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狗咬吕洞宾,倒霉得一塌糊涂!
“什么?!”赵示杰张大了嘴,迟迟无法闭起来,半晌才道:“希辰知道吗?”
“就是这点让人气不过!”夏雨愤怒的说,“我二姐怀他的孩子有什么不对?就算现在没有,以后总会有吧?他居然骂……”
“骂我下贱!说我人尽可夫,还打了我一巴掌!”夏雪恨恨的接口,“这还有天理吗?”
他呻吟一声,“别说你跟他说你有孕了。”
难怪他会气到脸色铁青,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为什么不行?”夏雨疑惑的说,“是夫妻本来就会有娃娃,难道他们不是夫妻吗?对不对,二姐?”
“没错!赵希辰居然恩将仇报,没道义到了极点!”
“小雪!”他给了她一个没救了的眼神,“你离开希辰起码有四个多月了吧?”
“那又怎么样?”
“那你现在有孕的话,会是他的孩子吗?”用算的也知道不对头吧?
“为什么不行?”夏雨抢着说,“他们是夫妻呀!”
看见夏雪居然大点其头,赵示杰有一种心都凉了的感觉,这两个人不是故意装傻,而是真的笨到没药可救了。
天哪!谁来救救他,这两姐弟当真这么蠢吗?他们真的是夏立志的儿女吗?
“希辰他八成误会了啦!”
“误会?没有误会!”她愤慨万分,相当不甘心,“他敢说我下贱,我就下贱给他看。”
“小雪,别冲动,这种事可不能呕气!”
“谁说我跟他呕气?”她一甩头,“夏雨,咱们走,让他瞧瞧你姐姐我下贱的功力!”
第九章
悠扬的乐声轻轻的响起,先是单调的几声鼓声,接着鼓声渐渐变缓而沉重,一个轻飘飘的红影脸上罩着轻罗纱旋转着舞了出来。
她的舞衣飘飘,赤裸着的雪白双足踏在地上,仿佛曳着一个光源,她优美的舞着,像一朵盛开的红牡丹,在飘摇的风中投入一些疯狂。
她的长发像是顺着风势飘着,那细柔而丰润的黑发,像是千百只诱惑的小手,轻轻的召唤着所有蠢蠢欲动的心。
她在琴声中飞舞、回旋,仿佛随风飘荡随时能飞天而去的九天仙女。
她紧紧的抓住众人的目光,而众人也毫不吝啬的给予她热烈的赞美和掌声。
随着音乐的柔和动听,她的动作也变得慢一些,在舞动的时候那股女性特有的妩媚和娇柔,完全不掩饰的流露出来。
她转动着身子,让舞衣在夜风中翻飞,轻轻一个微笑,优雅的拿下她遮面的罗纱,让日月星辰在刹那之间失去光辉。
一时之间,人人都安静下来,整个宴席上悄然无声,只有此起彼落的浓重呼吸声。
夏雪的绝世容面将大家都震摄住了,人人均张大嘴阖不拢,连京城花魁萧媚娘都生出自惭形秽的念头来。
忽然之间当唧一声,有人手上的酒杯落地,接着又是当啷当啷之声不绝于耳,又有人的酒杯落地,一派绅士名流均被美色所迷而丑态百出。
夏雪无视她引起的骚动,拿着原本遮面的轻罗纱,继续舞着她的动人。乐声的节奏变快,她的舞动也加入一些狂野的放浪。
她千娇百媚的对席间众人一笑,身体轻柔的摆动,手臂不断的向上绕,像是上升的轻烟在乞怜上天的眷顾似的。
一舞终了,喝采叫好声不断,黄金白银、珠宝绫罗有如雨点般的被抛上来。
夏雪得意扬扬的四顾,自己果然功力未退,依旧有那种颠倒众生的魅力。
哼!多少人就是迷上了她这么下贱的样子!
