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他姊姊的丹青墨宝怎会“流落”到她家啊?还、还有,他说的喜欢是啥意思啊?
张口结舌、傻愣愣地瞅着他,阿醨只觉胸口如擂鼓,一颗心恍似要跳出喉咙来,浑身发汗、发热,眼中净是他微笑身影……
“阿醨……”
“啥、啥事?”
“别一脸震惊,很伤人的。”知道他的心意有这么吓人吗?这丫头真会伤人自尊!
“噢!”除了无意义的单音节,她挤不出任何话儿来。
“妳的感想就这样?噢?”
“不、不然咧?”要她说什么?搔搔头,阿醨好生困扰。生平又没被表白过,她怎知道该如何反应?虽然……虽然听他这么说,心底有些飘飘然啦。但她又没法真的飘起来给他瞧。
这丫头……北宫晔啼笑皆非,一双炽热黑瞳沉沉凝着她瞧,老半天不发一句。
“你、你别这样瞧人啦……”脸红耳热地讷讷嘀咕,她突然又想扑上去吃他好看的嘴儿了。
呵……这丫头的身体倒比她的心诚实许多!察觉她猛吞口水,北宫晔心底暗笑,修长的长指恍若不经意地轻抚着漂亮薄唇,看得阿醨不禁心痒痒。
“阿醨,我刚刚喝了‘醉馨酿’,想尝吗?”很好心地提供一个光明正大可以袭击他的理由。
“想!”正中下怀,欢天喜地娇笑,她飞快地扑了上去,牢牢封住从刚刚就一直引人遐想的薄唇。
呵……真是个好勾引的丫头,教他怎能不爱呢!
满足轻吟叹息,北宫晔漾着笑,深深地给了她一个浓烈交缠的热吻,直至许久、许久之后--
“你的嘴儿真好吃……”眸光蒙眬,阿醨未饮酒却有醺醉的感觉。这男人的嘴儿肯定是神仙酒葫芦,错不了的!
“若不嫌弃,可以让妳吃一辈子。”以额抵额,笑眸充满迷人光彩。
“真的吗?”脸庞绽放光亮,兴奋极了。
“不过妳也得让我吃一辈子才行哪!”
“好啊!”呵……两个人互吃,谁也不吃亏。
“很好。”愉悦轻笑,北宫晔拥着她,抬头对画像中的少女重新介绍。“姊姊,这位是阿醨,阿晔未来的娘子,妳未来的弟媳妇儿……”
耶?她何时答应当他的娘子了?瞠大双眼,阿醨完全搞不清楚自己何时让人给定下了,忙不迭地举手抗议。
“我何时答应当你的娘子了?”这男人想欺她单纯没见过世面吗?至少她还懂得娘子的意思。
“刚刚。”笑瞥一眼,不给后悔的机会。
“哪有?”她怎不记得?
“妳答应让我吃一辈子的,忘了吗?”这就是证据。
“这哪算?”
“当然算!”瞪着她咧嘴森笑。“我可没兴致吃别的姑娘一辈子,除了我娘子之外。”当他胃口很好吗?
耶?哪有人是这样解释的?阿醨霎时间傻眼,想继续抗议却被瞪得直发毛--算了!当他的娘子听起来好象也不赖。最重要的是,她心底好象也满高兴的,心中刚刚的飘飘然,现在已经是醺陶陶、乐飘飘,满心的雀跃一路飘上天空了……呵当他的娘子啊……
瞧她脸蛋儿红咚咚的,北宫晔忍不住想咬上一口,低头又是一阵细细啄吻,至阿醨发痒,笑着阻止他的“蹂躏”。
“你还没回答我先前的疑问啦!”被他这么一岔题,差点忘了先前的问题,“方才你说我家那幅画像是令姊唯一留下的自画丹青,那为何会出现在我家?现在墙上挂的这幅又是谁画的?”阿爹该不会就是和这件事有关吧?
