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你奢求吗?”
高孟谦挑挑眉睨向她,大胆的对他的“奢求”下注解。“我当然奢求,奢求你正视自己的感情,奢求我们……”
“你该工作了,我帮你弄画具。”她心慌地打断他的告白,挣脱他的手返身逃开。她是只爱情驼鸟,像他说的不敢正视自己的感情,只知一味的逃避,因为她不敢爱,也不能爱呀!
高孟谦莫可奈何的沉着脸,来到画具旁支起画架,开始忙碌着,没再提起这个话题。
当他调好颜料正准备作画之际,却见一旁的希妍正对着一张旧报纸冥想出神。
“怎么了?”他问。
她神情慌乱的将报纸一掷,难掩黯然神伤。
高孟谦不解的拾起报纸迅速一瞥。是阿恭!这家伙就不能收敛点吗?老是搞得绯闻缠身,这次又是什么?女的不甘被甩闹自杀!
她心虚的欲夺过他手中的报纸,却被他一个闪身扑了个空。
他锐利的鹰眼一勾,她极力掩饰的情绪反应在他眼下无所遁形。他的目光显得困惑,脑中疑云重重。顷刻间,那张旧报纸已被他揉成一团,掷入垃圾袋中。
“对不起!我想走一走。”她悻悻然的离开他,想藉由清幽的山景涤尽心中的不快,也暂时忘记现实世界的扰人。
她像一个发光体牵引着高孟谦的视线;或是偏着头摸摸温驯的马儿,或是摘折野花嗅闻它的清香,一道阳光轻抚过来,更增添她的动人与妩媚。他焦躁地扯下彩绘山水的画纸,灵感泉涌的彩笔重新一挥,画中全是她——希妍。
“该死的!”他低咒一声,懊恼自己既失魂又失常,掷开画笔直直走向她。
“不画了吗?”她只手遮阳,笑容一如胸前刚摘的野菊般灿烂。
“我们走一走。”他不甘被勾了魂地苦恼着,握着她的手,转进另一条深幽的小径。
“谢谢你!”她衷心的脱口而出,不只为他无时无刻的关怀,更为他带她来度假的用心。
“只要你快乐就好。”他突地停住脚步,将她拥入怀中,背脊往路旁的大树干上一靠。他希望她快乐是无庸置疑的,但他对这种暧昧不明的感情感到愈来愈不满,也对她的逃避渐渐缺乏耐心。
“别……别这样……”她似有若无的推拒两下,他不为所动。属于他特有的男性气息隐含着一股不寻常的讯息轻拂着她的脸庞,那酥酥痒痒的感觉不断泛散开来。
“希妍。”他的眼神火热,嗓音暗哑,一手揽紧她曲线完美的细腰,一手抚上她柔得出水的美丽脸庞。
“嗯?”不愿多想地闭上眼,唇瓣微启地摩挲他放在她脸上的大手,对这份温柔的悸动全然没有了抵抗的能力。长久以来,她幻想着这样亲近的爱抚,她喜欢自他指尖传至她全身那股颤然的电流,更着迷于两人气息交融的亲密。
“不要再折磨我!”他俯下头抵着她的额,声音里发泄着痛苦。早厌烦了他们间的暧昧不明,只想求个确定。
“我……我没有!”她合上眼颤着声音否认。
“没有?”他低喃,声音里有着隐然的怒气,惩罚似的狂烈吻上她红润性感的丹唇。
她想开口,却被他霸道、灵巧的舌窜进口中与她唇舌交缠。他的吻是火焰,燃炽着极待纾解的热情。他尽情的挑逗,汲取她口中的甜蜜,执意要她臣服,要她认清自己不下于他的需索。
身子里仅存的一丝力气被抽尽,在一阵晕眩后,她瘫软在他怀里,在他火辣辣的热吻下无力的呻吟一声,双手攀上他的颈项以回应他的饥渴,任自己在他炽热的情火下燃烧殆尽。
他仿佛受了鼓励似的更大胆地实践要她的冲动,激情代替血液在全身奔流,他知道自己已经停不下来了。
他扯掉她胸前的扭扣,双手急切的在她完美成熟的胴体上探索,直到带电温热的掌心拂过她胸前的翡翠金链,明显的感觉她的身子一僵,也同时吻到了她咸湿的泪珠。
“呵——”意识到她的异样,高孟谦低吼一声抽离她的唇,紧紧抱住她僵硬的身子,猛然喘着气。对她的贪求是无穷的,若不是地点不对,他肯定自己会要得更多,但是她的泪……
“对……对不起!我不能。”激情过后,她自恍然中恢复了一点理智,氤氲着雾气的水眸悲哀的凝着他,两排绵密的睫羽一煽,又滑下两串泪珠。
她不明白为何自己会陷入如此难以自拔的境地,丛生芸芸,她偏偏独醉心于眼前这个伟岸不凡的男人。
她不在乎他是个穷画家,也不在乎他是否有屋、有车,只要真心相爱,她可以守着这个偷了她心的男人一生一世。可是她不能,与高家的婚约是有附带条件的,就在高家洒下数亿金钱为她的家族盖学校的同时,她怎能毁约?
