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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上撒旦 page 6 作者:月惜

  眼眶泛起一片水光,贝栗儿挣脱不开他的力道,委屈的眼泪难以克制地滑了下来。

  「你--」黑旭在她脸颊尝到了咸咸湿意,侵略的动作于是僵了僵,好半晌才推开了她的身子。

  他是怎么了?既然知晓贝栗儿不适合撒旦,他还来见她做什么?一切应该就此打住,可是他却罢不了手!

  难道他对她还存有其他私心?

  他的怒气原来是针对自己!

  贝栗儿让他从不轻易显现的情绪,濒临失控边缘了。

  「你为什么、为什么……」红肿的双唇留有他侵犯后的痕迹,鼻间呼吸的全是他的味道,贝栗儿不懂,他不是很憎恶她吗?为什么吻她……

  「你应给的。」是他在江府后门暗中化去她的疼痛、是他出手干涉了宇文觉对她的轻薄、是他默默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他做了这么多违反常理的举动,贝栗儿总该有所付出!

  不关撒旦,游戏还是要继续,他真的很想知道,她能为那些孩子做到何等程度!

  是了,这就是他前来的原因。

  只是关于那个吻,他避而不谈……

  「黑旭,你不是坏人。」

  「哼,是吗?」在她眼中,还有坏人这种生物存在?黑旭弹弹手指,一脸的不以为然。

  他不是坏人,难不成还是天使?可笑!身为撒旦的使者,贝栗儿这句类似赞美的话语,只是让他觉得刺耳。

  「你说要我去恨,那是什么意思?」鼓足勇气,贝栗儿问出她心中的疑惑。

  「因为我厌烦虚伪。」

  「不恨,就是虚伪?」

  「你要否认?」黑旭挑眉,冷睇她一脸的迷惘。

  恨是本能、是通则,只要是人,就不可能只爱无恨。他说的「恨」,其实就是一种恶念,全然摒除善意于外。

  「为何不能?」贝栗儿很认真地对他说:「恨,源于不知足的心。但倘若人们一直都安于现况,平安喜乐,怎么会是虚伪呢?」他太偏激了。

  「我不想与你争辩,反正……你迟早会认清事实。」瞧她说得头头是道,黑旭笑得更冷了。

  破坏美善,是他的职责,贝栗儿不会了解,他有多么乐意带给人间猜忌、混乱、斗争,以及不幸。

  而她--是他遇见过最纯洁的灵魂,如果不能污染她掉进黑暗的深渊,不就太枉费他为地狱恶使了吗?

  「伤害孩子、烧毁我的家园,是你让我认清事实的方式?」选择她最柔软的部分攻击,黑旭小人得很彻底。「可我没挖掘到恨,反而看见你深深的质疑。」

  他像个孩子,不懂又不肯问。黑旭老说厌恶、不喜欢,仿佛周遭种种都与他有严重的过节,可是贝栗儿觉得他只是孤单--少了个人陪伴而已。

  黑旭一怔,没意料到她会说出这些话。顿时之间,他好像被动摇了……

  是的,他质疑--所以明知道应该继续到别处,或者其他时空寻访适合撒旦的新娘,他却一再出现在乞儿园。

  贝栗儿竟然看得透他!

  躁郁不安的情绪,此刻渐渐演变为莫名心悸……

  黑旭望着她好久,不待她再度开口,忽就旋身离开。

  不行了,他不行再这么单独面对她,否则,一定会有令他恐慌的事情发生……而他绝不违背撒旦的信仰!

  绝不!