“此事说来话长……”凝看着墙上画像,他微微一笑,嗓音低沉幽然缓缓诉说着十几年前的过往,直至良久、良久之后……
“呃……你是说我爹偷了令姊的画像?”阿醨尴尬干笑。家中那上百幅的字画墨宝,该不会也都是阿爹去别人家偷来的吧?
笑睇一眼,眸底充满促狭。“妳阿爹当年人称‘梁上醉翁’夏老头,除了嗜好杯中物外,另一个癖好便是潜进大户人家中,盗取自己看中意的名人墨宝。当年王府内众多名家笔墨,妳阿爹皆不下手,偏偏就看中舍姊唯一留下的自画像。要知道,舍姊生平画山、画水、画鸟、画花,偏偏就不爱画自个儿。那幅自画像还是我在舍姊病逝前千求万求,姊姊才答应画的,可谁知却让妳阿爹给盗了去。
“当时我与夜影费尽各种方法想打听出妳阿爹的下落,哪知他却突然像从世上消失似的,任凭我们寻寻觅觅,却再也没他的消息。如今墙上这幅是我当年凭着记忆给临摹绘下的,然而却已不是姊姊的笔墨了。”呵……姊姊擅丹青,技法纯熟,下笔行云流水,所绘之物栩栩如生、神韵非凡,岂是当年十二、三岁的他所及得上的?如今这幅画像只不过是聊以慰藉的拙劣替代品罢了!用来安慰他,也安慰着夜影。
“原来如此!难怪夜影要向我讨画……”恍然大悟,蓦地想到啥似的眼儿一瞇。“你一开始邀我进府作客,就是打着要追查画像下落的主意吧?”
当年阿爹盗画之时,一定在无意间偷喝了让他念念不忘的“醉馨酿”,大概无意间留下了啥线索,让北宫晔和夜影知晓了盗画之人的身分。是以当北宫晔一得知她傻傻地要来买“醉馨酿”时,便几乎确定她和阿爹的关系……哎呀!这可真叫做“自投罗网”呢!
闻言,北宫晔淡笑不语,可说是默认了。
“好吧!既然作贼被抓赃,我会将画儿取回来还你的。”人家找了那么多年,又是姊姊唯一遗留的自画像,是该还给人家啦!阿醨重重地点头,豪气万千地应允归还。
“谢谢。”低喃浅笑,他是戚激的。
“不过……”憨笑着搔搔发,她有些迟疑。
“怎么?”还有啥问题?
“有个小问题哪!阿爹除了嗜酒如命外,对那些个画轴墨宝也挺宝贝的,不知肯不肯物归原主?除非有个更让他难以割舍的东西来交换……”顿了一顿,心中有了主意,她拍掌笑道:“有了!你拿‘醉馨酿’和我阿爹换,我保证他心甘情愿地双手奉上令姊画像。”
“这没问题!待烦人杂事了结,我随妳一同回去。”北宫晔朗声大笑,心底却悄悄暗忖……既然可以以物易物,届时他运送个一整马车的“醉馨酿”去提亲,还怕夏老头不欢欢喜喜地送女儿上花轿?
“呵呵……既然所有事情都说清楚了,那么……”吞着口水,一脸嘴馋要求。
“可不可让我尝一口‘醉馨酿’?一口,只要一口就好,拜托……”呜……她多想真真实实地饮一口那滋味难以言喻的佳酿,而不是每回都从他口中残留的芳香酒气去想象!呜……她好惨啊!
