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踹你,不痛! page 13 作者:决明

  “如果你因为我吻你而被罚,那么我也该受到达坐处分才合理。”

  她一指戳向他腰际,像根扁钻钻呀钻的。他这句话虽然听来颇够义气,不过稍嫌牵连她入罪。“喂喂,想跷课就别赖在我身上,我被罚可是学校有贴榜公告,你咧?全校你最大呀,说了就算?”她一点也不怕攻击“驾驶”会发生严重车祸,因为这种慢速脚踏车就算摔了也不会断手断脚。

  “相去不远啦。”全校最大的是他家老头,他沾了光,也是响当当的大卡,谁敢开罪他?

  “那你来找我,是因为你内疚你自责你反省你觉得对不起我?”

  “很抱歉,都没有。”她点名的那些情绪他都很陌生,从小到大好像没经历过几次,经验不是很够。“不过你倒是头一个因为被我吻过而下场凄惨的人。”

  “所以拜托你以后高抬贵手,别调戏我们崇恩的良家妇女。不只是你,叫你家那两只麒麟圣兽也别欺负我家小巧,小巧被他们害得记了支警告。”

  “那是因为石麒石麟喜欢你家那个姓苏的,否则他们连理都懒得理。”

  “两个人同时喜欢上小巧也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呀,三角习题是最难解的。”何况还是双胞胎兄弟,光用想的也知道再放任这情况发展下去只有两个字——麻烦。

  “他们爱怎么解还是爱越弄越乱是他们的事,我不想管,你也不要管,少去破坏别人的好事。”

  “这算什么好事?你们有没有问过小巧的意愿,说不定小巧把这种事视为梦魇。”都什么年代了,还以为用强迫的手法就能换来女人的青睐吗?经过几千万年的演化,这几只男人的脑袋还是没进化多少。

  “不管是好事或梦魇,她势必得面对它。”至于旁观者,请睁大眼睛等著看吧。

  “有你这个前车之鉴,我也不会太惊讶你手下的人是这种个性。”唉,原来“上梁不正下梁歪”这句话可以广义用在亲子之外的关系呀,神奇。

  “什么话,说起来好像我多霸道似的。”他听到她的反讽了噢。

  “我哪有这样说?”她只有这样“想”。

  “不过是附和我的话而已,对吧。”乔均替她无辜眨眼的模样加上O.S.。

  呵呵,这么了解她呀?让她怪不好意思的。

  找了家豆浆店祭饱五脏庙,两人又继续骑著那辆看起来像是撑不住重量而快垮掉的脚踏车闲逛。没有特定的目的地,只是随心所欲地前行、转弯,有时在同一处路口打转三、四回也没人抗议,因为他与她都专注于交谈,他一言她一语,谈校规、谈天气、谈星座,也谈见解,时而她损损他,时而他酸酸她,时而他凝神倾听她侃侃而谈,时而她摇首反对他的论调。

  乔均发现他很享受她俏皮的应对及三不五时天外飞来的独特想法,她不像一般言之无物的人,三言两语就会让人感到厌烦,相反的,她不卑不亢、不疾不徐的说话方式很是清晰,每一个字句、每一个停顿都不含糊,都有涵义,听她说话,带给他的震撼与头一回见到“姚喜容”的文章时相当类似……

  姚喜容文字的流畅正如同她的言谈,不同的仅在于一个是铅字,一个却是轻快的笑嗓。

  乔均越是这般比对,越是觉得熟悉。

  “事实上……”

  “什么?”姚喜容正分心用食指在他宽阔的背上画图,她是想画两只猫,不过努力很久,猫是没成形,两条看来很像死鱼的痕迹在他衣服上留下皱褶。

  “姚喜容的文章有些是你代笔的,对不对?”

  “为什么这么猜?”听他那么“肯定”的发问,询问她根本是多此一举。

  “你说话的方式和某些看法,我曾在崇恩第二十五期纪念校刊中看过。”

  姚喜容这回是扎实的惊讶。二十五期的纪念校刊?那是她接下崇恩学生会长时所发表的第一篇感言,连她自己都忘了她写些什么,他不单单记牢了,还能拿来和她现在的话做对照?难不成他脑子净空得清洁溜溜,就只装她的文章而已?

  “说不出来了?还是无法否认?”乔均侧首看她,不过仅是两、三秒,毕竟他没忘记自己正在踩脚踏车,不能太过分神。他将视线转回正前方,弯过一条小巷,这里是他们绕回来第二次的地方。“原来你以前所谓‘互助互动’,哪个人工作做不完,全体都会去帮忙,也包括了替姚喜容操刀这项,她是不是只负责在文章最后头签上她的大名交差?告诉我,你替她写了多少篇?”

  他要知道,有多少篇令他折服的文章是出自他身后的小女人。

  他要弄清楚,他该喜欢的人到底是“姚喜容”还是“韩轻纱”?

