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不要跳舞?”水止观走到阳和久身边,欢乐的气氛加上饮了点薄酒,她的小脸染上美丽的红晕,让水止观怦然心动。
“我不会跳舞!”和久笑笑地摇了摇头,怎么大家高兴成这样?她光是坐在一旁看就觉得被那幸福的气氛感染了。
“我带你跳!”水止观蓝眸里笑意流转,不容她拒绝,握住她的玉腕,手臂轻轻一扯,立刻把她整个身子收揽入怀。
“没这种跳法吧!你把我抱那么紧,我怎么跳?!”和久不禁好气又好笑,说是要带她跳舞,却只是把她搂在怀里静静伫立。
水止观扬起一抹促狭的笑,眸子在灯火中像深蓝的大海。“说得也是!”他把她稍微放开,拉著她的手,将她整个人转起来。
“哇喔!”和久顺著他的手势快速旋转,鼓声愈敲愈快,曲声高高低低轻快曲折,水止观干脆把娇小轻盈的阳和久稍微一提,她根本是腾空著被他转。
她觉得自己好像快转晕了,水止观猛地一收手,将她揽入怀里,一步一步轻轻踩著节拍,边跳边将她带到尾舷人比较少的地方。
“好玩吗?”他带著笑意的嗓子低声问遵。
“好玩极了!”和久兴奋地猛点头。
笛声转为缠绵优美,大伙儿肩搭著肩,有妻子的勾著妻子,放松心情徐徐摆动漫舞。水止观也圈著她的腰际,跳著属于他们自己的舞步。
阳和久感受到紧靠著自己的男性气息,上面有著海洋温暖、咸咸的味道,他债张的肌肉紧贴著衣衫,有一股纯属男性的魅力,而那张刀斧雕凿般的深刻五官,在夜色的洗礼下散发令人著迷的魔魅气质,不知是否不胜酒力的关系,她觉得自己移不开眼睛,直直沉醉在他眸子的大海里。
“我从来不知道海盗是这样子。”阳和久感叹道。
“什么样子?”水止观醇厚的嗓音低沉逸出。
“就像这样一团和乐,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分彼此……这样自由又随兴,一副不在乎世俗的调调。”阳和久眯起眼看著狂欢的众人,各艘船之间的海盗还会沿著锁链跑来跑去,聊天饮酒,跳舞唱歌。
“我不知道其他海盗是怎样,但我们这群海盗本来感情就都挺好,也都爱极了海上生活,就算有一天不用当海盗了,大概也还是会选择在海上讨生活吧!更何况比起世俗,大家更在意能不能让自己想守护的人得到温饱,如果自己在乎的人能够得到幸福的话,上刀山可以、下油锅也行!”
阳和久听了水止观的话,竟觉痴了,心也为他撼动。
她觉得自己好丢脸,竟然一直妄想去收服海盗,想要让他们弃邪归正;但这会儿,她却觉得他们也有他们独特的生活方式,也许不被世道接受,却令她有些向往……她太妄自尊大了,她怎么会以为她在皇宫十六年过的生活方式就是唯一正确的路呢?
“怎么了?”水止观笑问她,瞧她怔怔地望著他不说话。
“我觉得能认识你们真的是一件很棒的事!还好我当初坚持要留下来。”尤其是认识你……她扬起如花灿烂的微笑,令水止观不由得屏息。
他的眸子转为幽深,修长的手指轻抚上她娇美的脸蛋,她的心头狂跳,比鼓声更响。
“怎……怎么?”阳和久难得一见地结结巴巴。
“为什么你让我这么著迷……”他的声音在夜晚的海风吹拂下,像缥缥缈缈的迷离乐音。
阳和久脸红了,觉得脚下的甲板开始旋转,她说不出话来,这句又像问句又像告白的话竟胜过千言万语,让她芳心无可自拔地陷落……
水止观迳自说著。“真的很奇怪,我一向最讨厌你这种女人了,满肚子坏水、厚脸皮、缠著人不放──”
他说什么?!阳和久本来正期待著甜蜜缠绵的爱语,水止观的话却猛地令她竖起柳眉。
“我心目中理想的妻子应该是温柔贤淑、清纯典雅,像是小白花那样的女子;你却大剌剌的、老是闯祸、个性轻浮、仗著三脚猫的功夫招摇撞骗……不过是为你解一次毒就要我负责到底,没碰过这么可恶的女人!”水止观似乎愈骂愈起劲。
“这样啊……”阳和久的声音真是甜蜜得令人胆战心惊。
水止观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不过,你的身材挺好,跟你睡过一次,那火辣辣的感觉怎么样也忘不了;你的脸蛋也挺美,见得了世面。”
突然一阵疼,正拥著她漫舞的水止观脚尖被她使尽全力狠狠踩了一下,他眉头蹙了起来。
“对不起。”阳和久一脸清纯无辜,像小白花一样。
“没关系……”话才说完,水止观的小腿陉骨又被和久的脚尖重重踹了一下,他再度擅起眉头。
“对不起。”和久娇呼。
“没关系!”水止观话一说完,阳和久小巧的膝头就瞄准他的重要部位而来──
然后,她的脚腾空了。
“你可恶透顶!”她气鼓鼓地挣扎道。
水止观仗著身高的优势,扣住她的小蛮腰,将她整个人提起来。
“但你甜蜜极了!”邪魅一笑,他一手扣紧她的小蛮腰,一手却暧昧地在她的俏臀上游栘,令和久全身一僵,情欲如潮涌了上来。
“你──”和久的话才起个头,水止观的头一俯,吻上她纤细的颈项,轻柔呓咬,一阵战栗窜上阳和久的背脊,她不小心逸出低吟。
水止观的蓝眸变得狂野,她的任何一个最细微的反应,都可以逼得他发狂,他将她贴近自己坚硬的胸膛,原本抚摸她臀部的大手改为拨开她的前襟,他的吻落上那两团雪嫩。
“不……会被看见──”阳和久羞窘得想挣扎,但那股酥麻夺去她的力气,她只能瘫在他怀里。
“嘘……”水止观沙哑喃道,“所以不要发出声音!”他继续用唇舌爱抚她的双峰,他的火热隔著衣料紧紧抵著她,他只想深深地埋入她的娇躯。
水止观突然停住,低低抽一口气,“走吧!”他的声音有些不稳,一把将阳和久倒挂到自己肩上。
“走去哪儿?”阳和久还没从情欲的迷雾中醒过来。
“回我房间,把它做完!”
