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母亲代我回来却是事实,当时晋君已经答应让我接位,只是碍于年龄尚小,遂暗示由父亲及母亲代为摄政一年,所以他们才会回来,才会--」
「我说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见不得他难过。「那根本不是你的错,就算你没得风寒,就算你一起回来,那又如何?恐怕只是一家三口都难逃毒手而已,再说,女儿怎能不回来奔父亲的丧?」
「如果你会劝我,」文龙反过来问她,「那你为什么还要轻生?之前再多的苦,你不都忍下来了。」
她露出诧异的神情。
「彩莲都告诉我了。」
「我只是累了。」很奇妙,两人居然能够这样聊天,就像是多年的老友一样。
「那就嫁给我,从此以后,再也不必为人仆佣,任他人驱使来、驱使去。」
不对,如果她的身世他全都知道,怎么可能只说这样?「彩莲究竟跟你说了什么?」
「说你和那杜氏千金的关系,就好比我与君焉,全是一表三千里的亲戚,而待遇也好不到哪里去,君焉是想要我的命,杜家则是拚命压榨你的劳力。」
采萱听完不禁松了口大气,虽然不知自己是什么心态,总之就是不想要他可怜她。
「不管如何,总好过你,是不是?」
文龙突然牵起她的手说:「如果你都了解,为何不能与我同病相怜?」
「同病相怜?」她轻声重复这四个字,像在低吟一首歌。
「对!」他把她的手拉去偎在他颊边。「怜惜我,在眼前的困境中助我一臂之力。」
「我能够帮你的忙?」
「远超过你的想象。」文龙斩钉截铁的说。
采萱的心头开始回暖,却也同时感觉到冷,如今毕竟已届秋末。
发现她在颤抖,文龙随即关切的问:「伤口痛吗?」
「伤口?」她几乎都给忘了。
注意到她的恍惚,文龙不禁笑道:「自己弄的伤口都不记得了?」
采萱低头一看,不禁大惊失色。「我的衣服呢?」
「染了血,全被我给扔了。」
他虽然没说,但她可不是不懂。「之前呢?在扔掉之前?」
文龙己挪坐进床来。「我们是拜过堂的夫妻,你害什么臊?」
幸福的感觉、甜蜜的滋味一寸寸渗进她的体内与心中。「麻烦你……」
「什么?」明知道她害羞得紧,文龙却偏要凑到她跟前问。
「叫彩莲来。」
「这么晚了,」文龙瞥了外头一眼,再迅速调回眼光,集中在她身上。「我想她早已安歇。」
「那……你回避也成。」
「你总得给我一个理由。」文龙继续逗弄着她。
「要给你千百个理由,你也得让我先把衣服给穿上。」没有办法,她只得硬着头皮说。
「不。」他把她拉进怀中。「在我的床上,什么都不准你穿。」
「文龙!」
「啊!真是好听。」
「什么?」
「你叫起我的名字,真是好听。」他俯视在自己怀中的她说。
「不……都一样吗?」采萱吶吶的问道。
「不,不一样。」他抵着她的额头,呼吸伴随每一句话撩动她的发丝。
「哪里不一样?」
「你很好问。」他轻声笑道。
「爹以前也常那样说。」
不忍心她再因为想念爹娘而难过,文龙决意带她进感情的漩涡。「有些事,我想连你爹都不会教你。」
「哦!」她果然好奇的问:「好比说呢?」
「好比说……」他的双眸闪烁着渴望,拉起她的小手,便往他的腹下滑去。「你挑起的『不一样』。」
才刚触及,采萱便想缩回手,但紧接着又不放心的问:「会……难过吗?」
文龙楞了一下,随即得意的说:「你果然单纯。」
采萱听懂了。「你在嘲笑我的青涩!」虽然避无可避,却依然想躲。
「不!」文龙抱住她,赶紧否认。「只是在得意自巴的运气。」
「我向来守身如玉,」采萱想起两人第二次见面时的那记亲吻。「若非你……」想起来都觉得羞。
「我怎么样?」
「好霸道!」再怎么说,她都是一个黄花大闺女,自然又羞又恼。
她却不知道那闪躲的模样和娇羞的表情落在文龙眼中,全化成了强烈的催情剂。
「不,你根本还没见识到我真正的霸气。」
「你--」
她原本要说什么,已经忘记了,因为他封住她的唇,同时拉下床幔,把外在的纷纷扰扰暂时隔绝开来。
采萱承接着他霸道的、需要的、占有的吻,几乎没有喘息的机会,而且才离开了她的双唇,他便马上滑往她的颈项、她的耳垂,直吻得采萱全身酥麻。