  姚喜容没有发愣太久,随即轻轻一笑,以嗅不出狡辩的自然口吻澄清道:“容容的文章每一个字都是出自她的手笔,不需要任何人替她操刀或给意见。”向来只有她替别人操刀写文章的份,哪来她让别人代劳的好事?“我的看法受容容影响是很正常的,毕竟我和她同在学生会服务,耳濡目染也没什么好惊讶的吧?我这叫无意识、无恶意的抄袭。”

  “真的吗?”

  “真的。”她没骗人,她所有付梓的文字都是她的心血结晶,无论被称赞或批评,该她的就是她的,只是……等一下一定要拉他上教堂告解,因为她又为了不让他识破她的身分而撒小谎。

  见乔均沉默,她察觉到他的失望……

  失望?他在失望什么?

  失望姚喜容不是个靠别人帮助才稳坐宝座的挂名会长,还是失望她不是那个代笔之人?

  “你怎么好像听到了不高兴的事?”而且车速变快了,已经和隔壁排的摩托车并驾齐驱,看起来很危险——她很怕爷爷级的脚踏车啪的一声,四分五裂。“乔均,骑慢一点!”这样发生危险时她才可以第一时间跳车以保小命呀!

  他放慢速度,因为感觉到揪在他腰间衬衫的手加重了力道,他将她的反应解读为紧张害怕,最后甚至慢到将车子停在路边不动,只为了和她面对面说话。

  “我一直很欣赏姚喜容的文笔,非常的欣赏。”乔均不再讳言,也知道或许这对她而言早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所以没在她眼中看到惊讶也是理所当然。

  他一直很不想让她知道他心里对另一个人有好感,因为他无法猜出她的笑脸到底蕴涵了什么情绪,是无所谓还是不在乎,都会让他很……手足无措,可是他又忍不住想向她解释些什么,明知道自己没有这个义务,因为她没质问过他,虽然偶尔暗喻提及,只要他表现出什么都不想说,她也不会多问,就是她这样的态度,让他只能去胡猜乱想,怕她误会了什么、也错听了什么,要是不说只会让他心里不畅快,他干脆摊开所有底牌,畅所欲言算了。

  打定主意,也起了个头,乔均发现要说完也不是件难事。

  “第一次看到她的文章,她在畅谈著她初任学生会长的理想和抱负,那时候的我,也正巧刚成为千叶的学生会长,我这辈子从没有这么强烈去检视过自己,她承诺师生要做到的那些事,是我该做却不曾心甘情愿要做的,一方面我觉得自己失败,一方面又好奇是哪样的人会有这种想法,她的文字一点也不会让人觉得她是在开空头支票或是胡乱喊话,像是只要出自她的口,就会有实现的一天。我一篇篇看她的文宇,越觉得她的特别,我无法否认自己是喜欢她、欣赏她,甚至好佩服她,但……仅限于化为文字的她。”他直勾勾地望著她,似乎想捉住她脸上每一分变化的神色,想看出她听见这番话的感觉。

  姚喜容突觉一股热气窜过她的颈子,直奔脑际,烫死了成千上万的脑细胞。

  他在说的人,是她。

  那个化为文字的人,是她。

  姚喜容不只一次从方如意的口中听到乔均是如何对“姚喜容”有好感,只是她从不知道,他的好感起源是这样的单纯,完全不涉及外在条件。

  他甚至完全不认识她,就只是看著她的文章……

  “所以我在见到姚喜容的照片时,我是失望的。”而且程度远远超过他现在说话的语气。

  “为什么?”姚喜容必须要稳住红潮轰上她双颊的速度才有办法平稳地问道,“她……很美。”

  “是很美,我想没有人会反对这种说法。可是……我也必须自首,我是个以貌取人的烂家伙,我不喜欢她的长相。”如果可以因为一个人的外貌而喜欢人,那同理,他是不是也可以由一个人的外貌而讨厌人,这两者都一样叫“以貌取人”呀。

  “这种话小……容容是有听过,但只有嫉妒她漂亮的小心眼女生这样攻击过她,那是酸葡萄心理,女人才适用,从没有男孩子说过……”是她听错还是他说错了?

  “她不是我想像中的姚喜容,我还是会欣赏她的文笔,但真的只是纯欣赏了。果真如同天城说过:‘无论结局是绝望死心还是更振奋迷恋都好,至少勉强算是向前跨了一小步。’我以往一直只会认为姚喜容是恐龙女,所以拒绝去追查她的长相,但我从没料想过有朝一日当姚喜容变成了美女,我的结局竟然也会是绝望死心。”

  “呃,容我打断你一下……”姚喜容抱歉地举手打扰他发言的兴致,“就算容容是你喜欢的那一种类型,也不代表你的迷恋会有开花结果的一天。”又不是他喜欢,别人也得爱上他呀,这可不是在做数学功课,一加一就会等于二的固定模式。

  “不,一旦是我认定的,我就会得到,像——”

  姚喜容看著他逼近,她没有退缩躲避,反正也逃不到哪里去,逐渐让他的脸孔霸占她的视觉。

  “现在。”

  乔均蜻蜓点水的在她微愕的唇上偷了个浅吻,只是偷腥发出来的“啵”声很大,故意用声音制造热吻的假象,然后退离几公分,贪看她的表情。

  欸欸,好歹做出一个捂住嘴怒瞪他的模样好不好?看起来也比较有女孩子矜持的味道,而不是这种不太满意他吻得很敷衍的样于,这不是逼他再来一次吗?

