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琛!”高天宇见状,什么都顾不了的就去接她。他紧紧地抱住她,以自己强健的身躯保护着她柔弱的身子。
当两人同时摔落在楼梯下,他忍不住闷哼一记。
维琛抬起头,惊魂未定地看着他;他眉心紧拧,薄汗微沁,看来是摔得不轻。
“你……没事吧?”他望着怀中的她,眼底充满关怀及爱意。
她愣了愣,一脸余悸犹存的模样。
高天宇勉强地想要站起来,无奈他背疼得直冒冷汗。
看见他神情痛苦,维琛这才回过神来。
“很疼吗?”她紧张地询问着。
他温柔地凝视着她,“比不上失去你的疼。”
听着,维琛不觉眼眶一湿,“你……”在这种情况下,再怎么铁石心肠的人都不得不心软,更何况……她从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只要能保护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我什么都愿意做。”他真诚的说。
维琛一怔。“什么?”什么肚子里的孩子?他在说什么?她……她什么时候有了孩子啊?
见她一脸惊愕,高天宇不觉疑窦地开口问她:“你不是怀了身孕?”
“谁……谁怀了身孕啊?!”她羞郝地嚷了起来。
这会儿连高天宇也给搞糊涂了,“是你继母说的……”
“咦?”她小妈又搞了什么?难道……
高天宇暗忖了片刻,“看来我们都被摆了一道。”话落,他突然笑了起来,但那笑意却有种高深莫测的味道——
第十章
为了将事实还原,高天宇决定带着维琛南下去见钱钦洲,好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次厘清。
见维琛和高天宇一起出现,钱钦洲除了惊愕外,再也没有其他情绪。
“钱叔叔,这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了。”高天宇伸出手,先行释放友好。
他应该称呼他一声钱先生的,但是知道他是维琛的父亲后,“钱先生”
这个称谓似乎就太见外了些。
听他称呼自己“钱叔叔”,钱钦洲一脸错愕,但仍伸手与他一握。“是的……”他转头看着维琛,困惑地问,“维琛,这是怎么一回事?”
“说来话长……”维琛轻叹一记,“爹地,小妈来看过您吗?”
“兰子?”他微愣,“自她离开后,我就再有没见过她了。”
维琛与高天宇相视一记,彼此交换着眼色。
钱钦洲看看她,再看看高天宇,“发生了什么事?维琛你……你是怎么认识高先生的?”
高天宇和维琛一起出现在这里已够教他怔愕,现在她居然还莫名其妙地问起邱兰子的事情?这……实在是令他匪夷所思。
“天宇是我之前的老板。”她说。
钱钦洲讶异地恍然大悟,“原来你之前就是在巨展上班?”
“嗯。”维琛说着,颊上突然飞起红霞。
听她直呼自己老板的名字,又一副小女人似的娇态,钱钦洲立即意会到某些事情。灵光一闪,他想起了一件事……
“我上次在维琛住处楼下碰见一个很眼熟的身影,不会就是高先生你吧?”他试探地问。
高天宇一笑,“应该就是我。”说着,他睇了维琛—一眼,又说:“其实我今天带维琛来是为了跟您证实一些事情。”
“什么事?”他疑惑地问。
高天宇推了推维琛的肩膀,“你说。”
维琛忸忸怩怩,欲言又止地,“爹地,小妈说……说……”
“说什么?”看她支支吾吾地,钱钦洲不觉有些急了。
“她说我们家的公司之所以会倒闭,是因为巨展违约背信……”说着,她窘困地睇了身边的高天宇一眼,而他也正一股讶异地望着她。
“违约背信?”钱钦洲一愣,“远达跟巨展并没有什么合约关系……”
“可是小妈说,远达是因为巨展恶意抽出资金才会一时周转不灵,她还说——”
“维琛,”他打断了她,蹙眉苦笑一记,“事实根本不是你小妈说的那样。”
从父亲口中听见这些话,她终于相信了高天宇之前说过,远达倒闭之事不能算在他头上的说辞。
“小妈她为什么要说谎?”