但先发出呻吟的却是文龙,原来采萱的手一直按住他「不一样」之处,忘了移开。
采萱听见了,再度想要缩手,但文龙却说:「不!不要移开,不要。」
「但是,」她其实也已气喘吁吁。「我不知道该怎么……该怎么取悦你?」
「放心,我会教妳。」
他说到做到,马上撤掉身上所有的衣物,裤子还是引导她帮他脱的,羞得采萱满脸通红,尤其是在看到他欲望的中心时……
「啊!」的一声,她情不自禁发出轻叹。
「怎么了?」他紧盯住她看,舍不得放过她的每一个表情。
「我不知道,从来不知道……」
「什么?」他把耳朵贴到她唇边去。「我没听清楚。」
「文龙!」她忍不住娇嗔。
「咦?闺房之内,有什么不能对我说的?更何况这根本就关我的事。」
「不要再逗我了。」她乞求道。
「你错了。」
「错了?」毫无经验的她,现在就怕做错。
「对,因为我从现在开始,才正要好好的挑逗你,放心,绝不会弄痛你的伤口的。」
伤口?早被采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尤其是当他俯下头来,将她的乳尖含入口内时。
「文龙,不要!」这太……太……「不要停下来。」天啊!这像是从她口中吐出的话吗?如果文龙嫌她不知羞耻,那她肯定活不下去。
但文龙显然另有想法。「我的娇妻,现在就算你要我停,我也停不下来呀!」
她娇嫩的乳尖在他的吸吮下瞬间硬挺,像透了诱人的红果,让文龙深深沉溺,无法自拔。
不过他的手也没让唇舌专美于前,从她纤细的腰肢一路往下爱抚,既粗犷又温柔,而且每一寸的肌肤都不放过,让她全身的感觉都「活」了起来。
而采萱也果然不负文龙所望,是个聪明的学生,灵巧的十指依循他在自己身上留下的烙痕,生涩且大胆的全数回报给他。
他热力的来源被她握在手中,仿佛自有生命般的雄伟巨大,令她又惧又爱。
「天啊!采萱。」
「你……不喜欢吗?」她怯生生的问,却没有放开的意思。
「我会让你知道我的感觉。」
刚想问他是什么意思,他的手指就已经从她的大腿外侧滑到内侧,再……再……采萱简直无法相信他会……他竟然拨开她双腿间的密林,直通幽境,用指尖轻轻触探。
「文龙!嗯……呃……」想说什么呢?采萱已经不知道,也不在乎了,只能凭全身去感受。
「你喜欢的,是不是?」
因为顾及她的伤口,文龙并不敢给她太大的压力,甚至托起她,让她有大半重量都靠在他身上,采萱几乎是趴在他肩上微微娇喘。
「嗯……」她微弱的回答。
不过那手时紧时松,学习能力飞快,与她娇弱的语气完全相反,直将文龙的渴望撩拨到最高点。
「你,」他赞叹道:「简直就是上天赐给我的宝物。」
「嗯……」她继续发出令他疯狂的娇吟。
「这样呢?」文龙的指尖缓缓向内探进,感受那份处子的紧缩与湿润。
「文龙,文龙--」终于挣出话来了,却仅仅化为他的名字。
「宝贝,我在这儿。」
她抚着他说:「你是这么的……我怕我承受不起。」
他抬起头来,对着她说:「放心吧!采萱,全交给我,来,」他抚上她的手,引导她把他带入她早已湿润的幽境里。「对,就这样。」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采萱已经完全失去了主张,只能由着他主导一切。
那么密实、那么亢奋、那么沸腾,他是活的、动的,热的,不断的长驱直入,有好几次采萱差点就要叫停,因为这全然陌生的接触!她怎么可以?即便他是她的丈夫,但她怎么可以让一个男人把他生命的源头放进她体内?光是用想象的,她都该被吓晕过去!
但此时此刻,当他正在这么做时,她却毫无所惧,甚至拱起身来配合,忘掉一切世俗的规范,忘掉之前对他的排斥,忘掉两人仓卒拜堂的过程,什么都忘了,只想配合他,直想将他纳入体内。
但紧接而来的却是--「啊!文龙,好痛,嗯,好疼呀!」采萱本能的抗拒。「我……我不要再,我不要再--」
他一手托着她浑圆的臀,一手扶住她美好的肩,喘着大气哄道:「不,别走,宝贝,再忍一下下,一下下就过去,不会痛了。」
「不要!」真的好痛呀!
