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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女福晋 page 2 作者:纪珞

  谁都不想看到永璋露齿而笑的白痴样,据常彧在宫中亲眼所见的说法,那只会加重他任人玩弄的幻象。为了避免他们三个人会忍不住摸摸永璋的头、教他跳高趴下、再给根骨头当作奖赏,结果最后被他列为拒绝往来户,在这个时候还是让他维持桀傲不驯的本貌吧,免得扫兴!

  “那就管好自己的嘴!”永璋嗤道。

  惟有在宫外,他才能以本性轻松面对朋友,一旦回到高如天、深似海的宫闱之中,他随时得佯装那个毫无主见的十阿哥。

  而成亲……顶多是多一个他即将欺瞒的人罢了!

  宫里,除了亲情之外,没有一份真正的感情。不对,亲情也得打折扣,哪有父亲会这样玩弄子女的婚姻!

  “哪天让我们认识认识嫂子,如何?”列鄞轻笑道。

  “我会考虑你的提议。”永璋顿了顿。“但是她只会是一个现成的妻子,没有别的了。”她若知书达礼、端庄贤淑,拿来当“摆饰”也不错。

  “不会吧?那只是鄞逗你的玩笑话!”常彧嚷道。

  “和皇帝作对并不智。”袁磊了解永璋的想法。

  “我不是要和他作对,我只是要让他知道婚姻大事不能‘随便玩玩’。”玩完了君家四位千金不说,又差点玩掉四位大清格格的一生,接下来还要“玩”他?

  永璋面对这桩婚姻就如同他面对宫中的一切一样,没有感情。

  “你要怎么‘处置’你的新福晋?”列鄞问,忽然觉得永璋比他一身反骨还要反骨。

  这个双面阿哥的确不好惹,他还差一大截呢!

  “会让你们知道的,我该回宫了。”一如往常,永璋总是先行离开。宫里有宫里的规矩,这点他拿捏得住。

  永璋步出凉亭,轻举右手朝身后的好友挥别,狂恣之姿只有此刻能见,一回宫则将荡然无存。

  “又有一个女人注定活在永璋的阴影下了。”看着永璋离去的背影,常彧下了个结论。

  “这不一样,至少,他的妻子不会落得被他‘筛选’的命运。”永璋游戏人间的态度列鄞等人都很清楚。

  “若是结果相反,又会如何?”袁磊认为常彧、列鄞的结论下得太快,毕竟,好戏才刚开始。

  “要不要赌?”促狭回到常彧脸上。

  “输的人要准备骨头教永璋学猫叫。”袁磊提议。

  这个提议虽然非常具有危害身家性命的挑战性,但另两人依旧异口同声。

  “赞成!”

  就等着看谁胜谁负了。

  第二章

  紫禁城 礽熙宫

  昏黄的烛光下、静谧的新房内,一个覆着大红喜帕、弯腰驼背坐在喜床上的新娘不住地扭动酸得发疼的身子,一整天的仪式下来,让她累得想喊救命。

  “有没有人呀?我能不能起来动一动啊?额娘,你在哪儿……”芸乔止住到口的呼唤,忽然想起阿玛和额娘今夜都在宫里吃喜酒,不能来陪她,而且明天就要启程回天山了。

  思及此,芸乔纤细的双肩又垮了下来。

  讨厌、讨厌!原来成亲是件这么烦人的事,往后再也不能和阿玛、额娘生活在一起了,呜……是谁规定嫁人之后就要离开阿玛和额娘的……

  唉!好烦啊!她现在又渴、又饿、又累,谁来救她脱离苦海呀!

  芸乔又动了动疲惫的身躯,一个没注意——

  “唉唷!”整个人从床沿上滑到床下,“咚”的一声,跌坐在地,喜帕也给震落了。

  “好痛……”芸乔痛得五官全皱在一起,一手揉了揉发疼的臀,一手撑着床榻攀爬起身,无奈全身珠光宝气的行头让她着实费了些力。

  “没事要我戴那么重的珠宝做什么,害人家跌到床下去!”芸乔抱怨道。

  咦?好软的床!好好摸的棉被喔!她刚才怎么都没发现?

