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差点死掉,还半死不活的在病床上躺了十几天,妳认为还能光鲜亮丽的来追妳吗?」他脸色青白交错,边喘边吼着,边吼还边往前走。
「死掉?半死不活?」紧张的小手抓着他的衣衫襟口。
他怎么了?难道他这十多天没来找她,是因为他出了事?
「哼,在我快要死掉的时候,妳竟然敢跟狄尔欣约会?!董蕴洁,这笔帐我们回去后马上就清算!」
清算?!董蕴洁张着粉唇,不知该如何回应。
走到路口,他扬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将她塞进车内,自己也跟着坐进了车子。
出租车在他寒峻的脸色下一路飞驰,只花了十分钟的时间就抵达他的公寓。
下车后,她不敢再让他抱,乖乖的跟在他身边走进大楼,进到他的屋子里。
「砰!」余焕洋在董蕴洁身后用力的将大门关上,走上前想扯她入怀,她却巧妙的避开了。
「你看起来很糟糕,要不要先洗个澡换件衣服?我不会走掉,有话等会儿再说好吗?」看他这样子,她心硬不起来了。她愿意留下来听他说话,如果他能将这阵子的混乱都解释清楚的话。
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余焕洋冷冽的眼瞳中窜着一小簇火苗,紧盯着她。「我看起来很糟糕,是因为在妳提出分手的那晚,我急着开车追过去跟妳解释却意外撞了车,当时安全气囊没发挥作用,以致我撞伤了,而重伤更是让我在医院躺到今天中午才出院……」这就是他没有出现在地面前的原因。
看着他,董蕴洁掩嘴难过的啜泣起来。
「我没死,现在好好的站在妳面前,妳哭什么?」他粗哑着声,她的眼泪让他心揪却又心喜,因为她会出现情绪反应,代表她心里还是在乎着他。
她还在乎他,就表示狄尔欣还没真正抢走她。
「我……」粉唇因哭泣而轻轻颤动。
她是心疼他呀!他怎么这样问呢?口气还这么凶恶?
「我去洗澡,妳不准走掉。如果妳胆敢再耍我的话,我保证我会再追妳回来,把妳关在这边一辈子,都不让妳踏出这里一步。」
「嗯……」谁耍他了?耍他的是杨美蓉,又不是她,怎么可以将这笔帐算到她头上来呢?董蕴洁在心里偷偷抱怨着,她看着他跛着右腿往房里走去,一颗心纠结得更难受了。「你的腿……」
「也伤了。」她的声音让他的步伐略微停顿,宽背动了一下。
她哽着声,吐不出回应。
余焕洋没多加理会她,独自进房间浴室冲洗。
第十章
当他从浴室穿着浴袍出来,意外的看见她就坐在那张新换的床上。原先那张肇祸导致他们分手的床,他让佣人找人换掉了,换了这张全新的,连床单也是。
「妳也擦擦吧。」手里拿着一条毛巾走到她面前,递给她。刚才淋了雨,她的衣服头发也都湿了。
接过毛巾,她抓在手里,抬眼看着清爽的他;方才的狼狈不见了,眼前的他还是英俊得令她心动。「你换了床……」
「连那条红色内裤都丢了,妳高兴了吧。」他哼了哼,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你火气很大,难道你不是要跟我解释,而是单纯的想抓我回来骂?」他提起的事,让她又难过了。
「我该怎么解释?我如果跟妳说那条内裤是我弟弟的女朋友的,妳会信吗?」
「你哪来的弟弟?」根据她看过的报导,完全没提到他有兄弟姊妹,他不是一个人独自长大的吗?「还有……就算你真的有个亲弟弟,你不会连你弟的女朋友都、都──」都能搞上床?!
