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你是第二个对我好的人。」她畏缩的表情让他放软语气。
「第一个对你好的人是谁?」夕川问道。她猜测应该是他的母亲,可她想听他亲口说。
他盯著她好一会儿,像是要将她看透,过了一会儿才道:「我母亲。」他还是不清楚她到底知道多少事,之前他梦见她究竟是纯粹的作梦,还是她真的进入了他的梦?
「她——」
「我一直没跟你道谢。」他知道她想问什么,於是先打断了她的话。
「道谢?」她疑惑地看著他。
他将她拉入怀中,捧起她的脸,粗糙的指腹滑过她的眉、她的眼。
她立刻羞赧地红了脸。「为什么你要跟我道谢?」她不明白。
「之前你救了我的命。」他轻抚过她柔软的双唇。「你用生命保护我,我就会用生命保护你。」想起她扑在他身上保住他的性命,他无法不感动,更别说在奴隶暴乱时,她依旧没有抛下他离开。
「我不相信天的,因为它对我不公平,不过他把你送来给我……」他没再说下去,琥珀色的双眼牢牢盯著她温柔的眸子。
夕川让他瞧得满脸通红,心跳加速,他的眼神像豹一样,好似要把她扑倒。她才想到这儿,他的脸已经压下,双唇攫住她的,猎捕般的双眼依然瞅著她,夕川轻颤著,却不知是羞意,还是惧怕。
她轻轻抚过他的上臂,在他掠夺的窜入她唇内时再次发颤,急促地呼吸,睫毛眨动著,而後闭上双眼。
索日将娇小的她整个锁在怀中,左手臂箍紧她的腰,右手轻抚她的脸颊,随即顺著她的颈项而下,在她急促的脉搏上停留,当她学著他轻抚他的颈项时,她微凉的指尖让他的意识开始恍惚。他眨了一下眼,想拉回一点自制力,但她的触摸就像漩涡一样,把他拉得更深。
他索性放弃挣扎,背部抵著树干,放任自己亲吻她,夕川在他炽热的吻中几乎无法呼吸,当他的手滑入她衣衫内时,他带茧的指腹摩挲过她的肌肤,在她身上激起兴奋又带点恐惧的涟漪,当他侵略地往胸口走时,她喘息著挣扎起来。
「索……索日……」她转开脸。
他再次覆上她的嘴,她本能地闪躲。「别……」
他皱起眉头。「怎么了?」
夕川结结巴巴地不知该怎么说。「我……我不习惯,你让我不能呼吸……还有、还有……这里……」她不安地往四周瞧,深伯让人见到。
「你担心让人瞧见?」他想弄明白她的意思。
她羞赧地点头,这里毕竟是公共场合,三不五时会有人走动。
他牵起她的手往花园小径的另一头定去。「那边比较隐密。」
夕川讶异地让他牵著走,他是要带她到别的地方继续吗?这想法让她心中一阵骚动,心脏不规律地跳动著。
「索……索日……」她收了口,因为有仆役经过他们身边,还对他们两人投以怪异的眼神。
索日没遗漏经过他们面前的奴隶露出的表情,混著不可置信与轻鄙,这表情他在郑府的这几天不只看过一次,只要他与夕川一起出现,再加上两人的动作亲密些,经过身边的人就会出现这种表情。
一个奴隶怎么可以跟主人如此亲近,这是大忌讳,於礼不合,他应该好好被鞭打一顿才对,他们脸上的嫌恶总是让索日怒气难抑,却又更坚定自己的做法,他偏要打破阶级之分。
「索日,你在生气吗?」夕川问道,她能感觉到他情绪的波动。
「没有。」
夕川瞧著他紧绷的脸,忽然微笑道:「有时候……有时候我觉得我们说的话很好笑。」
「什么?」他回过神,不解地看著她。
「每次我问你是不是在生气,你就会说没有,如果我问你母亲的事,你就不想谈。」她的双眸盛满笑意。
她的说法让他怔了一下,随即也勾起一抹浅笑。「有这样吗?」
「嗯!」她肯定地点头。「你在生气吗?」
「没有。」他直觉地回答,随即发现自己落入她的圈套,他瞧著她笑开:心也不禁松开,嘴角的笑意延伸到双眸,他无法克制地再次将她拉近。
见他似乎又想亲她,夕川不安地张望四周。「索日,会让人看到……」
「看到就看到。」他低头亲她的嘴,感觉她的气息。
「有人……来了……」她由眼角瞧见有个人影闪动。
「别管他们。」他拥紧她,语气下悦,不喜欢她闪躲的行为。
「索日……」她喘息著,他箍得她下能呼吸了。
「打扰了。」
一听见声音,索日闪电般地抬起头,怒气腾腾。
「扎格。」夕川惊讶的喊了一句,随即想起自己还在索日怀中,连忙推开索日,尴尬地红了脸。
「我有些事想跟你单独谈谈。」扎格自然没遗漏两人亲密的举止动作,不过他没说什么,表情也很自然。
「好。」夕川颔首,她对素日说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你要说什么?」索日看著扎格,表情下悦。「上次是你打昏我的?」
