戢枭蓦地睁开双眼,偏过脸庞。「做什么?」双眼望进一对美眸。他发现那对远比任何宝石更为迷人的星眸正在微笑着,然后它们的主人开口了。
「你认为呢?」
「你想诱惑我?为什么?」他狐疑盯着唇角含笑的妻子。
「嗳,」躲开夫君鹰般锐利的逼视,姒矞轻轻抽回被握在他手中的柔荑。「这里可没有律法规定妻子不可以诱惑自己的夫君!」
古往今来,普天之下确实没有这项条文,但是……戢枭不禁想起姒矞稍早还抵死不从的不愿离开这里,却突然之间又像换个人似的乖乖应允了。而现在这小女人又打算在床上诱惑自己,这除了诡异之外,就不知她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戢枭不能多想了,因为躺在他身侧的女人突然一个起身动作,下一秒已大胆的跨坐在他身上,衣衫下襬因而高高卷起,一对均匀纤细的玉腿倏地展露在他眼前。
喔,天啊!他敢发誓,他的妻子身上除了那件随时会滑下肩头的单薄白衫之外,里头根本什么都没有穿。
视线由那双裸露的大腿快速的往上移动,戢枭忍不住倒抽一口气,双眼紧紧盯着那吊在她肩侧的布料。「该死!你得将它拉好!」它看起是那么的不可靠,而他敢说只要它的主人再轻轻动那么一下,遮住酥胸的整片布料就会往两旁滑──
「是吗?!」唇角含住笑意,姒矞扬眉地循着他的视线低首瞧去。
不过是个低头的动作罢了,戢枭却看见它们在他眼前迅速滑落,他两手反射性的马上抬起,按住她圆滑柔嫩的肩头,制止了它们的滑落。
「该死!你明白的,两天前你才奄奄一息的教人鬼门关前救回,华长老吩咐你得多休息的,难道你忘了?」
折磨人的女妖!分明是拿他的意志力开玩笑!
戢枭又怒又恼,却无法忽略下腹传来的骚热感。
「我自己的身子,我最清楚!足足休养了两天,我已经壮得像头牛了,你根本毋需担心──」姒矞目光落在他衣襟半敞的胸前。也真难为习惯裸睡的他了。
柳眉微微扬高,纤纤柔荑探向衣襟,轻轻推开它们,白晰玉指落在他雄健的胸膛,轻压于他鼓动的胸口。她缓缓笑开道:「如果不想被我引诱,为何它会如此狂跳不已?」手指在纠结均匀的肌肉画着圈。
「瞧见你这模样犹能无动于衷,除非是柳下惠!」戢枭咬牙地低声咆哮。天晓得,他的意志力正一点一滴的弃他而去!
「那么──」唇角绽放笑靥,她抬手轻轻推开双肩上一对铁臂──轻而易举的。临危垂挂两肩的衣物滑落她纤细的肩背了。
将手伸出袖口,她慢慢压低自己毫无遮掩的上半身,让自己目光锁住他的。当她的柔软触及他坚实有力的胸膛时,她看见他的眸底已氤氲出火焰,十分炙热的。
披散的一头长发由背后滑越肩头散落至前方,然后缓缓的与枕畔上的黑发融为一体。鬓旁柔得发亮的红丝则将脸下俊美的面孔笼在它们的红色光晕之下。
「你还愿意让我从你身上移开吗?」唇瓣不经意的刷过他耳骨。她轻挪起身子,望进那对近在咫尺的奇特眼眸,眸里的激情已是赤裸裸的。
他们的身子是如此的贴近,粗重的呼吸声让他胸膛的起伏变得明显了。她酥胸的坚挺亦在每次不经意的碰触之下,变得更加敏感──
电击般的酥麻感,猛地由脚底直窜发梢,令姒矞不由自主打了阵轻颤,嫣红的脸在剎那间如熟透的红番茄般娇艶了。
虽说是自己引诱他,但她可以确定她的心跳绝对比身下的男人来得快,而且她的身子已如着火般的发烫着。
戢枭实在想不出该怎么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他只知道自己已被挑起的欲火,已非压在他身上半裸娇躯的女人来浇熄不可了!
内心仅存的一丝薄弱意志力溃决了!华长老的交代瞬间被想要她的强烈念头淹没了!摊置身体两侧,几乎横跨一张大床的一对手臂,终于开始有了自主性。
长着薄茧的大掌沿着大腿滑嫩的肌肤缓慢爬升,抚过浑圆优美的俏臀曲线,圈在她轻盈一握的蜂腰,然后消失于两人十分贴近的身体下方。
透着一抹冷绝的薄唇缓缓笑开了,邪邪的笑意让本就英俊非凡的面容更显出无以复加的迷人风采,教人心慌意乱的胸口,小鹿一阵乱撞!
