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会娶纪玥璇以外的任何女人!
「不准胡闹!」他打断她,却也不想解释他和纪玥璇之间的承诺,他向来不多话也不浪费时间辩驳。对错之间,他心中自有一把尺。
「我没有胡闹!你若不娶我,我就死定了。」殷离俏丽的脸终於有了一丝正经。
「这次踩到谁的尾巴了?」他冷静地问道。
这个小表妹总是以正义天使自居,三不五时招惹那些黑道商业集团,弄得他得随时替她收拾残局。
「唉!我死了!我死了!不行,我得整容。天令哥哥,你再帮我弄本假护照,方便我行动!」殷离迳顾叨念著。
啪地一声,敲在她的小脑袋上,「你惹上什么人了?」冷颜下透著一股无人可比的英气。
「山口贺夫!」她耸耸肩膀。
「哪个山口贺夫?」他心口—惊,不会是……
「就是山口组织里的那个山口贺夫!」
「这回你真的死定了。」他故作恫吓状。
「天令哥哥——」她又巴上来。
「不帮!」
「拜托!」
「我的婚姻才不让你糟蹋呢!」他闷笑著。
「我这么美,又这么棒,还和你同窗、智商又高,家世更是响当当……」她开始自我吹捧。
「停。别作梦了,我不想找麻烦当太太!」
「那美人姊姊就可以?」她指著纪玥璇。
只见纪玥璇那张苍白的脸蛋已转向窗外,双瞳空洞的眺望天际……
易天令见状,心仿佛被刺上千万把刀,惊惶地不知怎么办,大手一挥,「我待会儿帮你打电话给山口贺夫的哥哥山口尝君斡旋。你可以走了!」
「我就知道你有办法!谢了!我先走了,留给你们俩亲亲啦!」随即,她像只快乐的小鸟飞出门外。
易天令连忙执起纪玥璇的柔荑,低低地问:「你怎么了?」心口的裂缝似乎越来越大……
绝美的容颜泛著冰河似的雪白,双瞳空灵,仿佛一尊没有灵魂的瓷娃娃。她像是没有听见任何声音,视焦仍旧凝在远远的天空。
他慌了!他从来没像此刻这么无助。
「玥璇!玥璇!你听见我的声音吗?」他大吼道,完全失去平日的镇定。
她仍旧没有反应。
「玥璇!」他索性将她柔美的脸转向自己,「你怎么了?你倒是说一句话啊!」
她仍旧顶著一张漠然的脸,像是没焦距地凝视著他慌乱的俊容。
「你——」他连忙按住她的脉搏,又急忙取出听筒,隔著衣衫听著她的心跳……
就生理观点而言,她是正常的!但是那漠然的神情,却像是存心与外界隔离的疏远。
为什么?如果他没有听错,先前她和离儿还有说有笑的啊!为何在一瞬间全变了样?
是因为他的出现吗?
她就这么不愿意看见自己吗?还是介怀昨日乔小虹那该死的一吻?
天啊!怎么会这样呢?
「玥璇!玥璇!」他不认输。
她仍旧无语,心仿佛遗失了,什么都引不起她的关注。
唉!他深深吸了口气,像是说给自己听似地,「你先休息,我不打扰你了。」在将她轻轻地安置在床榻後,转身离去。
他无法接受,这个女人再一次「拒绝」自己这么彻底。
纪玥璇却在门扉轻轻关上的那一刻,落下了泪。
「我想回家。」她万念俱灰地低语。
这里没有她该眷恋的人!
可是……
她发现自己的心脏虽然在他的抢救下逐渐稳定,但是她的「心」却遗失了。
唉!是该别离的时刻了。
她悄悄地扯下点滴上的针头……
第七章
「铃……」午夜的电话铃声显得格外刺耳。
「喂——」那端传来低沉的日本腔调。
「是我,易天令。」他沉重地说。
「天令?」山口尝君虽然惊讶,却不疾不徐地问:「玥璇可好?」
「你怎么知道?」话落,才想到可能是王晓月通风报信。就算不是她,以山口尝君的能耐,没有什么事难得倒他。
他只是笑,却不回答。
易天令旋即苦笑,「她不好。」
「连你都没办法治好她的病?」山口尝君无法置信。因为放眼世界,再也没有人比他医术更好的了。
「物理性的治疗当然难不倒我,可心病却是关键。」
「她还是不肯就医?」
「嗯。」
突然间,山口尝君朗笑出声,「真难为你了。」他清楚的知道易天令这个人眼高於顶、目空一切,只有人家求他开刀的份,还没有哪个人敢拒绝他;可是纪玥璇第一次就让他从台北飞往纽约的途中折返,如今人到了台北还是让易天令吃闭门羹!
这种「委屈」他易天令何时受过?
「你还笑得出来!」他有些恼怒。
能让隽冷自持的易天令失控,他还有点不能想像,难不成这个小子爱上了玥璇?
