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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藏小丫环 page 3 作者:念眉

  左边侍卫仿若听了什么天方夜谭,夸张的仰头大笑,“少唬人了,说谎也得有个分寸,至少拟个草稿吧!”收住笑意,鄙夷的睇视她,“咱们大阿哥是什么身份,怎可能认识你这种粗鄙的市井小民?”更别说大阿哥深居简出,根本不曾有过友人到府作客了!

  极尽嘲讽之能事,两人贬损得念薏一无是处,一心认为装扮寒酸的她,又是另一个拜倒大呵哥无与伦比魁力之下、攀权附贵的不要脸女人。

  “你们……”念薏咬牙切齿,真是气死人了,第一次有人敢当着池的面说她粗鄙!

  “我有这个!”记起元律昨日留给她的东西,她拿给两人看。“这是他的东西,你们认得吧?”若非龙凤翡翠在元律手中说什么她都不受这些窝囊气。

  瞪大眼睛看了清楚,左边侍卫不由分说地抢了过来,“大胆窃贼,你上哪儿偷来的?”

  “喂,你干什么,那是他借我的耶,还来!”没想到对方会那么小人,念薏冲上前和他抢夺起来。

  不知是否因为福霖生的一句话,她好主贝这块王珮,昨晚翻#覆去睡不安宁一部分是它的缘故吧。将它放在身旁怕压着,褫在胸前怕一个翻身不小心掉落,最后只好藏在客房隐密的床角,一起床立刻收进衣袖里。

  福霖生将这块玉珮形容得很贵重,她在心里猜想的却是元律把它交给自己时的心态。如此珍贵的东西,他竟愿意借给一个陌生人,这是为了什么?

  苦思了一个晚上,却想不出所以然,这是教她睡不好的另一个原因。不过,说也奇怪,睡眠不足一直是她的忌讳,每每不得饱眠,她的脾气就会很大,可今儿个在遇到这两个浑蛋之前,她的心头却涨满了莫名的甜蜜,解释不出缘由的甜蜜……

  “走开!退下,敬谨亲王府岂容你撒蛮!”右边侍卫及时伸出援手,抽出大刀阻挡,吓得念薏一时失足跌下门前石阶。

  “你再不走,就要拿你治罪了,”左边侍卫恐吓说道。双眼不时看着大阿哥的贴身玉珮,心里想着等会儿可以邀功了。

  念薏怒瞪着他们倚仗权势的嘴脸,再也忍不住了,个性中暗藏的火爆因子,全被激发得透彻淋漓。

  倏地自地上爬起身,她双手抢拳,扯开喉咙破口大骂,“死元律,你给我滚出来,摆什么架子嘛,自己叫人来的,还要看门狗将我挡在门外,害我遭人讪笑!”

  如此公然的蔑视,教她气疯了,孩子气地跺跺脚,冲至围墙前跑来跑去,不停地奋力跳跃,愈骂愈带劲,以为这样就能让声音传达得更远。  “你这疯婆子再鬼叫鬼嚷,小心我砍了你的头!”惧怕她会惊扰了王爷与福晋,侍卫步下了阶梯警告。

  “你们以为你们是谁,说杀人就杀人,眼里还有王法吗?”心里即使害怕;扯着前襟的小于也发抖了,可嘴巴仍是不认输的回话。

  “哈哈哈,你未免太愚蠢了,咱们王爷是何等身份,砍你这种没权没势的小老百姓还需要理由吗?”

  “你们这两个狗仗人势的家伙!”念薏气得口不择言,宣泄出心里的不满后,豪气奔腾地转身离去,猛然撞上一堵硬实胸膛,立刻痛得哇哇叫。

  “哪个浑蛋,我鼻子都给撞扁了啦!”

