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人还真是可怜,交了妳这么粗暴的女朋友,以后有苦头吃了。」边叨念着他边拿着碗走出去。
「我才没那么倒霉,有这种人渣当男朋友好不好!」拜托,这老爷爷是怎么回事,都说她不是他女朋友了还不相信。
「妳别抢了我的台词,这句话是我说的才对。」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她回过头,看到他正睁着眼瞪着她。
「你总算醒了。」
「这要感激妳这么粗鲁的灌我吃药。」抹去唇边的药渍,常怀忧没好气的说。
还有脸埋怨她粗鲁,真是太不知感恩图报了。
「你确实是该感激我,没把你丢在荒山野岭上,还带着病弱的你拜托人家收留我们一夜,是我太善良了,毕竟我没办法像你这种卑鄙小人一样,没心没肺的。」
「真是谢谢妳了!」虚弱的嗓音却半丝谢意也没有,反而有点咬牙切齿的感觉。「那可以请妳告诉我,我们现在为什么会在这里,这是什么鬼地方?」
撇撇唇,瞟着他,她没好脸色的开口,「拜托你那张嘴可不可以说些人话呀,下山的路被大雨冲下的土石挡住了,要不是人家老爷爷好心收留我们,你哪来这么温暖的床可以睡呀,竟然还说这是鬼地方,这里要是有鬼,也只有你这只不知好歹的恶鬼而已!」
身体虚弱,又因为把胃里的东西都吐光了,常怀忧饿得没有力气和她再辩下去。
「好吧,算我失言,这是一个好地方,这总可以了吧?!」有求于人的他放缓了语气再说:「喂,妳可不可以拿点吃的来?我饿得浑身无力。」
「刚才老爷爷说他要睡了,我也不好意思去叫醒他,你不能忍一忍吗?」
瞄一眼腕表他道:「现在才八点耶,他怎么可能这么早就睡?」
「人家要这么早睡,你管得着吗?再说山上又没什么娱乐,不早早上床睡觉还能干么?」
看他一副真的很饿的模样,甄欢乐只好说:「我车上好象有些饼干,我去拿过来,你将就着吃吧。」说完她到车上取来了一包饼干和一瓶矿泉水给他。
接过来,常怀忧迟疑了片刻才说:「谢谢。」
「不客气,反正我只是不想你饿得明天没力气下山,还要靠我扶。」她在房中唯一的一张椅子坐下,这里简陋得连张桌子都没有,就只有一张床和一把椅子。
老爷爷说,这间房是他孙子假日回来看他时睡的,房子不大,房间自然也小。
知道她嘴里也吐不出什么好话,常怀忧忙着吃饼干没空理她。
吃完,躺下前,他瞄了瞄这间小小的房间。
「那待会妳要睡哪?」
「这间房子只有两间房间,一间老爷爷睡的,一间就是这里了,你说我还能睡哪?」
「妳想跟我一起睡?」常怀忧一脸的不情愿,好象这样一来他要吃大亏似的。
「拜托!」杏眸瞬他,甄欢乐鄙夷的出声,「撇开你是个人渣不说,我很怕死好不好,看你这模样,谁知道你身上是不是带了什么不明的病毒,我可不想莫名其妙的染上什么恶疾。」
「甄欢乐,我只是感冒而已好不好,谁有恶疾,妳别说得太过分了!」他长这么大从来也不曾生过什么病,头一回得到这么严重的感冒,吐得七荤八素的,接下来还昏睡不醒。
他开始动摇了,也许怀柔说得没错,她真是他的煞星。
一遇上她就没好事发生。
「就算你没什么恶疾,八成也常跑去乱搞,弄得身体虚弱,所以小小感冒就一副快死了的模样。」她嫌恶的睇着他,「你放心吧,我不会跟你挤一张床的,因为我怕脏。」
「妳这是什么意思?谁去乱搞?我最洁身自爱了好不好,我还是个……」他机灵的顿住了话,改口道:「我身体一向好得不得了,是妳的车太烂了,颠得我原本小小的感冒变得这种严重。」
甄欢乐抓到他刚才话中的语病,好奇的瞄着他。「你刚不是想说你还是个处男吧?」
他立刻义正辞严的驳斥。「妳在说笑,这怎么可能,以我的条件,倒追我的女人多得是,我哪会还没有性经验。」
他的反应太激烈,让她更加起疑。
「嘿,就算你真是处男,我也不会笑你,你何必一味否认,」她一脸暧昧的瞅着他,笑得诡异,「你是不是那方面不行呀,我认识一个不错的泌尿科医生,要不要介绍给你?」她这么说纯粹是想调侃他而已,没料到他却急着开口辩解。
「妳在胡说八道什么,谁不行了,我只不过是没兴趣,不想做而已……」啊,该死的,他居然这么说了,这无疑是告诉她,他真是个处男!噢,他真想打昏自己。
