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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南飞 page 3 作者:七宝

  那个火字,就如字面上的意思,俊雅的外貌只是个假相,实际上的他,个性是绝对的火爆跟冲动。

  自幼所受到的良好教养成为一道束缚,如同爆竹裹覆着火药的外层一样,在未引爆前,整个看起来安静、平凡又无害。

  可相对的,一旦让他恼起来,就像爆竹点了火一样,想让他再找回理智,非要劈哩啪啦的先炸上一阵子下可。

  他就是这样的人,恼起来的时候,什么都顾不了,非得先发泄一阵不可,换了谁来都一样,没人能摆得住。

  但没想到,这会儿他满腔的火气竟轻易的被熄灭,就像是爆竹的引信被点燃后,却在突然间被淋了一桶水一样的完全熄灭了。

  这种事,熟悉他的人绝对无法想象,可它真的发生了。

  就像丧失记忆的这种事,虽然过去他也曾听闻过,可从没想过会亲自遇上,却在这会儿,真的在他眼前出现。

  「妳撞到头了吗?」他合理怀疑,在他接住她之前,她的脑袋铁定是撞上了什么。

  白蝶儿听了他的问题,直觉摸摸头,想了想……

  「没有。」她猜没有,因为并不觉得哪里痛。

  「没有?」月午星的表情明显困惑,「那妳记得妳是谁?」

  对白蝶儿来说,那是个很沉重的问题。

  她记得,但她情愿不记得,而眼下的情况,给她一个极佳的机会……

  「你不知道我是谁?」她再问一次,好似在确定什么。

  「废话!」月午星瞪她,「妳以为妳谁啊?瑶池仙女还是什么当朝知名将相?我为什么要知道妳是谁?莫名其妙!」

  他骂得愈凶,白蝶儿愈加肯定他并不认识她,这认知让她心里隐隐高兴了起来,也不知道在高兴什么,但就是觉得很愉快。

  她释然的、愉快的表情太过明显,月午星除非是瞎了才会没看见,也就因为他看见了,方才熄了火的引信再次点燃……

  不行!

  一度中断的火气让他拾回些许理智,即使现在再次的火大,可他已经记起自己的身分与责任。

  他可是月家人,名满天下的月氏族人一份子,而且还是位居四方行者,让人尊称南方圣者的月家人,所以……形象!要顾着点形象!

  深呼吸……得赶紧深呼吸……

  他可是堂堂的南方圣使,以德服人……他得以德服人才行……不能发脾气……

  好!重新来过!

  「姑娘。」多么亲切和善的笑容,完全是职业级的、神爱世人的慈爱良善,那双猫儿一般的瞳眸更是闪耀着爱的光辉,开口,「俗话说得好,蝼蚁尚且偷生,好死不如赖活……呃,不是,我的意思是,生命是很宝贵的,妳我都该好好珍惜生命才是。」

  也不就是那么一眨眼的功夫,他的态度突然间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暗以为对他的形象、对他的职责、对整件事情都能有所改善。

  但没有,他努力维持形象、想换个方式来解决的良好用心,唯一发挥的作用就是彻底的迷惑了她。

  过去堪称良好的自制力在她不解的目光下,崩溃了一小角。

  「这么说好了……」又是一个不着痕迹的深呼吸。

  没事,他大人有大量,所以他决定不跟她计较,不管是先前她冒失、差点毁他计画的事,还是那种光是看就让人感到生气的无知态度,总之他赶紧问一下,关心一下她轻生的原因,尽完他四方行使的职责就可以了事了,

  主意打定,他单刀直入,「妳为什么要轻生呢?」

  「轻生?」白蝶儿吓了一跳,「我?」

  废话,当然是她,难不成是他吗?

  月午星对这显而易见的答案感到不耐烦,但没办法,他是受封的南方行使,为人排忧解难是他的工作。

  更何况,就算不是为了职务,身为月氏一族的他,本就该善用自身的能力,去关爱这世上所有的生灵,而不仅是局限在南方而已。

  职责所在、天命之任,他能如何?

  「是啊!」压抑着破口大骂八十句,方才的怒容彷佛从没存在过一样,他看着她,好温柔、好和善的凝视,完全属职业级的诚恳真切,再配得那张老天爷赏赐、让他无往不利的俊雅面容,火力全开,柔声轻问:「妳为什么轻生呢?」

  「我没有啊!」

  四个字,害得那温柔的表情僵住,和善的伪装稍稍的龟裂开来,但没事,他努力巩固,不让它剥裂开来。

  「没有?」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那破口大骂八十句给再次的压了回去……

  不!还差一句,尖酸的话语戳破他努力布起的防护罩,自动从他的口中冒了出来,「难下成是我搞错,妳跳下来只是在练轻功?天外飞仙?」

  看着她睁大的大眼睛,月午星猛然发觉失言,俊雅的面容涨个通红,没想过他竟然把心里的话讲了出来。

  本就龟裂的和善伪装这下裂得更彻底,老羞成怒,他火气很大的嚷她,「看什么看?」

  「你……」对着他喜怒不定,变化快速的情绪,白蝶儿从困惑到感觉新奇,试着对他千变万化的表情挑出正确的字眼,最后决定,「好奇怪。」

  好奇怪?她竟敢说他好奇怪!