  芸乔拍了拍柔软的床垫和丝缎般柔滑的被褥,生活环境简朴的她,被手上传来的新奇触感给吸引了。

  没了喜帕的遮掩,芸乔大胆地环视偌大的新房,眼光所及净是布置成火红的讨喜色调。窗棂、衣柜上有贴了红纸剪成的双喜字、就连关着黑儿和小白的嫁妆箱上也贴了红纸——

  啊!她差点忘了黑儿和小白!

  芸乔快速来到放置于房间角落的箱子边,连忙打开一个打了洞的箱子,查看她偷偷装进去的两只小羊。当她看见两只羊完好地待在里面,顿时松了一口气。

  呼!都还在!呵呵……

  “黑儿、小白,辛苦你们了!没办法,阿玛不准你们进宫来,我只好把你们装在箱子里。”芸乔摸摸小羊的头,抱起两只羊,眼光又重回未完的巡礼。

  腊烛也是红的、桌巾也是红的……芸乔疲倦的目光定在圆桌上,刹那间充满光彩。

  “哇,有吃的!”芸乔奔至桌边,看见满桌令人垂涎三尺的山珍海味及精致糕点,她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旁边。

  “没有其他人,那应该就是给我吃的了。”心一喜,把黑儿放在桌上,一整日滴水未进的她,抓起酒壶便以壶口对着嘴猛灌。

  “咳、咳、咳……好辣!这不是水……”芸乔张口煽着,企图煽去喉咙中的烧辣感。

  “什么嘛,居然没有水能喝!”芸乔环顾桌上佳肴,抓了一把花生塞到嘴里嚼着,淡去了酒味,接着又拿了一只鸡腿啃将起来。

  真好吃耶!在天山根本不常吃到鸡腿,这里居然有一大盘!

  “好漂亮的蜡烛……”芸乔暂时放下羊儿,忘情地瞧着雕刻精美、栩栩如生的龙凤烛,忍不住拿起来把玩,要放回去时却怎么也摆不好。

  “算了,不会倒就好!”她瞪着两根歪斜的腊烛做鬼脸。

  芸乔又抱起小白羊,边啃鸡腿边往床榻走去,扯下繁重的首饰、又甩掉令她站都站不稳的花盆底鞋,使劲跃上床,床垫柔软的弹性让她吃吃地笑开,玩兴一起,在床上蹦蹦跳跳起来。

  嗯,成亲好像也不是件坏事,等她吃饱喝足后就可以睡在这软绵绵的床上了!

  咿呀——

  内室的门被打开来,永璋如山般的颀长身躯填满了门口,这一个开门声,让芸乔也停了下来,好奇的目光望向来人,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会……

  “碰!”永璋立刻关上房门,平静无波的俊脸闪过一丝震惊。

  他没走错吧?

  永璋看清了自己身处之地,是他的房门外没错。

  还是他看错了?房内桌上怎么会有一只黑羊?床上还有一个抱着白羊、拿着半只鸡腿跳来跳去的女人?

  不可能看错,他一向过目不忘!

  他非常确定那是个女人,还身穿新娘嫁衫——

  是他迎娶回来的福晋?!

  这是什么阵仗?

  “十阿哥,怎么不进房?”

  “对呀!让我们看看皇十嫂!”

  “十阿哥不会害羞了吧?”

