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高母并不清楚哲安与湘琳过去的恩恩怨怨,但她知道有个令儿子魂不守舍屡迫不果的女孩。天下父母心,总认为自己的孩子是最优秀的,因此十分不满对方这样一而再在伤儿子的心。
因此高母一开始就对湘琳有成见。
“妈,你怎么因为这样就否定了她的人?”哲安十分不满。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她会不能生孕?一个纯情的女人怎么会知道自己无法生孕?”高母咄咄逼人。
哲安听出母亲的弦外之音。她是在指责湘琳的不孕症是因为乱搞男女关系而造成的。
当然,湘琳不是那种女人。他必须纠正母亲的想法,维护湘琳的声誉。
于是他娓娓出了当年的种种。
“原来,她还是个离过婚的女人呀!”离婚在高母的旧观念里,如同滥交一般糟糕。
“妈,她是受害者,被翁姑逼迫的。”哲远亦介入为湘琳辩护。“难道你也要像庄家一般不通人情吗?”
“你住口!”高母遭次子的指责,恼羞成怒。她继续对哲安发疯,“当初要你读企业管理,将来好继承产业,你偏偏去给我读什么心理学。好,人各有志,我们也没勉强你,反正医生也是不错的行业。可是现在你又要娶一离过婚又不会生的女人做妻子,将延续高家香火的重任丢给弟弟们,简直是不负责任!我们高家可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怎么可以接受一个有过去的女人做长媳!”
“好了,妈,你别再说了!我到今天才知道,原来你的思想竟如此迂腐!总之,我爱湘琳,不管你们赞成与否,我都要娶她!”哲安涨红着脸,像阵旋风般离开高家。
“老伴,这下可怎么办?”高母不知该如何收拾残局,求助于丈夫。
“你别吵,让我好好想想。”高父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谁也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而哲远、哲扬、哲瑛兄妹三人,则悄然溜走,以免不幸被台风尾扫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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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得很大。
湘琳拖着沉重的脚步,麻木而漫无目的的向前走着,任凭雨水打在自己身上。
刚才在高家发生的那一幕,无疑是在她的旧伤口上再捅一刀。她感到自己的心在淌血,压抑已久的盈盈泪水不住在夺眶而出。
夜黑风高,道路湿滑,而穿着高跟鞋的她,又魂不首舍,因此不断地跌倒。她的衣服沾满污泥,全身伤痕累累,样子简直是狼狈不堪。但她似乎已经不知何谓疼痛了;跌倒了就本能的爬起来,继续往前走。
“小姐,一个人走在街上不嫌寂寞吗?”一阵轻浮的声音在湘琳耳边响起。
在一条阴暗的巷子里,她被三名不良少年拦截住。
“看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一定是被人甩了!”另一名不良少年搭腔着,并伸手过去扳住湘琳的下巴,仔细地相着她看,“咦,长得还不错嘛。本大爷就牺牲牺牲,陪陪你!”
“你们想做什么?”湘琳顿时恢复意识地挣扎着,眼里透露着恐惧。
“想做什么?哼,这还要问吗?我们是很有同情心的。既然你的男人不要你,大爷我们今夜正巧有空,索性陪你玩玩!”第三名不良少年语气嗳昧嘲笑着她。
湘琳只感到一阵恶心,“你们不要靠过来,不要靠过来!”
这三名不良分子却将她团团包围住,一步步的逼近她。
“救命呀!”湘琳使尽全力地高声呐喊。
刹那间,她只感到地转天旋四脚无力,眼前一片漆黑。
心力交瘁的她,浑身失去了知觉,昏倒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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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碰她!”一个雄厚的声音从恶少们的后面传来。“把你们的脏手移开她身上!”
“你是谁呀?竟然敢多管闲事!”一名恶少盯着这名阻碍者。
“劝你赶快离开,别破坏大爷们的好事,否则要你好看!”另一名恶少接说。
此刻,这一名歹徒已将注意力由湘琳身上转移到这名半路杀出的和咬金身上。
“哼,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给谁好看!”对方冷笑着。
“可恶,你这个不识抬举的家伙!”
“别跟他罗唆,咱们上!”
这三名恶少冲向这名阻碍者,发出攻击
虽然对方的个子高大,但看他一身名贵的西装,他们还以为他只是个文弱书生,根本没将他看在眼里。
只是他们万万没料到,对方竟是个柔道黑段的高手。
这名阻碍者轻易地闪过了这三名只知猛攻却毫无技巧的恶少的攻击,并顺势捉住其中一名的手,借其劲道将他扳到背上,然后捉住他的腰,将他翻空摔在地上。
“哎呀,我的妈呀!”那名恶少疼痛地大叫。
另一名恶少见状,使劲地朝他猛冲过来。
他只是从容不迫的将膝盖微微一弯,顺其冲劲,轻而易举地来个过肩摔。
那名恶少疼痛的在地上哎哎大叫。
“轮到你了过来!”阻碍者严厉地对剩下的那名恶少吼着。
那名恶少见自己的伙伴落地的惨状,心知他亦不是对手,不由得两脚发软。
他颤抖地将两位朋友扶起来,“快走,我们快走!”
