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芯被突如其来的抚触吓住,身子不自觉地颤抖。“不是的……”
靠她这么近,近得连她发梢的清新香味都不断地窜入鼻中。御昊低下头,将唇埋入她的颈窝,轻轻地舔着她香甜的细颈,感觉着她敏感的悸动。怜芯无助的反应加深了御昊的愠意,她果然是耐不住寂寞的吧!
“不……”怜芯害怕地避开御昊的抚摸,却退不开他有力的怀抱。她怕,她怕他会带给她又一次的屈辱和痛楚。
“怎么?不喜欢?这不是你来的目的吗?”御昊沉声道,停了他的折磨。
“不要碰我……”想起那晚的痛苦,怜芯趁他放松时开始挣扎。
这女人既然不想亲近他,又为何要关心他?
“关心”?她跟他非亲非故,为什么要关心他?她会无知到关心一个曾经粗劣地对待她的人?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恐惧在霎时间笼罩怜芯,羞辱的泪水滑落脸庞。他又要像那晚一样侵犯她吗?她不要……
“该死!不要哭!”御昊心烦地放开了怜芯已被吻得红肿的唇,手却仍紧紧地搂住她。
紧贴着她,让他不断忆起那晚的缠绵,她的娇柔、她的馨香、她的无助、她的啜泣,在在令他体内的火苗愈燃愈旺。和她分房,就是避免自己再次伤了她,没想到一碰到她,体内那把欲火又再度点燃,该死!
唉……御昊在心里叹口气,看样子她是真的害怕,这时候他还会有什么兴致吗?从来没有哪个女人只掉几滴泪就让他停下来的,事实上她们享受得很,可是面前的这个小女人,似乎不是那么一回事。
“下次别再犯,懂吗?”御昊试图平稳自己的呼吸,声音显得有点低哑。
把头垂在御昊胸前的怜芯点了点头,用衣袖胡乱抹干眼泪,在御昊放开她的同时退开他一大步,犹然哽咽的声音说道:“我把这里……清干净。”
“不用了,你下去吧!吩咐其他人来整理就好了。”她再继续待下去,他不保证自己能不能再放开她。
“嗯,我知道了。”怜芯这回真的离开御昊的房间,不敢再多留了。
御昊则是朝自己苦笑,天晓得,他到底给自己出了道什么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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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天,怜芯依旧按时将餐点送到御昊房里,彼此都没有多谈,也没有再发生像上回的情况,两人间的气氛还算和平。
这天怜芯将晚膳送到御昊房里,却奇怪地发现御昊躺在床上,还发出沉重的呼吸声。
他睡了吗?之前他不曾在这个时间睡觉的呀?
“怜芯送晚膳来了,爷?”人前人后她都称他爷,这是合礼的,他也没说什么。
怜芯轻轻推了推御昊,御昊依旧紧闭着双眼。
她担心地点亮烛火,不管御昊讨厌她点灯,想借着光线看清楚他到底怎么了。
霎时,映入眼帘的可怖景象让曲怜芯不由得倒抽一口气——
大小不一的黑色突疣纠结散布在他的额上、颊上,恐怖恶主的样子足以让人倒尽胃口。曲怜芯压下反胃的不适,轻触御昊的额头。好冰!他的体温冰得吓人!
他病了吗?
想起前几天总管程叔曾告诉过她,御昊的失明是由中毒所导致,还会不定期毒发,所以要她多注意些,难道是他的毒发作了?
替御昊盖上锦被,曲怜芯心急地跑出擎霄院。
该找谁帮忙呢?总管……对,找程叔……
第四章
“难道要这样任他痛苦不管?”曲怜芯不可置信地问。他是个需要医治的病人呀!
“爷中的是外疆奇毒,中原没有解药,若是能医治早就医了,也不会拖到现在。”现在就等着到西域已经一段时日的二爷是否能找到解药了。
“这一年他都这么过,连减轻痛苦的法子都没有吗?”
“夫人,方法不是没有。”
“什么方法?”不管是什么她都得试试。
“府里备有几帖御医开的祛寒药,只不过爷的情况根本无法咽下任何汤药。”
“能让我试试吗?”看着陷入昏迷的御昊,怜芯想,或许她有办法。
“小的这就派人熬药。”看到怜芯忧心的态度,程元替御昊高兴,终于,御昊总算遇到一个真心接纳他的女子了,他欣慰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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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怜芯坐在床沿,望着手上端着的温热汤药,说服自己。
之所以要说服自己,是因为,御昊脸上的疙瘩根本无法让人忽视,因为它实在是比起任何能想象的恶心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曲怜芯以理智不断告诉自己,御昊需要这碗药,这碗药能减轻他的痛苦。可是……把菜汁送进他嘴里,她办得到吗?
像上回他喂她喝水的那样吗?