  一群平日和永璋还算交好的阿哥及格格们在一旁簇拥吆喝着,想要闹洞房的意思很明显,当然,大家最想看的是皇上抽到的这位儿媳妇是怎生的姿容,听说这位芸乔格格在天山出生长大,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贝子之女。

  永璋淡然一笑,心里笑的是新娘子的丑态。一个堂堂阿哥的新娘竟会在新婚夜里如此无礼不雅,若传了出去……

  “看吧!永璋哥害羞了!”年仅十岁的小格格攀上永璋健朗的臂膀呵呵直笑,永璋的好脾气让不少小阿哥、小格格乐于和他接近。

  “我们能进去看新娘子吗,十阿哥?”一个小阿哥也拉拉永璋的衣袖。

  “十阿哥,让大伙儿沾沾你的喜气吧!”几个年轻的阿哥、格格也加入劝说的行列,永璋虽然和善,但好歹也是个大哥,尊重兄长的礼仪依旧不能免。

  永璋另有所意的眼扫视在场所有人。

  大家如果看到新房里的情况,明日这新娘捅的大笑话自会传遍紫禁城,完全不需要他费心思,就能让皇阿玛知道他娶了个什么样的儿媳妇入皇家,到时候……

  “你们想看的话就进去看吧。”宫里的十阿哥不会有意见、也不会违逆众人的意思。

  “我们就知道十阿哥最好说话!”

  只见众人争先恐后进了新房,争相目睹皇上亲自替十阿哥“挑选”的媳妇儿,完全在状况之外的芸乔就这么供别人“欣赏”——

  这一近看,连永璋没看清楚的也看清楚了……

  一桌的杯盘狼藉、两只躺在地上的鞋,一地的贵重首饰、两根倾斜的龙凤烛;一个满嘴油腻的新娘、还有……两只羊!

  边疆的战场也不见得会比这新房混乱吧?!

  看到众人眼中她所熟悉的诧异和不可置信,早在永璋再次开门前已经下床的芸乔知道自己已然成为焦点。

  她只能怯怯地望向胸前戴了大红花结的俊挺男子,也只有他的眸子是房里这么多人中惟一含笑的人,其他陌生人,都是一副见鬼的样子……

  她是不是又闯祸了?她答应过额娘一定要做个乖巧的福晋,这回她没有再玩得全身泥巴、也没有躺在草地上打滚、更没有乱说话,为什么大家都这样看她,好像她又做错什么事了?

  糟了,这样她的夫君会不会讨厌她?额娘说过,只要十阿哥喜欢她,她就能在皇宫里过得很快乐。可是,现下……怎么办……

  芸乔迷惑却又自责的清澈瞳眸全入了永璋的眼,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被不知名的东西袭击,未曾有过的异样心情攫住了他。

  “对不起……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芸乔呐呐地轻语,手忙脚乱地把啃了一半的鸡腿放回盘中,放下小白羊,两只柔荑不知所措地胡乱绞扭着。

  她的声音好听得紧……众人又是一阵傻愣,沉溺在她娇嫩的出谷嗓音中。

  大家猛盯着芸乔看,令永璋很不是滋味,尤其是这些个阿哥,没见过女人吗?她是他的福晋,就算他打心底不想要这桩婚事,但这女人也只有他能独享,人看到了,可以滚一边去了!

  他朝随身太监小福子使了个眼色,要小福子打发大家走。

  小福子了然,随即半推半拉地将还没反应过来的阿哥、格格们送出喜房,把空间留给这对璧人。等到大伙儿渐渐走远,回过神来,一阵阵爆笑声才从门外传来。

  一个行为举止毫无大家闺秀的风范可言的女人进了皇室,永璋可以想见,皇阿玛的脸在今晚便会扭曲变形,他顺水推舟的计划到目前为止都很顺利!

  ********************

  “呃……你……大家都出去了,你怎么还不出去?”芸乔绛红的朱唇努了努门口的方向。

  永璋带笑地走近芸乔,身型的优势逼迫她顺势退了一步。

  “你就是耶勒芸乔?”

  “是……”这个高大的男人好诡异呀……方才明明看起来是个老实人,现在却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她说不上来……

  “我是十阿哥,永璋,你名正言顺的夫君。”永璋不着痕迹又靠她近了点,近到能闻到她身上传来的鸡腿香味。

  这女人很饿吗……永璋无言。

  “你就是十阿哥?”芸乔总算明白他迟迟不肯出房的原因了。“所以你才会赖着不走呀!”