原本还为他车祸受伤的事感到难过,但他的话却让她惊惧的往后挪了挪。
「回来──」扣住她,将她挪开的身子抓回来,他气得脸色铁青,眸子迸火。「我不说不代表我没其它亲人,我一直刻意隐瞒只是想保护我自己的家人,保护我自己的隐私,而且我也自认很有人性,不会连自己弟弟的女友都想搞!」
这脑袋瓜平常单纯得很,怎么今天却突然变得这么会转了?而且还转得乱七八糟!
「那为什么她的那个……会在你的枕头下?」这一点就令人匪夷所思了。董蕴洁斗着胆子,在他迸火的眼下开口问道。
「原因是当妳还留在温哥华的时候,我的屋子借给我弟住了两晚,而我弟和女朋友又正打得火热,妳认为他会和他女朋友躺在床上盖棉被纯聊天吗?」
啊?!抓在手里的毛巾掉了。
原来事情是这样子……可是,有可能这么简单吗?他不会是想骗她吧?
「这是真的吗?你没骗我?」董蕴洁瞪大那双黑白分明的盈眸瞅着他看,说实在的,她还是有点怀疑呢!
「我暂时找不到那浑小子来当面跟妳说清楚,但如果妳需要我公开找记者来澄清的话,我马上可以着手安排。」不知道为了什么原因,这些日子他就是联络不上焕海,所以只好以其它方式来证明他的清白。
真是令人震惊的一句话,以他这种行事低调到不行的个性,竟然肯为了她而愿意将自己的隐私暴露在大众面前?!
「这……不用吧,我又没有要求你这么做,何况……」他只是解释,也没提到感情复合之类的话,她现在的身分又不是他的女朋友,根本无权为难他这样做。
掩上眼睫,她的心情有点失落。
「何况什么?」头一回,他不懂她的心思。
「没事了啦!」她摇头,不想透露心事。「你看起来很累,还是快点休息吧,我要回去了。」她推开他,离开床站了起来,往房外走。
余焕洋是感到累没错,右腿因为刚才的奔走而抽痛,刚愈合的肋骨也是,但他却不能这样放她走。因为她看起来好像还没弄懂他的意思,她该不会以为他抓她回来,就只是想把误会解释清楚,然后两个人再度分手?
「我的右腿有点痛,妳能帮忙拿条热毛巾给我敷吗?」好吧,都到这种地步了,他不用点手段是不行的。
走到房门口的董蕴洁,急忙转身快速回到床前,担心的俯身看着他。「你还好吧?」
「我不太好。」他闭着眼住床上一躺,俊容看起来真的倦极了,脸色也不太好,神情还带着点痛苦。「麻烦妳,在妳回去之前,帮我一下忙吧。」虚弱的张开眼,他用气弱的语气央求她。
「我会留下来照顾你,直到你好为止,今天晚上……你不介意我住在这边吧?」她何曾看过这样失去气势、虚弱憔悴的余焕洋,美目因为忧虑而盈满泪雾。
「谢谢妳的好心,有人肯留下来照顾孤孤单单的我,我当然不介意。」他真贼,还刻意装可怜。
「好,那我就留下来。」手背拭去滑下眼角的泪,吸吸鼻,她丢下皮包跑进浴室拿毛巾。
余焕洋侧过身躺着,看着她心急的纤细身影,心口除了得意之外还有更多的满足。
她终究还是在乎他、爱着他的。
他知道,今天能留下她,等于是重新夺回了她的心,只要他再继续缠她缠个几天,他有信心他们将很快回复往日的甜蜜。
至于「红色蕾丝小裤」的事件,在弟弟焕海和依丝没出面亲自证实前,恐怕是没办法取信于她的。但是无所谓,真相大白的一天终究会到来,到时候她在确实知道真相而完全相信他之后,她一定会更深爱他的。
争吵分手事件,到此落幕了。
余焕洋长久以来紧绷着的情绪终于松了开来,疲倦的眼也重了起来,睡意渐渐侵袭而至。
