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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着爱情的翅膀 page 13 作者:云深

  展翼的任何事,对她而言,都不会是小事。她宁可现在白忙一场,也不要日后追悔莫及。

  该如何找起?如果真是方致平的话,应该也不太难猜……

  现在她一分钟都不想再拖延了,她已经浪费太多时间。来不及穿外套,她抓起钥匙疾步走出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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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千羽开的仍是展翼的大车,一路以最高速限行驶,直到转进崎岖的山路。

  车子嘎然一声突兀停下,接下来的路只能步行。

  她发现路边已经停了一部车,在这样荒僻的地方?又是巧合吗?

  在昨日的雨后,山径有些泥泞,幸好她今天穿的是一双轻便的休闲鞋,能跑善跳。她小心翼翼的前进,尽可能不发出一点声音。

  路的尽头是悬崖,远远的可以看到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面对着她,正一步一步的往后退。

  背对她的人,背影是陌生的。手中拿着一把黑黝黝的枪,枪口直对着展翼。

  展翼又退了一步,再退下去就到崖边了。下面的溪谷,岸边全是嶙峋的怪石,一掉下去,绝无活路。

  她还清楚记得报纸上所描述余心洁的惨状。

  顾不得惊扰到那个姓方的,她以跑百米的速度奔过去,一边喊着:「别再退了!」

  终于迟了一步。崖边湿滑的泥地让展翼无法控制自己的脚步,他跌了下去,双手本能的挥舞着,想要抓住些什么……

  是贺千羽抓住了他一只手。她像滑垒似滑到崖边,及时伸出双手。他的重量渐渐把她往下拉,先是四分之一个身体腾空,然后是三分之一……

  她来了!展翼眷恋的望着她,到底老天对他还不算太严苛。

  可是她在做什么?!

  「放手!」他大声喊着,想要挣脱她的掌握。

  贺千羽坚定的摇头,身子仍一寸一寸的往下滑。

  她是死也不会放手的。

  他发现自己的挣扎只会让她更快滑向崖边,顿时不敢再动。

  「放手,求求妳!」她救不了他的,为什么白白赔上一条命?

  贺千羽不理会他的哀求,她用腿部的力量拼命把身子稳下来,可是她也没有足够的力气把他拉上来。而她的力气正一点一点的消失当中……

  「方致平,帮我把他拉上来!求求你!害了余心洁的人不是他!」她没有转过头,大声向身后的人喊着。

  方致平不为所动,认定她不过是为挽救心上人才会说谎,手中仍牢牢的握着枪。

  「真的不是他!」她急迫的又喊着。「是我的哥哥贺千峻!」

  崖上崖下两个男人同时一楞。

  「快帮帮我,我什么事都告诉你!」

  方致平只犹豫了两秒钟。就听听她要编什么样的故事吧!他俯下身体,探向崖下,抓住展翼另一只手,和贺千羽合力将他拉了上来。

  还没等展翼站起身,他立即退开三步远,重新把枪口对准了他,一点也不放松。「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有,妳怎么认得我?」贺千羽知道事情变得很棘手,他并不想杀害一个无辜的女人。

  「我知道,你是余心洁那个毫无心肝的未婚夫。」她瞪着枪口,一心一意只想让方致平转移目标。

  毫无心肝?他若是毫无心肝,岂不早就一了百了?方致平苦涩的想着,持枪的手微微颤抖。

  「妳不用想激怒我,该死的是谁就是谁。」他冷冷的瞄了展翼一眼。

  看来能说服他的,只有事实。她垂下头,不敢看展翼的双眼。

  「那天晚上,我哥和展翼在同一家餐厅吃饭。他看到他公司的一个女同事--他一直很喜欢的、一向都是个冰山美人,竟对着展翼微笑……那让他很生气,不断喝着闷酒。三分酒意加上七分挫折感,让他失去理性。聚餐结束,他去开车的时候,看到余心洁,也穿著一件浅蓝色的洋装,独身一个人走进公园。他跟在她后面走了进去,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对她……后来阴错阳差,他到公园另一边来接我的时候,看到我和余心洁在说话,知道她坚持要报警,慌了手脚,一心三思只想转移她的注意力,别怀疑到他自己身上。他立刻想到一个让他印象深刻的目标,那时候,他还不知道我已经记下展翼的车号……后来他又建议余心洁先回我们家清洗一下,他怕万一警方对他有任何怀疑,DNA是他无法抵赖的证据。余心洁当然同意。于是所有能证明展翼无罪的明确证据也都消失了……」