「你叫易天令对吧?」他怱然话锋一转,
「废话!你吃错药了!」
「我没吃错药,而是你。」他心平气和地说。
「我?」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易天令无所不能、所向披靡,想要知道的事,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得知,除非你不用心,或是懒得费心。否则国际上那些赫赫有名的窃盗案件,怎么能破除?」山口尝君直言不讳地提示他。
顿时,易天令扯著唇角笑了,冷静也旋即归位。「这回我又欠你一次。」
「好说。有关玥璇的状况,你就随时与我或纪家的人联络,免得他们担心。」他准备收线。
「等一下。」他还有一件事末说。
「还有事?」
「有关令弟山口贺夫那里——」
「他怎么了?」这回换山口尝君不安了。
「他怎么了我是不知道,只知我家那个小表妹殷离,大概和他结了梁子,我要出面斡旋。」
「殷离?难怪贺夫有天突然打电话问我,你是不是有个未婚妻叫殷离。」
「什么?我怎么可能娶她!」他马上否认。
「三分钟前,我已经知道你不可能娶她了。」因为他清楚地知道易天令已著了他小姨子的道了。
「去!你到底能不能帮这个忙?」他有些窘,飞快地拉回正题。
「帮。但是效果可能有限。」
「怎么说?」
「撇开贺夫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不说,单就他这个人而言,他是一只笑面虎,你不惹他,他不会找你麻烦;但你若踩到他的尾巴,只怕会死得很难看。」
「这么说,我还得运用我的关系及设备,将殷离保护得滴水不漏才成?」他笑问,
「哈——身在极道之家,尽管我们现在已经『漂白』了,但势力仍无达弗届。不过,贺夫倒是提了个『建议』。」
「建议?」易天令霍地大笑,黑道分子还有建议?
「就是让殷离亲自登门道歉,并将她破坏的商业机密与程式修复,就放她一马。」
「看来,你老弟也不是省油灯。」
「我说过他是吗?」山口尝君也笑了。
「那我——」易天令话末竟,山口尝君便截下话。
「那我们就暗中保护殷离,既不伤手足情,也算是尽了承诺。」
「你真不愧是——」他打算夸山口尝君时,再次被打断。
「我的身分,你知我知即可。」山口尝君笑道。
「你这个朋友我这辈子是交定了。」收线後,易天令的心情亦雨过天晴。
也许他该再去看看,纪玥璇现在到底好一点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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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少爷,不得了了!」田伯的声音在门边响起。
易天令连忙起身拉开房门,「什么事?」
「纪小姐她——」田伯话末竟,易天令整个人倏如捷豹冲了出去。
一口气奔进别院,他看见纪玥璇昏死在地上,连忙将她抱了起来,重新安回床上。「该死!」
怎么连点滴也拔了出来?这个女人不知道这么做会害死自己吗?
睇著她紧闭的双瞳,易天令心痛不已,但医者该有的冷静却没有失去,连忙按下殷离房间的分机,「喂,离儿,快准备点滴针头!」
「什么?」她睡得迷迷糊糊,不知表哥吼这么大声做什么?
「快!全新的一副!你快点给我醒过来,否则我就将你交给山口贺夫!」他威胁道。
一听山口贺夫这僭名字,殷醒顿时清醒过来,
什么亲戚嘛!一有了爱人同志,手足之情也不顾了!虽然他们是「一表千里」的亲戚关系,但也是亲戚啊!
见她没马上反应,易天令登时狮子大吼:「马上送来!」
「是!易大夫。」殷离嘟著嘴应道。
暍令过後,易天令再度凝视著已渐苍白的雪颜,刺痛的感觉再次侵袭著他的心头……
她将点滴拔下来做什么?一走了之吗?
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只因为他被那该下地狱的女人不经意的一吻?
该死!
突然,纪玥璇蹙起秀眉,低低地哼声,似乎很不舒服。
「玥璇?」他放低音量唤著,似乎怕吓著她。
「不要——」她仍旧紧闭双目,口中低喃。
「好,不要。握著我的手。」他安慰道。
她似乎陷入恶梦中,他能做的就是给予她适时的关怀。
他不愿见她有丁点的不适!
不行,她必须提早进行手术,否则以现在这种状况,恐怕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他再次拿出听筒听诊,心跳似乎很微弱,却规律了许多。他又将心律调整器及相关的配备重新归位,便解起她的衣衫,挺立的双峰再度展现在他眼前,凝脂雪肤,正如她的人圣洁而不可侵犯,望著她,他有些怔忡了……
这时,门边有了些许动静,他赶紧将她的衣衫套了回去,并按下所有器械的开关,屋内旋即发出一种规律的仪器声响。
「天令哥哥,你要的东西全在这里。」殷离的声音响起。
「快为她重新打上点滴。」他的口气已回复到平日的冰点。
殷离一见被丢在地上的洋装,心里大致有底,只是不知道这个美人姊姊为何要「逃走」?