于是,三名歹徒落荒而逃。
阻碍者连忙脱下西装外套,过去将倒在地上的湘琳裹住,然后抱了起来。
“湘琳,湘琳,你没事吧?”他心疼地看着昏迷不醒的佳人,“你要撑着点,撑着点。你不会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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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靠近我,不要靠近我!”
“湘琳,没有关系,已经过去了。有我在这里陪你,别怕,别怕。”那名救了湘琳的男子坐在床边,伸手握住噩梦中的湘琳的手。
湘琳缓缓睁开眼睛,只觉得浑身发烫,喉咙疼痛得不得了,头部更有如被蜜蜂军团叮过般地难受。
“你……”她揉了揉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位男子,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庄至德?天呀,怎么会是他?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认得我了吗?”至德的神情显得有些落寞。
“我以为……你在美国。”
“我离婚了,所以回来了。”至德轻描淡写的说。
其实这些年来他的婚姻一直不幸福。
郑淑君虽深爱着至德,但她生性猜疑,仗着娘家财大势大,处处压制着至德。至德先前一直为了宝贝女儿忍气吞声,不料淑君却变本加厉,至德终于忍无可忍地与她离异。
回国后,他十分想见湘琳,于是便前来她的住处。其实许久不曾联络,他也不确定湘琳有没有搬家,只是前来碰碰运气,正巧救了落难的她。
“你怎么会弄成这样?”至德关心的问。
于是湘琳便忍着喉咙的痛楚,简洁地将事情的经过转述给他听。
“湘琳,我对不起你,是我害苦了你。”至德听完之后,愧疚的说:“我知道你为了我受尽委屈,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补偿?不必了。至德,我早说过,我们之间没有谁欠谁。过去的一切是我心甘情愿。”湘琳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总之,这一切都是我的命。”
“湘琳,嫁给我吧。这五年来我无时无刻地思念你,对你的心从来没有变过。”至德诚恳地说,并补充了一句,“经过了我这次失败的婚姻,爸爸已大彻大悟,不会再阻挠我们了。”
“至德,如果你这一番话,在几个月前对我说,也许我会很感到。但如今我的心已被占据,就算我们无缘在一起,我也无法再走回头路了。”湘琳感叹世事的无奈。“过去的就让它随风而逝吧。”
差几个月真的有差那么多吗?到德不由得怨自己没能早些回来。几个月前他正忙着与淑君打官司,争取孩子的抚养权。最后的叛决是,孩子由双方轮流照顾,三个月跟父亲,三个月跟母亲。但至德觉得这样女儿好似个被踢来踢去的皮球,太可怜了,于是自动放弃抚养权,但与淑君达成协议,他可随时去看女儿,并可带她旅行出远门。
至德望着病奄奄的湘琳,决定今天到此为止,不打扰她休息了。但他暗暗告诉自己,他绝不会放弃,一定会设法赢回佳人的心。
第六章
“湘琳,湘琳!”哲安冲进了湘琳的诊所。
这几天,他在诊所和她家里都找不到湘琳的人,急得快疯了。所以当他得知她今天已恢复上班后,连忙赶来。
“湘琳现在正与患者在里面,你不能进去。”惠玲欲阻拦哲安进屋。
然而哲安却不顾一切连门也不敲地冲了进去。
这个鲁莽的举动令湘琳与患者都大吃一惊。
“你究竟是失踪到哪里去了,我都快急死了!”哲安劈头就说。
“我现在正在进行辅导,请你出去。”湘琳不悦地说。
“我一天打几百次电话给你,都找不到人,你是故意在躲我吗?”哲安对湘琳所言充耳不闻,继续追问下去。
面对激动的哲安,湘琳无奈的投给患者一个抱歉的眼神,示意今天就到此结束。
对方亦识相地离去。
“好了,你赶走我的患者了,这下子你满意了吧!”湘琳冷冷的说。
“不满意,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哲安仍然情绪涨扬。
“我没有躲起来,我只是生场病。”湘琳淡淡地说。
“你病了吗?为什么不告诉我?”哲安心疼地捧起她的脸,“来,让我好好看看你,唉!你怎么又瘦了呢?”
湘琳轻轻将哲安推开,“别这样,哲安。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
“结束?!湘琳,你在说什么?”哲安不可置信,“那一夜的事真的对你影响那么大吗?难道说我们之间真的这么禁不想考验吗?”
“不要为了我与你家人起冲突,那样我会不安的。”湘琳虚弱的说。
突然,哲安捉住了湘琳的手,将她拖向门外。
“你想做什么?”湘琳使尽力气挣脱他,却徒劳无功,“你要带我去哪?”