当董蕴洁终于在里头将眼泪擦干,洗净布满泪痕的小脸后,拿着热毛巾走出浴室来到床前时,看见的是他疲惫的闭着眼,呼息规律平稳的睡沈了。
她心疼的将热毛巾敷在他那有着刚愈合伤痕的右大腿上,倾身在他微凉的唇瓣上烙下一个轻吻。
「洋,我爱你……」她对着他像小男孩般的睡容低语。
「嗯……」沈睡中的余焕洋,唇瓣发出咕哝声,似是回应着她。
粉唇轻扬,那是释然而幸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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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虐大地好几天的寒流刚过,躲在乌云后的冬阳好不容易露了脸,才四岁大的余馨馨站在暖气放送的客厅落地窗前,圆润的小脸贴着光洁的玻璃窗,眨巴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一脸渴望的看着外头。
他们家有一个宽阔漂亮的庭院,庭院一隅有个专属于她和妈咪的竹藤秋千,秋千旁还有大象鼻子造型的儿童溜滑梯,和一间蘑菇造型的可爱房子,房子旁还有个小小沙堡区,那片天地是她的专属游戏区,平常妈咪都会坐在绿色遮阳伞下的凉椅,陪着她在那边玩耍。
可是连着一星期外头刮起了冰冷刺骨的寒风,又不时下起豆大的雨滴,害得她这些天都被爹地严格的限制在屋内,不准出去外头玩。
好不容易盼到雨停了,等到冷风也不见踪影,她现在好想好想出去玩哦,可是她还没问过妈眯,得等妈咪点头她才能出去。
「妈咪,我可以出去外面玩吗?」听见脚步声,余馨馨快快的转头,以她最甜美的笑容对着亲爱的妈咪。
「可以呀,今天天气不错,妈咪陪妳出去吧。」余馨馨的妈咪正从餐厅走出来,她看着站在落地窗前,回头对她露出一脸期盼的宝贝女儿。她的笑容与女儿神似,余馨馨这张讨人喜爱的甜美小脸全遗传自漂亮妈咪。
「耶~~妈咪最好了!」原本不见笑容的圆润小粉脸,一得到妈咪的允许,快乐的拍手欢呼,圆润的小小身子也摇摇摆摆的往大门口跑去。
董蕴洁宠溺的走上前,替宝贝女儿打开了玻璃大门,一起步出庭院,母女俩手牵手一起来到余馨馨最爱的户外游戏区。
冬阳暖烘烘的,非常的舒服,董蕴洁陪着宝贝女儿玩耍,玩了好些时候,余馨馨的雪额上开始沁出了薄汗。
「妈咪,我有点热热,可不可以把毛毛的衣服脱掉?还有我要吃巧克力甜筒──」穿着粉蓝色毛料长衣长裤的余馨馨,滑下大象鼻子后,咚咚咚地跑到藤椅这边来,拉着妈咪吵着要吃甜筒。
「毛衣可以脱,可是妳感冒才刚好而已,现在还不能吃冰冰的甜筒,爹地如果知道的话,会很生气的骂骂哦。」董蕴洁蹲在女儿前面,拉起宝贝女儿的双手,将她身上的蓝色毛料长衫从头上脱了下来。
「我要吃甜筒啦~~爹地又不在家,妈咪不要跟爹地讲,爹地不会知道我有偷吃甜筒。」小女生扁起粉嫩小嘴耍起赖来。「好不好嘛~~妈咪……」
董蕴洁无奈的看着可爱的宝贝女儿,拒绝的话说不出口。
「好吧,可是馨馨绝不能跟爹地说甜筒的事哦!」要不然她就惨了。
「好,馨馨不会说。」小女生很郑重的点头。「我们打勾勾,都不能告诉爹地我今天有吃甜筒。」
