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她手上的伤,想起不久前谭烈飒才打电话给他提过的事,“对了,你的伤好点了吗?”要不是他最近实在抽不出空来,他也想去看看她。
“留几块疤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她把行李放在脚边,坐上吧台前的位置。
“你身上不适合留下那些难看的东西。”
她低笑, “澧浚,才多久没见,你愈来愈会说话了。”
“我以为我陈述的是事实。”他主动泡了杯咖啡给她,“喝喝看,看我的手艺有没有进步。”他泡咖啡的技术,可完全源自于她。
“谢谢。”她轻轻地品尝了一下,浓郁的咖啡香立即充塞在整个口中,唇齿仿佛都留下了那迷人的香味,她露出惊喜的表情,“嗯!好喝!澧浚,你泡的咖啡,比我泡的好喝多了!”她是真心的下评语。
他扬起灿烂的笑容,“这么说来,我是出师了?”
“换我该拜你为师才对。”
“别太捧我,我会太自负的。”他手捧着自己的心,做出一副相当陶醉的模样,逗趣得很。
她轻笑出声,“我以为你随时都很自负。”
他赞同地点头,“说的也是,不过我会将那称之为自信,而不是自负。”
“我相信。”
“你决定放弃了?”
她依他的目光移到自己脚边的行李,轻微地点下头。
“尊勚逼你逼到无路可走了?”
“应该是。”
“所以你才跑来投靠我,因为他绝对想不到,你会跑到我这来。”聪明的女人。他赞许地直点头。
她再次肯定地点头,“澧浚,知我者莫若你也。”
“感谢你的抬爱!”迷人的唇扬起一抹深笑,“幸好我住的地方,还有多的房间,我叫湄渫整理一间给你住。”桑湄渫是他的未婚妻。
“我住进你的地方,你女朋友会不会不高兴?”
大家都晓得契澧浚和桑湄渫的订婚,是出自于桑湄渫的要求,而她的目的,只不过是想利用契澧浚来当挡箭牌,阻止她家里的人,不断对她逼婚的举动。
所以桑湄渫一开始就和他言明了一切,更表明彼此可以各自去追求自己的真爱,直到对方真的找到,然后准备与其结婚时,他们才会结束这段权宜的婚约关系。
“我女朋友?我哪来的女朋友,你要自愿担任吗?”
他煞有其事地还抛了个媚眼给她,再度逗出她久违的笑意。
“少来了你,你和湄沁不是很好吗?如果我没记错。你们大学时不是曾交往过。”桑湄沁是桑湄渫的姐姐,现在专职红娘。
“基本上,你都用‘曾’这个过去式了,你还指望它会变成现代式?”他指正她。
“周旋在两个女人之间,你似乎也挺花心的。”她啧啧出声。
“等等,谁周旋在她们两个之间?我现在和湄沁只是很要好的朋友罢了,就像你跟我一样,至于湄渫,她还小,不适合我,我不以为我能接受一个思想还不成熟的小妹妹当未来的老婆,你看我像是那种会自我虐待的人吗?”
会和桑湄渫订婚,完全是出于疼爱她及帮忙她的心理,否则他绝不可能答应这件可笑的事。
“爱情这玩意儿是很难说的,我劝你,最好不要做第二个阎尊勚。”
阎尊勚从不了解,在他身边原来早有个人对他深爱到不可自拔,且对他付出许多,他们是好朋友,她怕他也犯了和阎尊勚相同的错误。
契澧浚懂她的意思,“放心,我很清楚自己身边的人对我的感觉,我才不像尊勚那么迟钝。”
“其实我也没有立场怪他,毕竟我连烈飒暗恋我的事也没察觉。”
“爱情本来就是盲目的。”
“或许吧!”
“我猜你是偷跑的,对不对?”
她迟疑了一下,才缓缓地点了下头。
“尊勚会气死的。”他可以想象,阎尊勚发现念羽熙离开时的表情,一定是火冒三丈。
“他会。”
“他也会急死的。”
“不。”
他扬唇浅笑, “他不只会急死,还会像发了疯似的,拼命找寻你的下落,因为你这一走,他才真正体验到,什么叫已经失去你,届时后悔会朝他席卷而去,他会恨死了自己以前从未察觉你的好。”
“你想太多了。”
“我有没有想太多,何不让时间来证明?”
“又是一个要让时间来证明的人.你和烈飒真不愧是死党,说的话都一样。”
“我们是三人帮不是吗?所以我们很了解彼此的想法。”他在暗示她,以他和谭烈飒及阎尊勚的交情,而他们之所以会说出同样的话,代表他们的话有相当的真实性。
念羽熙虽听出他的暗示,但仍不为所动,“时间已给了和烈飒不一样的答案,剩下的就是你的了。”
他脸上始终挂着爽朗的笑意,从头到尾,他都相当笃定一件事,那就是——阎尊勚深爱着念羽熙。
否则他怎会和她离婚后,又用了什么要她当他情妇的烂借口,把她重新带回他身边。
他只是不肯正视自己的感情罢了,念羽熙这一出走,不逼出他内心的感情,那才稀奇。
呵呵!将有好戏可以看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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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你在这住得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要回老家去?”阎尊勚接到他母亲说要回老家住的电话后,很是讶异。
“我来这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当然就要回去。”
“可你不是说要多留一阵子,帮羽熙补补身子的吗?”
