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若汶沉吟了几秒。“如果……司徒又真的后悔了以前对你所做的一切,有机会的话,你愿意回到自己的家,重新和自己的亲人生活在一起吗?”
静默许久,司徒炜点头说道:“会。”毕竟他们是有血缘的亲人。
不过,可惜的是,他们想找他回去,只是为了帮公司得到利益,根本不是纯粹地想关心他、爱他。经过这件事后,让他对自己的家人彻底感到失望,也明白那个家已经不适合他了。
舒若汶听了,身子微僵。“是吗?那为什么这次你不回去?”她并不清楚司徒海柏与司徒义私下打着什么算盘,真的以为司徒义他是真心想悔过,想努力平复司徒片心中的创伤。
“因为我有你,也有自己的家了。”他浅笑,深情地凝视着她。
一股酸楚冲上鼻头,舒若汶低垂着头.努力隐藏住眸底的水泽。这一刻,她相信了司徒义的话,以为自己真是阻碍司徒炜回家的关键,她心中满溢着愧疚,觉得好难受。
“你怎么了?”察觉她的不对劲,司徒炜微拢着眉,担心地问道。
“没事。”确定眸底不再残留泪光,舒若汶才抬起头望着他,拉起他裹着纱布的那只手,轻轻印上一吻。“不痛了吧?”
司徒炜指向也不慎擦伤的手臂处,舒若汶淡笑,跟着在他贴着纱布的手臂上轻吻一记。
司徒绵眸光温柔,仔细凝望她秀丽的脸庞。
“以后被狗追,不要跑了,你越跑它就越会追。对了,你有没有被咬伤?”
“有,而且咬得很痛。”他垮着一张脸。
“在哪里?”舒若汶心急地问。
“这里!”司徒炜指着自己漾出微笑的性感薄唇。
他厂上并无任何伤口,舒若汶愣了下,随即笑开,凑上前吻着他的唇。“应该不痛了吧?”
“糟糕,更痛了。”司徒炜压着她的后脑勺,主动贴上她的#。
他的吻,很轻柔;情意,却很深。
而,舒若汶心中的愧疚更加深重了……
第十章
转眼间,几日过去。
这些天来,只要新闻媒体又播出司徒家的相关消息,司徒汶就会满脸忧郁地看着报导。看完报导后,便独自一人待在房里沉思,瞧见他这模样,舒若汶满溢着不舍,开始犹豫起自己是否该放司徒炜回去……
低头望着枕睡在自己腿上的司徒炜,她探手轻轻描绘着他立体深刻的五官。
她真的不想再见到司徒炜如此难过、怅然的模样,心底开始说服自己该放手了,一切都是为了他好。
突然间,司徒炜薄唇一张,咬住她的纤指。
“我以为你睡着了。”舒若汶嘴角勉强勾出一笑,敛去眸中的忧郁,看着双眸依旧紧闭的他。
“是想睡,不过你一直骚扰我,电视又开得那么大声,吵死人了。”他含糊地抱怨着,身子侧翻,将脸埋在她的肚腹间。
舒若汶拿起一旁的遥控器,关了电视。“想睡就回房去睡。”
“一起进去睡?”他睁开双眼,邀请着她。
“不要,现在才晚上七点,那么早睡干嘛?”舒若汶见到舒媛媛从厨房拿了一大包垃圾出来,她轻拍司徒炜的脸庞。“快起来,我要下去倒垃圾,不然垃圾车跑掉就惨了。”
“快点回来,没有你我就睡不着了。”司徒炜咬了她肚子一口后,才撑起身子,让她起来。
“好,你真像爱缠人的小朋友。”
舒若汶拿了钥匙,接过舒媛媛手中的垃圾袋,来到一楼的巷子口,和一群邻居们一同等待垃圾车来。
几分钟后,当她倒完垃圾,准备转身回家时,一辆车子忽然在她身边停下。“汶汶。”程烨下车,跑到她身边。
舒若汶不甩他,径自走回居住的那栋公寓,到了大门口时,程烨拉住她。“汶汶,回到我身边。”
“你真的很烦人,我已经说过了,我们不可能了。”舒若汶无奈地叹气,心情原本就很低落了,这会儿程烨的纠缠更让她烦躁不已。
“那你认为自己和司徒炜就有可能吗?他是司徒家的孩子,终究是要回去和陈雪结婚的。你放弃他吧,我们之间可以重新来过。”
“不关你的事!”他的话对她而言犹如雪上加霜,想走却又被他拉住。
“汶汶,我相信我们之间这么久的感情,不可能会输给司徒炜,他也不是你所喜欢的那类型,我知道,你和他在一起只是为了气我,报复我之前对你的伤害。”程桦一厢情愿地认定她还是爱着他。
“我……”舒若汶眼角余光忽然瞄见司徒炜站在大门口内望着她与程烨,她知道司徒炜因久等不到她,所以下楼来找她回去。
“是不是因为司徒炜一直赖着你,你不知道要怎么拒绝他?如果是这样,我去帮你赶走他。”程桦没有发现司徒炜在门内望着他们,他执意追问着舒若汶。
舒若汶低下头,当作没有发现司徒炜的存在,此刻,她的心乱成一团,一个念头,她决定顺着程烨的话承认。“好吧,你全都猜对了。”
门内的司徒炜清楚听见舒若汶的话,黑眸一眯,染上阴郁。
“我和他在一起,只是为了想气你,他却以为我是真的爱上他了,他对我真的很好,我不知道要怎么拒绝他……”此刻,舒若汶满脑子只想让司徒炜对她感到失望,离开她后,会愿意回到司徒家。
程桦听见她的话,兴奋地拥抱住她。“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其实,我希望他能回到司徒家,回到他自己原本的生活,可是,我——”舒若汶的脑于混乱到了极点,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司徒炜突然走上前,拉转过舒若汶的身子,阴郁地瞪着她。
“你都听见了?那正好,请你离开——”程烨话才说了一半,便被司徒炜接了一拳,他痛叫出声,遮着脸,一时之间痛得无法言语。
“为什么撒谎?”司徒炜咬牙质问,无法相信十多分钟前他们两人还好好的,这会儿她竟然企图破坏他们的感0。
“我没有撒谎。”舒著位低声说道,眼眸中蕴藏着湿意,她不敢、也不想直接承受司徒炜的怒意,只好垂着头进开他的视线。
司徒炜静默几秒,粗声怒咆。“你到底想干嘛?”