  她的坦怨甫落,刹那间,所有人都没了声息。

  念薏正感纳闷地抬头,眼帘一纳进苦候已久的男人,万般委屈一古脑儿涌了上来,她劈里啪啦的开始数落:“喂,你这个人真的很没诚意耶,自己约我来却没在门口迎接我,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

  “大阿哥……”守门的侍卫惊察被他们驱赶的女人似乎真与贝勒爷相识,顿时胆颤心惊了起来。

  “王爷是教你们这样吓阻没权没势的小老百姓的广元律眯起双眼,冷郁着一张脸,眸光散射的质问似火也如冰,交相挞伐着两人。

  两名侍卫打了个寒颤,赶忙跪下磕头,“大阿哥饶命,请大阿哥降罪!”

  元律没有回应,他根本无视他们的存在。“他们欺负你了?”转而询问身前惊愕失神的女子的关心语气,温软得寻不着方才冷冽的气息。

  念薏怔怔地望着他好半晌,绕了他一圈后,忽而有所发现的说道:“你不是元律。你的哥哥或弟弟呢?”

  “我没有其他兄弟。”摔不及防的天外飞来一笔,教元律有些摸不着头绪。

  “骗人!”念薏斩钉截铁的驳回,不相信自己的直觉有误。须臾,她突然正色看他,“哦,我懂了,一定是你们谁也不想屈居第二吧,对不对?”

  “你以为我有另一位双生兄弟,”言至此,元律总算是明白她起了怎样的误解了。

  “难道没有吗?”念薏挑眉,他的语调听来不太符合她的“期望”。眼眸一溜,这才看到站在身后的福霖生,“咦,怎么你会在这里?你该不会一个人侍奉两个主子吧?”

  无法置信地,她晃着蚝首为他抱不平,“这座府邸那么大,付不起多请一个下人的薪饷吗?”她跎起脚尖,勉强拍到福霖生的肩膀,聊表同情之意,教福霖生为她的自以为是苦笑不得。

  “我确实没有双生兄弟。”  “你确实没有双生兄弟·啊,你说什么?!”念薏恍然的大叫,一张小嘴张得大大的忘了如何闭上,青天霹雳击中她的小脑袋瓜,什么都想不起来,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明白天要亡她。

  她问了好大一个笑话!

  “你听到了。为什么你会认为我有双生兄弟?”不知怎地,元律就是想听她的理由。

  犹不太能接受他的答案,念薏讷讷的开口:“喂……你刚才的样子看起来好压迫人,一点也不符合你的外表给人的感觉,我比较喜欢那个容易接近相处的元律。”毫不隐瞒,她据实说出自己的看法。

  乍听之下,元津有些撼慑住了。

  她知道他?!她看穿他的伪装了吗?二十五年来,首次有人如此精准的剖析他的内心。不可思议,她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孩?

  怔仲半晌,他找回显得粗嘎的嗓音,缓慢的转移话题,“要不要他们向你赔罪道歉?”

  “说起这个!”念薏霍地跳起来,毫不留情的批骂告状,“我告诉你,你们府里的下人狗眼看人低,待客一点也不和善客气,像咱们苏府哪怕对待乞丐也好得没话说!房子比我们大又怎样……”她突然深吸一口气,撇撇嘴,一副不屑的神情,“吱,一点人气也没有!”

  若非碍于主子在场,福霖生真想赏她一记结实的爆粟。她知道她在跟什么人挑衅吗?她知道她正把自己推人什么样的危机里吗?

  敢情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仍不晓得此刻立足在何人地盘上,还不明白大阿哥所代表的身份地位,居然继续目中无人的大放厥辞。

  “我也这么认为,以后就由你来教他们何谓待客之道吧。”元律仪以眼神透露出难以察觉的笑意。她的情绪就像一张白纸,写了什么一溜眼便知。

  听闻贝勒爷的回答,人高马大的福霖生双脚一软,险些倒了下去。

  秋老虎的威力肯定侵袭了贝勒爷的理智,否则怎会连番忍受她的迹矩?!

  恍惚之际,念薏似乎听到一个重点,“你想聘请我在你们府里做事?”