  贺千羽把事实的经过,毫无隐瞒的说了一遍。

  「我不信!这种事,心洁怎么可能认错人?」方致平质疑。

  「余心洁根本不可能在那种光线下看清楚对方是谁。她怎么可能认得出?她是后来受到误导和暗示,又一心一意的想替自己讨回公道,才会指认展翼。」

  「这根本就是妳为了救他一命才编出来的故事!」方致平仍是不信。

  「我如果存心编故事,会编得好一点,绝不会拖我亲哥哥下水。何况我也没料到你会来找展翼报仇,怎么会事先编好故事等着你?」她反驳道。

  「这只证明妳重视男朋友更甚于亲人,没什么好奇怪的。」

  贺千羽只得耐心的继续解释:「你想想看,展翼是因为我提供的证据才会去坐牢,如果不是因为他无辜,我会让一个凶手进我的公司吗?」

  「这只是妳的一面之词,报纸从来没提过妳。」

  「警方本来就不会让秘密证人曝光,的确是我把展翼的车号告诉警方。」她的声音愈来愈低。「才会害他被抓。」

  「妳明知道我现在没办法查证,说这些只不过是要拖延,逃过今天。」只要逃过今天,他们有了防备,他就没办法下手了。

  「余心洁有跟你说过,那天晚上是一对兄妹陪她报警的吧。」

  是的,她说过。「是又怎样?」

  「这件事所有的报纸都没登,你想,若不是我在场,怎么会知道?」

  似乎一一有理。她的故事说得通,可是原来的版本更有说服力。

  「妳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他。就算只有一半嫌疑,我是宁可错杀一百,不会放过一个。今天我先解决了他,以后再去找妳哥哥算帐。」

  贺千羽怒瞪着这个顽冥不灵的男人。

  「你根本不是为了余心洁,你只是为了减轻自己的罪恶感!当初如果你肯陪着她走过来,她原本很有机会复原的,是你的背弃害得她走上绝路。」也害得展翼被判那么长的刑期。「可是展翼呢,他却没有任何机会。为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他没了亲人,丢了未婚妻,毁了前途。出了狱,还要背负强暴犯的恶名,永远都洗脱不清……你还要怎样?」她悲愤的大喊。

  「妳说永远,是什么意思?」展翼终于开口,一个字一个字清楚的问。明明已经知道凶手是谁,只要他肯去自首……

  「为什么不让妳哥哥去自首?却让妳的男朋友继续担罪名?」方致平也有相同的疑问。

  「他已经没办法去自首,」她无力的回答。「真相是他一直到临终前才告诉我的……」

  第十章

  「临终前……」展翼喃喃的重复这三个字,只觉得浑身冰冷。那仅存的一线希望已变成幻影。

  「临终前?!哼!」方致平冷哼了一声。「拿妳死去哥哥的名声来交换活着的爱人,实在是太上算的买卖!」他唇边凝着一个冷笑,再度对准了枪口。

  展翼一回过神,清楚地看见方致平眼中的杀机,显然他是连贺千羽这个目击者也不会放过的。反射性的把她拉到身后,贺千羽挣扎着,想要挡在他面前。

  「不用抢,都轮得到的。」方致平淡淡的丢下一句。

  展翼冒着近距离中枪的危险,突然猛力扑向方致平。他抓着了枪管,方致平仍死抓着枪柄不放。两人挣扎中,他扣下板机,子弹击中展翼左胸的上方。鲜血一涌而出,瞬间把他的上衣染红了一大片。

  方致平似乎被这个血腥的画面吓了一大跳,稍微分了心,展翼用力夺过枪,在失去意识之前,奋力将它往后一拋。那把枪在空中画出一道拋物线,飞向崖下。

  听到那砰然一声,他终于安心的闭上眼。贺千羽说过,她学过空手道和防身术,应该足以抵抗赤手空拳的方致平吧……

  枪声蓦然响起时,贺千羽只觉得自己的心跳也停止了。她脚步踉跄的奔向展翼,恐惧地伸出双手盖在他的胸口上,彷佛这样就可以阻止鲜血继续流出。脑中一片混沌,颤抖的嘴唇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展……翼……不……不要……」

  方致平站在一旁,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怎么办?他真的杀了人了!展翼是活该,是死有余辜,他只是伸张正义……

  可是眼看一个活生生的人渐渐在他眼前死去。只不过是一个扣下板机的动作……

  他凝视着那只开枪的手,似乎仍无法相信……

  接下来呢?该怎么办?现场有一个凶手,一个垂死的受害者,还有一个活着的目击者,任何人只要有点脑筋,都知道该怎么做……

  可是枪已经没有了……他还有双手啊!贺千羽只不过是个弱女子……

  缓缓向前跨了两步,他的脚步声似乎惊醒了贺千羽的神智。她抬头悲愤的瞪着他。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她仍然看得到死神就在眼前……

  她挣扎着站起身,像一头失去伴侣的雌豹,伸出沾满鲜血的双手,一拳又一拳的往他身上招呼。不要命又毫无章法的打法,反倒让他难以招架,顿时逼得他一步一步往后退……

  这个疯女人!方致平畏惧的骂了一句。反正没了枪,他是不可能制服得了她的,所以也没法子杀人灭口了。他暗暗松了口气,转身往停车处奔去,先走人再说。

  贺千羽没有追赶。打死了他又有什么用?她跑回展翼身边,现在她比较知道该做什么了……

  先送他去医院。可是这地方这么偏僻,救护车找得到吗?一来一回会浪费许多时间,天又快黑了,不如自己送他下山!