  “你又脸红——唔!”最后一个语助词被牢牢吞进他的嘴里,害她没能来得及取笑他又像个“小孩子”涨红脸,身子被钳制在他双臂问,也被迫踮起脚尖来迎合他的身高,整个人沦落敌手。

  她眼睁睁看著乔均像是扑了十几层腮红的脸庞贴著她的脸,源源不绝的热度传递过来,让她觉得自己的脸颊快烧焦了,他的脸越红,她的脸也越热,让她不得不怀疑现在游移在她唇间的不是他的舌头,而是喷火龙专门爱吐的高烫火焰,用这种方法要将她烤熟,好方便他享用美味的BBQ。

  好热,真的好热……

  “见鬼了!我什么时候沦落到这样清纯?!又是什么时候觉得几个小吻就能喂饱我了?!”他离开她的唇,恶声恶气地低吠,双臂还是没有打算放开她,将她压按在他的胸口,听他鼓噪的血液脉动。

  不只乔均有埋怨,连她自己都有话要说,她埋在他衣间嘟囔:“我才见鬼了,我什么时候腐烂到和你在街头上演芭乐偶像剧吻戏?!”

  又什么时候双手不自觉抡紧他腰间的衣服,像依依不舍他唇舌的退离?

  又什么时候觉得再来一次好不好?

  又什么时候觉得……

  他脸红的样子,好可爱。

  第九章

  隔天一大清早,乔均又在她家门前等她,可是姚喜容没踏出家门赴约——不能让这男人像只尝鲜的猫,有了甜头就想造就二度事实,这样只会宠坏他。

  即使他投掷小石子来轻敲她的玻璃窗,她也不做任何反应,只有在瞄见他寻找到一大块的红砖头,准备拿它来敲出她的注意力时,她才赶紧出面抢救她家的玻璃窗,在他勾勾食指,无声的要她立刻下楼与他“幽会”时,她的回应是摇摇头,并且拿起房里的小白板认真写下一行字——

  上学去,乖。

  然后看著楼下的乔均喷火跳脚。

  她被学校罚禁闭,他也跟著参一脚不读书就是了?她是逼不得已,巴不得这七天快快熬过,他倒是跷课晓得很惬意。

  不能宠坏他,也不能宠坏她自己。

  不能让他觉得她什么事都会让他心想事成,也不能让她觉得光看见他这副痴迷样就心里好甜好甜,所以还是赶快将他赶回校园去才好,她向来不齿那种除了爱情之外,好像其他事情都不重要的荒谬行径,也不会容许自己陷得太深太深,可以双脚踩进去,但不能为了它而废寝忘食。

  我去按你家电铃。乔均用红砖在马路上写下这句威胁。

  你敢,这辈子就老死不相往来了。姚喜容白板上回答的威胁不会比他客气。

  乔均为之气结,他知道她说得到做得到,要比要狠她绝对不会逊色,更重要的是——她抓到了他最害怕的把柄,他无法想像一辈子和她老死不相往来的恐怖远景,太惨澹、太凄凉了、太不人道了……

  那你要怎么样才愿意出来?要我保证不对你动手动脚吗?没问题!乔均继续写著,所幸清晨马路上没几辆车经过,加上姚喜容家是在巷子里,更方便乔均在柏油路上写字破坏市容。

  就算有这种保证我也不会和你出去。姚喜容本来写的是“因为有这种保证我才不会和你出去”,但自己念了两、三遍,发现居然写了煽情的字眼,小板擦一推,推掉了三个字。

  你摆明不和我见面就对了?!乔均在这句话旁边画上一只大喷火龙,以辅助他此时此刻的心情。

  没错,要见面,等回了学校再说。

  回学校?!你们那所破学校动不动就记过罚人,你反而更有理由拒绝接客!

  接客?!你想死就再写一次!

  乔均当然没那个胆,一碰到她,他永远都占不了上风,所以他赶忙转移话题。我不相信你回学校上课后会比较甘愿出来和我见面,你一定会认为违反校誉是犯下重罪,用这种理由来打发我。

  姚喜容逐字看完他的红砖字,也在白板上振笔疾书,翻面——

  你以为我们只能在学校见面吗?人生那么长,又不是只有短短几年的校园生活,以后要见面的机会还很多。你还是回学校去替学生多做些事比较实际。

  人生那么长,又不是只有短短几年的校园生活,以后要见面的机会还很多……

  乔均眼中映入这几行字,让他看得出神。

  是他的错解还是误会?他怎么觉得……这句话看起来好像是某种程度的承诺?虽然没什么天长地久、海枯石烂那种不切实际又让人光想就毛骨悚然的夸张许诺,只像是淡淡地拍拍他的脸,给了一句“我们还有很多见面的机会噢”,竟然就让他压不住唇边的笑意,一直一直上扬,变成灿烂的上弦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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