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现在捉住我的凶狠模样,会让她讨厌噢。”所以快快放开吧,因为他的力道非常大,的确让她感到不舒服了。“你不怕我在她面前说你的坏话,把你残存的形象全给摧毁掉?这样你想让她将你列入男朋友名单可是难上加难,毕竟我和她姊妹一场,我说的话绝对具有影响力。”想交女朋友,头一件事就是巴结她的死党不是吗?
“有本事你尽管去做你的抓耙仔!”他冷笑一声。
“你不怕她讨厌你?”看他的表情很像准备杀她灭口,所以才敢撂狠话叫她去做“抓耙仔”,打算在她开口告密前将她解决掉。
“就算她恨死我又怎样?!”他根本不在乎。乔均很惊讶地发现,他一点也不在乎。
“姚喜容”高不高兴、开不开心,根本就影响不了他高不高兴、开不开心,就算她讨厌他又如何?他也没努力想做什么让她喜欢的事呀!就连送布娃娃都是季天城的主意,为的也不是讨人欢心,不过是个有计画的小测试。
他只在乎小黄飞鸿会用什么神情面对他,只要她越是无动于衷,他就越是著急跳脚,至于她爱去跟谁密告他的恶劣形象,打从一开始就不在他的考量里。
“你不在乎?”姚喜容侧目觑他,因为身高的差距,让她的目光最先落在他紧绷的下颚,像块硬石一样,有棱有角。
乔均对上她的眼。“我比较在乎你看到那尊布娃娃送到她手上时,你心里在想什么?”
姚喜容没想到他有此一问,先愣了一秒,确定他仍在等她回答时,她有些迟钝,但没让他看出她的反常。
“哇!好大的娃娃。”她给了一个最正常的答案。
“赞叹词请省略。”这种十个人里有九个半会做出相同开场的抄袭对白,毫无创意,老套至极,他没兴趣听。
姚喜容继续发表心得感想。“送谁的呀?哇,送容容的噢?谁送的?乔均?乔均是谁……呀,乔均不就是上回被我踹了两脚的千叶学生会长?不好意思,一时之间忘了,因为我一直都叫他喷火龙的。他送娃娃给容容噢?看不出来耶,他看起来满粗心的,送这种东西感觉很不搭嘎,感觉他应该送些手榴弹或是冲锋枪。这只娃娃不便宜吧?我上回看到这种造型的手机吊饰就要一百二,如果体积和价钱成正比,这只几百倍的巨大娃娃身价惊人噢——”
“我不是要听这个!”他喝断她。
真难取悦耶。姚喜容干脆问道:“那你想听什么?”说出来让她做个参考,她好顺著他的意,说出他想听的话。
“你……”
你什么呢?你有没有看到眼红吃醋,气我送她没送你?有没有想揪住我好好痛打一顿,大声斥责我存的是什么狼子野心,又是招蜂、又是引蝶的……
这种恶心巴啦的话他说不出口,最多只能草率地问:“你有没有很羡慕?”
姚喜容抿著唇,虽然唇弧弯得像上弦月,颊边浅浅的梨涡也没消失。有!她羡慕到咬牙切齿,收到布娃娃的第一反应就是到处寻找剪刀来料理它,准备将它拆回最初的破布与棉花。她更讨厌他那句炫耀似的问话,逼她不得不剖开心扉检视自己的喜怒!
“羡慕?还好啦,以后我也叫我男朋友送我就好了。尺寸小一点没关系,心意有到就好。”她像不认输的孩子,非要和他比出高低输赢不可。
“男朋友,你有吗?!”他握在她臂上的手劲不自觉加重,也更将她扯进自己的胸怀。
“总会有的。”
“上回那个在牛排店门口爽约的家伙?”难道她还没记取教训,又和那种家伙死灰复燃?!
火气这么旺做什么?看轻人吗?
“除他之外,我还是有许多机会认识未来的社会精英。别忘了,学校最优良的品种几乎都集合在学生会,而我最常接触到的团体就是各大院校的学生会。”
呀,忘了补充,“学校最优良的品种几乎都集合在学生会”这句话是视各校情况而定,譬如私立千叶高级中学就是例外中的最大例外。
“总会有一个欣赏我的人出现。”她微微扬高下巴。“就算他不觉得我美艳动人,他一定会看到属于‘我’专有的长处,我在等的人就是他。”
无形的男人,浮现在乔均的脑海,那是个陌生的模样,完全让他想像不出来的男人,那男人轻扶著她的肩,换得她的微笑,不像他与她,总是针锋相对、总是说没几句好话,那男人,就要从他手中将她抢走……
那个她在等待的人!
