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苡芯,你最好不要跟我硬碰硬,否则吃亏的一定是你。”潘宇恒发出强烈警告讯号。
“我也不想跟你硬碰硬,只是今晚我恰好有约在先,恕难从命。”
“还有半天的时间,你最好改变主意。”潘宇恒匆匆丢下一句话,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江苡芯望着房门,陷入一阵沉思中。自从她再回到这个家后,她就下定决心,在剩下的四个月里不要再跟潘宇恒正面冲突,与他相安无事的生活。但这次情况特殊,她不得不违反向自己的承诺。
“景佑,六点半我到你家找你。”潘宇恒走后,江苡芯拨了电话给景佑,她为了不想让景佑曝光,临时改变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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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你的调查没有错吗?”江苡芯心存质疑。
“千真万确!但潘宇恒非常不满意法官的调查报告,还扬言要法官好看。”谢景佑摇了摇头苦笑着,又继续说:“也难怪潘宇恒如此气愤,因为根据我收集到的消息,潘宇恒与他太太结婚五年,一直没有生下一男半女,好不容易两年多前怀了孕,却连同胎儿一起死于非命。他们夫妻俩感情极为深厚,传闻潘宇恒还为此失踪两年,直到最近才又出现在台北。”
江苡芯虽不清楚他们夫妻问的状况,但看到潘宇恒一每次提起亡妻,就是一副痛苦悲忿的表情,她相信他们之间一定非常恩爱。
“但是就你调查到的资料来看,我与她太太去世原因有关吗?我根本不认识周妍,依我看你调查的方向似乎偏了。”江苡芯有点不置可否。
“你可能不认识周妍嫫,但她车祸地点在纽约,她发生车祸时,你人刚好也在纽约,你不觉得这有点巧?”谢景佑分析。
“你为什么不朝其它方面调查?比如说:我曾替他家人看过病,没有看好;或者,我曾发表过什么言论,害他的公司损失某些生意;又或许……”江苡芯还没说完,就被谢景佑打断:
“你怎么知道我没从其它方向着手?你以为我这几个星期都在做什么?你其它的假设都被我推翻了,目前最可疑的。应该是你与她太太的死有关联。”谢景佑仍不放弃他的推断。
谢景佑的手机响起,打断了两人的争论。
“你是说你找到录影带了吗?什么时候可以寄给我?”谢景佑停了停。“嗯!好,谢谢你,一切拜托了!”
江苡芯望着景佑,她直觉这通电话与她有关,睁大眼睛看着她的同学。
“苡芯,我有个朋友在纽约跟人合伙开餐馆,我跟他打听潘宇恒的事,他印象很深刻,因为潘宇恒两年多前曾跟他要了一卷录影带,我朋友拷贝了一份给他,现在,我也请他拷贝一份寄给我。我们可能可以从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谢景佑笃定地说,江苡芯却因为真相有可能大白而忐忑不安。
“景佑,谢谢你这么认真帮我这个忙!若我真的能解开这个谜,让他不再伤害其他无关的人,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这分恩情的。看你想要我怎么回报,你就尽管说好了。”她用诚挚的眼光望着景佑。
“怎么回报?我衣食无缺,该有的都有了,就缺一个老婆,难不成你想……再帮我介绍一个?”谢景佑看到苡芯那种令他神魂颠倒的眼光,差点说出心里隐藏许久的话,未免两人尴尬,急忙改口。
“介绍女朋友?那有什么困难,我们医院未婚的护士一堆,加上同事的姐姐妹妹女儿侄女,少说也有一两百位,还真够你挑的。明天起,我每天帮你安排一位,挑到满意为止。”江苡芯自信满满,一定有办法帮景佑寻得如意新娘。
谢景佑听到一两百位,差点瘫了,这下子可真是自讨苦吃了。
“喔,这件事还是等你的事情告一段落再说吧。”他希望时间一久,苡芯能忘记当红娘这件事。
“你处处以我为优先,自己的终身大事反而排在后面,我真的很感动,要是你真的结了婚,我还真的有点舍不得。”她略带忧愁地说。
“你真的会舍不得?那干脆我不要结婚算了,我们两个永远在一起。”
江苡芯敲了敲景佑的头:“傻瓜,那怎么可以!谢伯伯谢妈妈一定第一个反对,他们不宰了我才怪!”