“公证结婚!”哲安简而有力的说。
“哲安,不要闹了……我不可能在你家人的反对之下嫁给你的!”湘琳伸手抓着门,努力支撑不让哲安将自己拖出门外。
“不可能?为什么?当年你也是在同样的情况下嫁给至德的!”哲安气急败坏地住了脚,盯着湘琳看。
“正因如此,我更不能重蹈覆辙……”湘琳无力的跪了下去,滚滚热泪夺眶而出,“当年是我年幼无知,才会草率行事,结果证明了是场悲……何况,那时我是完整的,如今我却……我配不上你,我不能害了你……”
“湘琳,我以为我们已经讨论过这个问题了,爱情之间没有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妄自菲薄?”哲安亦跪了下去,抚慰着湘琳。
“可是当时我并不知道你是高氏财团的长公子。现在知道了,情况就不同了。”
“有什么不同?”哲安闻言痛心,“不要管我的家庭背景,我依然是我呀!”
“当然有所同。像你那样显赫伟统的家世,我高攀不起……”湘琳自卑心作崇,泪流满颊,哲安掏出手帕亲昵地为她拭泪。
“湘琳,早安!此时一位不速之客捧着一束紫玫瑰进来,“鲜花赠美人!”禁声愕然,“我错过了什么精彩的场面吗?”
哲安抬起头来看这位访客,不免大吃一惊,“庄至德?”
“高哲安,你为什么把湘琳弄哭了?”至德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哲安没有回答至德,只是看看他,又看看湘琳,一副略有所悟的样子,“我明白了,说什么不能重蹈覆辙,说什么高攀不起,原来全是借口!真正的原因是庄至德回来了,你们旧情复燃了!”
哲安一阵狂笑,心痛地大步迈出。
“哲安,你误会了,不是这样的。”湘琳赶紧迫出去,但却已来不及了,楼梯间早已不见哲安的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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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样子,你是真的很爱他。”到德递过一杯水给情绪稍微缓和下来的湘琳。
湘琳茫然地点点头,思绪不晓得落在何方。
“要不要……我去跟他解释清楚?”至德迟疑的开口。将心爱的人拱手让给情敌?开玩笑!只是他亦不忍见湘琳难过。
“不用了,谢谢。我怕事情只会越描越黑。”湘琳凄然一笑,“其实这样也好,反正我们本来就不会有结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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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望平静的大海,湘琳努力思索这一阵子发生的一连串的事,重新整理着凌乱的心情。
最近,她的爱情事业皆不如意,心情跌到谷底。
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想要帮患者解决心理障碍,简直可笑,她自我嘲讽着。也许该考虑改行了。
开始起风了,宁静的大海亦开始起浪。潮起潮落仿佛她起伏不定的心情。
海风一阵阵地吹在她脸上,她顿时感到清醒不少。
生活就是这样,无论欢喜悲伤,日子还是要继续下去。
往前看吧,她告诉自己,别再自艾自怜了。
“湘琳,你果然在这里。你真的是一点都没有变,一有心事就来此处看海。”一阵温暖的声音在湘琳身后。向起。
哲远?湘琳回过头去,却看到哲远站在她后面。
大学时代,他们曾是无所不谈的知音好友,因此哲远十分了解湘琳。
“你找我有事吗?”湘琳知道哲远的出现绝非偶然。
“我是想和你谈谈有关大哥的事。”哲远开门见山的说。
“别说了,我和他之间已经过去了。”湘琳看着海鸥在海面上无忧地飞翔,内心一片平静。“你知道吗?我在这里坐了一上午,悟出了许多道理。我已经彻底醒悟,爱情并非人生的全部,我又何必作茧自缚?”
“你别这样说好不好?”一副看破红尘的样了,我真担心你会想不开跑去出家。”湘琳的冷静令哲远不安。
“是想开了才会去出家。”湘琳纠正他,并摇摇头,“放心吧,我对红尘还有许多眷恋,不会轻言出家的。”
“湘琳,承认与否,我都知道你仍然爱着大哥,所以有些话我不管你愿不愿意听,我都一定要说。”哲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如果说,你是为了我爸妈反对你们的婚事,就将大哥三振出局,这对你、对他,甚至对我家人,都不公平。”
“不公平?怎么会?我是如你父母所愿地退出。他们应该感到称心如意才对。”
“可是他们并不知道他们想要什么!你一向善解人意,应该能够体广谅天下父母心。”
湘琳不解地望着哲远,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其实,妈并不是真的讨厌你,她只是观念较古板罢了。换句话说,她是属于旧时代的人。”哲远苦笑着,“大哥与你爱情长跑那么久,我亦一度迷恋着你,一向以儿子为荣的妈自然对你有所误解。但我相信,只要给她机会认识你,她会对你改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