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下良心的谴责偷窥他人的情爱翻腾是一回事,但因此而受到数落,他的心里就不兔郁卒起来。“只要再往前走,就算踱着脚也一定会打扰到人家,我才不想到时弄得双方尴尬。”虽然寒契那个皮粗肉厚的家伙是绝不可能感到尴尬,但他会呀。
涂估笙瞪大了眼“所以你就窝在这里瞧?”
“是呀,除了等他们尽兴后再走人,别无他法喽。” 虽然面有愧色,但他说得可是理直气壮得很。
一时之间,她拿不出话来辩驳。
“看吧,连你也没话说了,对不?’诸葛得意的说。
哼,敢呼咕他,也不摸着良心想一想,他还算善良的哩。至少,他没恶心肝的随地捡颗大石块往他们身上扔,以示警告;也没色欲萌发的将脚下破布鞋丢过去,宣告他意欲插上一脚呢。
“那……你可以绕路呀。”
“在这附近开山辟土的另造新径?”唇齿微掀,他用大惊小怪的眼神瞪她。“小姐,你刚刚上来时,坡不陡、路不滑、尖石不刺脚吗?哈,你也真瞧得起我的能力噢。”
这……呵呵,又被他堵了一记,涂佑笙朝他干瞪眼。
初上山时,粗石泥路并不陡峭,走来尚称容易。可愈行愈见险峻,尤其是中间这一段路,右侧是已干涸的深沟,另一恻恻有笔直耸天的坡峰,坦白说,对他们俩这二十世纪人类的软弱身骨而言,要爬上去是勉强了些。
若不是翻过这山坡,再过去几里,有处山景美得像仙境,身边又有阿默护着,她根本不会这么勤快的爬这一段坡路。千里迢迢,只为能多吸收些稀少珍贵的森林芬多精,唉,这代价真不是普通的大哩。
“又说不出话来了吧?”冷哼数声,见她又气又无奈的死瞪着他,诸葛耸耸肩。“瞪什么瞪,再等一下下啦,看这情形,他们也快休兵了。”
嘟着嘴,虽然不甚赞同他的论调,可是,正如他所说,能怎么办?走了这么长的一段路,累都累死了,哪还有力气再爬上爬下的绕路而行哪。
左思右想皆无解,侧瞥了阿默一眼,她干脆一屁股赖坐在泥地上,长长的叹着气。
“怎么,你也有兴趣看了?”
“搞清楚一点,我是坐了下来,但,我的眼睛才没像你这么变态。”’顺着唇,涂佑笙赶忙澄清道。
“其实,你就算真是坐下来看也无妨。” 他贼笑蓦起。“加减当个学前教育嘛。”
“嗯厂她做出恶心的动作。
“别恶得太大声,这段时间我不在你身边,如果你老是恶来恶去的,我会误会你已经珠胎暗结了哩。”诸葛眼明手快的扭住她飞过来的小拳头,连忙示意她别太嚣张过了头。
小小不会是忘了,现下,他们正在当偷窥的贼儿呢。
涂佑笙闷闷的缩回手,颦紧眉,拍了拍阿默的脑袋。它见她不动,索性也学她一般,温驯的窝在她身边,四肢静趴在地,甚觉无聊的眼瞧了瞧对面的郁绿山峰。
过了才数秒,轻咳了咳,她细声细气问道:“唉,你觉得那女人身材怎样?”