曲怜芯,不要再可是了,再可是下去这碗药就凉了!她告诉自己。
不再多想,曲怜芯将一小口黑浓的药汁含在嘴里,低头将药汁哺进御昊微启的口中。
两唇相接,怜芯感觉到身子的颤抖,分不清是来自御昊冰凉的唇带给她的凉意,还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悸动。
她是把药送进他口中了,不过病人似乎不是挺合作,硬是排拒突如其来的苦涩,将药汁全数吐出。
怜芯赶紧用手绢擦拭溢出的药汁,重新再试一次。
“唔……”床上的御昊发出沉重的呻吟,又一次将入口的药挤出嘴。
苦……这是什么?哪个该死的人给他吃这种东西……
半昏半醒的御昊像个小孩子般拧着眉头抗拒。
“很苦吗!忍一忍呀,这能让你舒服点的。”菜汁多多少少也滑进了她的喉咙,她能体会这碗药有多苦。
天籁般轻柔的嗓音传入御昊耳里,宛如温暖的和风拂进他纷乱无序的脑海中,奇异地抚平他惧畏病魔的心,也渐渐消融了寒冷如冰的灵魂。
是谁在跟他说话?之前从没有过这样的声音在他难受得要死的时候出现,难道他死了吗?不是吧?他依然觉得全身冷得如千万枝利针在刺,还没有到了完全解脱的时候,所以,他确定自己还活着。
“冷……”
“这是祛寒的药,把它喝下去就不冷了。”怜芯轻声劝着,又哺了一口药进御昊嘴里。
真的吗……喝了就不冷了?御昊下意识慢慢放松自己。
这回,曲怜芯总算顺利地让御昊把药吞下去了,一碗药就在御昊又吐又皱眉的情况下喝完,没有喝了全部也有三分之二碗。
曲怜芯拭去御昊嘴角残余的菜汁,轻手轻脚地离开柔软的床铺,起身的同时,却发现自己的衣摆不知何时被御昊只手抓住,让她无法起身。
她试着将他的大掌掰开,却反而让他抓得更紧。
生病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量?
放开呀,他不放手的话她要怎么做事?这件衣服不属于她,算是御昊“借”她以假扮将军夫人这个身份用的,再这样下去会扯破衣裳的,她根本没钱赔啊!
感觉到拉扯的力量,御昊恍惚的意识中只知道要牢牢抓住身边即将离开的温暖。
终究没有人愿意待在他身边是吧!
他丑陋、他暴躁、他冷血……大家只想离得他远远的……
该死……
御昊开始气愤地拉扯自己的衣服,仿佛令自己难受的来源就在衣服上。
“别这样,会伤到你自己的,你需要保暖!”曲怜芯见状,赶忙拉住御昊胡乱扯开的衣襟,手中传来的温度却让她讶异不已。
他的衣服是湿的!
流了满身冷汗,衣服已经没有办法为他保暖,穿在身上也只是徒增寒意而已。曲怜芯为自己的失职感到惭愧不已,她居然没有注意到,看来,现在必须将他的衣服脱掉了。
决定了该做什么之后,曲怜芯没有迟疑,动手帮助御昊把早已透凉的上衣褪去。
半昏半醒的御昊将全身的体重都托给床铺,等到曲怜芯吃力地把湿透的上衣从御昊身下“拖”出来,都已经累得力竭汗湍。
天啊!这比洗衣和挑水还累!
拿着干布轻拭御昊汗湿的身体,曲怜芯仍不免被御昊精壮的上身吸去了目光。
男人的身体果然和女人大大不同,不知道摸起来是什么感觉?那晚,他也脱去了衣服,可是她只是挣扎,根本没注意到他的身体。
顺着心中的好奇,曲怜芯的小手慢慢爬上御昊光裸的胸膛。
他的皮肤也很光滑,但是不如她一般柔软,比她结实多了……
“嗯……”感觉到自外而来的温暖,御昊从喉咙深处发出舒服的低吟。
听到御昊的反应,曲怜芯吓得收回了手,还把手背在身后以掩饰自己的失态,一抹红云悄悄爬上脸蛋。
吓她到底在干什么嘛!他是病人呀!她怎能乘人之危,做出如此丢脸的事!
刺激御昊皮肤的束缚解开了,痛苦稍稍减弱,但来自体内的寒意还是不断啃蚀着他的血骨。刚才在他身上游移的温暖突然消失,让他顿失所靠。
“不要走……好冷……”除了冷,他还是冷。
还冷吗?是了,药才喝下去,药效没这么快,曲怜芯想。
看着御昊冻得发紫的嘴唇,怜芯再一次横下心来,动手解开自己的衣带,褪去罗衫,只留下兜衣和亵裤,掀开棉被一角偎到御昊身边,试图把温热的体温传给他。
好冷!