“好了,不要再讨论婚姻大事了。我们出去走走吧!”他起身拉起苡芯。
“好久没去山上吃新鲜蔬菜了,我们到竹子湖好不好?”学生时代,两人常常到山上吃山间美食。
“这个提议不错,吃完顺便去看夜景。”
“说走就走!”两人兴高采烈地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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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阳明山眺望台北的夜景,一片灯海,看起来似乎距离很近,但伸手一抓,却什么也抓不到。江苡芯原本只是一个单纯的医师,没想到因为潘宇恒的出现,搅乱了她所有的生活,她却拿他没办法,只能任凭日子一天一天过下去。不知道六个月一到,她能不能顺利脱离魔掌的控制。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谢景佑发现苡芯从刚刚到这里之后就一言不发,静静地看着远方。
“还能想什么?说了你也不懂,干脆就别问了。”
“苡芯,我总觉得你最近怪怪的,好像有什么事瞒着我。有什么事不妨说出来,两个人一起想办法总比一个人呆呆地想要好吧。”
“我没什么事,不要乱情。”她拍了拍景佑的手。“我只是突然觉得人生无常,随时都有意想不到的事发生罢了。”
“以前的你,对人生总是抱持乐观进取的态度,你说我太过拘谨、想得太多,现在我们好像角色互换了,所以人总是会变的。”
“人虽然会变,不过我们的友谊永远不变。”江苡芯用力握住景佑的手,两人继续享受宁静的一刻。
突然从两人背后传来一阵急迫的声音。
“不要动!把身上值钱的东西拿出来,要不然,你们的小命就没了!”两个要着刀子的蒙面歹徒显然早有预谋,专挑人烟稀少的情侣下手。
看到突然冒出的歹徒,江苡芯虽然力求处变不惊,脸色还是掩不住一阵铁青。谢景佑暗自佩服苡芯的镇定,虽然他学过空手道,但面对两个身材魁梧、拿着武器的坏人,又要保护苡芯,恐怕不是那么简单,他心里开始担心起来。
江苡芯摸遍全身上下,只找到一些零钱,摇了摇头;谢景佑将皮夹交了出来,又拿下自己的手表!“我把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交给你,希望你能放过我们。”
较矮的歹徒翻了翻皮夹,里面除了一千多块之外,就是几张信用卡,他不屑地说:“光有信用卡没现金有什么用,还有这只表,这表是不错啦,可是凭它就想打发我们兄弟俩,你当我们是什么?”
歹徒拿着刀子在他们两人面前晃了晃,较高的一人接口说:
“你女朋友长得不错嘛,借给我们兄弟用一用。”说完,准备拉走江苡芯。
谢景佑急忙用身体挡住苡芯。“你们尽管冲着我来,不要伤害她。”
“哟,你对你女朋友倒满好的。不过,这让我更好奇想尝尝她有什么魅力让你这么爱她!”矮个儿歹徒直用刀子逼近他们。
谢景佑奋不顾身用力一踢,歹徒身手矫健,快速躲开,显然不是普通角色。另一个歹徒立刻加入战场,双方一阵搏斗,谢景佑占了上风;没想到两名恶棍目标改为江苡芯,突然使出致命的一刀,谢景佑没多思考就用力推开一以芯,江苡芯睁着双眼,目睹歹徒的锐利尖刀刺入景佑的背部。歹徒见谢景佑受伤,迅速想再补上一刀,置他于死地。
谢景佑虽身受一刀,仍奋力搏斗,他害怕若自己倒下去,后果不堪设想,他是拼了命也要保护苡芯。只是双拳难敌四手,他不幸地又挨了一刀,在一阵乱拳飞舞之下,几乎晕倒在地。
江苡芯见歹徒完全冲着景佑,不免心生怀疑,莫非是潘宇恒派他们来的。要置景佑于死地?想到潘宇恒的种种恶行恶状,她怒火中烧,心里的恐惧早已被忿怒所取代,她捡起路边的大石头,用力朝两个歹徒头上砸了下去。
“我是医师,根据我的临床经验,你们若不赶紧就医,下一个植物人就是你们。”江苡芯镇定地说出谎言,她知道惟有吓走他们,她和景佑才有生还机会。
歹徒没料到这一招,心生畏惧,两人头破血流、疼痛万分,顾不得得手的皮夹、手表,急忙迅速逃逸。地上混着三人的血迹,一片凌乱。
江苡芯见歹徒落荒而逃,急忙脱下自己的外套、上衣,帮景佑止住血,赶紧半拖半扶着他,到医院急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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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景佑因为失血过多,昏迷了三天三夜才终于脱离险境,江苡芯也松了口气。
“我怎么会在医院?”谢景佑睁开眼睛,看到坐在床边的一以芯有点讶异,头脑昏昏地问。
“你已经在医院躺了三天了。”江苡芯笑着脸说。
谢景佑不敢相信自己躺了三天,随后马上想到自己受伤的原因。“你还好吗?”
“现在才问不嫌太迟了吗?”江苡芯开着玩笑说,但看到满脸愁容的景佑,随即改了口气:“那晚多亏你拼死抵抗,否则我们早就惨遭毒手。”
“歹徒后来有对你怎样吗?”虽然苡芯面带微笑地说,但谢景佑心里仍有疑虑。
“没有,我趁你跟他们搏斗之际,赏了他们两块大石头,我想他们应该脑震荡了。还有,我已经报警了,相信他们很快就会接受法律的制裁。”江苡芯想到那晚还有余悸。自己一生以救人为职志,没想到现在却伤了人。但想到景佑无端挨了两刀,更加难过。“你现在还痛不痛?”