但他已经按捺不住,他将她的双腿撑得更开,将她的唇封得更密,然后再往前一挺。
「啊!」采萱呜咽出声。
不过很快的,她的呜咽便转为呻吟,一种发自心底,自喉间逸出的满足娇吟,伴随着他越发快速的冲撞,声声攀高。
什么叫做销魂蚀骨,采萱终于尝到了,而且深深着迷,终于放开胸怀,随着文龙一起飞上天,首度体会鱼水之欢。
一对乱世儿女,在时序即将迈入冬季之初,率先找到他们的春天。
第五章
「文龙,文龙!」采萱在梦中挣扎。
「夫人,醒醒。」彩莲听见声音后,赶紧到床边来叫她。「你在作梦,快醒醒呀!」
「文龙!」她惊呼着醒了过来。
「夫人,你是在作梦。」彩莲对她说道。
「彩莲,文龙呢?」想起昨夜……采萱的脸颊不禁热辣辣的烫了起来,不过刚刚在梦中,他却不顾她呼唤的直往前去。「我梦见他……他人呢?他现在在哪里?」采萱拉住彩莲,焦急不已的问。
「他出门去了。」
「出门去了?」在经过那样缠绵的一夜后,他居然就这样早早出门去?「什么时候的事?」瞥了一眼窗外,采萱才又想到,「现在是什么时候?」
「都快中午了。」
「什么?你没诓我?」
彩莲被她娇甜的模样逗笑开来。「哎呀!我的好夫人,这事我能诓你吗?你自己起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竟然睡到日上三竿,真是太丢人了。」她赶紧低头一看,幸好不是一丝不挂。
「这夫妻恩爱,有什么好丢人的?」彩莲笑说。
「你……」采萱这下更是羞得连头都不敢抬了。「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
「彩莲!」她终于抗议。
彩莲也赶紧打住。「好啦!好啦!快起来吃点东西,不然饿着了你,我可赔不起。」
说到吃东西,采萱才发现自己真的是饥肠辘辘,这也难怪,她几乎快三天没吃东西了。
「幸好你与将军的情况特殊。」彩莲端了碗汤过来说:「其实也不能用『幸好』两字啦!只是我一个粗人,临时也想不到适当的词儿,但你们也真够大胆,自洞房花烛夜开始,便关在房里长达两夜一天,要是双方的父母都健在,还不晓得要怎么数落你们小俩口哩!」
「我倒宁愿以世上的一切来换取他们还在。」采萱由衷表示。
「我就说嘛!」彩莲后悔莫及的致歉。「都怪我不会讲话,想跟你打个趣儿,却让你伤起心来。」
「没的事。」她赶紧反过来安抚彩莲。「其实他们是先到另一个无病无痛的世界去了,而为了让他们放心升天,文龙与我更应该努力的生活,实际的朝前看才是。」话一出口,采萱才发现这是自爹娘相继离世以来,她首度认真这样想,首度认为自己应该大步迈向前,不要再一直沉溺于丧亲自怜的痛苦中。
「采萱,你在想什么?」她的坚强总是令彩莲心折。
「想文龙。」她也坦言,「彩莲,不如让我跟文龙说,也让你尽快和樊勇--啊!他现在的头衔是?」
「是将军的副手。」彩莲显然十分骄傲道。
「让你尽快和樊副将成亲,只要两人合心,就没有什么克服不了的难关。」
「经验之谈?」
「是肺腑之言。」
彩莲笑了,由衷为她感到欢喜。「来,如果真那么开心,就快把这碗汤给喝了。」
她接过来问:「什么汤?」
「红枣、花生、桂圆、莲子汤。」
「哗!」采萱还没听出玄机。「汤料这么多。」
「好让你早生贵子呀!」彩莲指出。
「啊!」原来如此,这会儿她又羞得不知喝好,还是不喝好了。
「啊什么啊?」倒是彩莲完全明白她的心思,立即扮演催逼的角色。「快吃呀!冷了就不好吃了,而且辜负我一直想办法热着的好意。」
采萱这才专注的将一碗甜而不腻的汤喝个精光。「哇!」她赞叹道:「好喝,好好喝。」
「只有这汤好喝?」
「什么意思?」采萱不解的看着她。
「昨天将军拿进房内的东西也全是我亲手做的,难道都不及这碗甜汤好暍?」
采萱脑中灵光一闪,心下跟着一暖,啊!他竟然如此疼惜我,关于我企图自杀的事,连对彩莲都只字未提,而反过来,关于他对她的用心,一样没跟她提起半字呀!
「我根本没吃。」至少应该说给彩莲知道。
但彩莲才听了个头,便哇哇大叫起来。「不会吧!将军居然这样折腾你!」
「彩莲,你说到哪里去了!」这下真是有理也说不清。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
「那是为什么?」
「是……」糟糕,真让她说,才发现还真是说不得。「没什么。」
「我就说嘛!总而言之一句话。」彩莲一副什么事都知道的神情。
「哪句话?」
「就是你们的确恩爱到了极点,难怪将军要趁你熟睡时走开,我猜呀!他一定是怕看你看久了,又会舍不得出这家门。」
「他走了?」为什么这件事会让她胸口空空荡荡,活像被人剐了一刀,比什么都还要难过呢?「到哪儿去了?危不危险?外头已经平静了吗?还有--」
「还有?」彩莲笑着打断她。「问了这么一大堆,我都快记不得了,你居然还有得问。」
「好吧!好吧!」她拉住了彩莲的袖子说:「至少告诉我,他安不安全?」
「有勇哥跟着,一定安全。」
「真的?」
「真的。」彩莲向她保证,「作为一个军人的妻子,若没有这份信心,日子还怎么过下去?采萱,将军是个勇敢的男人,身为他的妻子,你可得加倍勇敢才行。」
「我晓得,但我就是忍不住要担心嘛!」采萱嘟起嘴来说,对于他的「不告而别」,依然耿耿于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