因为冷不防的瞧见了寒契光棵的背影,她急忙收回眼,所以从头到尾,她也没看清楚雌鸳鸯是何方神圣。
幸好她也只有看到他那坚挺的小屁屁,没看到他的“男性本色”,要不然,她明天铁定长起针眼来了。
“你问我?’‘
“这儿除了你跟我,还有第三个人吗?”她轻冲着,忍不住地往诸葛大腿狠狠捏下去。“她的身材如何?”耳边传来忽急忽弱的急促喘气,再加上草丛细石纷扰的希索声,战况愈趋白热化自是不在话下。
涂佑笙轻声干咳数声,粉嫩白皙的耳垂泛起了温热的红潮,而且是逐渐加温着。
“还不错啦。”尖利的黑眸没忽略自她脸颈攀升的赧然,
暗笑着,诸葛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别捏了,待会我的大腿又青了一大片,前些天你们家狐狸赏给我的那几记拳痕还没消呢。”
“你觉得她还不错?”故意略过他语气里的椰榆,涂佑笙好奇的回眸倏睁。“那,比起你的情人们呢?”她一直很好奇男人对女人的评判条件究竟是如何下论。
即使她身为女性成员,也极少有机会可以一探同性的体态。可恨自己就是挣不开道德心抬眼望去,这会儿蹲着身子躲在这里,已经是考验她道德心的极限了。
“情人们?”诸葛怪笑一声。“听你的口气,似乎我‘阅人无数’?”去,小小原来这么瞧轻他情感的自制力。
“你不是吗?”
“废话,当然不是。”见她笑出一脸嘲弄,他笑笑摇头。“我也不过是多交了几十个女性朋友罢了。”
“是唷。”她才不信呢。
幸好诸葛他这段时间还算洁身自爱,没四下拈花惹草什么的,否则,迟早被人乱棒打死或是被人绑去浸猪笼什么的。
“别说的这么无可奈何好吗,好像我的行为有多不堪。”忽地,他一脸不怀好意的贼笑。“唉,你不是挺恼寒契的了?”
“怎么,你想献什么狠招?”
“就是那个嘛。”诸葛嘴朝草丛的方向努了努。“要不要留证存影呀?”这个年代不知道时不时兴勒索?
可想想,这儿几乎什么都缺,要勒索他什么好呢?
“拿什么留证存影?”涂佑笙没好气的哼了哼。“别忘了,咱们现在可不是身处在样样俱全的二十世纪那,留证存影?难不成你想用画的?”他没忘了自己什么都好,就是艺术细胞不太齐全吧!
“喏。”
“什么?”听他嗟得神神秘秘又趾高气扬,还故意半眯着眼,她漫不经心的朝他拿在手上的东西瞧去……“哇塞,不会吧?”
一部小巧却真实的V8耶!
“遇到拓跋录的那天才刚备足钱跟店里买的,本想拿给你看的,所以一直背在身上,结果被抓来时也一块带来了。嘿嘿,佩服我吧?”
“诸葛,你果然是诸葛亮的后代。”不掩护叹的口气,她猛力的拍着他的背。“阁下之神机妙算真教我佩服不已。”
“我也这么觉得。”蓦地,诸葛话锋一转,“不过,咱们也别高兴得太早,碍于电池有限,所以得省点用。”原以为被掳后,这玩意儿准被缴了库,谁知道隆呷心存仁义,一旦称兄道弟后,便将它物归原主。
“这样噢。”失望朝涂佑笙袭来。“还可以撑多久?”
“我哪知道,等它高兴 Game over时,就 Game over喽。”
“既然这样,还是不要浪费在寒契那痞子身上好了。”
“你要我还不肯哩。”他刚刚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小小竟真的煞有其事的考虑过了。
就知道女人难惹;女人哪,不管是在哪个年代,她们永远不是弱者!
“唉,诸葛,你觉不觉得我们的思想行径都愈来愈变态了?”人家在相好、快活呢,他们不但没有礼貌的避开,反而在一旁持着、看着、聊着,甚至还想录影存证!
“是很变态。” 眉眼双扬,诸葛猛点着头,大表赞同。“不错嘛,既然你知道反省,这就代表你还是有得救,啧啧,真有他的,看来拓跋录的影响力果然是无远弗届,连你都能感化了。”
“我说我们愈来愈变态,这又关他什么事了?”