董蕴洁好气又好笑的与女儿小指勾小指。
一会儿,她进屋里去拿甜筒出来,馨馨就乖乖的坐在董蕴洁的旁边,让妈咪轻轻摇晃着藤椅,她的小肥腿也晃啊晃的,小嘴则快乐无忧的吃着甜筒,一口接一口。
当手里的甜筒吃完了,她的小嘴也糊了一圈巧克力,看起来很滑稽。
董蕴洁跑进屋子里拿湿纸巾,不料在她进屋的时候,馨馨的爹地却从外头开车回来,准备拿一份他遗忘在书房的重要文件。
「余馨馨,妳又偷吃甜筒了!」严肃的脸庞出现在余馨馨的面前,余焕洋冷冷的看着女儿嘴边那一圈巧克力酱。
「哇~~爹地,我才没有吃甜筒呢,我的手手又没有拿东西,你看──」余馨馨无惧于爹地的威严,伸出沾了巧克力的双手来向爹地证明。
「甜筒已经被妳吃完了,妳的手手当然没东西可拿。」双手抱胸,余焕洋对于女儿的天真感到好气又好笑。
「爹地乱说,我明明就没吃甜筒。」小女生还是嘴硬的不承认。
「妳不承认的话──」余焕洋幽冷的眸子瞇起,佯装生气的开口要轻责,却被后面传来的脚步声给打断。
他回头,看着妻子手拿着湿纸巾盒朝这边走来,目光随之落在妻子的俏丽纤窈的身材曲线,俊容刻意绷了起来。
董蕴洁缩了缩纤细的脖子,她有点想逃回屋子里的冲动,但却又不能丢下女儿独自对抗爹地,只好硬着头皮走过来。
「洋……馨馨她只是吃了几口巧克力酱而已,没有吃甜筒啦!」怕被老公骂,董蕴洁也学着女儿硬拗起来。
「真的没有?」没有起伏的音调,听起来并不可怕。
「这……」可是董蕴洁却晓得,老公已经动怒了。
「妳以为我会不晓得我女儿每回吃甜筒时是怎样的德行?」一道俊眉挑起,薄唇吐着冷冷的声音,眼睛直盯着将脸蛋垂得低低的董蕴洁。「她哪回吃甜筒不是小嘴黏着一圈巧克力酱,连白嫩的小手也会弄得脏脏的?」
还想骗他?!
董蕴洁一张秀丽鹅蛋脸因为心虚而垂得更低了。
「爹地,我没有吃甜筒啦,你不可以骂妈咪,你也不可以将妈咪关在房间里处罚她啦!」馨馨看不过去爹地老爱欺负亲爱的妈咪,圆圆的身子咚咚咚跑过来,挡在爹地与妈咪的中间。
关在房间里处罚……董蕴洁闻言,秀丽的脸蛋爆红起来,至于余焕洋则将两道俊眉挑得更高。
与生俱来的冷眸瞬间转为狂炙,他的目光从可爱女儿的身上移到妻子娇艳的脸蛋上,正好承接住来自妻子似谴责却又充斥羞臊的眸光。「馨馨,妳明明骗了爹地,妳妈咪也有骗爹地,所以今天晚上妈咪还是要被爹地关在房间里好好惩罚一顿。」
他看见妻子的脸腮更红艳了,红泽从脸颊漫至耳根和雪颈。
性感的嘴角一勾,他冲动的想改变主意,等不及到晚上再将妻子关在房里惩罚,现在就迫不及待──长腿笔直的往前迈了一步,他靠近妻子想揽她入怀时,女儿却固执的要捍卫妈咪的安全。
「妈咪才没有骗人,骗人的是爹地才对。」
往前跨的脚步突然顿了下。「我骗人?这是谁告诉馨馨的?」目光停留在妻子的身上。
谁呢?
「馨馨──」董蕴洁急急喊道,想阻止女儿说下去。
「是妈咪跟馨馨说的,妈咪说爹地欺骗妈咪,害妈咪以前伤心了很久很久……一直到现在,妈咪只要想起来,还是会伤心哦!」但馨馨还是说了。
「哦?妈咪说爹地骗她,让妈咪到现在还很伤心呀!」炙热的眸光没从妻子身上移开半寸,两道眉挑得更高了。
董蕴洁轻抽一口气,心头暗叫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