“没关系,你没事就好。”谢景佑忍着痛说。
江苡芯看着憔悴的景佑,胡须未刮、头发未梳,躺在病床上吊着点滴,他自己都变成这个样子了还在关心她,不禁心头一紧,觉得非常心痛,眼眶也不自主地红了,两颗眼泪在眼中悄悄地打转。
“是我害了你,这可能是潘宇恒下的毒手。”江苡芯吸了吸鼻子,努力恢复正常。
“你怎么知道?”经过他这次对潘宇恒的调查,他也不排除这个可能性。
“以后有机会我会告诉你,但不是现在。受伤的人要多休息,减少忧虑跟烦恼,乖,睡一下。”江苡芯轻轻握住景佑的手,脑中正盘算着待会儿要怎么让潘宇恒承认他的兽行。
景佑睡着后,江苡芯立刻打电话到潘宇恒的办公室。
“我要找你。”江苡芯冷冷地说。
“正好,我也有事要找你,你现在回家,我马上就到。”潘宇恒接到三天不见的江苡芯打来的电话,急着想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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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要做出如此伤天害理、泯灭人性的事?”江苡芯一看到进门的潘宇恒,忍不住激动地责骂。
“你不要一见面就旧事重提,你先告诉我你这三天为何又不告而别了?”潘宇恒一想起她莫名其妙失踪带给他的担心,语气也不佳。
“你的意思是那两个歹徒真的是你派来的?潘宇恒,你好卑鄙、好无耻,你简直就是心狠手辣的刽子手!”她想不出更毒的字眼足以让她发泄心中的恨。
_“你说什么歹徒?我根本不知情。”潘宇恒一肚子疑惑。
“我早就知道你不会承认你失败的诡计,不过,只要等警方抓到那两名歹徒,我看你到时候怎么否认。那晚我说我有事,不能跟你一起参加合并庆功晚会,你说不参加的一切后果由我自行负责,于是你派两名歹徒跟踪我,更命令他们伺机强暴我,并解决我朋友谢景佑的性命,对不对?”江苡芯推断着整个计谋的原因、过程。
“他们强暴你?”潘宇恒一听有人强暴江苡芯,简直火冒三丈。
“当然没那么容易,因为他们没拿安养院威胁我。”江苡芯的意思明显说出她也是被潘宇恒强暴。
潘宇恒听到“没有”,才松了口气。
见潘宇恒没说话,江苡芯又忿忿地说:“你是不是很失望,因为歹徒既没对我怎么样,而我的朋友虽受重伤却还活得好好的;而且,很快的,你这个幕后主使者就会被揪出来,看你还能神气多久!”
“江苡芯,不是所有伤天害理、杀人放火的事我都有份,若是我做的,我不会否认,若确实跟我无关,我也没必要承认。况且谢景佑的罪名只是诱拐我的情妇,并没有跟我结下血海深仇,我犯不着要他的命,我也不至于这么毫无人性,你太不了解我了。”
潘宇恒冷冷地说,却是让江苡芯哑口无言。的确,她对潘宇恒了解多少呢?
“不管你承不承认,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到时候就算你有一百个理由,都无济于事。”江苡芯转身准备离去。
“我话还没说完,你先别走。”潘宇恒从背后叫住她。
“我们公司最近即将开拍一系列新广告,导演是莫艾迪,他坚决指定你当女主角。你应该听说他是一个怪胎,他决定的人选不容他人改变,你考虑一下。”
“莫艾迪?我没见过他,他怎么知道我?而且他不是跟夏玮恬很熟,为什么他不找她拍?”
“他认为这支广告由新人拍最好,所以他不考虑夏玮恬。他曾看过你的门诊,他觉得你给他的感觉就是这支广告片女主角所要表达的感觉,他认为你是不二人选。”
“如果我不想拍呢?你会不会在要手段设计我?”
“看来,我在你心目中是个不折不扣的坏蛋,这个形象似乎摆脱不了了,是吗?”
“你已经替我说了。”江苡芯冷冷地说。
江苡芯走时,回过头补了一句:“替我拒绝他。”
这是潘宇恒意料中的结果,他本来就知道行不通,江苡芯不好出风头,加上她本身很忙,要抽出空档不容易;虽然莫艾迪的眼光独到,由他决定的人选所拍的广告一定成功,但基于私人立场,他也不想让江苡芯抛头露面,他迅速大声回答:
“不勉强。”
他知道莫艾迪一定不死心,他决定找夏玮恬当说客,说服莫艾迪更换人选。
“玮恬,我是潘宇恒,现在是上午十点半,请你有空回我电话。”潘宇恒准备速战速决,立刻拨了电话给夏玮恬。但夏玮恬不在,是答录机。
“宇恒,是你啊!。怎么有空打电话给我。”夏玮恬虽然一晚宿醉人不舒服,但听到潘宇恒的声音立刻精神振奋起来,赶紧跑下床听电话。
“原来你在家。有点事想请你帮忙,你有空吗?可不可以出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