  她弯下腰,奋力的想把他抱起来。可他七十公斤的体重不动如山。她不放弃的又试了一次、两次,到了第三次终于成功……

  她小心的开过一段碎石路,生怕太过颠簸会加重他的伤势。一回到柏油路,她立刻加足马力,空出一只手把眼泪擦干。泪水对展翼有什么用?只会阻碍她的视线。车速愈来愈快,展翼的生命正随着鲜血从他体内一点一点的流失……她需要每一秒钟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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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邻的两张病床,各躺了一名脸色苍白的病人。

  窗帘紧拢,透不进一丝阳光,让人分不清楚是白天还是黑夜。

  贺千羽先醒了过来,她迷惑的坐起身,一时弄不清楚自己是在哪儿,她的动作牵动了手臂,引起一阵剧痛。现在她没有心思去顾虑自己的伤处,怎么可以睡着?就算把全身的血液输光了,都该清醒的等着展翼醒过来……

  她慌乱的下床,奔到他床边。他的脸色灰白,不见一丝血色。胸口裹了一层又一层的纱布。他流了那么多的血,子弹距心脏又那么近……她微微颤抖的手轻轻搭在他的腕上,感觉到微弱而清晰的脉搏,才稍微放下心。

  至少他现在还活着,感谢老天……

  都是她的错,她犯的错总是让展翼承受苦果。多年前她糊里胡涂的证词替他惹来一场牢狱之灾;多年后,她笨拙的口舌,又给他招来杀身之祸。现在就算展翼还肯要她,她怎么有脸待在他身边?

  她静静坐在床边,静静凝视着他。想趁着还能够的时候,把他牢牢的刻划在脑海中。

  此刻这张沉睡的脸平静无波,闭着的双眼看不见怨恨。待他醒来之后呢?他看见她的第一眼会是什么表情?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看见他的双眼张了开来。

  展翼抬手,轻轻抚了抚她的秀发。「妳受伤了吗?」微弱的声音在沉静的病房中,她仍听得清清楚楚。

  「别……担心我。」她哽咽的说。「你忘了自己捱了一枪吗?」

  是的,方致平朝他开了一枪,他想起来了,也想起贺千羽说的故事。

  可是,那当然不只是一个故事,是真相。

  为什么心中并没有任何真相大白的喜悦?那个长久的问号,终于得到解答,却已经没有接续下去的可能。

  他,永远永远都是一个强暴犯。

  无力的手从她发上滑落床单。原来贺千羽不是相信他的无辜,她一直「知道」他的无辜……

  她也并不胡涂到在公园雇用一名流浪汉。胡涂的是他,竟会相信那个荒唐的理由。

  那时觉得受骗上当无所谓,他反正没有什么可失去的。

  他现在才知道,他是在收债。他的事业、他的爱情……

  「妳真是个好妹妹。」他简单而清楚的下了结论。流失了太多血液,替换进他的血管中的似乎是冰水,没有温度。

  「对……不起。」他冰寒的语气,让她只能一再重复说过无数次的话。

  为什么?为了妳超强的记忆力?或是为了妳连爱情都可以拿来还债?他无声问着,已经听腻了她的道歉。以前他不知道是为什么,现在他宁可还是不明白。

  「他为什么要嫁祸给我?」他从来也不认识贺千峻,想不通哪里得罪了他。

  「那天晚上,他喝了太多酒。酒后乱性,一时胡涂。事后自己后悔极了。余心洁坚持报警,他乱了手脚,一心只想转移注意力。你正好是一个--方便的对象。之前你们在同一家餐厅吃饭,他听见你的同事问起那条领带。一切都是巧合。」

  方便的对象?只是巧合?真吸引人的借口。

  「他怎么死的?」雷打在他头上,替天行道吗?

  「胰脏癌,发现时已经是末期。出事后不久,我出国念书,哥也同意移民,之前他是反对的。那件事后,他变得沉默寡言,总是满怀心事的模样。家人都以为他是因为还不适应国外的生活。一直到他过世前一天,他才对我坦白,留下了遗言。要我无论如何替他补偿你。」

  「妳补偿得可真彻底。」连人都赔给他了。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他含讥带讽的话,仍让她心中一阵难受。「那个方致平的事……你要不要报警?」她换了个话题。

  「算了吧,我想他不会再找我麻烦。」换了他站在同样的立场也不会放过凶手,他只不过是弄错了对象。

  贺千羽倒也同意。她从不以为方致平会为了余心洁赔上自己的前途,他会对于展翼下手,大半是出于自己的罪恶感吧!

  尤其是她绝对不愿意为了这件事引起记者的注意。展翼肯定不会乐意再度成为社会版上的话题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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