  *****

  「夫人,贝姑娘到了。」

  「请她进来吧。」苏府大厅内,苏夫人喝着奴仆端来的热茶,轻啜了口,然后才略带忧愁地说。

  「夫人,栗儿来给您送衣裳了。」微一福身,她朝苏夫人露出行礼的笑容。「这几件花样,您还喜欢吗?」

  求助无援,她与孩子们所有的经济来源全面被封锁,这是她唯一的机会,因此贝栗儿更加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苏夫人的反应。

  「你做的东西,我怎么会不喜欢?」苏夫人回避她的眼,朝她招招手,说:「栗儿啊,你过来坐,我有话同你说。」

  她依言坐下,对苏夫人异于平口的愁容感到不安。

  「栗儿,你多大岁数了?」

  「快十九了。」垂下眉睫,她淡淡说出这个她几近遗忘的数字。

  别的姑娘家在她这个年纪,早该嫁人为妻、做好几个娃儿的娘亲了,而她呢?甚至连男女之间的感情都没时间深想。

  路是她自个儿选择的,她不怨亦不恨,只是偶尔的惆怅与遗憾仍会前来轻叩心扉,让她反复思量,辗转难眠。

  爱情,那该是什么样子?

  想着的同时,心中竟然浮现一个模糊的身影、一双湛蓝的眼睛,贝栗儿吓得急急扯住思绪,不敢再想下去。

  她怎么会想到他呢”

  「恕我多事,但我一直把你当女儿看待,有些话就不得不说了。」苏夫人拉她的手轻握住,语重心长地说:「我知道妳心地善良,对那些孩子割舍不下,可是为了他们,你连终身幸福都不要了吗?我想他们如果懂事,一定也不希望你为他们牺牲至此呀!」

  「多谢夫人关心,可是栗儿没想这么多……」

  离家时,每个人都骂她笨,天生大小姐的命不要,偏偏学人家去做什么乞丐婆子:然而,贝栗儿不明白--到现在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人们每做一件事,就非要得到一个果,而且是又大又甜的果?

  没有目的的慈爱,真的就是黑旭所说的「伪善」?

  不是的。

  利害相关,人人为己,那么这世界根本就失去了存在的价值!她始终坚信,不管日子多难熬--雨夜里总会出现一把无名的伞,默默在某个转角处等待着迟归的人儿;炎夏中亦会有一杯解渴的清凉,含笑递来面前……

  这些小小的善,何其美丽,也是一直支撑她走下去的力量啊!

  「唉,女人一辈子的幸福,就维系在一个男人身上,你完全没替自个儿打算,迟早要吃亏的。」苏夫人是典型的传统妇女,恪遵三从四德,温柔且敦厚,是以她会对贝栗儿如此心疼。

  「让夫人为栗儿操心,栗儿实在过意不去--」即使不知道苏夫人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件事,贝栗儿还是很感激她的心意。

  不过苏夫人接下来所说的话,却让贝栗儿震惊得肝肠欲断。

  「没什么好过意不去的,实不相瞒,宇文公子派人找过我们家老爷了。」这就是她愁的原因呵!宇文觉为了得到贝栗儿,又不至于让宰相大人发怒,算得上是费尽心机了。

  「他、他……」竟做的这么绝!

  「宇文公子想必也是非常喜爱你,所以才会出此下策,栗儿,你不妨试着和他培养培养感情,说不定,他也会有你欣赏的地方。」这当然只是安慰的言辞,她其实心里有数,依宇文觉恶名昭彰的程度,除了显赫的身世外,他压根儿就没有一丁点条件配得上贝栗儿。

  「夫人,他为难府上了?」这是她和宇文觉之间的事,再怎么样,贝栗儿都不希望苏府被她连累。

  「也没有,只是你知道的,他的命令,我们无法置之不理……」

  苏夫人说得含蓄,但是贝栗儿怎会不明白其巾道理?宇文觉的命令是要求他们不得给子她帮助吧?

  徒有一双巧手,却无买主,宇文觉断人活路的方法够狠。

  总之他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她屈从了。

  「给您带来麻烦,栗儿十分抱歉,夫人,我这就离开。」疲惫的脚步沉沉,贝栗儿失魂落魄地走出苏府,对身后苏夫人的声声叫唤置若罔闻……

  宇文觉的人可能随时会得到消息,她不想害苏夫人。

  有些事注定逃不开,她的固执不比权势、钱财好用。活在现实,的确该看得更透彻一些。

  孩子们此刻饿坏了吧?浑浑噩噩地想着,贝栗儿却没有踏上回家的路,反而朝湖边走去。

  回不回家又有何差别?她还能给他们什么呢?