“你这色鬼、色老牛!你不是说过不要我上你的床吗?”阳和久忿忿不平地捶他的后背。
“我改变主意了。”水止观闷闷地说。
阳和久噗哧笑了出来。他可真诚实呵!她心头溢满甜蜜,任他把自己抓回他的卧房里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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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朔国相国府
经过阳玮百般恳求,萧丞相让他和自己的女儿在大厅里单独见面,萧丞相也希望阳玮能说服自己的女儿回心转意,别再这么憔悴下去了。
“蜜儿,我知道你不肯相信我,所以我带来了证据给你瞧瞧。”阳玮先声夺人,这次可不能又被她赶回去了。
阳玮摊开从鹦鹉脚上取下来的阳和久最新家书,让身旁的萧蜜也一起看。
给笨得无药可救的玮哥哥:
其笨一,跟你说了千百次不要出兵,你竟然还是派兵来攻打海盗,差点把水师们害惨了,要不是我足智多谋,你以为水师们可以毫发无伤地回去吗?
其笨二,抓走我又把我卖到海盗船上的人就是魏氏商会,你老兄然还派官兵保护他们,一起攻打我所在的海盗船,你真是识人不清,笨笨笨笨笨……
麻烦你管好自己的恋爱就够了,我敢打赌你还没获得萧蜜的原谅对不对?最好她一辈子都别原谅你这头大笨熊,让你孤苦无依到老,这就是你管我闲事的天谴!你给我把罩子放亮点,海神是我的男人,谁都不许动他,我自有我的分寸,不准你们插手。
久和阳
“你给我看这个做什么?”萧蜜秀丽的脸蛋染上淡淡红晕。
阳玮无奈地收好信,“这下你总该明白了吧!我跟和久真的一点暧昧都没有,我一直以来爱的人都是你,她就是知道我爱的人是你,才会故意捉弄我们两个。”
“公主会这么做,一定是因为公主对你有意思……”萧蜜还是咬著唇,低垂螓首。
阳玮叹了一口气,“你想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上面明明写著海神是她的男人,她还因为我不小心动到她的男人,诅咒我得不到你、孤老到死,她根本不爱我,我也从来没爱过她!再说,就算和久对我曾有那么一丁点意思,我的心自始至终都是你的,和久只是我的小堂妹罢了!你要我把心挖出来给你瞧,你才会相信我吗?”
阳玮作势要抽出腰间的佩剑,却被萧蜜阻止。
“对不起,一直错怪你,因为我太容易不安了。”萧蜜美美的眼睫染上晶莹的泪珠。
“不要紧,我爱你。”阳玮一把搂住佳人,深情款款。
他们就这样继续他们的肉麻戏好一会儿,才注意到那信的不对劲。
“可是,那个海神不是个作恶多端的海盗吗?他怎么成了和久公主的男人了?”
“你说得对!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阳玮这才发现情势不妙,和久该不会是被那男的给拐了吧?
“那该怎么办?和久公主真的知道分寸在哪里吗?”萧蜜担心地蹙起蛾眉。
“不要紧,我会把这信呈交给皇上,皇上自有定夺。”接著,阳玮怜爱地说:“不过你真好,和久把我们整得那么惨,你还替她担心,我就是最爱你的善良了。”
“讨厌!你真死相……”
躲在门外偷听的萧丞相掉了满地鸡皮疙瘩。算了!这就是青春,谁没有恶心巴拉的时候呢?
