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子骨有足够的力量来生养他的孩子吗?
该死的!她最好能够听话的将身子养得丰腴些!
发现她赤裸的娇躯打个轻颤,戢枭赶紧两手拉过毛皮锦毯盖上。
吹熄烛火,戢枭两三下剥净自己身上的衣物,却意识到锦毯下的娇躯是不着寸缕的,又改变主意地抓了件寝袍套在身上。
诱惑她的事可以留待今晚以后,现在的她显然累坏,也吓坏了。
戢枭将身旁的女人轻轻揽进怀里。二十岁那年,当他第一眼瞧见她时,他就要定她了。为此他足足等了她七年,虽然事后他们又莫名地分离了半年,不过……
她终究还是回到他怀里──她的唯一栖息之所。他绝不允许她再有消失的机会。
他爱她,却不能将它表现出来,至少目前还不行。因为这份情感极有可能会为他俩带来危险,更会令她身陷杀机,他绝不能坐视这种可能的发生。
所以,他得让大家认为这是桩为了两族利益而缔结的婚约,直到他能够解除那股暗藏的危机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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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穿透林间。
帐篷外,人群走动的嘈杂声让沉睡的脸孔轻蹙起娥眉,但也只有那么几秒而已,因为蹙起的眉很快又被抚平了。
一声美妙的呻吟之后,躺在戢枭身旁的姒矞,抱着锦毯缓缓地坐起身。
「早啊,你醒了?」右手肘抵着床面,手掌托撑着右脸颊,偏着上半身的戢枭,他以为他的夫人已转醒,于是开口问候道。
他这样看着她已有半个时辰了。
这张冷艶的面容,实在不能以天使般无邪的睡容称之……不过,挂在她唇角那抹淡淡的满足感,却是毫无防备的教人直觉可爱──
剎那的怔楞过后,低沉的笑声再也无法克制的由戢枭嘴里滑出,最后终究酝酿成爽朗的大笑。
双脚踩在云端的姒矞,她不确定自己是被什么吓着了,一个失足,她的身子已快速的往下直坠──
是哪个不要命的家伙扰她清梦?神智终于回到现实的世界,姒矞两眼尚未完全睁开,身子蓦地已经坐起。
「闭嘴!樱子。」姒矞一副欲砍人的神色在乍见床上那张俊脸时,迅速地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你──」错愕、震惊、无法置信!
戢枭敛起笑声,对着他表情错综复杂的娘子扬起一边眉。「初醒的你,脾气似乎是不怎么好,你吓着我了,夫人。」他佯装受到惊吓,俊脸带抹使坏的神情。
喔,这该死的男人才吓坏她了!
「你……你在我床上干什──」她察觉不对地赶忙改口道:「不!我怎会在你床上?」奇怪,她怎么老觉得身子凉凉的──姒矞不由地低首往自己身子看去,这仔细的一瞧,换来的可是句不算小的低叫。
「该死!你怎能任意地剥光人家的衣物,简直是下流、卑鄙、无耻、小人,趁人不备!」而他身上则还穿着一件寝袍呢!
姒矞两手抱着锦毯护在胸前,猛往床角一边退去,锦毯被她的动作扯离了他的躯体,让她瞧清他身上的衣物。
她两眼控诉地瞪着他。
「如果脱下它能令你觉得好过些,我很乐意。」戢枭坐挺身子,两手很快地探向系于腰部的锦带──
「不必!」姒矞伸手想制止那狂妄的男人,一时之间却忘了自己手里正抓着毯子。
姒矞惊呼一声,双手动作迅速地赶在自己酥胸半露之前压住滑落的锦毯,伸手推开身前的男人。
戢枭被她狠狠一推,撞上背后的衣柜,衣柜上的蓝紫陶霎时倾倒,直直落下。
「危险!」明知出声警告也于事无补,姒矞仍是反射性地脱口叫出。
戢枭不确定自己是被什么砸了?不过在他陷入昏迷之前,他可以打赌他的夫人是在开口警告他!可惜的是,显然她的时间并不允裕。
蓝紫陶瓶不偏不倚地砸中戢枭前额,然后化为碎片,散于地毯上。鲜红的血在被硬物击中的部位迅速地扩张,然后形成数条涓细的血流,很快地爬满那张苍白的俊容!
眼前的景象是如此地教人怵目惊心。
她……杀了他吗?一声饱含惊恐的尖叫蓦地由帐篷内响彻整座营地。
第三章
时刻已近辰时。
顶端插有一面红帜的营帐,原本空无一物的帐门外,如今多了一张木凳了。木凳上头正坐着一位粉颈低垂的人儿,表情是一脸认错与无辜模样,两手正非常专心地玩着手指头。
姒矞正襟危坐的姿势,已经保持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了。她甚至不记得自己早膳吞了些什么。不过,她倒是挺感激他们并没有让她挨饿。
这些人会为她冠上「谋杀亲夫未遂」的罪名吗?上天明鉴,她实非故意啊!可是,他为什么犹是昏迷不醒?都已经近一个时辰了!