她气呼呼的拉了夏雨出来,在街上随便挑了一家热闹的酒楼,抛了一锭金子就说她要进来客串舞娘,这个天大的幸运就这么从天上掉下来,乐得快晕倒的老鸨哪有不肯接受的道理?
“二姐!”夏雨连忙将她拉下来,用手一指,“你看那是谁。”
她跟着他的手势往上看,遇见一双熟悉的眸子。
赵希辰居然坐在二楼的别座里,身边自然少不了莺莺燕燕的勾搭,瞧他倒是挺乐的嘛!
那她也不能输他,绝对要比他还快活!
“王嬷嬷。我要下场陪酒。”她一昂首,丢给他一个挑战的眼神,且看看谁的手段高明。
“发财啦!”王嬷嬷乐得簇拥着她,笑盈盈的带着她找寻今晚的幸运儿。
“二姐,不好吧!”夏雨有些担心的说,“别玩了!”
“谁说我在玩?我认真的很。”
王嬷嬷看夏雨想挡她的财路,连忙一使眼色,指使姑娘们绊住他。
夏雨正想再劝,两个满脸浓妆的姑娘抱住了他,“小少爷,模样生得俊俏得很,让咱们姐妹俩陪陪你吧!”
“喂,这是做什么?搂搂抱抱的,好不要脸!”
“唉唷,我的小少爷,这妓院不就是这样!不跟人家搂搂抱抱,我们怎么做生意?”
“是呀,看你的样子敢情是个雏儿?第一次到院子来逛喔?”另一名妖娆的姑娘搂住她,痴痴的对着他笑,大抛媚眼。
“二姐,救命呀!”
这里的女人怎么都力大无穷?怎么甩都甩不掉,她们一群人拥着他,将他远远的跟夏雪隔开了。
夏雪一下场,马上被淹没在一群急色鬼中,有人拉她的手、搂她的腰,还有摸屁股的。
她闻到阵阵酒臭味,忍不住想要作呕,再看看这群男人,一个比一个还讨厌,让她想起相当不愉快的经验,他们让她想到朱富。
她掩住了鼻子。“通通让开,姑娘不干了!”
“姑娘,来得容易,走不易呀!”王嬷嬷笑道,“你可是自己送上门来的,我怎么舍得放你走?”
“走开!”面对这么多双禄山之爪,她有一点点慌了,而且有那种招架无力的感觉。
“宝贝,让我抱上一抱吧!”
“这大美人可真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快活一下实在令人扼腕!”
拉拉扯扯中,她单薄的衣料被扯下一边,露出白嫩的膀子,“走开、走开!”
她往后连退,却被身后的楼梯绊倒,往后坐倒在阶梯上,此时,有人伸手抓住她的足踝,居然凑过嘴来狂亲她的趾头。
“哇!”她吓得魂都快掉了,“赵希辰,快来救命!”
他是专门来看戏的吗?
赵希辰冷哼一声,悠哉悠哉的走下来,站定在她身边,“自己闯的祸自己解决。”
“少说风凉话,都是你害的!”她后悔得要命,干么因为他骂她下贱,她就真的来下贱给别人轻薄呀!
“你不是喜欢众星拱月?喜欢招蜂引蝶?这堆男人也该够你消受的了!”
“喂!”她急得双脚乱踢,努力的想挣脱被抓住的足踝,“快放开我!”
ㄙ的一声,她的群摆被扯下半幅,露出光洁的玉腿,吓得她放声尖叫,“赵希辰,快来呀!”
“怎么不叫你孩子的爹来救你?”他冷冷的说,虽然对这群色鬼很火大,但夏雪伤他更深,害他痛苦得只能到花楼买醉。
偏偏她却又来招惹他!
“胡说八道,哪来的孩子?”她尖叫一声,“有人舔人家啦!呜呜呜……”
他真恨自己的软心肠,居然受不了她这样被欺负,虽然是她自找的。
“起来!”他一脚踢翻抓住她的色鬼,用力将她拉起来。
“喂!放开她!”眼看到手的美人飞了,大伙怎么甘心,恶声恶气的吼道,“少碍事!”