“尊勚,我已经知道一切真相,你不用再继续对我撒谎了。”
闻言,阎尊勚脸上的表情微微绷紧,“妈,我听不懂你的意思。”难道念羽熙她……
“不用装了,羽熙已经把一切都告诉我,而且我也找烈飒证实过了,你们两个早就离婚了,还会在一起,只不过是要演戏给我看,这些我全知道了,就连你们两个结婚的动机,以及这些年来的相处情形,我都一清二楚,我明白你当初答应结婚的动机,全是为了我,但是你的行为,却伤害了一个这么爱你的好女人,我为你感到可惜。”
阎尊勚默然不语,既然所有人都对他母亲说出事实,那他再狡辩只是多此一举。
“你或许还不知道,羽熙她走了。”
闻言,他心一慌,不自觉地握紧了话筒,“妈你说什么?!羽熙走了?她走去哪了?!”他急问着,一颗心早因听到念羽熙离去的话,而乱成一团。
她果然走了,他之前的预感没出错!
“她说她已经没有力气在后面追赶你,她累了,所以放弃了。”阎母愈说一口气叹的愈长。
她真的不懂,为什么像念羽熙这么好的女人,她儿子却不懂得珍惜?到底要怎群的女人,才入得了他的眼?他究竟要什么条件的女人?!
她生他,但她却完全不懂他。
他的心揪成了一团,她……累了?放弃他了?!
心中的恐慌像无底洞,无际的扩大,似要吞噬他般,令他极度的不安。
“她有没有说她去哪了?是不是回家了?!”
“你以为她会笨到回去她家,好让你一下子就找到她吗?她彻底离开你的生命了,尊勚,如果你对她真的毫无感觉的话,不如放了人家,也不要对人家的父母说什么,这对你并没好处。
更何况亲家有高血压,发作起来是会要人命的,这种事是不能开玩笑的,尊勚,你听我说,你不要的东西强留在身边,也是没有用的,不是吗?”
阎母苦口婆心的想劝她儿子,只是不晓得劝不劝得动。
“我没有说我不要她!”他大声地反驳他母亲的话。
“你不用跟我大小声,你所表现出来的行为,就是说明了你不要她,这点你自己应该比我还清楚。”
“我只是因为——因为……”这千头万绪,并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
“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我只知道一个事实,羽熙走了。”
“……我会把她找回来的。”
“如果你还想用威胁,或什么下流的手段,来硬逼她回到你身边,那我劝你最好不要,除非你一辈子都不想再叫我一声妈。”她先警告他,以免他又做出什么要不得的事来。
“……我想,我知道接下去该怎么做。”第一步就是先找回她!
他不会让她离开他身边的,她是他的,一辈子都是他的,他永远都不许她离开他,永远都不!
“但愿如此。”
第十章
“该死的,你们一定知道她人在哪,为什么不告诉我?看我像无头苍蝇漫无目地的找她,你们觉得很好玩吗?!”阎尊勚愤怒地重击着谭烈飒及契澧浚面前的桌子,桌上的咖啡为此溢了不少出来。
契澧浚不悦地皱起眉,“你是想打坏我的桌子,还是想浪费我精心泡出来的咖啡?”
这个阎尊勚,自从念羽熙离开他后,脾气是变得愈来愈暴躁,要不是体恤他的寻妻心切,他才不会容忍他这么捉狂下去。
“我要知道答案!”他低吼。
已经三个月了,她离开他已经长达三个月的时间,他以为他可以在最短的时间找她回来,没想到他错了,攸关她的一切,他都不知道,他知道她会去的地方只有二处,一个是她住的地方,一个则是她父母家。
可是这两个地方,她都没回去过,这个时候,他才真的感到后悔,当初他为什么不多认识她一点,否则他也不会完全不晓得该往何处找寻。
天晓得他找她找的快疯了,却连她一点点的消息都没有。
他很死了自己,要是他肯把话说清楚,那现在她一定还会在他身边,他们会很幸福愉快的共度每一天,只可惜他搞砸了,他破坏了这唾手可得的幸福,他愚蠢的弄砸了一切,他自责不已地心忖。
“什么答案?”
“澧浚,你不要给我装傻,我不信她没和你们联络过,你们一定是故意隐瞒我她的下落,对不对?”犀利的目光,狠狠地扫过在场除他之外的两人,他极为笃定,他们一定有话没告诉他。
“你怎能这么肯定?”
“我就是那么肯定。”认识他们又不是三两年的事,他还不了解他们?
