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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烟云 page 13 作者:凯伦·罗巴德斯

  “没有!”她的目光再转向他。怕他真的这么以为,她强烈地再说道:“没有!”

  “我不相信。”他的语气粗暴。

  “是真的!”现在他们已经过7—11,往学校的方向开去。芮秋知道该对他解释

  自己突兀的情绪,但首先她自己要整理清楚。和贺强尼相恋不是件简单的事,尤其是在

  泰勒镇。可预见的反弹势必很惊人。

  “是吗?”

  “对!”她爆开了。“对!整个情况乱七八糟,你也知道。我是老师,还曾是你的

  老师。你知道我的合约书上注明若行为不检要被革职吗?我还不太知道跟你交往算不算

  是行为不检。再来你又比我小五岁,听起来如何?而你——而你……”她说不下去,发

  现自己无法将镇民眼中的他说出口来。

  “而且我坐过牢又是镇上的贱民?”他替她说完。芮秋回眸看他,被他的语气吓呆

  了,他怒目看着她。“好到可以上上床,但还不够格跟你这样的淑女公开亮相?”

  芮秋可怜兮兮的咬着唇。

  “天哪,看路!”他吼着,伸手抓住方向盘,将原本就要越过中间线的车子打回原

  道上。

  此后好一会儿,两人都没有开口。芮秋全神贯注在开车上,终于将车开回学校停车

  场,停在他的摩托车旁。她双手仍握着方向盘,转头面对着他。

  “强尼,请相信我,我真的不会以你为耻。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和空间。”

  “空间。”他盯着她好一会儿,撇着嘴道。接着他便开门下了车。下车后他倚着车

  门看着她。

  “随你需要多少时间空间,老师。然后当——假使你觉得可以应付我们之间的一切,

  打个电话给我,好吗?”他字句中冰冷的怒意像鞭子一鞭鞭抽着地。

  “强尼——”她哀求道,然而她甚至不知道要说什么。但他并没有给她说完的机会,

  拿起他的夹克穿上,甩上车门,走向他的摩托车。他一骑上摩托车便迅疾如风的呼啸而

  去了,头也不回。

  她仍呆坐在车中,努力想着到底她能跟、或要跟他说什么?

  第八章

  星期五是芮秋一生中最悲惨的日子之一。首先,她和强尼出去的事传遍整个校园。

  她一走进导师室时,全班学生都惊异、好奇的看着她。当她在课室外或午餐时走过学生

  或同事身旁,大家都马上噤声不语,她更深信她已成为闲话的中心。但一直到下课钟响,

  校长出现在她的教室门口,她才确切的知道果真传言喧腾了。

  芮秋正在收拾准备周末回家要用的东西,但她停下来,探询的看着一身灰色西装的

  校长。

  “周末有什么大计划吗,芮秋?”校长问着走进课室。他已届退休年龄,但他正经

  八百、严峻的举止让他显得更老。他有头浓密、光滑往后梳的灰发,壮壮的身材,加上

  经常咕咕哝哝,老是让芮秋联想到演“教父”的马龙白兰度。

  “没有。”她对他微笑回道。他走过来看着地将一叠待批的作文放入纸夹中。“你

  呢?”

  校长耸耸肩。“也没有。贝丝——”贝丝是他结璃四十年的妻子。“和我就待在家

  中休息。小孩都没回来。”

  “听起来满好的。”芮秋将最后一些讲义、纸夹和几本准备要教的书收起来,站着

  等。校长从来不爱闲聊的,他来找她一定是有目的,而她也相当了解他的目的为何。

  他清了清喉咙,芮秋知道“重点”就要开场了。“有几个女学生跟韦太太说了件很

  令人忧心的事。”韦太太是那些女生的辅导老师。

  芮秋抬了抬眉。

  “她们说那个贺家男孩昨天到学校来找你,后来你们一起开着你的车走了。”