「不,虽然我不清楚是什么原因让你会有如此教人意外的大胆举止。不过,我想……如果我拒绝的话,想必往后是再无机会品尝到这种被引诱的甜美滋味了。天晓得,它得让你下了多大的决心!嗯?」
戢枭右手从两人之间抽出,只见他甩动手臂,随着刷的一声,原本束缚于蛮腰的束带被抛向半空中,经过一阵翻滚之后,飘落地面。
白衫亦紧跟着落在另一头了。
「你这折磨人的小女人!就算你现在后悔,想打退堂鼓也已来不及了!」
后悔!自己吗?不!不会的,永远都不会的。「那么──别让我有后悔的机会。」娇颜绽露温柔笑靥,她低首主动以吻封住他。
夜深露更重,外头的空气是又冰又薄,室内的温度却是一直持续升高着。
今晚,暖帐里的两人是既热情,又一改以往的狂野。那是圆月之故吗?
第九章
色香味俱全的精致佳肴摆置眼前,任谁瞧了都忍不住会咽口口水。食欲大振吧?可偏偏就有人喜欢跟自己的肚皮唱反调。
「你们把晚膳端下去吧!」放下玉筷,姒矞抬手招来身旁侍女。
侍女们发现桌上食物几乎未被动过,其中一人不禁开口。「可是,夫人你──」
「端走!我不想吃了。」尖细的柳眉拧起,她挥手打断侍女的话,语气坚决不容再有人多言。
侍女们不敢再多提半字,默默端起晚膳退下了。
望着晚膳跟着侍女们消失,一汪秋水忍不住流露出可惜之色。姒矞一手按着自己咕噜、咕噜作响的肚皮,她又挥手了,不过这次她召见的是在她背后的丫鬟樱子。
「樱子……」
「是,夫人!」樱子应声。她忙将暗藏怀里的食物掏出,快步上前。
「又是馍馍和烙饼吗?」
「不,这次多了只鶏腿呢!夫人你瞧,鲜嫩多汁!」樱子将油纸摊开,让包裹在里头的食物完整呈现于主子面前。
鸡腿?可方才呈现在她眼前的是:鸡酢、鱼脍、鹿炙等等上好佳肴呢!
高唱空城计的肚皮让姒矞等不及樱子的服侍,伸出双手朝桌上的食物进攻了。
「樱子,你想少主他什么时候才会发现他娘子的『异常』?」左握鸡腿、右执馍馍,她「咬牙切齿」的问着樱子。
看着主子称不上优雅的吃相,樱子清清喉咙,然后用手掩嘴轻咳了几声。「侍女们已经开始在嘀咕了,相信这一、两天就会传进少主耳内,夫人很快就不需要再餐餐以馍馍裹腹。」
她担心的倒不是这个,令人着急的是今个儿已是最后一天,明天他就要安排自己上路了。这……这教她怎能不急呢?
想到事情已急迫得火烧眉毛,尽管肚皮再难受,似乎也变得不重要了。
顿时失去胃口的姒矞,意兴阑珊的放下只咬了一口的鶏腿,与尚未沾及唇边的馍馍。
「华长老那边如何?」
「回禀夫人,华长老已在午后下乡省亲去了!」
「消息可靠吗?」望着丫鬟,她蹙额问道。
「樱子亲眼看着华长老出城门的,夫人。」
樱子的话让姒矞皱紧的月眉略微抚平,唇角笑纹隐现。瞧!连老天爷都站在她这边呢!偏偏让华长老挑在这个节骨眼上,下乡省亲去!
这华长老德高望重,他的话绝对能让那男人采信的。而现在他老人家既然无法在场对证,那么她所编造出的漫天大谎,当然也就不用担心有人会来拆穿它。只要她赶在华长老回来前加紧「努力」!必真会有一番「成果」的。届时,她自然就可以圆谎了。
那男人绝不会拿自己子嗣的安危来开玩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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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晚膳夫人又是滴米未进!」
「这已经是第三天了呢!夫人从昨儿个早上开始就没什么胃口,只喝了几口汤便要我退了早膳!」
「更古怪的是,有一次我还不小心撞见夫人对着满桌饭菜掩嘴干呕!」
「真的?」
「嗯,我瞧夫人整张脸发白,似乎相当难爱!」
「这么说,由种种不寻常的迹象看来……夫人她会不会是──」
「说到这,今儿个巳时我好像瞧见华长老出现在南宫呢!会不会是夫人请华长老替她诊──」
「哎呀!你们两人,这种事可不能随便猜猜的,小心会被砍头的!」
交头接耳的侍女们没胆再窃窃私语了。随着她们脚步声的消失,书房紧闭的门扇,「呀!」一声的被打开了。
高壮魁梧的雄躯各据门扇两旁,那是银狼族族长的近身侍从,龙腾与虎啸。
越过两人迈出门槛的则是戢枭本人。伫立门前片刻,戢枭凝望着侍女们消失的方向。他皱起一对英气凛凛的剑眉,蓦地旋身──