涂佑笙拧眉抗议。
一场架打下来,诸葛不但没跟这些人反目成仇,反而交成朋友,成天腻在一块儿磨功夫,真是受不了他们的过于单纯,哼,一群怪胎。
“唁,怎么不关他的事!”
“你说说,与他何关?”
“答案很简单哪,因为,你对了他的眼嘛。”
脸上的血管暴出,她杏眼倏眯,于声哼着气。“谁在乎呀!”
“不在乎?哈,真的假的?你们女人专爱说反话,口口声声谁在乎呀,说不定,他也早就对了你的眼喽。小小妹妹,诸葛哥哥我说的对不对?”发现她的脸色愈是羞红,他愈是对她挤眉弄眼,“会不会你嘴巴喊着讨厌,心里却哈得半死?”
“我才没有!”忿忿地,涂佑笙推了他一把、“你别乱说话。”
“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见她又伸过手来,诸葛往旁边退了退。“要出手抗议好歹也先报个讯吧,你这样子也不嫌胜之不武。”轻笑着,他敏捷的回避她的招招迸击。
“谁教你说话不中听。”拳拳都沾不到他的身,他愈闪,她愈恼。
“你这是恼羞成怒?小心点嗅,通常禁不起激的人比较容易闯出祸事,再不收敛这种毛毛躁躁的脾气,迟早会让拓跋录嫌弃的。”
“我爱怎样关他屁事!”
“喝,你连脏话都说……”
另一头,寒契进行了大半天的好事已收了尾,高潮甫享,浑身汗水淋漓的他就耳尖的听到不远处的嘻嘻梭梭。
“谁在那里?!”
这声暴吼震慑住两尾已忘却正在偷窥而分心窃窃私语的小贼。涂估笙胆一缩,气倏凛,不假思索的移身往后退去。妈呀,若被寒契逮个正着,尴尬事小,说不定会教那莽夫给一刀宰了以保秘密。
“小小,别再退了!”诸葛眼尖,瞧见她退后的方向正是条深沟。
“你说什……呀!”
“小小!”轻声惊呼,他俯冲上前意欲捉住她往下跌落的身子,但手一滑,不但没救着人,反倒因过大的冲势一时难止,直接顺着她滑落的方位也翻了下去。
随着落石翻滚,他们因为被那声暴吼给慑住了,劈哩啪啦的滚下深沟也没人敢大声喊出救命!
干脆跌死在深沟?
还是,惨死在寒契杀人灭口的刀下?
两方选择尚未底定,他们已双双摊平在凹凸不平的深沟底。
第八章
“小小……”
未睁开眼,嘴边不自觉的先轻声逸出呻吟,涂佑笙眯眼仰望,眼前似是一片蓝天白云……呵,自己究竟是死是活?
“小小?”
是诸葛的声音,还有,凉咻咻的寒风……她突然觉得 冷,身子不自觉的竟打起了哆了,甚至,她感觉到四肢百骸 都扯着热烫的刺痛,这是不是代表,她还没到阎罗老爷殿前 跪拜领罪?
“小小?”诸葛的声音传来。
没错,她仍然赖活在这个世界上,呜……好感激老天爷 的宽宏大量。
“小小?”
“我在这里啦O”有气无力的咕哝着,她抚了抚脸;天 哪,病死人了。
“你……咳咳……你还好吧?”喊了半天没听到人应,他 急得脸都成黑炭了。
“一时之间大概还不至于一命呜乎吧。”细喘数秒,涂估笙担心的仰头寻向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诸葛。“你呢?”他 在哪儿?怎么没看见人?
“大概又可以再活个几十年。” 他嘲讽道。“你伤到哪 里?”
“我的脚扭到了。”
“爬得起来吗?”