  没有……她什么也没有了……

  杨柳舞着软枝飘摇,水光粼粼看起来是这么地美,可是她倦极了的心,谁来安抚?再绚烂的景色,于她何用!

  心有千斤巨石压缚,难以轻盈飞扬。贝栗儿环抱着自己冰冷的身子,枯坐在绿地上怔怔失神,而天色,暗得好快,不知不觉太阳又将沉落地平线……

  贝栗儿依旧未移动,空洞的大眼不知看向何方,而她消瘦的脸,在渐寒的风中更显苍白。

  呵!飞雁乘着风归巢,橘红终于染遍天空,贝栗儿沉浸在空茫的思绪里,看不见眼前的一切,当然,也就看不见橘红里的一点蓝光乍现……

  第五章

  「栗儿妹妹,听说你有事找我。」红云楼里,宇文觉不可一世地走进大厅,明知故问的脸上,净是得逞后的笑容。

  「说吧,你要我怎么做。」贝栗儿平静地问。

  该来的,就让它来,如果抛不开矜持、放不下身段,她不会到这里来。

  「栗儿妹妹真直爽,哈哈哈!」他就爱她这个样子!时而柔弱得像只小猫眯惹人怜爱,时而坚毅得更甚于男人的气魄,贝栗儿特殊的美丽令他心动不已哩!

  「你知道我的条件。」极力忽视心中因他那淫秽眼神的注视而产生的恶心感,贝栗儿的手指深深掐入手心,但表面上仍保持着漠然的态度。

  「我会尽快安排好那些孩子的去处,不过你嘛,嘿嘿,是不是也该有所表示?」宇文觉搓搓双手,眯着眼紧盯着她,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了。

  「只要确定他们能过正常的日子,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好!」就等她这句话!宇文觉满意地拍扪手,传唤侍卫进来,「命人带乞儿园的孩子们到别馆去,有人会在那里等着照顾他们。」

  「我要去看他们。」

  今天出门时,她终究没把事情源源本本告诉孩子们,贝栗儿不敢想,当宇文觉的人去到乞儿园,说明情况,他们会有多么震惊。

  「这可不行--」宇文觉执起她的手抚摸,「你的心思得用在别处,暂时不宜见那些孩子,懂吗?我的心肝。」

  恶!他亲昵的称谓令贝栗儿反胃作呕!

  「暂时是多久?」忍着抽回手的冲动,贝栗儿咬牙问道。

  「看你的表现啰!」居于主导地位的人是他,贝栗儿进了红云楼就失去谈判的筹码,她至少得认清这个事实。

  「你要我从哪里做起?」宇文觉已得寸进尺地搓揉上她的一截皓腕,贝栗儿自知是逃不过了。

  但,她四处游移的目光还在期待些什么?「他」不在呵……就算在,他又岂会对她伸出援手?总是奢想罢了!

  「你要学的还多着,我们可以慢慢来。」他和红云楼的鸨嬷嬷老早就商量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公开喊价贝栗儿的初夜,竞逐的客人肯定挤破红云楼大门,而贝栗儿最后还是他的,红云楼也可趁机捞一笔,谁都不吃亏!

  而且经由鸨嬷嬷调教,贝栗儿的女人韵味更值得期待了。

  「你的意思是?」

  「跟着鸨嬷嬷好好学,过些时日你就可以和孩子们会面,否则嘛……」宇文觉故意不把话说完,知道贝栗儿总会懂的。

  现在吃了她,他还嫌太嫩呢!