「你们先退下。」他往妻子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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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夫人你又何苦婉拒少主好心的提议?再说族长他老人家也挂念夫人你的安危呢!尤其是在夫人你失踪的这段日子里,想必族长是茶不思、饭不想。回『赤洛城』一趟,也可让他老人家安安心啊,夫人?」樱子这话憋于心中已有数日,最后终究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
打从自己主子莫名其妙惨遭蜂群攻击的那一刻起,她就被一股不安笼罩住。她的「提心吊胆」换成了对主子安危的恐惧,她担心自己的猜测会成真,更害怕有人会对主子不利。所以,当她知道银狼族的族长决定将他的妻子暂时送回她的族人身边时,自是万万个惊讶与欣喜,可她永远也猜不透主子心中所想……
姒矞瞪着丫鬟。「难道你要我才新婚就成了黑寡妇?少主有危险,我无法弃他于不顾的,樱子!」
主子一张怒颜吓得樱子心虚垂眼。「可……可是……」一句「夫人你留在这边也帮不上什么忙」支吾老半天,硬是不敢说出口的又给吞回肚子里。
门外由远而近的叫唤声打断了室内主仆两人的对话。
「是少主!夫人。」樱子一对犹如黑宝石般闪闪发亮的眼珠子,正因内心克制不住的惊恐而圆睁。
樱子苍白的脸色令姒矞不禁轻蹙娥眉。她忧心的望着樱子,提醒道:「樱子,这会儿我可不准许你有半丝胆怯,要是坏了大事,我可第一个不饶你!」
「是!樱子明白──」
门被推开了,戢枭挺拔的身躯转眼已如风般席卷至姒矞面前。
「夫君如此匆忙是为何事?」瞧身前的男人一进门,一对目光便锁住自己小腹,姒矞明白她的计谋已初步得逞。
戢袅幷未马上回答。他的视线在妻子略带苍白的精致脸庞停驻片刻后,转向一旁的丫鬟。「樱子,夫人最近有什么异常……」
「回少主的话,夫人这一、两天精神不济、嗜睡,而且没什么胃口──」
「为什么我会不知道这件事?」他沉声打断她。
「奴……奴婢……」樱子已经忘了自己该说什么,她的表情又是一副准备随时会晕倒的样子。
「是我要樱子保持沉默的,我想这该不是什么大病,所以嘱咐她暂时别惊扰了你,而且……华长老今天已来替我诊过脉──」
「你退下吧,樱子!」迫人的利眸由丫鬟身上移回妻子含羞低垂的粉红脸蛋。
室内仅剩妻子和自己两人,戢枭举步上前,不由分说的抬手轻轻抱起妻子──
「华长老怎么说?」他走向床榻,眼神转为柔和。
「华长老他……他说……」蜷缩在夫君怀里的姒矞,一张娇容霎时嫣红一片,那是她为即将扯出的谎话而心虚、愧疚之故。
「他说我已怀有夫君的骨肉──」她感觉揽紧自己的一对铁臂突然收紧,然后她的下颚被他一双大手温柔抬起了。
「那么是真的啰?」他目光瞿然。
「嗯。」夫君复杂的表情有讶异、有恍惚、有惊吓,还有──
灰眸里氤氲出的是感动与狂喜!一股罪恶感如利刃般划过姒矞胸口,令她心房猛地抽紧。
喔,老天原谅她吧!她不是故意要欺骗他的,罪恶感让姒矞不觉地躲避夫君的凝视,垂下眼睑。
这样的表情瞧在正沉浸在自己喜悦中的男人眼里,却变成了另一种感觉。
见她双颊红晕、娇羞答答的忙将视线移去,戢枭唇角的笑容漾得更大了。他放开妻子下颚。
「不过……如此重大的消息,华长老不该有理由『忘记』向我报告的!」
「是我阻止他的,我让樱子去请来华长老的时候,他正巧要出城去。华长老诊断过后本想亲口恭贺夫君,是我告诉他说,我想给夫君你一个惊喜的……你不会怪我吧?」
「傻瓜!」笑骂的一句,透露出浓浓的柔情。戢枭含笑的凝望着自己大掌下依旧平坦的小腹,他实在很难想象自己的子嗣正在里头孕育着,他的手掌几乎已盘踞她纤细的骨子了。
「华长老离开前是否还曾交代了些什么?」他轻蹙起额眉,突然又道:「因为你的嗜睡、食欲不振、恶心等初期症状提早了。」
无误的话,他能猜出自己是在什么时候让她受孕的。
提早?哈,她倒没想过这一环,脑子瞬间灵活一动,姒矞秋波微转。
「嗯,我也觉得担心呢!不过,华长老说那是因个人体质的不同,难免会有所差异,所以要我毋需过于操心,但是有一事他是特别嘱咐我得当心……」
她小心瞧了夫君一眼。
「何事?」戢枭眼神转为担忧,他小心谨慎的望着妻子。
「他说我身子骨原就过于纤细柔弱,如果再加上长途跋涉的话,难保不会危及腹中孩子的安全……」她见她夫君煞是好看的浓眉已不觉拧起,姒矞连忙又加上一句,「华长老交代,如果不想有什么闪失的话,他要我最好是先静养一段时间。」拧起的眉头挤成一团了!这让姒矞内心一阵欢喜。
该死!他怎忘了他本来是安排明天一大早,让虎啸等人将她平安送回她父亲身旁的。但是,现在──
懊恼出现在戢枭双眼,他视线不觉又落在她平坦的腹部。「看来把你送回『赤洛城』这件事,得暂时缓一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