  “贺强尼是我以前的学生。”芮秋冷冷的说。虽然她早料得到会有这番对谈,但还

  是本能的生起气来。别人质问她的行为已经不好消受了,加上到处都听人以“贺家那男

  孩”这轻蔑的口吻讲强尼,她更是恼火。

  “那么那是真的喽?”校长探寻地看着她,黑框眼镜后的眼睛炯炯的直视她。

  “是的,他到学校找我,我们一起开车出去。”

  “希望只此一次,我们不能让他那种人在学校四周出现。”

  “像他那种人?这是什么意思?”芮秋的语气已有怒意,校长有点吃惊。

  “当然是指那种大家都知道专拐十几岁女孩的人。我们对家长有责任——”

  “贺强尼不比我更会拐女孩子!我从他十多岁就认识他,而且我坚信他并没有杀死

  安玛丽,正如我深信——你也没杀一样。他——”

  “他被法庭以谋杀罪起诉,也判了刑。他虽已还了欠社会的债,却绝无法遏止我们

  对学生,或学生家长的责任。我们必须对托付给我们教导的学生良好的保护。纵使我们

  觉得他十年前的判决多么不公,我们依然要保护学生。”

  他温和的口吻彷佛使他的话不那么刺耳,但芮秋却越来越愤怒。

  “如果强尼再来学校,是否我的工作就不保了,校长?”

  “你跟我一样清楚你已取得本校的终身职,芮秋,我是来求你的良知,不是以解雇

  来威胁你。”

  “我的良知很清楚,你放心。如果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当然。如果扰乱你的心情,我很抱歉,但你知道话传出去会有多难听。相信你自

  己也是明白的人。”

  “周末愉快,校长。”芮秋冷肃地说着,拂身而去。

  回到家时她已差不多平静下来了,其实詹校长的态度早已在意料之中,而那也正是

  她之所以要好好深思一番、先让她和强尼的关系暂停的原因。当她一看到停在家门口那

  辆豪华的黑色轿车时,不觉庆幸自己已回复平静。

  是麦可来了,也许是要来接贝琪母女回家。

  “麦可来了。”芮秋才走到门口,妈妈便已迎出来通报了。院子里传来外甥女玩闹

  的叫声,芮秋将书本放下,从窗子看出去,原来蒂妲在跟孩子打羽毛球。

  “孩子们知道吗?”

  妈妈点头。“蒂妲把她们带开了,我猜他希望贝琪跟他回去。”

  “那贝琪打算怎办?”芮秋从冰箱拿出一小盒柳橙汁来。那本来是要买给小孩喝的,

  但很快家里的人都爱上了。芮秋将小吸管插入,满足地吸着。

  莉莎摇着头。“我不知道,他们俩关进书房快一个小时了,我什么声音也没听到。

  我想凑近些,怕万一贝琪需要我;你知道她很容易情绪不稳的。我只希望麦可回心转意,

  这样贝琪会原谅他的。”

  芮秋怀疑地扮了个鬼脸,又啜了一口果汁。“我上楼去换衣服、看爸爸,有事叫

  我。”

  莉莎点头。“喔,还有,劳勃昨晚在你上床后打电话来,我说你今天会回给他。班

  也从店里打过电话。”

  芮秋原本已走到一半,迟疑了一下,转头过来。“还有人打电话来过吗?”

  她母亲摇头。“没了。”

  芮秋想起母亲前些天对强尼来电的态度,于是转身冷冷的看了她母亲一眼。

  “你确定?”

  “当然。”

  “贺强尼昨天到学校来找我,跟我说这星期他打了好几次电话给我,你都说我不

  在。”

  “如果我那么说,你就是真的不在。”莉莎辩道。

  “你却连告诉我一声他打过电话来也没有,母亲。”

  “我可能忘了。你知道我也会忘掉事情的,尤其这阵子家里这么乱,我若什么事都

  记得才怪!”莉莎无助的伸手一挥,但芮秋太了解她的母亲了,她知道她现在就像陷在

  穴中的牛一样无助。

  “你一生从未忘记过什么,你自己知道。我是成年人了,母亲。谁打电话给我、我

  跟谁交往都是我的事,不是你的事。这点我以为我早已说的很清楚了。”