这小酒鬼……北宫晔真是拿她没辙,大掌往花桌上一探,抓来一只精巧玉制酒壶。“喏!妳朝思暮想的‘醉馨酿’。”
“哈!原来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惊喜大叫,穷凶极恶从他手中抢来,小巧樱唇对着壶口,仰首一灌,任那芳香醇酿盈溢满口,随即泪流满面。
“怎哭了?”好生生的怎哭成这样?北宫晔连忙询问,实在被她的反应给弄傻眼了。
“呜……这酒……这酒……”抱着酒壶,她痛哭失声。“这酒好好喝,先前在你嘴里尝到的余味仅是它尾劲香气,真的喝到才知其滋味之妙……反正我不会形容啦!难怪阿爹对它魂牵梦萦,我总算明白原因了。呜……这么极品的好酒,你怎么可以瞒我这么久,都不拿出来?”可恶!她白白错失了这么久的时间。
“原来是哭这个。”忍俊不禁地失笑,北宫晔笑弹她额头一记。“夜影会很高兴妳的赞赏的。”
万分珍惜又饮了一口,阿醨止泪好奇追问。“夜影怎会酿酒呢?”实在看不出来哪!
“夜影的爹原是酿酒师,所以自小耳濡目染便也学会了。‘醉馨酿’就是他为姊姊所酿造的。”可惜姊姊却从未尝过。
“原来是这样啊!”点了点头,她正要再说些什么之时,蓦地--
“阿醨!”惊天怒吼随着藏青身影自窗口窜入,夏醑冲开穴道,追来了。
“大、大哥!”缩着脖子,阿醨心虚地转身面对怒火狂燃的兄长。“你这么快就追来啦!”完了!大哥一定气疯了。
“竟敢点我穴!看我不抓妳回去教训一顿才怪!”隆隆咆哮声震得人双耳欲聋,大掌一伸就要抓人。
“哇--大哥,对不起啦!”马上扑进他怀里耍赖。“人家只是想回来瞧瞧你有没有打伤人而已!”
夏醑一辈子最大的致命伤--只要被妹子扑进怀中耍赖,憨笑求饶,再大的火气都会瞬间熄灭。
“可恶!妳就吃定我了,是不?”恨恨地捏了下俏鼻,这才神色稍霁。“现在妳瞧那男人健壮得很,是不是该同大哥回家去了?”说话之时,连看也不看北宫晔一眼,可见心底还记恨着他先前拿他的容貌开玩笑。
这夏家大哥不仅很容易上火,还很爱记恨哪!北宫晔瞧他神色便知心思,不禁玩味泛笑,气定神闲听着两兄妹的对答……
“不行啦!”坚定摇着头,阿醨一五一十地将方才北宫晔的话转述给兄长听,末了补上一句。“阿爹偷人家姊姊唯一遗留在世的画像实在不应该,咱们应该还给人家才是啦!”
原来如此!难怪那个叫夜影的男人如此凶恶地讨画,原来就是阿爹退隐前,干下的好事!
夏醑终于明白所有的前因后果,这才肯正眼瞧北宫晔。“我家阿爹不肖,真是对不住了!为了表达歉意,就送你一份礼吧!”话落,振臂一甩,凌空射去一枚绑着纸条的小石子。
大掌翻转接下,北宫晔挑眉泛笑。“这是?”
“方才在王府外的小巷弄内,瞧见一名乞丐正在捡墙内掷出来的这只石子,一个不爽就将那乞丐踹去梦周公,顺便将石子给没收。我想纸条上写的大概和王府有关联,你不妨瞧瞧!”
耸耸肩,夏醑完全不认为自己无端踹昏人有何不对。反正在这深夜,所有的乞丐都窝到破庙去歇息了,谁知小巷子里竟还藏了一个,真不知是要向谁乞讨去?况且还鬼鬼祟祟的和王府内的人互通信息,可见非奸即盗,这种人让他拿来发泄怒气,不也功德一件?
神色一敛,北宫晔拆开纸条细瞧,随即脸色沉凝。
“怎么回事?”阿醨一脸好奇,很想知道是啥事让他表情这般凝重。
“阿醨,我知道砍伤妳、欲置我于死的幕后主使者是谁了。”沉沉一叹,他多么不希望姊姊的预测成真,但终究还是避免不了。
“什么?”熊般的吼叫咆哮再起,夏醑怒火勃发地抓着妹子。“阿醨,妳受伤了?伤在哪儿?好点了没?告诉大哥是谁下的手,大哥替妳讨回公道!”