  永璋闻言皱起英飒的剑眉。

  咳!这是什么结论?正常一点的新娘子这时候不都应该羞答答地脸蛋泛红吗?就算不会脸红也好歹装一下娇羞吧?

  而她,居然一副豁然开朗的模样!

  “我当然不走,因为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永璋暧昧的眼神直逼芸乔,在发现她又是一副“我了解”的表情时,他的面部筋肉微微抽动。

  这女人不懂得害羞吗?

  “我知道呀,所以才在这里等了好久……因为又饿又累,所以……”芸乔瞥了眼圆桌,又继续说道:

  “我只不过弄歪了蜡烛,我很努力想把它摆好却摆不好;我又喝了一口酒,酒很辣、不好喝;最后才吃了一点食物……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为什么大家会用那种怪异的眼光看我?”她已经很“收敛”了,她敢保证。

  永璋望进她急欲澄清的明眸,她眼中寻求庇护的信任让他有一瞬的怔仲。这双眼不会骗人,她的善良与纯真全都反映在这双大眼里。

  直到此刻,他才有机会仔细地审视“他的福晋””

  她的眉如青黛,是淡淡的墨色;俏挺的鼻头有些圆润,粉红的菱唇底下藏的是白玉贝齿;发色黑中带褐,看起来微乱并不柔顺,但有一股青草的清新香味;皮肤不若城中仕女白皙,却很有弹性。

  永璋的大手情难自禁地抚上她的清颜……

  她不美,但最吸引人的莫过于这双镶在俏脸上的灵秀美眸,顾盼流转之间散发澄澈如晶的光芒,似乎会诱人沉沦……

  “永璋……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可以。”

  “永璋,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你没做错什么。”不过,也够闲杂人等嚼一嚼舌根了。

  “我知道我刚才一定很蠢,可是,我真的学不来那些礼仪……”这点让她有些惶恐,毕竟新环境、新生活,总会让人战战兢兢。

  什么坐要不动如钟、用膳要细嚼慢咽、不能发出声音……还有很多她记不住、也做不来!

  “基本的还是要会。”矫揉造作他也不屑,不过要在宫里生活,该知道的还是要知道,免得哪天脑袋怎么掉的都不知道。

  永璋下意识兴起对芸乔的保护欲,连自己也没发觉。

  “哪些是基本的?”她真的很认真向学喔!“还有,说话时不必捏我的脸……你这样让我很紧张……”芸乔退开一步。

  他的接近带给她一种很奇特的感觉,让她的心儿扑通扑通愈跳愈快。

  “基本守则第一条:和我独处时,不准避开我、也不必紧张。”永璋又朝她逼近,近得让俊挺的鼻尖轻触到她柔嫩的脸庞。

  “基本守则第一条:和你独处时,不准避开你、也不必紧张。”芸乔因为永璋的靠近,小脑袋运作停摆,只能喃喃地将“守则”重述一遍。

  “没错,你记得很快。”永璋轻吻她的樱唇,甜美滋味在口中扩散,他低低吐呐的气息熨在她唇上。

  “今夜,我必须让你落红。”以便给所有人交代。

  “什么是‘落红’?”芸乔愣愣地问,唇上传来的酥麻感受令她不自觉轻颤,粉舌不自禁地轻舔唇瓣,这个举动自是令永璋的下腹窜起一簇火。

  “你额娘没告诉你洞房花烛夜要做的事?”这档事对他来讲犹如吃饭睡觉一般自然,今夜既然是他的洞房花烛夜,理所当然能索取他该得的。

  “有,就是夫妻两人要……脱了衣服……十个月后就会有小娃儿从我肚子里蹦出来。”她记得的大概就是这样。

  孩子……他并没有想那么多,他对这桩婚事抱持冷淡态度,没有感情根基的婚姻,他也不想浪费心思在这上面。

  “没错,所以我们要脱了衣服……”永璋一把横抱起她,往床畔走去,开始了他的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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