王嬷嬷也吆喝着龟奴们出来帮忙,“把人给我留下!”她的脸孔变得狰狞,音量也提高不少。
她一说完,就有四名满脸横肉的大汉围住赵希辰,“听见了没有,把人放下,大家和气生财!”
“别丢下我!”夏雪紧紧的搂住他的脖子,死命的缠在他身上。
“你做的好事!”他抱起她,迅速的躲开迎面一拳。
“大家一起上!”有人一吼,大家马上就跟着围上来,一阵混乱间,桌椅柜子翻了一地,酒瓶杯盘乒乒乓乓的打破,到处都是女人的尖叫声和此起彼落的怒骂声。
赵希辰不耐烦多跟他们纠缠,展开轻功从众人头上跃过去,远远的落在门外。
一群人又吆喝着追出来,他虽然抱着一人,可是丝毫没有缓了速度,两三下就将他们给抛在身后。
“好险!”夏雪拍着胸脯,惊魂未定的说,“还好有你,否则我可倒大霉了。”
他重重的把她一放,“我帮你忙是为了保住赵家的面子,别以为我想出手帮你!”
他可不想听到赵家三少奶奶在酒楼做的好事,被拿去当说书的脚本。
“很了不起吗?”凶凶凶,凶什么意思的?“都是你害的,你还敢那么大声!”
“别把自己的浪荡怪罪到我头上来。”
“又骂我!”她火气一起,“赵三少,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很希罕吗?!”
“不希罕?”居然不希罕她?那她是为了什么把寻死觅活又哭又闹的夏家弄得鸡犬不宁?不就是为了保全他们赵家的狗屁行云庄吗?
她对他这么好,他居然说不希罕?
“你别后悔今天这样对我!”眼泪迅速的盈满她的眼眶,又是愤恨又是屈辱。
“我为什么要后悔?”他扬着眉毛,“你有什么值得我后悔这么说的?”
“你……你没有良心!”她气不过的频落泪,“亏我对你……对你这么的好。”
“这种好法我倒宁愿不要。”先背弃他的真心,再跟别人胡来,有孕之后便赖到他头上来,这种好法谁受得了?她怎么骗他、玩他、耍他,他赵希辰都可以不追究、不计较,可是她这么厚颜无耻的赖到他头上来,可真叫他痛恨极了!
更可恶的是,她居然敢哭得这么可怜,害他根本没办法对她视而不见。
“爹爹说得对,你只是想玩玩我,根本不想负责任,是个始乱终弃的混蛋!”
“可笑,你如果不肯,谁逼得了你?我拿刀逼你从我了吗?”
“我肯从你是因为我喜欢你呀!”咦?喜欢……她一说出口就愣住了,喜欢?她喜欢赵希辰?
喜欢到想跟他朝夕相处,希望每天早上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就是他;喜欢到一想到离开他就心痛;喜欢到愿意为他生儿育女;喜欢到一想到他就感到温暖、甜蜜。
一想到这,她竟然觉得心跳得老快,不禁红了脸。
“喜欢?”他抬起她的下巴,“我没那个荣幸,留着给别的冤大头吧,要逮住我,你还没那个本事。”
他说什么?那是什么意思?是说她自抬身价、自作多情、自取其辱的意思吗?
是说她夏雪不过是……不过是他寻欢的对象,风流过后的包袱?
她一扬手,却不是击在他脸上,而是狠狠的打了自己一巴掌,“我替你打掉我的痴心妄想!”
“你……”他抓住她的手腕,她那白玉般的脸颊高高的肿起,可见她下手多用力。
“赵希辰,算你有本事!”她甩开他的手,“天下不是只有你一个男人而已。”
他看着她决裂的样子,心里莫名的觉得疼痛,明明是她伤他极重,为什么她却要流露出那种受伤的表情?