钱钦洲皱皱眉,似乎也在思索。
“为了一仟万。”高天宇突然介入了他们父女俩的谈话。
“一仟万”钱钦洲一震。
高天宇仿若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似的诉说着,“她离间我和维琛之间的感情,说维琛是为了报夏我而接近我,然后又踉维琛说远达之所以会倒闭全是我一手造成,待我们分开后,她又大剌剌地告诉我说维琛怀了孕,甚至要我拿出一仟万的遮羞费。”他淡谈一笑,“我想,这就是她的最终目的。”
他这么一说,钱钦洲是什么都了解,却也什么都不明白——感情?怀孕?从高天宇的话中,似乎透露着一些讯息……难道说维琛和高天宇……
想着,钱钦洲一脸错愕地盯着高天宇,“高先生,你和维琛是……”
高天宇扫眉而笑,“其实我今天来还为了两件事。”
钱钦洲仿佛身陷五里雾中,什么都搞不清楚了。
“第一件事,我希望钱叔叔您能回台北来帮我管理一家子公司。”
“咦?”钱钦洲一愣。
“我想借重钱叔叔您的能力,替我掌管一华。”高天宇诚恳地说。
一华是间极具规模的贸易公司,但钱钦洲没想到它居然是巨展的子公司。
“你要我管理一华?”钱钦洲不敢置信地问道。
“我是很有诚意邀请钱叔叔您的,请您务必答应。”
“爹地,您答应吧!我不想您一个人在南部这么远”虽然对高天宇的提议感到讶异不已,维琛还是希望她爹地可以答应。
钱钦洲犹豫着,“你不会是因为维琛而请我管理一华的吧?”他不想靠关系得到那些原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如果我说没有,钱叔叔您一定不相信,不过……”他露出了他极富说服力的笑容,“我希望钱叔叔您相信自己的能力。”
迎上他澄澈而诚挚的眸子,钱钦洲终于点了头。
“爹地!”维琛跳上前去环住他的手臂,像个小女孩似的开心。
钱钦洲望着高天宇,“还有第二件事呢?”
高天宇不慌不忙、不疾不徐地续道:“第二件事就是……”他忽地将像无尾熊似巴着钱钦洲不放的维琛揪了回来,“我想请钱叔叔您将维琛交给我。”
“交给你?”钱钦洲怔怔地,“你是说……”
高天宇点点头,“我是说请您把您的宝贝女儿嫁给我。”
一旁的维琛瞪大了眼,傻傻地望着面带微笑的高天宇。
“你在说什么啊?”因为太突然,她整张脸都涨红着。
高天宇迷人的眸子里闪动着耀眼光芒,“你以为我会再放开你?”
高天宇当着她父亲的面这么讲,无疑是为了证明自己的真心及诚意,但对维琛来说,这真是一件羞人的事。
钱钦洲看看维琛,再看看高天宇,已然明白了所有事情。
“看来离开台北的这段时间,我错过了许多事。”话罢,他呵呵地笑了起来。
因为钱钦洲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于是维琛就跟着高天宇先行返回台北。
几个钟头的车程,他们终于回到了台北市区;车至维琛住处楼下,高天宇放缓了车速。
“跑了一整天,你早点休息吧!”他踩住煞车,体贴入微地说。
维琛敛首暗忖,不知想些什么。须臾,她抬起眼帘,含羞带怯地望着他,“今……今天别……”支支吾吾了大半天,她什么都说不出口。
“什么?”高天宇其实知道她想说些什么,可是他要她亲口说出来。
维琛一副“有口难言”的为难模样,“我是说……你今天可以……”
“可以什么?”他将耳朵拉长,促狭地捱到她嘴边。
这会儿,维琛知道他是故意捉弄她的了。
“你明知道人家要说什么的……”她娇嗔着。
他坏坏地一笑,“我不知道。”
“高天宇——”她面红耳赤地瞪着他。
见好就收,凡事都不可太过的道理,他是懂的。
他将车子靠路边停妥,拔下钥匙,转头凝睇着她,“我今天不回去了。”
说着,他性感的唇片往上勾起了一抹迷人而深情的微笑。
维琛微带羞色地垂下头,“嗯。”她像蚊子似的声音飘进了他耳朵里。
维琛安心地偎在高天宇的臂弯中,这是她第一次真正的了解到身为一个被爱的女人有多幸福。
他浓沉的呼吸徐徐地吹拂在她的发鬓上,有点痒、有点凉、有点……
许多人在情海中浮沉,但只要有爱,她不愿浮沉,宁可被淹没。
她伸出手,轻轻地抚平他微微揪起的眉毛;他皱皱眉,然后又沉沉睡去。
凝睇着他浓密的眉、高挺的鼻梁、性感的唇片,还有那毫无防备的神情,维琛心满意足地笑了。
她伸长手臂,紧紧地环住了他的腰。
“嗯?”高天宇微微眯起眼睛凝睇她,“还没睡?”他今天开了一天的车可累垮了。
她一笑,“睡不着。”
“怎么睡不着?”他一脸认真地问道:“你在担心什么吗?”
她盈盈浅笑,娇憨地把脸往他肩窝里埋。“我没担心什么,我只是……”
“只是什么?”她是他钟爱的女人,他愿意分担她的所有喜忧。
“我只是在看你。”说着,她在他颈项上烙下一吻。
他微微一怔,眼底满是爱怜,“看我?”
她轻轻点头,声线羞涩地说,“看着你的时候,我有一种感觉……”
“什么感觉?”