谭烈飒摇摇头,“我没她的消息,她不曾和我联络过。”这是事实。
瞪着他好一会儿,确定他没说谎后,阎尊勚才把目光移到契澧浚身上,“那你呢?”
契澧浚才正要开口,他立刻早他一步开口,阴森地警告他道:“如果你敢骗我,我就砸了你这家店!”
“你又知道我会骗你了。”契澧浚挑高眉毛,不可思议地问。
“别告诉我,你刚才没想要骗我。”
他深笑,“我的确是想骗你,不过既然被你看穿,那我不得不说实话了。”真不愧是他的好友,随便猜测就知道他会骗他。
闻言,阎尊勚立刻着急地凑向他,“你知道她人在哪?快说!”
他噙着莞尔笑意,打量着他的好友,这三个月以来,他知道他完全变了个人,拼了命的在找寻念羽熙的下落。
早上忙公司的事,晚上则到处去找她,一天下来,他休息的时间,根本没超过六小时,连续三个月的折腾下来,他已经疲惫不堪。迟迟找不到她,更让他逐渐变得烦躁易怒,一点小事情都足以让他跳脚半天,虽然外表依旧英俊,但他不再是三个月前那种意气风发的模样了。
如果让念羽熙看见他现在的模样,一定会心疼死,毕竟以前她根本舍不得他这么累,才把很多事揽上身。
够了,虽然三个月的时间并不长,但已经证实了他对她的心意,那就够了。
他低头瞥了手表一眼,还差三分钟。
“你知道吗?你平常只有偶尔才会来我这店走动,这三个月以来,你为了羽熙的事,更不曾来到我这喝上一杯咖啡,或和我聊上一句。”
“我不以为尊勚现在想听的是这个。”谭烈飒提醒他,事实上,他也很担心念羽熙,当初听到她失踪的消息,他也帮阎尊勚到处去找她,可惜他们都无功而返,因此,知道契澧浚有她的下落,不只阎尊勚急着想知道答案,连他也很急。
“你真是名副其实的,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的实例。”契澧浚取笑他。
“随你怎么说,我们花了那么久的时间,现在只要一个答案。”
他笑了笑,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懒懒地再瞄了一次手表,“不用急,答案再过,一分钟自动会出现。”
“什么意思?”谭烈飒不解。
他耸耸肩,没解释的打算,“反正你再等,一分钟就知道了。”
黑眸缓缓地眯起,阎尊勚直勾勾地注视了契泄浚许久,盯着他脸上仿如天下太平的笑容和轻松的态度,脑海里窜过一丝狐疑。
会吗?
可能吗?
“你们大概没发现,我这家店最近的生意变得很好吧?”契澧浚得意地道:“我甚至还有开分店的打算,怎样,你们有没有意思要投资?稳赚不赔的。”
阎尊勚及谭烈飒听到他的话后,这才发现契澧浚开的这家咖啡店,果真坐无虚席,生意好的不得了。
可疑。疑虑在阎尊勚心底不断泛大,他若有所思地转头瞥向门口,深思了一会儿,起身朝门口大步迈去。
“尊勚?你要去哪?”谭烈飒纳闷地盯着他。
契澧浚笑盈盈地双手环胸,等着看好戏。
念羽熙自从投靠他这后,就自愿留在他店里帮忙,现在正是她来上班的时间,本来她都会提早到的,但是今天临时有事,先去了一趟银行,所以才没早来,否则阎尊勚早就看见她了,犯不着发了一次风飙?
阎尊勚才刚走到门口,就看见念羽熙从一辆机车上下来,停好车后,她把安全帽放进置物箱,拎着一个包包往他这走来。
她的长发随意地挽起,身上穿着轻松的服装,虽然看起来很悠闲,但在他眼里,她仍然美艳的不可方物。
他贪婪地把她的身影,紧紧地烙在眼底,三个月不见,才知道,他有多么的依赖她、想她。
他怀念她在他身边时的日子,她当他秘书时的干练。当她妻子的温柔婉约……她的一切一切都那么的令他在乎,而她的存在,对他而言,一直是那么理所当然的事。
他的生命中早习惯了她的存在,他回头时,她理该跟在他后方;他召唤一声,她理该会立刻出现在他面前;他疲倦时,她理该会适时地倒杯咖啡给他,他……她已经像毒一样,侵入了他的四肢百骸,他已经不能没有她。
一想到她看见他后,可能会立刻转身逃跑,他忙退后几步,把自己隐藏在大门后方,让她看不见他,而走进店内。
念羽熙果然没发现他,进入店内,直接走到柜台后方,拿起吊在墙上的围裙穿了起来,接着便抬起头,像是要找寻谁的踪影般,把店里的人全巡视一遍。
不过,她的目光还不及移到阎尊勚那个方向,就看见谭烈飒和契澧浚坐在角落的位置上,她讶然地瞠大了美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