他觉得胃里的酸水全沸腾了起来。
姚喜容只觉身子被提得更高,钳制在她手臂上的大掌像是火烫的桎梏,扣锁得好牢好牢,冷不防的,她的长发辫教人朝脑后一扯,硬逼她后仰,那股霸道的力量虽不至于扯痛她的头皮,但是如果她坚持顽强抵抗,那股蛮力也誓不甘休地准备和她长期抗战,她要是识相点,就该放弃一切挣扎,认命接受——
他烙上来的唇。
第七章
抽气声、浓重的鼻息声、惊叫声、指指点点声、还有脑子里噼哩啪啦爆裂开的理智破灭声,全部在她耳畔嗡嗡作响,吵得她无法思考,瞠圆的眼并没有闭上,她也无暇去理会周遭逐渐围观的人群……好啦,她承认在看到修女刷白了一张脸,双手紧握住十字架颤抖,一副看到天父显灵似的受惊模样时,她有股想笑的冲动。
这个吻,并没有让她尝到双脚瘫软或是全身酥麻的威力,相反的,当她开始适应他啃咬的力量时,不禁细细品尝起他的滋味。
他的技巧很不错,看来是经过长期磨练的成果,知道怎么让人麻痒的唇瓣忍不住接受他牙关的啃啮止痒,知道怎么让人化被动为主动地随他火舌起舞,如果他不要吻得这么饥渴及色情,她会给他九十五分,反正也没人可以比较。
她听到他喉间滚出的呻吟,那不是满足的吁叹,而是准备更进一步的咆吼。
不行!再下去可不只一支小过了事,退学都有可能了!
姚喜容朝他的下唇咬了个血口,如同一般女孩于被强吻时最常做出的基本反应,不过她不是为了挣扎,而是想让他与自己清醒,当然更为了自己的操行成绩及校誉著想,否则再下去,会不会换她强吻他,她也不敢保证。
乔均松了手,让她脱离他的掌控,以手背抹去唇上很显眼的血珠子。
他的鼻腔还弥漫著属于她的清香,就像那天他外套罩在她身上不过十几分钟,烟臭味之间还掺杂著浅浅芬芳,明明是他夸口说要污染她,可是到底是谁污染谁,或是谁净化谁,他已经完全错乱。
“你……”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哑,姚喜容清清喉咙,“你不向我家容容解释一下?”下颚努向他身后看来很讶异的韩轻纱。
“我要跟她解释什么?”他舔干净手背上的血,颇有几分野兽猎食完毕后舔舐爪子的佣懒。
“你在自己暗恋的女孩子面前演出这种禽兽不如的戏码,不是应该向她好好解释自己是一时中邪或是我勾引你等等,不然会给她留下坏印象,你想要攻占芳心就难上加难了。”她像是他的狗头军师,替他出主意。
“你该有的反应不是教导我怎么去解释我的罪行,而是应该先赏我一个巴掌不是吗?”乔均对她不动如山的态度感到玩味,即便如此,她脸上骗不了人的红霞简直让他心花怒放,因为他知道,那是因他而起,而非为了那号该死的无形男人。
因为你技术很不错,我不觉得哪儿不舒服,所以这巴掌省下来——姚喜容很想这样回答,但是她也很清楚哪些话能说,哪些话说了就会自找苦吃,有时“沉默是金”这个道理是非常需要认真执行的,她可不想满足他的男性自大。
“我觉得我该有的反应是先扑到修女面前忏悔,再念十遍圣经请天父宽恕我的罪。”尤其她刚刚还在心底偷偷笑了修女一下,好罪过噢。
“你理她呀?!”乔均扫了围观的人群一眼,包括脸色铁青的修女,继续毫无羞耻地拉著她往前走。“你不问我为什么吻你?”
“贺尔蒙发作,兽性压抑不了。”这种答案她知道,不用劳驾他多做解答。“只是你应该往后跑,扑到小……我家容容那边去吻她才对,这么饥渴,连短短几十步的距离都等不及吗?”她知道他向来没啥自制力,但是这么短少也真令她吃惊。
乔均实在很想揪住她再吻一次,他翻翻白眼道:“我吻你是因为我想。”
“真没创意的答案。”害她好失望,以为他会说出什么人间大道理,例如为了让爱滋病病毒或B型肝炎滋生,捍卫它们的生存权,所以得靠他身体力行地繁衍下去等等,要是这类的理由,她还会对他稍稍另眼相看。“很多事不是你想、你要就可以做的,那种‘只要是我喜欢,有什么不可以’的腐烂想法已经被证实会遭人鄙视,上进点,同学。”现在比较流行“只要我不喜欢,你什么都不可以”。
“你一点也不像一个刚刚被强吻过的女孩。”他的吻技退步到这种惨况了吗?以前小小热吻就可以吻昏小女朋友,很少有人还可以数落他一堆大道理,如果她现在提出他吻技不佳的部分和他讨论,他也不会太惊讶。
“你要我捧著双颊,一脸很陶醉的模样去回味吗?”太强人所难了,她不是那种料,要做出高难度的动作请先让她回家练十天半个月再来验收。
“不,那看起来很诡异。”就是要现在这副模样的她才像她,有些脸红,有些吁喘,细微的反应就够可爱了。
“反而是你看起来很像被强吻的男孩。”见他流露出不耻下问的疑惑神情,她指指他的颊。“你脸红了。”那鲜红的色泽,快和他的头发相互呼应了。
“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会脸红?!我从十二岁开始吻逼各大校花,十三岁正式告别‘童年’,脸红这种小朋友才有的反应对我是侮辱!”他献出初吻的那一天,她还不知道在哪家幼稚园里玩洋娃娃咧!