「索日……」夕川抚了一下他的手臂,不明白他的敌意为何如此强烈。
「没错。」扎格露出笑,细长的眼睛眯了起来。「乾净俐落。」他扬起手,示范的挥下。
索日立刻上前,夕川急忙抓住他的手;「索日,你要做什么?」他的表情充满暴力。
「我要砍回来。」他理所当然地说。
扎格嘻嘻地笑了起来。「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索日。」见他真要动手,夕川忽然生起气来了。「你别任性了好不好!」
她指责的语气让索日挑眉,她的双颊在瞬间红了起来,双眸满是歉意。「我……我不是故意对你凶,我是……我是说……你有时真像个小孩子。」
「哈……」扎格突然大笑起来。
夕川顿时觉得尴尬不已,她怎么愈描愈黑。「对不起,我的意思是说……你……你不要生气。」
索日很想将扎格大笑的脸踩进泥土里,可夕川愧疚的表情让他必须先处理。「我没生气。」他只是讶异她竟然会突然发起脾气,她一向是个温柔胆小的人。
夕川这才松口气。「你不要找扎格的麻烦,你让我们说说话。」她推了一下他的胸膛,示意他後退。
「为什么我不能听?」索日不满。
「因为……」夕川不知要怎么跟他解释,只得看向扎格,但他悠闲地站在一旁,似乎没要帮她的意思,她只得自己想办法。「你低点。」她要素日低下头。
他疑惑地看她一眼,不过还是低下头,夕川凑近他耳边说了几句。
扎格好奇地盯著两人,揣测夕川说了什么,就见索日往他这儿瞄了一眼,随即淡淡地应了一声,「嗯,好吧!」
夕川往前走去,不敢看扎格,两人往前走了几尺後才停下。
「你跟他说了什么?」扎格好奇地问。
「没有。」夕川有些心虚地说。「我说你身体不好,要我帮你医治。」
「哦!」扎格恍然大悟。
「你怎么找到我们的?」夕川疑惑地问。他不是去办事吗?怎么又会出现在这儿?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有能力的可不只你一个。」他露出神秘的笑容。
夕川也扬起笑。「你要跟我说什么?」
「你们最好快点离开这里。」他直接切入重点。
「可是……」
「我知道,你在帮一个少年治病。」当他发现她竟然在为郑仁旻治病时,还真是吓了一大跳。
「我得治好他才能离开。」夕川说道。
扎格摸了下鼻子。「他中毒?」
「你怎么知道?」
「我说过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他认真地说。
他的话让夕川不安地欠动了一下,她现在还是不晓得该不该诚实以对,承认她也不是这时代的人。
「你的意思是说,就算我不医治他,也会有人救治他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她便能安心离开。
「嗯……」他沉吟了一会儿。「也可以这么说吧!」
「什么意思?」他模棱两可的话语让她不解。
「简单的说,他死不了。」他并未说明,只是告知结果。
夕川正思考著要不要相信他的话语时,他紧接著又道:「在这儿……对你们不安全。」
「不安全,为什么?」听到不安全三个宇让她忐忑不安。
「这个……」他顿了一下。「待会儿再告诉你。我先请教你一件事,你在治疗时念的咒语可以再念一次给我听吗?」
他的要求让她踌躇。「我不是每次治疗都会念咒语。」
「你对我还是有戒心。」扎格微笑。「这样吧!不用全念,念个一、两句就好,这要求不过分吧!」
「你为什么要我念咒语?」她追问。
「因为你念的咒语我听过,但不确定,所以要确认一下。」他说道。
夕川想了一下後才道:「好吧!」她开口念了一小段。
索日站在几尺外,表情有些不耐烦,他不喜欢他们两人之间的气氛,似乎有秘密潜藏著。
在夕川念完几句咒语後,扎格皱起眉头。「我果然没听错。」真的是族里秘传的咒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了?」夕川探问。
「这咒语是谁教你的?」他又问。
「我的母亲。」她老实回道。
「你的母亲是纳苏人?」他追问,见她颔首,他紧接著又问:「她叫什么名字?」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问这些要做什么?」夕川一脸狐疑。
扎格停顿不语,似乎在思考到底要透露多少,一会儿後,他下定决心似的说道:「这是我族里的毕摩才知晓的咒语。」
夕川诧异地看著他,他的意思是……莫非他是符氏一族?