“幸福的感觉。”话落,她纤细的手指轻巧地在他结实的胸膛上描绘着,“我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他莞尔一笑,宠溺地捏了她的鼻头一下,“你是啊!”他将她深拥入怀,温柔地吻着她光洁的额头。
“对了,我小妈的事……你想怎么处理?”虽然她很不愿意提及邱兰子,但她毕竟还跟她爹地有着婚姻关系。
“我倒想听听你要怎么处理?”他睇着她,一脸兴味地问。
“唔……”她沉吟着,一副苦恼模样。
邱兰子好歹也跟了她爹地十几年,而且还有一个和她同父异母的弟弟,她再怎么气她,总也得看在小弟的份上对她网开一面。
“我想给她一些钱……”她说。
高天宇一震,困惑不解地望着她,“你说什么?”邱兰子搞出这么多事,她居然还想给她钱!?
“女人,你是不是脑子坏啦?”他探探她的额头,玩笑地质疑道。
“不是啦!”她娇羞地捶他一记,“经过这些事,爹地一定会跟她离婚的,我只是希望她拿着这笔钱做点小生意,以后不要再搞那么多事了。”
他在她额前一敲,“你还真是以德报怨耶!”说罢,他笑叹一记。
“谁叫我天性善良?”她咧嘴一笑,有点淘气地。
他笑笑,“是,是,是……你对谁都善良,就是对我残酷。”说着,他不知道又想起了什么,“你什么时候回来帮我?”
“唔……”她认真地思索着,“帮你是没问题啦!不过我不能说辞就辞,你说对不对?”
他挑挑眉,话中带话地嘲弄她一番,“你还真有职业道德,那一次不知道是谁说辞就辞的喔?”
维琛不好意思地傻笑一记,“那是特殊情况嘛!”
“你在哪家公司上班?”不能立刻将她叫回巨展,那他至少要知道她在哪家公司工作吧?
“迪茂贸易公司。”她说。
高天宇微微一怔,旋即露出了一抹略带稚气的笑容,“明天就回巨展来吧!”
“我不能那么没责任感……”她不加思索地回道。
“我会跟黄义幸经理知会一声的。”
听见他一下子就喊出自己顶头上司的名字,维琛不觉错愕。
他睇了她一记,唇角带笑地说,“迪茂也是巨展的子公司,你不知道吗?”
“啊?”维琛瞠目结舌地,活像只受到惊吓的青蛙。
一接到高天宇的电话,邱兰子立刻兴高采烈地前往巨展拿她所谓的“遮羞费”。
一踏进高天宇的办公室,她就被和高天宇坐在一块的维琛吓了一跳。
“维琛你……”她不是已经离开高天宇了吗?为什么……为什么她会在这里安稳地坐着?
维琛望着她,眼中没有太多的敌意或恨意。“小妈……噢,不……我该叫你一声邱小姐……说着,她拿出钱钦洲已经签了名的离婚协议书。
她将离婚协议书往桌上一搁,“这是我爹地给你的。”
邱兰子怔愕地看着她,像个木头人似的拿起了离婚协议书,“这……这是……”
“爹地已经签了名,就差你的签名了。”维琛气定神闲地说。
“你……你们联合起来耍我?”邱兰子难掩激动地说。
“耍人者人恒耍之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高天宇在一旁搭腔。
邱兰子眼见自己的如意算盘完全敲错,当下急得花容失色。
“维琛,我是……”
“不用说了。”维琛打断了她,神情平静地说,“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跟你计较。”说着,她又拿出一张三佰万的支票递给邱兰子,“这是给你做点小生意的,至于小弟,爹地会每个月给生活费,如果你不想带着小弟,也可以把他交给我们。”
邱兰子望着桌上的支票,眼神呆滞。
三佰万?那……那她原本计划的一仟万呢?她自以为能顺利地拿到钱,却没想到情况会急转直下地变成现在的结果……难道真是她的“报应”?
见她还在发呆,高天宇决定刁刁她,谁教她一直在他和维琛之间搞鬼!
“你不要,那我就收回了。”说着,他假意地伸出手来。
邱兰子一看,急忙忙地伸手一抓;她抓紧支票,一脸困窘地望着高天宇及维琛。
维琛笑叹一记,“请你多替小弟着想,以后好好做人吧!”她意味深长地说。
“我……我知道。”邱兰子垂着脸,像只丧家犬似的。
情况变得如此难堪,邱兰子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去;将支票往皮包内一塞,她旋身就要离开。
“慢着!”高天宇突然叫住了她,一脸严肃地看着她,“你不觉得你应该跟维琛说声谢谢吗?”
邱兰子转过头,十分羞惭地说,“谢……谢谢。”
维琛只是淡淡一笑,什么都没说。
她这么做全是因为念旧,而不是为了得到邱兰子的一句“谢谢”或“对不起”。
邱兰子低着头,默默地离开了高天宇的办公室。
一个星期后的某一天,维琛在高天宇的安排下,见了高文牧夫妇俩,而高文牧也顺便提及了两人的婚事。
在“郎有情、妹有意,双方家长又同意”的情况下,高天宇很快地便迎娶了维琛过门。 —维琛从没想过自己会有嫁入豪门的一天,也许这就是她行善积德所得来的“福报”吧?
他们蜜月旅行的地点选在威尼斯,而选择威尼斯的原因则是因为维琛向往洗发精广告中所呈现出来的水都景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