为什么?
阴暗的天空缓缓飘下鹅毛般的细雪,轻轻的落在他们发上、肩上。
今年的初雪来得好快,她抬起头来,轻轻的说了一句,“下雪了。”
赵希辰一动也不动,任凭雪花飞舞着满天、满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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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希辰低低呻吟一声,他看着大哥、二哥,和夏家兄弟,他终于明白自己做了什么。
如果真的像他们所说的,那么他可是玩完了。
“为什么不早说?”惨了,莫非是天要亡他?
他到底对夏雪做了什么?他到底做了什么呀?
他怎么能把她误会得那么惨?
“找不到你呀!”赵示杰无奈的说,“我还派人去找你哪。”
夏宜笑道:“没事啦!哪有那么严重?”他拍拍他的肩膀,“夏雪的个性我还不清楚吗?她气过就算了。”
没想到他才避个锋头两、三个月,他的白痴弟妹居然会把事情闹得这么难以收拾,真不知道该说她和夏雨蠢还是无知来得好!
他本来只是带着老婆到处去玩,经过行云庄时才想说来看看夏雪好不好,这一看却看出一顿骂来,好友赵示杰劈头就骂他既没道义又糊涂。
居然把他说得那么难听,要不是他取巧设局,这两个冤家何时才能完婚?
只是最后被笨蛋夏雨坏了事,这才会愈闹愈大,害他不出来说清楚收拾烂摊子,都没办法了。
“那可不一定。”满脸淤青的夏雨猛摇头,“她一声不吭的,什么都不说,我看这才严重。”
唉,他昨晚被单独留在酒楼里,赵希辰救了二姐却独独把他给忘了,害他惨遭多名娘子军侵犯,差点早节不保。
“那怎么办?”赵守言道,“刚刚丫环来说小雪正在收东西,看样子可能想走了。”
“我早说她不哭不闹才严重!”夏雨一脸最了解她的模样。
“少说几句。”夏宜敲了他一个爆栗,“都是你惹的祸!”
“我又不是故意的!”谁知道要生娃娃还跟日子有关系?是夫妻不就会有了吗?
他们刚刚说的那么复杂反而让他更糊涂,他还在奇怪为什么夏雪现在有娃娃不会是赵希辰的。
“我去阻止她。”他霍地站起来,“我去跟她赔罪。”
但是他实在没把握,昨晚她那一掌虽然打在她脸上,但却仍痛楚万分的留在他的心底。
“且慢,”夏宜摇摇头,“你赔什么罪?你又没做错,坏都坏在夏雨胡说八道。”
“又是我的错?”他不服气,“为什么姐夫就没错?他如果不怀疑二姐就没事啦!”
夏雨说得对,他懊恼的看着他,他是被嫉妒冲昏了头,他怎么能怀疑夏雪的清白和心意?
他应该最明白真心被人摒弃的感觉呀!他为什么要那样对待她呢?在她亲口将喜欢说出口之后,他却没良心的践踏她的心意。
“还是我先去探探她的口气,看样子这罪非赔不可。”赵示杰用相当同情的口吻说道。
他大概是所有人里最能体会他的心情的吧。
“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跟女人赔罪?”夏宜不同意极了,“别理她,过几天就没事了啦!”
“我要是你就不会听夏宜的话。”赵示杰中肯的说,“这一切不都是他惹出来的?”
没错!罪魁祸首就是那个笑嘻嘻的坏男人,夏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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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丁晓青又好笑又好气的拉住她,“外面在下雪耶,你要上哪去?”
“回家去。”
“你穿得太单薄了吧!”瞧瞧她那薄如蝉翼的衣衫,若隐若现的勾勒出动人的身段。
这样说得上是暴露的装扮,却一点都不显得放荡,反而有股神秘而圣洁的美艳。
“会吗?”她倒觉得很好,从现在开始,她要迷死全天下的男人,洁身自爱有什么好处?一点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