  “不好吗?”元律宽阔的肩头远超过她的个头,帮她隔绝了日光,将她完全囚禁在幽暗的阴影中。

  “什么不好而已,是不行、不成!”他实在好高大,地上的影子只呈现出他壮硕的轮廓,看不见她淹没在其中的存在。

  他实在是个很好看的男人,好看得几乎不似世上凡身,仿佛天界不小心遗落的璀璨灵魂,在凡尘为具体的幻梦,在瞬间即可夺人心神。

  “我是苏府的丫环耶,怎么可以一人分饰两角?而且我只是来你这儿拿龙凤翡翠,东西到手我就得回去和其他姐妹会合了,京城不是我可以久留之地。”

  “如果你不答应,我就不将龙凤翡翠交予你,你怎么说?”明白龙凤翡翠在她心中的重要性,元律方下这个提议,他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你、你这是在威胁我?”念薏气狠得瞪人。

  他看起来没有任何表情,可她就是感觉到他在笑,那种非常病意、如愿以偿的笑,仿佛一切的事情都如他的预计发展。

  一两个月的时间换回苏府的传家之宝,很划算的交易吧?”未来日子将有她的陪伴,元律的心头是前所未有的充实。

  念薏气闷地咽了下口水,吊起不悦的大眼瞪着他,表示叛逆,可惜她只敢往上瞪到他下巴的高度,再上去就不敢了。“嗯。”不甘愿的敷衍出声。

  但再想想,其实他也没有占到多少便宜啦,毕竟她一个子儿也未付,就要人家将龙凤翡翠物归原主是太无理了些,她付出些劳力当赎回的代价也是理所当然。

  日后你就负责服侍我吧,表现的好,龙凤翡翠就交给你带回。”不负责任的承诺,为了一己之私,他信手拈来,说得不急不喘。他要她在身旁,最好大天看到她的笑脸,因为她的笑容能让自己心情愉悦,忘却所有的是是非非。

  一旁的福霖生心一凛,抽气以对,“大阿哥,那我……”

  “对呀,我服侍你,那他怎样办?”念薏颇为体贴地为因她的无心篡位而愁眉苦脸、几乎“泫然欲泣”的福霖生上诉。

  “会有更重要的事情交给他处理。”元律维持一贯的模样,温和中带着不容置驳的命令。

  福霖生再明白不过服侍多年的主于此刻的心境,接二连三的为她破例,甚至不惜使出不人流的拐骗手段,贝勒爷对这个名唤柳念薏的女孩真的很不一样。

  “大阿哥……您是认真的?”或许职位相让只是一个名目罢了,真正做事的人应该还是他,但他万万没想到,多年的主仆情谊,竟为了引君入瓮而被牺牲了,贝勒爷忘了留些许男性尊严给他了。

  “跟她在一起,我感到很自在。”以两人听得到的音量,元律坦白内心受到的激荡。截至目前为止,她是唯一不因他的身份地位而趋炎附势,不畏惧他气势的女人,这种闲适相处的自在,毋须拐弯抹角的顾忌,最是令人舒服。  “随我来吧,待会儿我会让霖生带你大致熟悉一下环境。”领在前头,元律首先跨入王府门槛。

  “等一下!”念薏突然拉住了元律,“我们就这么进去了,这两个做错事的混帐怎么办?让他们一直跪在这儿反省吗?”

  “你有更好的主意?”