甄欢乐惊奇的瞪大了眼。「哈,你真是处男,这就难怪你对女人会是这种恶劣的态度了,」她同情的看着他,「因为不行,所以让你很焦虑,导致心理生病,个性才会这么偏差。你也别难过,现在医学发达,应该会有办法的。」
她由背包中取出一张纸,飞快的写下了一家医院的名字和一个人名递给他。
「我这个朋友的医术很不错,你找个时间去看她的门诊,她会帮你做详细的检查,找出你的病因的。」
常怀忧气得说不话来了,他不是不行,只不过找不到一个让他心动的女人罢了,她竟然说得真像有那么回事。
他干脆转身埋头睡觉,不想再理她,免得自己气得脑血管爆掉……噢,他的头又痛了,都是这个该死的女人害的。
甄欢乐耸了耸肩,将纸条塞回背包里,当他是难为情,也不以为意。
对他以往的恶劣行径她倒也多了一分宽容,不想跟他计较了。
没办法,男人有这方面的毛病,难怪个性会那么烂嘛。唉,可怜。
第五章
破天荒的第一回饶过得罪他的人,这在常怀忧二十七年的生命中前所未见。
但会就这样放过甄欢乐,不是他心胸忽然变宽大了,更不是一时良心觉醒,而是他发现再继续和她纠缠下去,倒霉的人可能是他。
每和她接触一回,他就霉一次。
就拿那天和她上山参拜的事来说好了。
第二天他觉得感冒好了不少,听老爷爷说路上的土石已经清走了,他便和那野女人驱车下山,她嫌车里空气闷,打开了两边的车窗,这时车轮驶过一摊泥水,溅起一堆污泥,好死不死的喷了他一头一脸。
他不得不相信怀柔说的话了,她真是他的煞星。
所以合约的事他也不再刁难,她之前拍的那些照片全数采用。
现在他只想离她远远的,以免再沾上霉事。
不再去招惹她后,他的日子又像以前一样风平浪静,顺心如意了。
隔了半个多月,这日,路过飞羽广告,思及有一阵子没见到常怀智,常怀忧瞥了一眼车上的钟,距离等一下的会议还有一个多小时,路边刚好又有一个车位,于是他停好车,走进大楼里。
以他和常怀智的关系,自然毋需人通报,他直接进了他的办公室。
「怀智……你们在做什么?!」他瞠目结舌的瞪着抱在一起的两人,那亲昵的模样就像热恋中的情侣似的。
如果怀智是和别的女人搂抱在一起,他还不至于这么错愕,可和他抱在一起的女人竟然是甄欢乐,这才是让他惊讶的原因。
见到他进来,常怀智放开了甄欢乐。
「怀忧,你怎么有空来?」
「我路过,想到有一阵子没见到你,所以上来看看你,你们,你和她……」他指着常怀智,再比比甄欢乐,「什么时候开始的?」
常怀智解释,「你误会了,我们刚才是在练武。」
骗他没练过武啊,「练武需要两个人抱在一起吗?」他话里有尖锐的质疑,眉眼间微微透着不悦的神色。
甄欢乐笑盈盈的开口,「我们在练柔道。」
「柔道?在这里练?」这种大理石地板摔下去不痛死人才怪。
「对呀,常怀智说他很忙,除了这个时段,拨不出其它时间教我。」
疑惑的眼神飘向下常怀智,他自然知道他是柔道高手。
「你在教她?」
「嗯。」
「为什么?」
常怀智投给他一记说来这还不是要怪你的眼神。
「为了那枚唐代的银质香囊。」
甄欢乐接道:「没错,因为他先前明明和我约定好,等我顺利完成拍摄工作后,要把香囊转卖给我,后来却告诉我他已经把香囊送人,没办法拿回来了。」她不是那么好唬弄的人,想随便打发她可没那么容易,
最后常怀智被她搅缠得没办法,只好提议,「我是不可能拿回香囊转卖给妳,要不我另外收藏了一只也是唐代的玉镯,我免费送妳如何?」
「我对玉镯没兴趣。」
拒绝后,她瞥到他办公室的柜上放了几面奖牌,发觉他竟拿过多次柔道比赛的冠军,对武术一向极有兴趣的她便提出要求。
「这样吧,你教我柔道,那香囊的事我就算了。」
他们就在她从法国拍照回来后,开始练习柔道,
「所以你们这阵子天天见面?」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他们有肢体上的亲密接触,常怀忧便觉得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对呀,每天这个时候我都会过来。」她岔开话题。「欸,你后来有去看泌尿科的医生吗?治疗好了吗?」她是纯关心,没有恶意,加上因为他没再刁难她,让她顺利的完成合约,所以原先对他的坏印象稍微改善了一些。
常怀忧听了却拉下了脸。「我跟妳说过了,我没有问题好不好!」拜托,这野女人是怎么回事呀,硬是要说他那方面有毛病,她是故意污辱他吗?