她郁卒的叹了叹,有点患哭了。“满难的。除了脚扭肿 了,我的右侧腰上还有根尖锐的树枝戳着,而且刺得挺深 的,我拔不出来,又怕拼了老命拔出来会血流不止,所以, 别指望我了。”一口气讲完伤势,她喘了好一会儿。“你呢?”
“头上湿湿的,脑袋又晕晕的眼冒金星,八成跌破了头, 不过手倒还好,但左脚被卡在上缝里,怎么抽都抽不出来。”
“那也别想指望你了?”
“再等个几年吧。”诸葛忍住痛苦笑,“看我能不能突然左脚萎缩,那时候应该就比较容易抽出来。”
涂佑笙不禁失望地说:“唉,这下子惨了。”
“是呀。
“你究竟跌到哪儿去了?”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她有点心慌而蠢蠢欲动。
“就在你前头。”听到碎石轻响,他幽幽出声制止她的蠢动。“别瞎忙了,多留点体力吧。”
“嗅,你会离我很远吗?”
“不会吧。”依两人虽气弱却依然可以清楚听到对方所说的话来研判,距离应该不超过三尺。
突然,涂佑笙幽幽地叹起气来,“对不起。”
“好端端的,你干么跟我对不起?”痛呀,痛得他必须咬牙说出这个疑惑。
“如果不是因为我死拖着你,你也不会被流放在这个年代;如果不是因为要救我,你也不会跌下来……”愈说她愈觉得生机渺茫,忍不住地,便眼泪汪汪了起来。“是我害你送命的。”
无论如何,她难辞其咎呀。
诸葛安慰她说:“别说得像是已经要生离死别了。”
“不是吗?”虽然现下看来,活命的机会的确是不怎么大,可是,你也别太快灰心,就算会被晒死,也好夕可以再撑个一、两天哪。”眨了眨眼,忽然,诸葛用破锣嗓子轻呼。“咦,那不是阿默吗?”
“哪里?”
“就在我身前不远处,”他忽地哺哺低话。“瞧它奔得这般快速……最好是阿默。”否则,他想再多活个几十年的愿望八成要提早破灭了。
“阿默?”知道它不太理会她跟拓跋桌以外的人,涂佑笙强提着口气,扬声轻唤。
不一会儿,有个黑影罩上了目眩眼花的她。
“阿默!”她激动了起来。
果然是它!
俯下脸,疾驰而至的阿默在涂佑笙周身嗅了嗅,忽地扑上了她的身,强叼起她胸口的在襟,低敛着阴沉沉的狼眼,默默的扯呀扯着。
“阿默,你是要我爬到你的背上?”见它像是听得懂她的话地松开狼口,用鼻嘴朝她大腿顶呀顶的,她伸舌润了润干涸的唇。”有没有搞错?那会要了你的命耶。”她略带犹豫。
纵使自己看来算得上苗条,但磅一磅秤,还是有近五十公斤的体重呢,阿默它再怎么粗勇,也顶多是比她重上一些,能承受得了她的体重吗?
她不想又再拖累一条亡魂!
阿默湿濡的狼鼻贴近她的颊,喷出细碎热气,呜咽几声,见她不动,又继续它先前的动作。
“阿默?唉,好好好,我试试,我试试就是了,你别太用力啦。”涂佑笙奄奄一息地数落着,紧咬牙根,她使劲了力气配合阿默的动作,一、二、三努力的挣扎着像离了身般的疲累四肢,怎奈,心有余而力不足。呻吟着,她累了,微晃若手,示意阿默也别白费力气了。
动作轻微,于事无补;动作过于激烈,腰间的树枝就会随着身体的椰移胡乱刺呀刺的,痛得她哇哇叫。
呜……眼睛酸酸涩涩的,她知道泪水已经淹满了发红的眼眶。唉,她这是招谁意谁呀?莫怪古人有云,非礼勿视呀,瞧,这会儿不就是遭到现世报了。嗟,何苦来哉哪,早知道就别留在那儿……想到这,她的心又打了个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