  「我还有选择的权利吗?」她凄然一笑,笑尽心中的悲痛。

  不是没有幻想过爱情以及婚姻。然而,到现在她才看清,世间种种都是禁不起美好期待,她愈是乐观,走得就愈是辛苦。所以啊,最真的感情,还是深深埋藏起得好。

  她只有一颗心,没办法受了伤而不感到疼痛。

  「栗儿妹妹,你只要乖乖听话,哥哥我不会亏待你的。」但前提是,她不会令他很快就厌倦。

  「宇文觉,你能保证黑旭不会伤害孩子吗?」眼光来来回回地梭寻,找的是谁?盼的又是哪个身影?贝栗儿不能否认,她在意黑旭。

  她很矛盾--那夜,被他握疼的手腕、吻肿的双唇,似乎都还残留着余温,但黑旭不是她该想的人呀!

  他来去无踪,身分成谜,口口声声说的又都是她所无法认同的观念、想法,怦然心动究竟是如何产生?她亦说不分明。

  总之,黑旭是扰了她的一湖平静了。

  是以贝栗儿情愿把他想的更坏些、更可怕些,藉此缓和自己沉沦的速度,以及想要了解他的冲动。

  「我--」忆及黑旭焚烧乞儿园那一幕诡谲画面,宇文觉脸部的肥肉抖了抖,一向说得拿手的谎话顿时哽在喉间,楞不成言。

  「你做不到?」他防不了黑旭,那么防尽天下人又有何用?!贝栗儿甩开不当的思绪,有丝后悔和宇文觉的这桩买卖了。

  他什么都有,就是没有身为一个男人该有的担当。

  黑旭会受制于他?根本是个大笑话!

  「栗儿妹妹,黑兄那里的事儿,你甭担心。」宇文觉笑出虚伪的自信,豪气干云地说:「如今你都成了我的人,他这做兄弟的,我打声招呼就行了!」

  罢了!贝栗儿明知宇文觉没把握,却还是略带叹息地说道:「我只能相信你了。」

  虽然她已屈服于现实,但贝栗儿仍旧不确定,黑旭要的是这个吗?如果不是,他还执意要她去恨,那么她对他的乞求,只不过会激起他更加大肆破坏的欲望。

  她懂他呵,多奇怪的感觉!

  「一切有我!」宇文觉拍抽胸脯,装出很有男子气概的样子。

  可是贝栗儿怎么看他,都觉得他像是戏班子里的丑角。

  「宇文公子,那贝姑娘就交给我吧。」鸨嬷嬷的时间掐得可真准,他们的谈话才告一段落,她马上就扭着丰臀走了进来。

  「嗯,一切都给她用最上等的,知道吗?」宇文觉好阔气地对鸨嬷嬷下令,继而转过头对贝栗儿说:「栗儿妹妹,我想你也累了,我让他们无带你到房里休息可好?」

  「随便。」

  「那贝姑娘就请跟我来吧!」

  *****

  「好了,走几步让我瞧瞧。」

  依言照做,贝栗儿面无表情地走了几步--

  「唉呀,我的姑奶奶,谁让你这样走路的?」

  换上水袖罗衫,簪有翠羽银钗,贝栗儿褪去了几许寒酸,更显雍容华贵。但,鸨嬷嬷对她毫无风骚的身段可不满意极了。

  须知,男人爱的,不只是女人的雪肤花貌,有时候,略带勾引的呛味儿,才更具吸引力。

  贝栗儿徒有天赐的珍宝在身,可惜自侗儿却不懂得好生运用,白白浪费了这么些青春年华。

  「像这样--」鸨嬷嬷亲身示范,「收紧臀儿,打直背脊,让胸脯挺些!:听懂了吗?」

  「我不会。」没有人走路会如此刻意,贝栗儿看不出她扭腰摆臀的姿态,到底美在哪里。

  「学了就会!哪个姑娘不是苦练来着。」

  「我要见宇文觉。」她不想学!宇文觉要她便罢,不要她,那派她做些杂役也成,她就是不想学这些。

  「贝姑娘,你别使性子,宇文公子的意思,我想你我都清楚。」他要是看得上正正经经的姑娘家,又怎么会把贝栗儿先送来红云楼?

  「我……明白了。」无力驳斥她的话,贝栗儿把心一横,开始举步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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