「不要逞强爱面子,又下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毛病,听说现在因为压力和生活太过紧绷,不少男人有这种障碍。」她也是一片好心,尽快去治疗,他偏差的个性就能获得改善,也许就不会那么讨人厌了呀。
常怀智古怪的看他一眼,也开口了,「是呀,怀忧,如果真的有问题就应该去看医生。」
常怀忧恼得跳脚。「你也相信这野女人说的话,以为我不行是吗?我再说一遍,我好得不得了,没问题!」就知道遇上这女人准没好事。
她一脸的狐疑不信。「可是你不是说你没有经验吗?以你的个性和年纪,除非是那方面有问题,否则怎么可能会……」
他打断她的话,吼道:「谁说没性经验就代表那方面有问题,我洁身自爱,定力媲美柳下惠不可以吗?」
常怀智惊讶的看着他。「怀忧,我不知道你居然还是个处男!」
捂住脸,呻吟了一声,常怀忧简直想狠狠的痛扁这两个人一顿。
「拜托,别再提这件事了好不好?」看来他得尽快去找个女人,免得他一世的英名就这样被毁了。
他并不好女色,所以虽然和几个女人交往过,但都在还没发生超友谊关系前,他就甩了那些女人……呃,其实是他被甩。
因为那些女人受不了他的小心眼,所以总是交往不久,就主动求去或者不再联络。
而他对那些女人也没有真感情,因此从不觉得有什么可惜之处。
「算了,等一下还要开会,我先走了,你们继续练吧。」提醒自己下次要来时得先打电话过来,确认这野女人不在,省得又惹得自己一肚子气。
「练得差不多了,我还有事也要走了,一起走吧。」甄欢乐穿上薄外套,向常怀智说了声掰,跟他一起出去。
常怀忧翻了翻白眼,只想和她保持距离以策安全。
等电梯下楼时他刻意忽视她的存在,不去看她,但是脑袋却不由自主的浮起刚才她和怀智抱在一起的画面,让他眉眼一敛,总觉得心上很不痛快。
电梯很快就来了。
两人进去,按下一楼的按键,电梯平缓的往下降,突然,不知什么原因电梯?震了下,停住了,照明的灯光忽明忽灭,接着完全熄灭。
「停电了!」甄欢乐惊呼一声,「惨了,我们不会被困在这里吧?!我待会还有事耶。」忘了带手机出来,也没办法联络对方。
「笨蛋,是故障,若是停电,一般电梯都有备用电源可以暂时应付,不可能一下子就无法动弹。」妈的,沾上这女人果然没好事,早知道他就走楼梯,顶多辛苦一点也不至于困在电梯里。
「故障?」伸手下见五指,眼前一片漆黑,她着急的开口,「紧急求救铃在你那边,你快按呀。」
「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我在找。」按了几个开关,没有丝毫反应,然后终于按对的响起了一阵铃声。
「你不要害怕,既然按了求救铃,我想应该很快会有人来救我们。」她出声安慰,真可怜,想不到他这么胆小,这就叫恶人没胆吧。
这女人,自己吓得发抖,居然还这么说他。
「我才没害怕。」
真是嘴硬。
「你的脚抖得这么厉害还说没有?」
「我的脚没在抖,是妳在抖吧,不过抖成这样也未免太扯了,电梯都在震动了。」
「我也没在抖呀。」
「不是妳?」
「啊--」两人同声一叫,电梯失速的往下急坠。
就在两人心脏脱序的狂跳,以为这不要告别美丽的花花世界时,电梯停住了。
吓死人了!手抚住胸口,稳住心跳,刚才的惊吓让甄欢乐的嗓音微微的透着一丝颤音,「这是哪家的烂电梯,想谋财害命呀,这样吓人。」
「如果妳不坐进来可能就不会有事。」常怀忧以蚊蚋般的嗓音喃念,接着再开口,「可不可以麻烦妳一件事?」
「能不能等我们出去再说,这种时候我什么事都没办法帮你,你快点再按求救铃,我看这电梯可能撑不了多久了。」
「好,我按,不过我还是要麻烦妳一件事,」再猛按一阵求救铃后,他说:「请妳从我身上爬下去可以吗?我不是尤加利树,妳也不是无尾熊好吗?」
刚才电梯住下坠时,她就猛地跳到他身上,一时没防备的他被撞得后退两步,抵住电梯才稳住身子。
「咦,我刚才不知不觉跳到你身上了呀?」讪讪一笑,甄欢乐慢慢滑下他的身子。
「啊!」常怀忧倒吸了一口气。
「干么,你怎么了?」
「妳踩到别人的脚都不会有感觉吗?」天哪,她真是他的超级大煞星。
「对不起,太黑了,我什么都看不到。你有没有打火机,拿出来照明呀。」后退一步,脚下的靴子这才踩到平坦的电梯地板。
妈的,痛死人了,她穿的是什么鞋,那么硬。
「我又不抽烟,怎么可能带打火机。」没好气的掏出手机,他打开手机盖,借着屏幕微弱的萤光,隐约的看见她站的位置。
甄欢乐这时也看清电梯门的方位,走过去想将门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