酸疼的脊背提醒她,伛偻着身子已有很长一段时间。
姒矞很想保持不动的姿势,因为她知道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举一动都难逃那些火眼金睛的盯视。迫人的目光令人毫无招架之力,明确地告诉她──他们相当在意她的举动。
轻咬下唇,姒矞以尽量不惊动到前方那群护主忠臣的小动作,缓缓地挺直自己僵硬多时的身子,她几乎可以听见全身的骨头辟叭作响,感觉十分舒服。
姒矞咬着唇望着双手环胸、面无表情,仿若一尊石雕巨像的男人。内心经过一番挣扎之后,这才迟疑的开口。
「虎啸,我……我真的不是蓄意的,我一时失手却让他受伤了。我曾出声警告,不过,还是来不及……」她偷瞄巨人一眼又继续道:「是那只花瓶由衣柜上方滚落,当场将他砸伤的。再说,他是我的夫君,我又怎会加害于他……」
如果真是如此,那无疑是一场战事的祸端,她岂会无知的让自己成为破坏两族和平的千古罪人?
姒矞真诚的一番话并未能马上得到虎啸的任何反应。当她沮丧的就要放弃的时候,高耸的男人终于扬起他那带疤的右眉。
「放心,在少主醒来之前,他们不会有所行动的。」语气阴沉一如他的表情。
姒矞的心跌到谷底了。
「是吗?」姒矞唇角无力地挤出一句低喃。在没人愿意相信她的情况下,她只能轻咬下唇地继续玩着自己的手指头。
「小姐,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开口低问的是始终躲在主人背后,两手发着抖的丫鬟樱子。
面对丫鬟的问题,姒矞玩手的动作停顿半晌。「还能怎么办?这群番仔摆明是不肯相信我。他要再不醒来,咱们主仆俩就得引颈含笑的,让他们砍下咱俩的人头。」
只见樱子低呼一声,脸上毫无血色,仿佛随时有昏厥的可能。
姒矞倒不为自己可能的下场忧心,此刻的她,因担心里头的男人,而拧起一对娥眉。
他会没事吧?
那些家伙坚决不让她进帐篷探视他,他们担心她会再给他们主子致命的一击。
尽管她的内心早为他的安危七上八下。而一个时辰下来,她所能做的竟只是在他们的监视下,枯坐干等。她曾试着说服他们,得到的结果就如虎啸的反应一般,教人气恼、沮丧。
喔,老天爷!求你千万得让他平安无事。
回想起他俊容上血流满面的情景,姒矞咬白的下唇因使力而轻泛血丝。她不禁闭眼开始向上苍祈求起来。
帐篷内,蓦地一声雷吼,教她垂落不到片刻的眼皮瞬间又翻起。
「我那天杀的夫人,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姒矞紧绷多时的神经,终于得以放松了。欣喜的神色幷未在巧颜上多做停留。哦,糟糕!他会找她算帐的!
意识到这一点,姒矞喜悦的表情,倏地又恢复先前的苍白。
『听说那男人所以有银狼王之称,是因他能瞬间无声无息地撕裂敌人,而不动于色!』姒矞两耳蓦地响起自己部族里有关那男人的种种传说。
响彻云霄的雷吼方落下没多久,她便看见一双大靴出现在她眼前了。
「夫人,少主要见你。」
不用抬头,男人宏亮的嗓音告诉她,大靴的主人是方才一直待在帐篷里的龙腾。
「能不能麻烦你告诉少主……就说他的夫人正为自己无心的过失在反省忏悔,她觉得自己此刻无颜面对他。」音量细小的只能让眼前的男人听见而已。
「夫人?」轻愕过后,龙腾蹙眉。
姒矞抬首快速扫了众人一眼,她望着龙腾不安地低语道:「不,我只是认为少主现在的身体不宜动肝火,如果我进去的话,他铁定会克制不住的。所以我想还是暂时不见面的好。再说,你们也不放心我独自去会见受伤的少主吧?」
他们难道不担心自己又会对他们主人做出不利的举止?心里这样想着,龙腾的一句话却令她血色尽失地愕然瞠目。
「恐怕不能如夫人所愿。少主明言交代,要是夫人拒绝的话,他会亲自出来恭迎夫人,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对夫人做出夫人心里所想的事。」
龙腾望着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的少夫人,垂头丧气地朝帐门走去。
片刻,两人进入了帐内。
「少主,夫人带到。」
「嗯,你退下吧!」
「是。」龙腾拱手退出营帐。
偌大的营帐里,此刻仅剩她和他,姒矞低垂的视线不禁由地面缓缓攀升,小心且不安地朝前方瞧去。
她仅能看见他刚毅的侧脸,他那头长发已经编成条辫子,懒懒地挂在他宽阔的胸膛。
姒矞发现戢枭完美的前额,一条白布条绕过脑后,绑在上头。她想知道伤口被处理的如何,但是从她目前的角度看去,什么也看不到。
坐在床沿的戢枭,已经着装整齐,幷且一身外出的打扮。龙腾带他的夫人进来时,他正提着长筒皮靴坐在床沿。
戢鸟没有瞧她,在等他那不安的夫人先开口。一段不算短的沉闷过后,他的夫人似乎也在等他开口。
内心一声轻叹,戢枭开口了。
「你没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我……」她的视线游走于他俊美刚毅的线条。「对不起──」然后带抹眷顾地轻轻收回;两眼盯着脚下的地毯,心虚的不敢再瞧他。
「过来。」套上左靴,戢枭倾身弯腰,探手提起另一只皮靴。
「呃,是。」「过来」的定义是极广的。姒矞仅跨出两小步,又打住了。
戢枭停住将皮靴套入右脚的动作。「我的『过来』是指:不许超越我一臂之距的范围!夫人。」由眼尾余光,他知道她的举止对他而言,根本是「原地踏步」!