刚接触到御昊的身体,如冰块般的低温和男女的差异让怜芯瑟缩了下,本想退开,却被刚健的铁臂勾住了纤腰,御昊侧身将怜芯拉向他,紧紧贴在他身前。
怜芯吓了一跳,以为是御昊清醒了,否则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从他胸前抬头,却仍见他双眼紧闭。
几近赤裸的身躯相贴,令曲怜芯紧张,而且,需要抱这么紧吗?她快喘不过气来了……
“不要……走……”昏迷中的御昊又发出一声呓语。
看着御昊紧闭的双眼,曲怜芯抬手轻轻抚上他的脸,心中期待再次看到那想念已久的温柔目光。
“你知道吗?是你让我有勇气活到现在,你也拿出勇气来好吗?我真的好想再看到你的笑容,好想、好想……”
折腾了一晚,被窝里渐渐攀升的温度让相拥的两人双双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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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晓日出,鸟鸣啁啾,御昊在一片温暖祥和之中醒来。
自从中毒后每次毒发时,他不是手脚冰冷、昏昏沉沉地醒来,就是头痛欲裂、全身像被彻底辗过一样地醒来,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安然地清醒过。
现在是白天吧?他记得自己在近晚膳的时候毒发,冰寒之苦也确实再度缠身,但睡梦中又好像有人帮他减轻痛苦……怎么可能,难道是他的错觉?
御昊吃力地移动自己的身体,发现了好像有哪里不同,他的枕头怎么变得柔软、还带有似曾相识的淡淡馨香?
他伸手摸了摸脸颊边的“枕头”,带有温度的触感让他吃了一惊。再往下探去……
女人!一个几近赤裸的女人!
是她?曲怜芯?
她为什么会脱了衣服睡在这里?
他的衣服呢?也不见了!
该不会是他病到连自己在做什么都不知道吧?
他要了她吗?否则她怎么会衣衫不整地睡在他身边?
不,不可能,他连现在都还没恢复体力,怎么有可能在极度痛苦的时候要她?
那她为什么会睡在这里?还脱了衣服?
是为他取暖吗?难道梦中那个替他减轻痛苦的人就是她?
不对,不是做梦!真的是她,她还喂他喝药……
御昊摸上自己的脸,脸上的怪疣已经消退得差不多了,可是,为什么?他当时不是变得很丑陋又恐怖吗?她怎么敢……
我只是想帮你,其他的我都不要。
曲怜芯说过的话又在御昊的脑海响起。她是真的想帮他吗?所以可以忽视他脸上的丑陋和之前卑鄙的作为?
除了家人,大家不是都对他避之惟恐不及吗?为何独独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接近他?
曲怜芯,你到底为什么要对我好?我一个残废需要你付出关心吗?
御昊没忽略怜芯略显沉重的呼吸,他移开自己原本枕在曲怜芯胸前的头,让曲怜芯回复顺畅的呼吸。
怜芯因为御昊的动作醒来,一睁开眼就发现御昊睁着眼睛看她,又想起现在的衣不蔽体,双颊烘地立刻烧红,拉过锦被覆住自己外露的春光。
被子被她拉过去,御昊能猜到是怎么回事。“不需要麻烦,我看不到。”
怜芯这才完全清醒。不过,和他相拥、睡着是一回事,醒来又是一回事,她无法不想起之前和他肌肤相亲的恐惧,连忙要起身穿衣。
“我该……去吩咐厨房熬药,请让我起来……”原本想起身的她,却被御昊伟岸的身体半压住。
“我没事了,不用喝药。”她都敢脱衣上他的床了,这时为什么又对他退避三舍?御昊觉得兴味。
“那……我去端盥洗的水盆……”他为什么要压着她……
“不用你做,自会有下人做。”他现在比较想弄清楚她为什么要照顾他。
“我就是下人。”
“下人会这般照顾一个看了就恶心的主子吗?”
“我……请让我起身吧!爷。”同他说他会明白吗?十年前的事情只不过是他辉煌生涯中的一段小插曲罢了,她如果一提出来,他又会怎么看她呢?一个想攀亲带故的无耻女人吗?
“我的身体还没恢复,动不了。”御昊霸道地搂住她,一只手还紧紧地圈住她的纤腰不放。他忽然觉得,搂着她是件挺享受的事。
还没恢复吗?可是,他的力气怎么会这么大,让她觉得他好像是故意的?
故意?他也会捉弄人?像吗?
怜芯失神地看着此刻御昊放松不带戾气的脸孔,比起老是板着脸吼人的他确实是再适合不过了,如果他能笑一笑,一定会更好看吧?
“怎么不说话?我压疼了你吗?”御昊挪了挪身体,不让身体的重量伤到她。昨晚那个安抚他的声音确实是她的,他想听她说话,不管什么都好。
“我该去端早膳过来了……小绿在等我……”被他这样抱着,感觉好复杂呀,她不知道该以什么心情面对他。
“是吗?她们把伺候我的工作都丢给你了?也好,反正她们也害怕见到我这副鬼样子。”
“不是这样的……你并不可怕——”怜芯急欲解释的话却被御昊以薄唇堵住,等到彼此都快喘不过气时他才放开她。
“她等不到你,自然会自己端来。”她当真不怕他?而且还为他说话?难道,他之前错看她了?
“爷,这样是不妥的……让我起来吧!”他又吻她了,虽然这个吻很不一样……可是她还是会害怕,怕他又像之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