  “你在等贺家那男孩的电话吗?”莉莎的声音尖锐。

  “这不是重点,母亲。”

  “这就是我的重点。如果我不担心你,我算什么母亲?你是我的女儿,芮秋,不管

  你年纪多大。我真不愿你把自己陷进困境中。”

  芮秋叹了一声。“我并没有让自己陷入困境中。”

  “跟贺家那男孩上床我认为就是困境。”

  “母亲!”芮秋真的震慑住了,一则为母亲的直言不讳,再则惊奇她怎么知道。她

  睁着大眼迎视母亲刚毅的目光。

  “你以为我会不知道吗?我再笨也还知道二加二等于多少。”

  母亲的眼光像要穿刺入她眼底,她觉得自己的脸胀红了,但她不愿垂下眼。

  “你敢否认吗?”莉莎问。

  “我不否认什么,”芮秋神色略复。“也不承认什么。这不是你的事,母亲。”

  “我的女儿跟杀人犯有染不干我的事!我想你也希望在他把刀子架到你的脖子上时,

  我也置之不理吧?”

  “强尼从来就没有——”

  “哼!”她母亲轻蔑地哼了一声,继而怒声打断她。“你相信他就像我相信你父亲

  的身体越来越好一样。我相信归相信,但很可能都是自己一厢情愿在梦想罢了。你也是

  如此。”

  母女俩无言了好一会儿。母亲的话确是不容否认。芮秋抿紧嘴唇。

  “我去换衣服了,母亲。”她转身上楼。还走不到几阶,书房的们打开了。

  芮秋转过身看见麦可站在门口,身后的贝琪脸色惨白,但并没有泪水。楼下的母亲

  也已转头面对女婿。

  霎时间大家都无言相望。麦可比芮秋上次在圣诞节看到时老多了。复活节和国庆日

  贝琪带孩子回娘家时,麦可都没有一起来。他的黑眼圈一看即知是数夜无眠,微灰的双

  鬓提醒她今年六月他已过了四十岁生日。他的肤色苍白,是那种很少曝晒于阳光下的人,

  下巴微微有些新冒出的髭须。高瘦的身材穿了一套蓝西装,英挺的外貌看得出是个富裕

  之家的白人律师。她发现很难相信自己曾跟他相恋过。

  从他的表情可以清楚知道,他不喜欢面对岳母和大姨子狐疑的眼光。

  “嗨,芮秋。”想来是刚刚到的时候已经跟莉莎打过招呼,他终于开口道。芮秋的

  目光移到一脸伤痛、凝视着丈夫的背的贝琪身上,贝琪几乎连点头也没有。从贝琪的样

  子可知,不管他们谈了什么,他们的裂痕并没有修补好。

  不论她一向对麦可的印象多好,此刻芮秋却百分之百站在贝琪这一边。

  “你要喝点咖啡或吃个三明治吗,麦可?”莉莎略微紧张地问。从她这儿并看不到

  贝琪,因为被麦可挡住了。

  “不,谢谢,莉莎,我晚餐还约了人。我去和女儿说再见就走了。”

  “和女儿说再见!”贝琪双手交胸,声音高拔,近乎歇斯底里的笑道。麦可回身面

  对着她。从芮秋站的楼梯处,她可以看到妹妹带恨的看了他一眼。十年前,贝琪深爱麦

  可到每一提起他的名字便双眼发亮。今昔一对比,芮秋觉得又气又难过。难道生命中就

  没有永恒的东西吗?