她终究得离开,一如她无端闯进他的生活一样。这整件事对他是何其不公平,她又怎能再伤害他?
“什么叫做不能?又为什么要道歉?”他被激怒了,眯细的眼似要看透她的心。
“我……我先回去了。”希妍扯开一抹凄然的笑,揪着胸前的衣裳才转身,就被他拉回贴合在他身上。
“希妍,你不能再逃避我!”他执拗的要她把话说清楚,不让她再有逃避的理由。
“你不会了解的,若你不想被伤害,就不要接近我!”幽极怨极的苦随着她的呐喊逸出唇间。
他是不了解她,但那也得她愿意讲啊!以往每触及这方面的话题她就岔开话来,再不就不着痕迹的带过,纵使他百般的想了解她,亦无从了解起。
“好!”他放开勾住她细腰的双手,改握住她瘦削的肩头,决意要将所有疑问一并解决。“了解你的第一步:你从什么地方来?家住哪里?被赵哥找到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全身是伤?还有你胸前的翡翠金链……”
见鬼了!就是那个像被下了魔咒的翡翠金链,一触及它,希妍就非得掉上几颗眼泪来哀悼它一番不可。
“这些问题都是没有意义的,我就是我,求求你别再问了好吗?”
见她泪如泉涌,哭岔了气,高孟谦所有的坚持全因不舍而泡了汤。捧起她梨花带泪的容颜,以大拇指轻柔的拭去她满脸泪痕。真是败给她了!动不动就哭。一把将她紧紧按压在自己胸前,深深自责起来。
“你到底在怕什么?为什么不肯讲?”高孟谦锁紧眉头沉声问,心中像破了个洞似的,有着浓浓的空虚与失望。
是自己的急躁伤了她?还是她对他根本不在乎?还有那该死的翡翠金链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不起,你永远也不会明白的!”她骤然推开他,抓紧胸前被他撕裂的衣服哭着往来路奔去。
度假?这度的究竟是哪门子的假!希妍彻彻底底的后悔陪他走这一遭。是春天这个恋爱的季节快来了吧,才使得她掉落爱情的泥沼中,无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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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床上她仍无睡意,自梅林回来到现在,希妍就未曾踏出房门一步。虽然听到高孟谦沉稳的脚步声屡次停留在她的房门外,知道他放不下她,她仍没有足够的勇气走出房门去面对他。
傍晚又开始下起雨,而现在雨不但有愈下愈大的趋势,还伴随着闪电雷击,使得希妍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复上厚重的被子仍遏止不了恐惧。
睁眼探出被外,偌大的窗子虽有厚重的窗帘挡着,但闪电雷光映着窗外摇曳的树影,诡谲阴森得有如魅影幢幢。
又一记轰然雷响终使得希妍不假思索的跳下床去,打着赤脚冲到主卧房敲他的门。
“进来。”他正坐在床上看书。
希妍扭动门把开了门,却只是愣然的呆立原地。进来?往前跨出这一步谈何容易?若不是这吓死人的闪电让她别无选择,她何以会在发生白天那样难堪的事后还厚着脸皮来敲他的门?
“我……”她仍在原地踟蹰不前,而惨白的丽容上镶着一对核桃肿眼。看来她哭惨了!
“我不介意和你共用一张床。”他平静且沉稳的揪开羽被一角,大方地请她入“座”。由她一向灵动丰富的表情中,他看到了一如停电那夜惊恐。
“对不起,我不应该来的。”她转身就要走。她后悔了,她不该来找他的,她怎可在拒绝他后,又自动投怀送抱!
“希妍!”他几个箭步挡在她身前,刚毅的眼眸里有着不容拒绝的坚持。
窗外的雷雨并未因屋里僵窒的氛围而减缓,而又一声骤起的雷响击溃了希妍紧绷的神经。
“啊——”她失控的惊叫一声,不顾一切的扑进他怀中。
“别怕,有我在。”他深邃幽远的黑眸满含怜惜的锁住她,藉由不断的拍抚来抚平她恐惧不安的情绪。
“也许我该找个催眠大师来治疗我的恐惧。”她的脸颊贴着他结实的胸膛,双手环在他腰际喃喃。他结实的胸膛给她稳当的依靠,有教她一辈子都舍不得放开的吸引力,只要偎在他怀里,也许催眠大师和心理医生都可免了。
“这样的恐惧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抱起花容失色的人儿轻放到他温暖的大床上,自己则在她身边躺下。
也许是对雷击的恐惧,也许是对他的依赖,希妍瑟缩着身子更贴近他。“谦,我好怕!”
温柔的呢喃低语狠狠撞进他胸口。隔着薄薄的睡衣体会她单薄、完美的身躯,高孟谦闭上眼,倒抽了好几口冷气。下午那一幕火辣辣的画面满脑飞扬,顿时血脉贲张,唯恐一个把持不住……
“见鬼了!”他狠咒一声,为无力抵抗这轻易被她挑起的欲望而懊恼不已。
“嗯?”她不明所以地抬眼望他。
“我是说这样的恐惧是从何时开始的?”