“我……其实这几天来,程烨不断回来找我,我才发现自己还是爱着他的,却不知道要怎么对你说——”
“舒若汶,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怒吼,每一个质问都揪紧了舒若汶的心,她想逃开现场,却被他紧紧扣住手腕。“先给我解释清楚!”
“既然她爱的人还是我,司徒先生,请你马上搬离我女朋友的房子。”疼痛消失了些,程烨随即开口。
怒气沸腾,司徒炜抡起拳头又想打上程桦的脸,舒若汶见了,赶紧出声阻止。
“你够了!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野蛮,动不动就打人?”
舒若汶看见他眸中闪过受伤的神色,心基地一拧,挣脱司徒炜扣抓的手,冲人公寓内。
程烨赶紧跟在舒若汶身后,与一同她进入电梯。
电梯门一关上,舒若汶眸中的泪再也控制不住,扑籁籁地坠落,程烨想搂住她给予安慰,却被她狠狠挥开。
“你这是什么意思?”程烨竖起眉质问。她都已经接受了他,为何又不许他抱她?
舒若汶没有答腔,一径掩面哭泣。
很快地五楼到了,电梯门开启,程烨想跟舒若汶一同进入舒家,却被她挡在门外。“我对你已经完全没有感觉了,你走吧,以后都别再来找我了。”
“那你刚才对我说的那些话,全都是假的喽?”程桦气结。
她想关上门,程烨伸手阻挡。“你为什么就是不能原谅我?”
“我没有办法遗忘你当日对我的背叛。”
“给我一次机会,我相信只要时间久了,那些伤害都会消失的——”他哀求。
“错了,时间不会磨去我心中的伤痕,它只会拉远我们之间的距离。”舒若汶挑起冷笑。“而且我已经不爱你了,你别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赶紧去找一个真正适合你的女人吧。”
“你……”见到她冷绝的眼神,程烨心一沉,知道自己是永远失去她了。
大门被关上后,程桦只好默默离开。
十几分钟后,一直待在楼下、努力调适情绪的司徒炜,等到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才缓缓回到五楼住所。
当他在舒家门口,看到自己的私人行李都被丢出来时,胸口猛地掀起怒涛骇浪,伸手死命按门铃,按了好半晌,里头的人就是坚持不开门,他气得咒骂了几句,转身离开。
门内的舒若汶知道他离开后,身子顺着门板滑下,忍不住将脸埋在膝盖上,啜泣起来。
***
接下来的几天,司徒炜都被舒若汶挡在门外,不许他进入舒家,他只好天天往brUB里跑。
而当某周刊把拍摄到司徒炜落寞独自买醉的照片,刊登在杂志上后,得到消息的司徒义立刻赶到这家brUB,寻找司徒炜。
在吧台前看到司徒炜后,司徒义落坐他身边。一回家吧。”
司徒炜懒懒地睐他一眼,冷冷一笑,饮尽杯中的酒,兀自转身离开brUB。
司徒义沉肃着脸,跟在他身边。“大哥,我知道我以前真的对不起你,现在只求你给我一次赎罪的机会。”
“你回去吧!”司徒炜淡淡一句。
“难道你真的舍得让爸失望吗?你应该知道爸的心愿就是亲眼见到你结婚生子。”司徒义拉着他的手肘,担心司徒炜若不快点回去和陈雪结婚,陈老就决定要将陈雪嫁给“海伯酒店集团”敌对公司的总裁,到时麻烦就大了。
“在老头心中,最重要的只有公司的利益,他从不会在乎自己儿子的幸福,否则他根本不会硬逼着我去娶一个不爱的女人。而你,那么积极希望我回到司徒家,不过是为了能讨老头的欢心!”司徒炜将双手插入口袋,洞悉一切的双眸紧紧逼视着司徒义。
“我没有!大哥,我是真心想补偿你。这些日子来,只要想起你以前对我那么好,而我却那样伤害你,良心就不断受到谴责。”司徒义佯装愧疚。
“大哥,我知道你一直很想拥有家庭的温暖,可是,现在舒若汶却把你赶出来了,你不回司徒家,还能上哪去?”司徒义情急之下,竟说溜了嘴。
司徒炜眼一眯,望着司徒义。“你怎么知道她把我赶出来?”