  “你说得这么平静!你难道不在乎离婚对她们有何影响?”贝琪尖声道。

  “小孩会调适过来的。”麦可咬牙说,整个人都绷紧,芮秋惊讶地发觉他垂着的双

  手已握成拳头。她认识的那个麦可一直是很会克制自己的人,她从未见他发脾气过。但

  当然她认识他也只不过一个夏季,而且又正值热恋。也许当年她爱上的不过是她幻想中

  影像而已。

  “你是她们的父亲哪!”贝琪凄声喊道。麦可僵住了,接着他摔然转身,一言不发,

  大踏步经过莉莎和芮秋,“砰”的一声甩上后门出去了。

  霎时间她们三个就呆在那儿,好一会儿,芮秋才回复过来,朝心碎的妹妹走去。莉

  莎已早她一步,拥住贝琪了。

  “他来问我对卖房子有没有意见!”贝琪哭道。“他今晚要去住旅馆,明天再来谈,

  他说,好好睡一觉会让我的头脑清楚。”

  “混蛋!”莉莎愤怒地叱着。芮秋虽从未听母亲骂过粗话,但也不觉点头衷心赞同。

  她同情地将头倚向潸潸泪下的贝琪。

  泰勒镇一年一度的劳工节野餐会于星期六晚上开始,镇上几乎每个人都一如往例前

  来参加。劳工节野餐算是假日庆典,通常是由准六点的游行揭开序幕,一直到子夜施放

  烟火才告结束。镇广场中央的露台上有支本地的乐队在表演,演奏的曲目自乡村歌曲到

  古典音乐,无所不包。广场四周近处都交通管制,小孩子嬉闹着到处彼此追逐,气恼的

  父母怎么也抓不着他们。成年人则聚在广场边新建的消防队的车库里,各家准备一、两

  盘餐点带来共进“野宴”。今晚的重头戏在泰勒镇市民俱乐部赞助的抓猪游戏和一元乘

  坐热气球。芮秋在六点四十五分到时,排队等坐热气球的人已成一长龙。显然没有人会

  在意热气球只不过上升个二十呎便被拉下来换人坐了。

  芮秋他们一行人包括劳勃、贝琪、三个小孩和芮秋的母亲。她一直犹豫着要不要接

  受劳勃的邀约,但当他很得体的邀她的家人同去时,她也不便拒绝了。贝琪和小孩都需

  要出来透透气,暂时忘掉离婚在即的心痛。芮秋不让自己多想强尼,一切情绪都会过去

  的。母亲的一番话,暗示一切有可能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确实给了她当头棒喝。

  “阿姨,我们可以坐热气球吗?”五岁的罗兰扯着芮秋的手。

  “吃饱了再说。”芮秋还未及答应,贝琪已经开口说。这天下午贝琪和麦可继续在

  谈时,芮秋带孩子们出去看电影。妈妈留在家里照顾三岁的凯蒂,事后告诉她麦可和贝

  琪仍是谈不出什么结果。贝琪还谈不到十五分钟,便哭着跑上她的房间,麦可寒着脸说

  明天再来。但劳勃来接她们时,贝琪已恢复平静,除了眼眶微红以外,很难看出她哪儿

  不对劲。劳勃从芮秋这儿得知情况,显然觉得贝琪勇气可嘉,一路上说笑逗大家开心。

  可惜那些笑话一点儿也不好笑。芮秋心想,若是他再说下去,她真想把手上的冰茶朝他

  泼过去。

  但贝琪却放松微笑地听他的笑话,芮秋突然想到也许她的“男友”又要被贝琪掳走

  了,但她同时发现对这个男人,她一点也不在乎。

  “凯蒂,不行,那很烫!”芮秋抓住正伸手探向桌上咖啡壶的小外甥女,随手拿起

  点心桌上的巧克力糖塞给凯蒂。巧克力糖一块二十五分,但排队买的人太多,她想待会

  儿再一起付帐好了。

  “让我来抱,芮秋。”她抱着孩子回到贝琪他们那儿时,贝琪说道。但满脸巧克力

  糖屑的小凯蒂却拚命摇头。

  “凯蒂要和卫秋阿姨在一起。”她坚定的说。小孩的口齿不清惹得芮秋笑得抱住她,

  毫不在意孩子黏答答的手在拍着她的脸颊。贝琪羞恼地吁了一声,拿起纸巾揩凯蒂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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