  「妳才奇怪。。」火大,用力嚷回去,「好好的人不好好的活着,要寻死又不承认,简直莫名其妙,还敢说我奇怪?」

  「你误会了,我没寻死。」白蝶儿注意到他一直误会这一点。

  这回,月午星连话都懒得响应,直接哼她一声,摆明不信。

  「是真的。」指指自己无力的腿,白蝶儿要他自己看,「我连走路都不成,又怎可能有那个能力跳崖轻生?」

  月午星愣住,是真的没发现,她竟然是不良于行的残障人士。

  想到之前,他在她身前蹲了下来,伸手去戳戳她不寻常细弱的腿,果然是一动也不动。

  「没感觉吗?」关怀生灵毕竟是他的天性,看见她不能动的双腿,他忘了生气的事,开始思索着医治之类的改进之道。

  「有。」这问题,有无数大夫问过,白蝶儿很清楚他想问什么,「有感觉,但是不能动。」

  「怪了,有感觉就是没问题,怎么可能不能动。」月午星想得很认真,但突然间又觉得不对,「既然不能动,妳是怎么跳崖的?」

  很好,这问题切入了重点,而这个重点代表了一个机会,是她改变人生的最大一次转机……

  「我不知道。」她说,脸不红气不喘,精巧细致的娇颜上满是无辜之色,「我什么都记不得了。」

  月午星瞪着她,摆明不信,不过,那已经不是他信或不信的问题。

  响应他的狐疑,秀美精致的面容上仍是片刻前的无辜表情,慎而重之的再说一次,「真的,我什么都记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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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断崖边上,一只两侧搭配着木轮的特殊椅子孤零零的停驻在护栏的两丈外。

  这里空无一声,除了外围传来的鼓噪声浪外,就只有两只色彩斑斓的彩蝶在空无一人的木椅上翩翩飞舞着。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包括事发的当事人也一样。

  原先,只是一阵风,吹扬起丝绸般的青丝,两只美丽的蝴蝶飞啊飞的,距离之近,几乎只要一伸出手就能抓到。

  坐在特制木椅上的人拨开遮覆眼前的青丝,顺应直觉的伸出了手,想抓住那顽皮飞舞的彩蝶,意外就在这一时的这一刻发生。

  不知是怎地鬼使神差,彷佛被人在背后推了一把似的,木椅两侧的轮子却突然的滑动了起来。

  事情发生的极其突然,而且速度还是违反常理、不可思议的快,几乎像是有人在后面推着奔跑一样,这不可思议的现象与变化让人一时反应不过来,完全惊呆了。

  失序的速度终止于安全护栏三丈外的小台阶,在两侧的大轮子碰撞上台阶的那一瞬间,坐在椅子上的人因为那力道的剧烈反弹而飞了出去。

  所有的事情就发生在短短的瞬间,连尖叫的声音都来不及发出,那一身华服与披风在空中翻飞出极其美丽的曲线,如蝶儿一般翩翩翻飞而出,消失在深不见底的深渊。

  除了那一双彩蝶,没有人看见这一幕,所有的事情就像没发生过一样。

  良久,送过披风却仍深感不妥的三姨太鼓起勇气,打算以送茶水名义,违反不得打扰的吩咐,进行另一波避免感染风寒的劝说。

  磅啷的一声巨响,随着茶盘摔落地面,空无一人的画面让三姨太娟秀的面容化为死白。

  人呢?

  人呢?!

  人到哪儿去了呢?

  这问题,没有人能回答她,成为一道无人可解的谜题。

  第三章

  调虎离山之计。

  各自被指派任务的符司巳与符司未看见彼此时,很快的明白这一点。

  他们两个,一个被派往据说闹鬼的小镇了解状况,另一个则是被叫去某近山的小村落,好实地厘清所谓的桃花精作祟情形。

  几乎是同时间的事情,两个人都分到了任务,然后,两个都同样的被误导了错误的印象,以为指派任务的那个人是跟着对方出去。

  这误会,一直延续到他们两个人双双完成任务、见到彼此的那一刻……

  火大,是他们唯一的感觉。

  然后紧接而来的,是无穷无尽的自责与伤心。

  符家人世代辅助月氏族人,特别是被挑选为护法者的符家人,随身卫护与服侍圣者已是他们人生最主要的任务。

  当然,并不是说一定要做到如影随形,但至少,也不能离开眼皮子太远,要不然,真要出什么事怎么得了?