连珠炮般地鬼吼鬼叫,吼得阿醨登时双耳隆隆作响,一时间头昏脑胀很难开口回答。倒是一旁的北宫晔闻言暗笑,心生诡计。
“夏兄,阿醨的伤已经好了,你别担心!我不会让‘杀手楼’的人再伤她一分一毫的。”说的情真意切,万分真诚。
“好个‘杀手楼’,竟敢伤我夏醑的妹子!阿醨,妳放心,大哥替妳去踩平那个‘杀手楼’!”话落,身影已经电射而出,眨眼间就消失不见,夜空中仅隐隐约约、似乎还听到远方传来的激昂吼叫。“北宫晔,阿醨暂住这里,不许你对她胡乱来,否则我回来接她时,就剁了你……”
“耶?”傻眼地看着兄长风风火火地急速离去,阿醨还真愣住了,老半天才回神嘀咕。“大哥这性子真是……真是……”唉……真是什么,她也不会说了。
看来“杀手楼”要多出一个难缠的敌人了,而他则少了一个会妨碍他亲近小酒鬼的大障碍!俊逸脸庞漾着诡谲笑意,北宫晔心情稍稍好了些,对两兄妹的看法有了些微的转变。
呵……其实夏家大哥一上火就挺好拐骗的,和阿醨有些地方颇有异曲同工之妙,真不愧是一家人。他总算找出两兄妹有血缘牵连的地方了!
第十章
“信息被劫?”清晨薄雾中,偏僻的角落处扬起一道想极力压抑、却又无法忍住的刺耳尖叫。“你们‘杀手楼’到底是怎么办事的?不仅正事办不了,现在就连联络的纸条都会被人所劫!”
“说这些已是无济于事!据我们被袭击的人所言,如今能确定的是,劫走纸条的人并非北宫晔底下的人所为。”
“那、那我的身分还不会败露,是不是?”
“很虽说!对方的身分我们尚未查出来,纸条最后会不会落入北宫晔手中,还不一定。”
“那该怎么办?我得时时提心吊胆吗?”
“信上写了些什么?他认得出你的笔迹吗?”
“没什么!只是催促你们快将事情解决,至于我的笔迹……我不确定他是否认得。”
“既然如此,看来得尽速解决才能一劳永逸……这么吧!今日午后,你邀他一起出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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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的月老祠?”凉亭内,北宫玄冥轻啜口茶后,才皱眉问:“怎突然想去那儿了?”
“听说那儿的月老灵得很,旭儿。姗姗、姮姮年纪都不小了,我是想说去那儿帮他们求个好姻缘。”赵水澐一脸柔笑。
“娘,我不急……”北宫旭抗议。他过个一年半载就要飞出京城游历去,可不想被啥月老给绑上红线。
“姑母,要去月老祠吗?姗姗陪您去!”赵姗姗兴致勃勃的,一看就知想为自己求个如意郎君,最好对象就是北宫晔。
“姮姮也去!”赵姮姮也不甘示弱,深怕自己没跟上。心目中的理想郎君让胞姊给求走了。
“老爷,您说呢?”赵水澐怯懦笑问,就怕夫婿不答应。
眼见一干女眷兴致高昂,北宫玄冥也不好泼冷水,心想家中还有一名年纪最大、却对自己婚事丝毫不急的孩子,确实是该抓他一起去求个姻缘,登时点头答应。
“也好!哪个人去通知晔儿,让他跟着一起去。”让月老好好瞧瞧这孩子的好样貌,他这个作爹的帮儿子求起姻缘,也才能事半功倍。
“我去!”
“我也去!”
蓦地,赵氏双姝不约而同地起身,两人赛跑似地双双飞奔去通知。那景象该怎说呢?人家庙会热闹时,是表演着双龙抢珠:而她们是活生生上演着双凤抢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