接著,大厅里的“英熊美人”又继续讨论那封信的最大疑点,“可是,为什么署名是倒反的呢?该不会是伪造的吧?”萧蜜问。
“什么?有吗?”阳玮连忙拿出收在怀里的信。“久和阳?奇怪,笔迹是她的没错啊,这字里行间的语气也是她的呢!大概是和久忙中有错,签反了吧!”
“没有人会把自己的名字签反吧?”萧蜜十分狐疑。
“唉,总之不干我们的事啰!”阳玮现在满脑子只有萧蜜,哪有时间去关心其他事!
门外的萧丞相对于自己即将有这样没长脑袋但肌肉发达的女婿,真是哭笑不得啊!不过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会很疼自己的女儿吧!
第六章
真不甘心,难道以后签名都得倒著签了吗?
阳和久站在已经快成为她专属地盘的尾舷那儿,整个上半身趴在船舷上,小脸仰望风雨欲来、晦暗不明的天空。
就像当初她立的誓言,她真的让水止观爱上她了,虽然他没说过他爱她,但有什么关系呢?这种事不需要说出口也可以了解。
他老爱吻她、眼神追逐著她,替她洗头、梳理头发,一起看日出日落,不管她惹了多么大的麻烦,她只消一个小吻,水止观便会宠溺地原谅她……如果不是爱她,那这会是什么?
不幸的是,她虽然让他爱上她了,但她却变得不想甩掉他了,非常不想!待在他的身边好快乐、好幸福,她一点都不想离开他……誓言只达成了一半,所以,“阳和久”三个字只得倒著写了,谁教她是个很遵守誓言的人呢!
“你在做什么?”水止观远远瞧见她柔和的粉色倩影,便走到她身旁来。
“是不是快下雨了?”阳和久指了指天空,这可是她上海盗船以来,第一次遇到不好的天气。
“恐怕不只是下雨,看这云层这么厚,应该会有一整夜的暴风雨!不过过完这暴风雨圈,差不多就会到达星岛了。”水止观也仰起脸注视天色,天边的云朵已堆积成灰黑的巨兽,海面异常平静,有一种诡谲的气氛。
看来有一场硬仗要打了!水止观的唇际扬起笑意。
“你很喜欢暴风雨?”阳和久疑惑问道。
水止观露出男孩般兴奋又不好意思的笑容,“被你发现了!”
“怪物!”阳和久撇撇嘴评论道。
水止观蹙眉,“为什么是怪物?”
“那好吧,下、三、滥!”
水止观极度不悦,“我哪里下三滥?”
“拜托,暴风雨不是会把船吹得东倒西歪吗?我敢说其他人都讨厌死了,只有你以大家的痛苦为快乐,真、没、品!”阳和久继续损他。
她真的很喜欢在口头上损人!水止观眼里闪过一丝狡黠,闲闲地反驳她:“偶尔一次的暴风雨是老天跟我们海盗的比赛,你们这些陆上的软脚虾怎么可能体会得出暴风雨的感觉?尤其是女人家,包准吓得哭爹喊娘,我劝你最好先回房里去避一避,顺便麻烦你守在木桶旁边,免得晚上真遇上暴风雨时,你吐得七荤八素,弄脏我的船不说,更是丢尽我们海盗的脸!”
“啊哈,谁怕暴风雨?你这只自以为是的猪!”阳和久回头嗔了他一眼,双手叉腰,“我什么不行,就是胆子最大,而且从来不晕船的!不信来比一比!”
“比什么?这有什么好比的?!”水止观失笑了,逗得和久剑拔弩张是一件很好玩的事,相处道些时日下来,他也差不多抓到她的脾气了──骄蛮任性、逞强好胜。
“暴风雨来临时,我们就站在这边,两手抓紧船舷,谁先松开手或是谁先说要离开甲板,谁就得认输!”阳和久兴致勃勃。
水止观听了她的话马上后悔,他怎么会笨到激得她想出这么危险的馊主意?
他用手揉了揉纠结的眉心,“不行,我不许!太危险了!暴风雨来临时,你不准给我到甲板上来。”
阳和久小脸忿忿不平地扬起,双眼瞪著他,“可是我连一次都没看过船上的暴风雨,你不要那么专制,我又不是没有功夫,怎么会危险?”
“我说不行就不行,你现在立刻给我回房里去,或者是要我把你拎回去?”他一手穿过她柔细的波浪鬈发,摩挲过她皎洁的颈项,动作无比爱怜,语气却是不容置喙的冷硬。
阳和久不吭声,她可不是没长脑袋,这种时候千万别跟他硬碰硬,“让我看一次嘛……一下下就好!暴风雨一变大,我马上离开甲板……”她撒娇。
“撒娇没用!”水止观放下抚摸她的手,环胸抱臂懒洋洋地冷哼。
阳和久的大眼睛瞬间盈满泪水,“都上了海盗船,却一次也没见过暴风雨,呜……”
“装哭没用!”水止观再度打断。
阳和久甜甜的脸蛋垮下来,明显垂头丧气。
“如果你好好待在卧房里,等暴风雨快结束时,我会带你到甲板上来看一下。”水止观不忍见她沮丧。
“嗯,”阳和久咬咬下唇,点了点头,“一定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