「你还在发什么呆?」易天令不悦地道。道。
「这么凶?小心吓到我,找不到血管,刺痛了你的心上人!」殷离威胁道。
「你敢,就等著被送到山口贺夫身边抽筋剥皮!」他也不示弱地反击。
「算我怕了你!」殷离细心地拍打纪玥璇的手臂,一下子就找到了血管的位置,针缓缓刺入……
易天令心痛地往後微仰,彷若那针头是刺入自己的心脏,隐疼地让他难以自持。
多年行医,即使是开膛剖心的场面,也从不曾让他惊悸失措,然而,现今他却为纪玥璇的挨针、流血感同身受……
他还是那个全球心脏科权威吗?
「你——走……」纪玥璇不断地呓语。
殷离突然盯著易天令瞧。
「我不走!我会永远守护著你。」他宛若下著重誓地说,双手也牢牢地覆在她纤弱的柔荑上。
殷离见状,识趣地退出房间。
纪玥璇那双似有所感的小手,似乎想从他的大掌抽离,却被他包覆得更牢。
她不自觉地再次蹙著眉心,似在抗议。
他却起身,在她郁结的双眉之间,烙下了唇印,「我不准你离开我,绝不!」
唇暂离,他以食指在上方来回安抚著,「乖,别烦恼,天大的事,等你病好了再说。」停顿了半晌,又温柔地低语,「易夫人,我的爱妻。」魔魅的磁嗓透露情人般的爱抚,也将她眉心的纵纹弭平。
遥远的梦端,她彷佛听见易天令的告白,抿紧的双唇旋即逸出浅浅的笑意。
凝望她满足的睡容,易天令心头悬荡的巨石这才缓缓地卸下。
「哔!哔!」他手上特制的手表,也可以说是发报机,响了起来。他连忙按下启动纽,萤幕上立刻显现出几行字——
易天令见状,只得放开手中的美人,因为他另一个身分的工作又将展开,他得尽快处理好这事,才能仔细地和纪玥璇谈谈他们的未来,及动手术的相关事宜。
一个起身,他按下田伯的分机,「田伯,加派人手看守少夫人的起居生活,并让离儿多注意她的身体状况,如果有任何问题,立刻和我联络。」
「少夫人?」少爷说什么?
「对,少夫人。」他坚定地说。
「我知道了。」看来这回少爷是动了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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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玥璇再次苏醒,已是次日的傍晚时分,她看见自己又重新「躺」回病床上。
她本来是要逃走的,谁知换好衣服就觉得天旋地转,最後体力不支地昏了过去。
唉!怎么又回到这床了?
这里不是她的家,不值得她留恋。
她该逃开,而且逃得远远的!
就在她打算再一次拆掉点滴针头时,医疗仪器却在这时大声作响,不消几秒钟,只见田伯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进来。
「少夫人,你怎么了?千万不要再拔针头了!」他赶忙制止她。
「我得回家。」她神情落寞地说。
「少夫人,这里就是你的家啊。」田伯真挚地说,还将先前送进来的养生汤端近她,「先吃点东西,这可是上好的补品。」
「少夫人?」她这才听清楚田伯的话,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称呼自己?
「你就是少夫人啊!」
「什么?」
「这是少爷『宣布』的,还令我好好照顾你。」
「宣布什么?」她不明白。他明明就说,自己不会娶任何女人的啊!
「你是少夫人啊。」她怎么一副不知情的模样?不会是少爷一厢情愿吧?
「我不是、不是。易天令说过,他绝不会娶任何女人的。」她平静地陈述,心头却又隐隐作痛。
「不会吧。少爷不是个爱开玩笑的人,更不是个轻易承诺的人,如果他说是,就一定是了。」田伯很坚定地说。
「我也不是个爱开玩笑的人。结婚是两个人的事,我这个当事人没同意,怎么算数?」她反问。
「少夫——」
「叫我玥璇吧,田伯。」她受不起这样的称呼。对於一个无心的人,她不该寄予厚望的。
玥璇?不是叫晓月吗?
不管她叫什么,总之她就是少爷深爱的女人。说服她留下来才是当务之急!
「玥璇,容田伯斗胆。就如我之前告诉你的,少爷不会让女人随便进易园的,更别说让女人冠上他的姓氏,但今天凌晨他却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诉我,你就是少夫人,那你就是了。」
「不可能。」她再次拒绝相信。
「丫头,不是我倚老卖老,但我看得出少爷对你是极为特别的,否则他不会心甘情愿走入婚姻的。」田伯缓缓地放下碗。
霎时,纪玥璇的心乱了……
怎么可能?
他是真的心甘情愿娶她的吗?还是碍於承诺?
她该相信田伯的话吗?
强摘的瓜不会甜,她心知肚明,他应该是『被迫』娶她的!
因为他『碰』过她的身子,对吧?
这样强迫得来的婚姻,是她要的吗?
她只是单纯的希望,拥有一个女人想要的疼爱与珍惜,也只是希望将她的身子,乾乾净净地献给她深爱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