「我的族人是纳苏族中最古老的一族,依诺支系。」扎格一边观察她的神情一边道。「依诺支系後来又分裂为两族,一族是以男人为毕摩,另一族则是以女人为毕摩,以女人为巫师的称为符氏一族。」他停住话语,瞧见她讶异地张大嘴。「怎么?」
夕川说不出话来,只能摇头。
「符氏一族的女子,都有异能力,有的能预知未来,有的能驱鬼神,有的听得到旁人的心语,有的像你一样有治愈之术,除此之外,部落里的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小能力,符氏女子不外嫁,男人一律入赘,因为符氏女子能力卓越,所以历代都有帝王将相来求,不过因为她们常迁移,所以很少人知晓她们的行踪。」
扎格紧盯著她惊愕的面孔,说道:「我认识符氏一族的每个人,但我没见过你。」
夕川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一会儿才道:「甲娜也说过这句话。」
「甲娜本来是符氏一族,不过她犯了禁忌,被逐出符氏。」
「你……」
「你们两个说话的时候,我在附近,我听见你说你是符氏一族。」他沉声道。「我真的想不透,所以决定还是亲自问你比较省事。」
「我……」夕川正考虑要不要据实相告时,突然感受到一股剧烈的痛苦,她蹙下眉头,往後瞧。「阿西木嘎?」
「怎么了?」扎格问道。
索日见夕川突然转身面对他,而且表情慌张,他立即走上前。「怎么?」
夕川毫无预警地开始跑了起来。
索日在她经过身边时,抓住她的手臂。「怎么了?」
夕川惊慌道:「阿西木嘎他出事了。」
索日还未做出反应,夕川再次奔跑,索日急忙跟在她後头,扎格也尾随而至,他今天非把所有的事情问清楚不可,如果她真的是符氏一族,而且又不是这个时代的人,那么只有一个可能,除了他之外,毕摩又派了夕川过来,如果事情真如他所想,那必是族里出了大事,他必须问清楚才行。
第十六章
他从来没认真的去看过花草,更别说晓得如何让它们长得更好,不过既然主人将这个任务交给他,他就得认真学习。
来到郑府的这三天,阿西木嘎每天都很认真地询问府内照料花草的奴仆,向他们请教如何照顾植物。
「这花不用天天浇水,不然根会烂。」
「不能天天浇水。」阿西木嘎重复对方的话语,认真地盯著眼前的红花。
「还有要定时修剪树枝。」
阿西木嘎瞧著他手拿剪刀剪下一些枯萎的枝叶,他低头瞧了一眼自己的左手心。「我可以试试看吗?」用左手使剪刀应该不难才是。
「我可是在做正事,不是让你玩的,这样吧!你到那边的木房,那儿有多的剪刀,你拿来我教你。」
阿西木嘎高兴地露出笑。「我这就去,多谢你了,小哥。」他顺著他指的方向前行,转了两个弯後,果然瞧见一个木房,他走进屋内,拿了一把剪刀正打算定出来时,发现旁边的木架上摆著各式种子,他好奇地拿了一些放进腰带内,打算问园丁这些是什么种子,或许他可以开始种一些。
当他走出木屋时,不小心与人撞了一下,他倒退几步,抬眼看向来人,对方像山一样的矗立在他眼前,右脸有道伤疤由额头爬过他的眼到达脸颊,双眸有著与索日同样的阴狠,却更暴力,他不自觉地後退一步。
「你是什么人?」戈阿娄的声音带著下耐烦的暴躁。「滚开。」
阿西木嘎立即让到一旁,不敢与之正面交锋。
戈阿娄瞧他一眼,正打算走进木房时,忽然注意到他的手臂。「你不是这府里的奴隶?」郑府是不可能让一个断臂,又上了年纪的奴隶继续待在这儿。
「不是。」阿西木嘎不想与他多交谈,但因为门让对方挡住,所以也出不去。
「你是女巫的奴隶?」他听说夫人请了个汉人女巫来替少主治病。
「是。」阿西木嘎顿了一下,鼓起勇气说道:「我还有工作要做——」
「工作?」戈阿娄讪笑地瞧他一眼。「你能做什么,像娘儿们一样剪纸花吗?」他瞥了眼他手上的剪刀。
阿西木嘎的睑一阵青一阵红。
仿佛没意识到他的坏脸色,戈阿娄继续道:「听说你们一群奴隶中,有个叫索日的人力大无穷?」
这话让阿西木嘎警觉起来,他为什么会这么问?莫非他是要找索日的麻烦?
「没听到我的话吗?」戈阿娄沉下声音。
正当阿西木嘎还在迟疑该怎么回答时,忽然感到左腿膝盖一痛,整个人往前倒跪了下来。
「没听到我说的话吗?」戈阿娄怒声道,他抬脚压在他肩上。
阿西木嘎羞辱地涨红脸,想起身,却因肩上的压力而无法动弹。
「再不说话,可要你好看。」一用力,他将对方整个踩趴在地上。
阿西木嘎脸贴著泥,喘道:「大人想做什么?我家主人毕竟是这儿的客人-
「这是奴隶说话的态度吗?」他加重脚上的力量。「我听说你们主人宠坏了你们,现在看来倒是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