“我……”一时之间,他答不出来。
司徒炜想起舒若汶这几天来反常的疏离态度,心底有了谱,“你去找过她?你对她说了什么?”
司徒义没有回答他的疑问,只道:“你身上流着司徒家的血,终究还是该回到司徒家的,不是吗?”
“司徒义,我警告你,离舒若汶远一点!”司徒炜怒极,揪起司徒义的衣襟,恶声威胁。“如果你再去对她胡说什么,我就会将你所做的一切坏事告诉老头,而你现在所拥有的幸福,到头来只会是一场空。”
他可以不要家产,但,倘若司徒义为了自身利益,执意破坏他和舒若汶的感情,伤害到她,他不会再闷不吭声!
司徒义一听双眸露出凶光,正想动手,一旁盯梢许久的记者们却突然冲上前,将司徒两兄弟怒目相视的模样给拍摄下来。
“司徒炜先生,刚才我们听见你说要把你弟弟所做的一切坏事说出来,请问他做了什么,竟然会让你们两兄弟反目成仇?”
见到记者在场,司徒炜撤下手,松开司徒义的衣襟。
“该死!”
司徒义低咒。
“司徒义先生,你究竟对你大哥做了什么坏事——”
司徒义挥开一名记者的纠缠,抢过他手中的相机,想要拆下底片,湮灭他们兄弟不合的证据,免得照片一刊登出去后,会引起司徒海柏的震怒。
“喂,你怎么这样……”
那名记者怒骂着。
另外两名记者迅速冲上前,与司徒义纠缠在一起。
拆完底片后,司徒义将相机狠狠往地面一砸,记者们见到了,气愤地重推了他一把。
司徒义步伐不稳,往后连退了好几步,这时,一辆小货车朝他直驶而来。
一旁的司徒炜瞧见了,心脏倏地抽紧,惊吼:“小心!”话声未落,他迅速冲上前推开司徒义。
一道尖锐、刺耳的煞车声划破夜晚的宁静。
被推倒在路旁的司徒义,一时反应不过来,只能呆愣地瞪着倒在小货车前的司徒炜。
***
夜间新闻紧急插播,在一个多钟头前,司徒炜为了救司徒义,不慎被小货车撞到,送进台北XX医院急救的消息,看到新闻后,舒若汶火速赶到医院。
在病房外,见到司徒义独自坐在椅子上发愣,舒若汶没有心思理会他,直接冲入病房里。
当她见到躺在病床上的人全身覆盖着雪白被单时,心恍若受了重捶,呼吸困难,她拖着沉重的脚步,缓缓移向病床旁坐下,伸出因惊骇过度而不停颤抖的手,缓缓掀开白被单……
看见司徒炜的脸色苍白、双眸紧闭,舒若汶的心仿佛被彻底绞碎了,瞬时泪如泉涌。
“这是在惩罚我先前对你的伤害吗?”她悲泣道,将泪湿的脸儿埋在他颈窝。“我只是不想看你那么痛苦,所以才会想让你回到司徒家,我并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
昏睡中的司徒炜受到打扰,幽幽醒来,打了一个呵欠后,闻到医院里消毒药水的味道,他皱皱鼻子,拉起身上的被单,遮盖住鼻子以下的部位,瞄向埋在他颈边的那颗黑色头颅,剑眉微蹙。
一径沉溺悲伤,舒若汶没有发现他已醒来,继续硬咽说道:“我一直以为你重新回到家人的怀抱,你就会过得快乐了……可是,如果让我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我说什么也不会让你走…,,
“哼,我还以为你打算一辈子都不再见我了。”他忽然出声,想到这几日来吃的闭门羹,十分气愤。
听见他的声音,舒若汶一怔,随即抬起头,惊愕地望着他。“你……”刚才见他全身覆盖着白被单,她还以为他……
“我怎么?”
他想进坐起身子,舒若汶帮忙扶起他,发现他右手臂吊着三角巾。“我刚才看到新闻,听说你为了救司徒义而出车祸,被送到这里急救……你要不要紧?”
她着急的模样,顿时让司徒炜心一软,据实以告。
“没那么严重,媒体只是喜爱夸大报导。那辆车子最后紧急煞车,我只有被轻握了一下,倒在地上时不小心撞伤手,并不碍事。
“真的吗?”她不放心,视线不断在他身上探查。
“原来要等到我出事,你才愿意见我。”他冷冷地说。
“我……”见他没什么大碍,舒若汶抹干泪痕。
“司徒义究竟踉你说了些什么,竟然会让你决定赶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