刷地拉上长筒皮靴,弯身的动作令他发疼的伤口抽痛得更加厉害,戢枭赶紧挺直身子,连绵不绝的抽痛,使他懊恼的低咒一声。他抬手轻抚发疼得教他难受的伤处,晕眩感令他忍不住闭起双眸。
「你……要不要紧?」惊见他发白发青、一脸痛苦的面色,她的双脚在内心急涌的担忧与惶恐之下,已不觉地疾步朝床沿的男人迈去。
「这还不都是拜你所赐……」戢枭睁眼朝快步走向自己的女人,喃喃地数落着。这一看,又教他马上脸上血色尽失,低吼的出声警告。「该死!你最好天杀的给我注意脚下那──」喔!天啊!别又来了!
倒楣的事,总是接二连三,偏偏又一古脑的往他身上落。戢枭在无力招架之下,被一股冲力撞回床榻。抬高的双臂,适巧只来得及将冲向他的身子抱个满怀。
姒矞和戢枭双双跌向床榻。
虽然戢枭背下贴着是柔软的床褥,不过在他后脑碰上它们的那一剎那,其力道可谓不小,戢枭不禁痛苦地闭起眼眸,呻吟出声。
头顶上传来痛苦的呻吟声,让姒矞明了到自己鲁莽的举止,撞疼他的伤口了。她抬起埋在他胸前的脸庞,惶恐不安地问着:
「喔,对不起!要不要紧?很痛吗?我……」
真该死!为什么她老是这般莽莽撞撞的!
不要紧?才有鬼!他现在是头痛欲裂,难受得想杀人!戢枭猛地打开双眼,瞠目直视上方刷白的丽容。
娶了这女人,他的寿命得少算上十年。
「我认为事前的防范,要比事后的弥补,来得更容易让人接受。你难道不能多注意点自己身旁的事物吗?」如果她老是这般糊涂,那就表示他得时时担心她可能会有的突发状况。
想到她可能会因此而让自己身陷于无形的危机之中,戢枭不禁表情阴郁,下颚紧绷。
姒矞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一旦面对他就会手慌脚乱得频频出错。她是不是该将它视为自己从小内心对他尊崇与敬畏的心态在作怪?
「如果这令你感到困扰的话……我会试着改进的。」不再盯着他发亮的灰眸,她看着他额前伤处。
「该死的!我不要妳『改进』,我要你让它从日常生活里彻彻底底的消失掉。懂吗?」虽然他不期望她能够感受到自己语气中的隐忧,但是,瞧她回应得如此漫不经心,他不禁气恼地低吼。
「嗯,我会尽量做到的……」白色绷带渗出的血丝让她脸色发白,忙将视线移回。「很痛吧!我的粗鲁一定又将伤口扯开了,它们正在渗血呢!我看还是请龙腾再进来检视伤口。」
姒矞内心盈满了担忧,无暇注意到自己犹亲密的趴在她夫君宽阔的胸膛上。她的目光还落在那只迷人的灰眸。
戢枭也发现到了。
原来自己那只他人向来不敢直视的灰眸,对他的妻子而言,竟有这般不可抗拒的魔力。
它似乎吸引住她了!
「不,就算他进来也不能令我少半分痛。」
「哦?」
「不过我倒有个不错的建议能减轻我的疼痛。」
「什……什么建议?」他的视线让她不觉地抿了抿唇。
他不能不说她抿嘴的动作十分诱人。戢枭的目光向上移了。
「妳的吻──」戢枭早料到趴在自己胸上的女人在听见他的宣告之后,该会有的举止,他又岂容得她逃避!「不,别想逃!这是你欠我的。」
姒矞垂于胸前的发辫猛地遭人攫获,迫使得她不得不打消想逃的念头。她又被他拉回胸前。
「我……我不认为这对你的伤口有任何的助益……」该死!她该为他的建议感到生气的,但是为什么她的胸口会跳得这么厉害?
没胆再瞧他,姒矞臊红了脸,两眼视线放在他坚毅完美的下颚,慌乱低语。
「暂且将它撇至一旁吧!如果你想真诚的表示你的歉意,一个吻幷不算苛求,我的夫人?」他让发辫缠绕自己食指,轻轻拉下它,放置鼻前,汲取它淡淡的清香。
姒矞细致的五官只能跟着下降几分。戢枭亲密的举止令她嫣红的粉颊又是一片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