  “我可以小小的发泄一下刚才的不满吧?”她摩拳擦掌,”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只要不过分,你就尽兴吧。”元律自她眼底看到了复仇似的恶作剧笑意,却不加以阻拦。

  念薏抿嘴一笑,眸光清灵,踱步至他们跟前,要他们站了起来,然后使劲在他们脚尖用力踩上两脚泄愤,最后再无害的对着他们呼痛的表情绽放报复得逞的笑容,气死人不偿命的说:“嘿嘿,我喜欢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就算是小仇,我也非报不可。”

  满足的拍了拍手,转身对上元律的眼,“好了,咱们可以进去了。”

  “这样就够了?”元律宠溺的问。她未免太容易原谅他人了吧?本以为她会耍什么艰招呢。

  福霖生可怜尽忠职守却无辜受害的两名侍卫,柳念慧的不羁川上贝勒爷的纵容,他有种不好的预感,敬谨亲王府从今天起会很热闹。

  ☆☆☆

  大街的一间书肆,小小的空间里,却塞了满满的书,整屋子都是纸张和墨水的气味,董得念薏有些难受,不禁后悔自己干啥抢着陪元律一道出门。

  “贝勒爷,您看看,这是不是您要的刻本?”

  “嗯,没错。”即便寻找已久的刻本已在手中,元律的表情依旧未兴波澜。

  “这可是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帮您找来的呢!”书肆老板不免邀功。

  “辛苦你了。”元律礼到的颔首表达谢意。

  “哪里的话,为了贝勒爷,再辛苦都值得。”书肆老板说到底又露出了诌媚的嘴脸。

  这正是元律所熟知的表情。态度。每个与他往来的老板,不分书肆、当铺,或者是买卖骨董的商贾,当他们一知道他是敬谨亲王府的贝勒爷,也是曾经救过皇上一命的英雄,莫不使出看家本领,努力奉承讨好。

  看尽了人性的虚伪交陪,他非常想知道褪去这层光环,还有哪个人会与他真心相待?

  “元律,你好了没呀,怎么买个东西像娘儿们一样罗嗦?这里面好闷耶!”念慧全身像长了虫似的,左蠕右动,非常非常的不自在。吊高双眼,她不耐烦的衬着还与书肆老板交谈个没完没了的“主子”。

  就是主子,没办法,谁要她虎落平阳被犬欺呢。

  声声催促窜进书肆老板的耳膜,今他愕愣片刻,为不知轻重的女孩吓出一身冷汗,“贝勒爷,她……”

  他是很想为她求情,却也害怕受到她的连累波及,只好闭上嘴巴。

  “龚老板,就先这样吧,我的丫环耐心用罄了。”望了眼那个烦躁得不停拿手褊着风的女人,元律不自觉地扬高唇角。

  那是笑吧?发自内心的笑意吧?书肆老板用力眨了一下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大家都知道敬谨亲王府的元律贝勒个性与行事都很温和,温和的人本该容易相处,然而元律贝勒那样的客气,凡事不疾不徐的应对态度,却仿佛为了隐藏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教人只可远观万不敢亵玩。

  可是,他刚刚真的笑了,他发誓自己没有眼花,元律贝勒那样的表情,他从来没有见过。那是一种很放松也很温柔的笑容。

  “她……  是贝勒爷的丫环?”他无法置信的问。怎么可能?!

  女孩的气质那么粗鲁恣意,和圆融斯义的贝勒爷根本不搭轧。看看她的样子,居然拿书本当椅子了,大刺刺的一屁股坐在书堆上,天知道,书等于文人的生命呀!噢,可怜的书……他真是敢怒不敢言。

  “没错,以后你会常常看到她。”元律不意外他的反应,事实上,他的反应正是他所要的。希望他们能从真诚的念薏身上,学到发自内心表达自己的感受,不再虚情伪意。

  “这些总共多少钱?”

  “四百两……”书肆老板还在;卜疼被坐着的书籍,心里想着待会儿要用什么好方法来除去晦气。

  “四百两?!”好不容易等到元律结帐的念薏,听到老板狮子大开口的价钱,疾如风的冲了过来,她的狂势也因此扫倒了几堆架高的书籍。

  “啊……我的书……”龚老板低声哀嚎,心疼的泪水悬在眼眶。

  “喂,老板,你有没有搞错呀,这几本烂书就要四百两?!你坑人啊!”念薏一副不信的抗议,“你别当元律住在大宅子里,就有很多钱让你拐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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