愿意承认,他以另外一种方式爱妳。」那男人像守护一个宝贝似地守护着她,那也是爱情,只是爱得太深沉、太压抑了。
「我不懂,为什么人就不能很诚实、不能让它很简单?」
「他有他的考量、有他的苦衷;妳如果不能改变他,那就只能改变妳自己。」
「不该爱的。」她喃喃自语。
「什么?」
公主不该爱上平民,不该爱上不该爱的人,她应该乖乖地听父王的话,就不用做这种痛苦的抉择了。不忍心让他被狮子吞吃,但也不甘愿他娶了别人,她知道,她都知道!但是情感远远地跑在理智的前面啊!
她做了一件错事,爱上了不该也不能爱上的一个人,从此就让她落入了万劫不复的地狱中。
「其实,天下的男人很多,何必非要认定一个。」他抽着烟的手轻微地颤抖着。「譬如……我。」
她怔怔地看着他,好象是第一次看他似的。「你……在开玩笑?」
他的笑声很干涩。「我也希望我是开玩笑的,但事实上,我是再认真不过。」
这个玩世不恭的男人,一扫平常的戏谑、满不在乎的样子,如他所说的,他是认真的,认真得一塌糊涂。
「为什么?」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他皱紧眉,苦笑一声。
她笑了,笑得僵硬、难看。「我当你是在开玩笑,我会忘记这件事。」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臂,面对她红肿的眼睛。「我倒希望妳能好好地记住这件事。」
她慢慢地摇摇头。「亚迪,你醉了。」
「先不说我的酒量有多好,事实上,我今天连一口酒都没有喝。」
她摇了摇头,哀伤爬上她的眼。「我离不开这里。」
他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我就知道没那么容易骗走一个女人。」
她微微一笑。「你要去哪里?」
「坦尚尼亚。」
「那是哪里?」
「非洲。」
「非洲。」她喃喃地道。「好遥远的地方……」
「对,很遥远,遥远得像另一个世界,那里也没有人认识妳,妳可以跟我一起去,有一望无际的大草原,还有各种在这个城市里看不到的景色。」他低沉的嗓音彷佛带她走到那个世界。
她瞅着他。「你在诱惑我?」
「对。」他笑嘻嘻地道。「有没有打动妳?要就要快喔!」
她摇了摇头。「我不是你,我离不开这里,我离不开……他。」
「如果有一天妳要离开这里的话,别忘了来找我。」
回视着她惊讶的眼睛,他笑了。「我说了,透过摄影机什么都能看得很清楚。」
「你真是个奇怪的摄影师。」
「谢谢,我当妳在恭维我。」他又正经又戏谑地说:「记得,我的提议永远有效!」
第九章
「最近阮刚老是心不在焉。」莎莉一边打开随身的化妆包,一边和阿曼达闲聊。
「嗯,他有一些感情困扰。」同陷爱情的人,一眼就能看出别人也为情所困,她很清楚他对心妮的一往情深,现在他的脾气益发暴躁、古怪了。
「是吗?他怎么那么会保密,没听过他有交什么女朋友呀!」
「我想,妳快可以看到他女朋友了。」想到昨天晚上,阿刚脸上闪现的光彩,她不禁微笑。
「咦,妳怎么都知道?」
莎莉专注地弄阿曼达的头发,她一头飞扬的黑发,又粗又硬又黑,常常让她伤透脑筋,就像现在,她忍不住又念了。
「妳的头发真难弄造型。」
「有人说头发可以看出一个人的个性,可见得我的头发和我的脾气一样,又硬又不听话。」
「如果妳又听话又好摆布的话,那妳就不是阿曼达了。」莎莉轻笑出声。
「他是不是要找一个又听话又好摆布的人?」像经过深思熟虑后,她一字一顿慢慢地吐出。
莎莉弄发卷的手停了下来,随即,又像掩饰什么似的更加忙乱地梳着她的头发。「妳别听到风就是雨的,这圈子什么事都会被乱传。」
「莎莉,」她哑声地低喊。「告诉我。」
莎莉紧抿唇,手加速地为她上发卷和药水。
「瞒着我,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吗?就可以让一切事情都不发生了吗?」阿曼达自言自语地低语。
「妳别想太多,妳的地位不可能被任何人取代的。」
她笑了,笑容凄苦无奈。从何时开始,她的笑容不再有笑声了。「妳错了,没有人可以不被任何人取代的,没有人的地位可以永久保留的。」
「妳是独一无二的,十年内……不!在二十年内,都不会出现可以跟妳相比的。」
疲倦像潮水慢慢地漫上来,她闭了闭眼睛后,又慢慢地张开。「告诉我实话,他是不是找到别人了?」
「他是在捧一个陈妤,现在企画部为她忙翻天了。」莎莉颓然地放下梳子,坐在她的旁边,温柔的脸上满是担心。「妳不要想太多,好好地唱歌,以不变应万变,妳就要进军美国市场了。」
他身边的位置已经有人,现在连舞台的位置都有人等着取代,她轻笑一声,并不在意,「我不在乎市场怎么样,我只是喜欢唱歌;我不在乎会不会有唱的比我好的人出来。」
没有爱情,没有唱歌,她已经一无所有了,罢了,她原也是个什么都没有的人。
「阿曼达……我……我曾经爱过他。」莎莉下了决心地道。
「我知道。」阿曼达迎上莎莉讶异的视线,她扯出一个淡淡的笑意。「女人很敏感的,我知道妳喜欢过他。」
「但我知道我不适合他,现在,我要结婚了。」她亮出手上的戒指。
阿曼达这回有了笑意。「是大胡子导演吧?!」
莎莉惊呼一声,双颊涨得绯红。「妳怎么知道?」
「我说了,女人的直觉很准的。」阿曼达真挚地说。「大胡子很喜欢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