姚喜容摸出一面小镜子递到他眼前,让他和镜里的自己去相看两不厌。“小朋友,我骗你了吗?”有什么好狡辩的,自己看清事实。
乔均瞄了第一眼。
那个看起来蠢到无人可及的男孩子是谁?!有点眼熟,有点……像他。
他再瞟过第二眼。
那眉眼、鼻粱、五官和火辣辣的双颊……他快手盖住镜面,消极地拒绝接受事实。
那个蠢男人,是他。
他竟然吻她吻到自己脸红心跳?!可耻,这是天大的耻辱!连这种小case都把他搞成这副惨样,要是和她上个床、办个事,他是不是得喷几缸鼻血来抵?!他早几百年就不是“菜鸟”呀……
他就知道,一碰上她,他全盘皆乱。
会吻她,是因为他想,也因为他嫉妒那个还没出现的男人,一想到她说她在等待那个该死的无形男人,他就忍不住想喷火,而在喷火之前,只想揪住她,好好吻掉她的蠢念头。
他想独占她,不准她为任何人等待,除他之外,谁也不准!
“乔均!你这个家伙,快放开她!”
嘹亮的叫声响起,打断乔均与姚喜容的交谈,一记拳头也紧随在后,乔均侧身闪躲,姚喜容也懂得自卫之道,即使他仍然握住她的臂膀,不因突来的攻击而松放,她还是有能力保护自己——当然,她必须全神贯注,免得乔均拿地当挡箭牌时,她会白白的成了沙包。
“扬波,你要看准目标再出拳。”姚喜容对著那个挥拳挥得很扎实的纪扬波交代,打到她,她不是很无辜吗?
“你这个无耻之徒,想对我们家——”唔唔。“做什么?!”
最重要的两个字正好被姚喜容捂嘴消音,她知道纪扬波心直口快,想替她主持公道,可是越是这种性子越是容易露馅。
“我对她做什么,关你屁事?!”乔均轻蔑一哼,将姚喜容拉回自己胸前。
“色胚子,我就知道你对我们家——”唔唔。“不安好心眼!贱男人,光天化日之下也敢干这么下流的事,当天下人都死光光了是吗?!今天我就替我们家——”唔唔。“讨回公道!”
姚喜容很庆幸自己太了解纪扬波,所以纪扬波一开口,她就已经可以猜到她要吼些什么,所以也才能精准无误地将“容容”两字给掩盖得恰恰好,呼。
“你这点拳脚功夫我还不看在眼里。”他轻轻松松就化解掉纪扬波的攻势,毕竟男女有别,力量上的差距是不争的事实,加上他向来将打架当饭吃,岂会让纪扬波的花拳绣脚给伤到丝毫。
而且他更笃信“攻击是最好的防守”这句至理名言。
姚喜容察觉他绷紧的肌肉有了改变动作的迹象,立刻一手推开纪扬波,替她避开乔均疾如风的挥拳反击,旋身摊掌接下乔均的拳头,虽然纤瘦的五指不足以包裹住他抡起的拳,但已经成功阻止了他的攻击。
“打女人是废物的行径。”她会唾弃的。
“我没要打她,只是要她知难而退,我乔均不会是打不还手的君子。”只除了之前被她踹了两脚,他还能完全没回击例外。顺著她包握住他拳头的姿态,他倾身向她。“再说,如果挨她几拳是吻你的代价,我觉得我赚到了。”低低一笑,舌尖故意滑过他唇上那处她啃出来的伤口。
“扬波,我替你架住他,快,用力痛扁他一顿。”姚喜容觉得自己有责任铲除这号败类,以还给世界该有的和平。
“轻纱,你舍得吗?”他贴在她耳边吐气。
舍得。本来只想痛扁他一顿,听到他用那种腻死人的沉嗓恶心巴啦地唤出韩轻纱的名字,而且还自动自发砍掉了姓氏,直接亲热万分地叫“轻纱”——现在她反悔了,让他死!让他死!
“小纱,别在校门口揍人,情况已经很混乱了,再搞下去,说不定吞大过会变成最轻的处罚。”方如意快步闪到姚喜容身边,阻止她们继续在校门口违反校规给修女及众同学看,她们身分特殊,相对的,处罚也会加重。“我们先离开这里,有什么话私下再说。”她丢给季天城一个眼神,要他也管好自家的喷火龙。
“我实在是非常为我们家家教不当,养出大乔这号家伙为耻。”而且这种家伙还是他们的头儿,真该为此切腹谢罪。虽然他一直看得津津有味啦。“我们找个隐密的KTV包厢再来聊聊后续发展,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