  「意外」这种事,本来就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及早预防总是好的,而其它的圣者大人与护法们,在这样的共识下也是相处愉快,其乐也无比。

  就只有他们两人……只有他们两人……

  「呜呜……是不是我们哪里做得不好?还是说,我们很惹人厌?呜……」抽抽噎噎,呜得很伤心。

  「也有可能是嫌弃无能,少爷当我们是累赘。」冷静的那一个提供另一个可能性。

  「累赘?」这字眼让发出呜呜声的那一个倒抽一口气,然后呜得更大声,「累赘,我们尽忠服侍的少爷,竟然当我们是累赘,呜……」

  「不能怪他,咱们少爷跟其它的圣者大人本来就不一样。」冷静的那一个与其说是在分析,不如说是自言自语的碎碎念,「咱们少爷本身就热衷习武,有着一身高强的武艺,不像其它的圣者大人,需要护法的护卫,对少爷来说,我们确实是累赘。」

  「我不要当累赘,我不要,呜……」

  「这种事,不是我们要或不要就能决定的,这是……」

  「停!」抓狂的怒吼声介入,有人气得七窍生烟,「你们能不能停一停、停一停啊?」

  两双眼睛看向那个被噪音逼疯,几乎要揪头发的年轻男子,然后就像没看见一样,继续他们的自怨自艾……

  「呜呜……我自认很尽本分,也很用心在做事了,没想到,还是让人当成累赘。」虽然不见眼泪,但符司未呜得很有那么一回事,声音并不大,但是近乎小狗般的呜咽声不需要大声,自然有一种匮音穿脑的效果在。

  「这是我们的命,谁让我们技不如人……」碎碎念,同样不需要太大的声音,看似冷静的符司巳施展他炉火纯青的碎碎念神功,「少爷他允文允武、能力高强,有绝对的自保能力,他并不需要我们,对他来说,我们俩一点用处也没,跟废物没两样,说累赘已经算是客气了。」

  「废物?」又是倒抽一口气,符司未哇的一声鬼哭了起来,「原来我们是废物,对少爷来说,我们是废物……」

  「停!你们停一停!」打一进门就没停过的噪音逼得月午星脑门升烟,有一种要爆炸的感觉,只能举手投降,「是我错,是我不对,一切全都是我不好,我拜托你们两个,不要再呜呜响,也不要再继续碎碎念了。」

  司巳、司未再看了他一眼,看起来并不领情,眼见第三波的噪音攻势,月午星当机立断,自己认罪--

  「没错,我是背着你们上了南清峰,确实也如你们所想的那样,是的,那里的地势确实险恶,药就长在最难采的地方,但……我一定要强调一下这个字,你们要注意这个『但』字……」小小的停滞了一下,就为了先严正声明。

  见他们确实听见了,紧接着继续说道:「但是,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这就表示,即使有什么危险也没让我遇上,你们担心的事情一件也没有发生,所以,麻烦你们行行好,闭上你们的嘴,不要再这样惩罚我了。」

  「哼!」符司未哼他一声。

  「哼哼!」符司巳哼他两声。

  「你以为……」哼一声的人率先开了口。

  哼两声的人接续,「你说这些,我们就会原谅你了吗?」

  话是这么说,但至少,他们的呜咽大法跟碎碎念神功总算是停止了,对此,月午星松了一口气,很大的一口气。

  「不然你们想怎样?」放松太快,祸从口出。

  「我们能怎么样?怎敢怎么样呢?」叹气,碎碎念神功准备再发动。

  「反正……」吸吸鼻子,呜呜大法开始再酝酿,「反正我们是废物、是累赘……」

  俊颜铁青,赶紧投降,「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知错有什么用,反正也只是嘴巴讲讲。」扁扁唇,止住呜咽大法的人满脸不屑。

  哼哼两声,不以为然符司未不经意的继续他的碎碎念神功,「想撇下我们的时候,还不是一样撇得一乾二净,哪里管我们的劝阻,又哪会理会我们的担心,还不是说走就走,一点也不顾自己的安危,也不顾别人担心的心情。」

  「我不是说了,我好好的回来了,就没事呀!」月午星有理说不清,恨得想揪扯自己的头发。

  「那要是有事呢?」符司未一句话堵死他。

  符司巳再补一句,「要真有个什么万一,我们怎么回去跟长老族人们交代?」

  「我就说了,是我的错,是我不好。」投降,无条件投降,反正道歉也不会少块肉,赶紧多讲几声。

  他道歉得很大声,但原本打算出门寻人的两个人杵在门口,脸色还是难看,没有什么软化的迹象。

  月午星陪笑,强调道:「别这样,你们看在我是为了官弟取药的份上,而且已经平安回来的份上,就放我一马,别再叨念我了。」

  重点字眼出现,脸色难看的两人总算有稍稍缓和的迹象。

  也许外人并不知情,但身为月午星的近身护卫,司巳与司未很清楚的知道,现任的神官大人与四位驻派四方的圣使大人们,这些人是有多疼爱前任族长的唯一爱子,那位打娘胎便带着病,人人都说养不大的小少爷。

  传闻中拥有异能的月氏一族并不同于一般的寻常人家,而这一族的承传制度是选贤与能,会从下一辈中挑选最具资质的幼童,一同送往当任族长家中接受严格的培训教养,日后再由这一批的接班人接任起族长与四方行使的职务与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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