“八岁,我父母车祸双双过世之后。”她哽咽着对他毫不保留。提及潜藏多年的往事,仍令她感到伤痛。
“一切有我……”他抚着她柔细的长发、她直挺的美背,在她耳边轻喃着,似是宣誓保护她一生一世,不让她受委屈、不让她惧怕。
一旦找到停泊的港湾,纵使雷声隆隆,她仍只觉得安全,不再害怕。渐渐的一股倦意袭来。“好好睡,明晨带你看日出。”他俯下脸在她泛着幽香的发上印上一吻,仿佛看到了八岁的小希妍瑟缩着小身子独尝恐惧的滋味,心一下子被揪疼了。
“我怕爬不起来……”她合着眼虚弱地回应,已然就要睡去。
“希妍?”
睡意朦胧中,她连应也没应一下。她叫蓝妍希,希妍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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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楼下一个轻微的声音顿时吸引高孟谦的注意。他倏地睁开眼,放开沉睡中的希妍,不动声色地放轻脚步,蹑手蹑脚的往楼梯口走去。
高孟谦贴着墙,隐身在二楼的阴影处观察楼下的动静,只见两个似凶神恶煞的持枪男人正逐房搜索。
“确定是这里吗?妈的!这么冷的天还要我们上山来杀人,这钱还真是不好赚!”满脸横肉的男人咒骂着。
“废话少说,既然收了人家的新台币,就得办好事情,这是江湖规矩你不懂吗?……”
“希妍,起来!”高孟谦一把拉起沉睡中的希妍,随手抓了件小毛毡披在她身上,打开窗户就往窗外的大树上攀去。
“怎么了?”希妍睁着惺忪的睡眼,一度还以为是自己在梦游,然而冷冽的雨滴滴在身上的冰冷感觉和手上、脚上柔嫩的肌肤触着粗糙树皮的那种不适感一下子就将她的睡意驱逐出境。
前一刻她还窝在床上,怎么她现在竟然在——爬树?!
“当心!”他端着一张严肃深沉的脸,小心翼翼的护着她爬过一根根老树的枝桠。
看他的表情,希妍隐约感觉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很有默契的,她配合着他动作,并不多言。爬过浓密的树荫,高孟谦身子矫捷的溜下树干,站在树下对她摆手,做势要她赶快下来。
他属猴的吗?爬树这么在行!
“我……我不敢!”她僵着脸猛摇头。感觉雨水自头发里滑下她的颈项,沁入她单薄透着凉气的睡衣,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如果你不想死不瞑目的话,就赶快爬下来。”他对着在树上发楞的希妍压低声音提出警告。现在他很肯定那两个持枪的恶徒绝对不是爷爷派来的了。他们的目的是杀人,如果对象不是他,那么就是——希妍!这和他之前对她遭谋杀的假设不谋而合,只是歹徒能找到这座牧场,也未免太高竿了。
“哎哟!”当希妍一听到高孟谦的警告,精神一个恍惚,脚下一滑,就意外的掉下树来了,所幸他大手一张,稳当当的将她接个正着,省下了再爬上树抱她下来的麻烦。
但更麻烦的还在后头,她被树枝勾住的裙摆在掉下来的刹那撕裂,白色的残裙正挂在树下招摇。
“我的天!”被他抱在怀里,希妍低喊一声,双手无措地不知该遮住热得发烫的脸颊,还是令她难堪的白色小内裤。
嘿!嘿!这下可一目了然了。他邪邪怪怪的盯着她下半身的旖旎风光,忍着肚里的笑意,紧闭嘴巴不发出笑声。这会让人流鼻血的。今天才看过她的上半身,现在又有下半身可欣赏。虽然三点全不露,但就足够教他血脉贲张的了!
“你想继续欣赏,还是想死不瞑目?”套一句他的话,希妍光火地噘着嘴瞪他。反正于事无补,干脆就让他看个够。大惊小怪的家伙,难道他没见过女人穿三点式的比基尼吗?
“欣赏?以后有的是机会。走吧!我小气得很,可不想与别人共享你的美。”高孟谦深吸了一口气,脸色一敛,抱着希妍身形一晃,来到只有几步之遥的吉普车旁,将她塞进车内。
“等一等,你说别人是什么意思?”希妍惊惶地睁着水灵清澈的眼眸,锁住他锐利精湛的眼探询着。
“有两个持枪的男人正在找我们。”他坐上驾驶座后,并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盯着迎面而来的一部汽车,态度有着前所未见的严肃与慎重。
他们是……
整个气氛显得紧张且吊诡。希妍只觉得冷,一股锥心刺骨的寒意自脊髓不断泛散开来。她颤着身子环住自己,视线跟着高孟谦冷静深沉的目光移动。
汽车停妥后,走出四个彪形大汉,匆匆冲进门。一会儿就听见枪声四起。
“救兵来了!”他扬扬唇,这才发动引擎趁乱离去。
该来的还是来了,她是逃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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