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未来如何,如今紫岚终于有了个朋友,这是他们夫妻俩乐见的。
* * *
为了要到城里,琦紫岚兴奋得一整晚睡不着觉,还起了个大早。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到欧阳轩房里将他从床上挖起来。
“快点嘛!咱们早点去,就可以在城里待久一点!”琦紫岚不停地催促着。
“好,我这不就来了吗?”欧阳轩抱起琦紫岚直接走向烟岚山庄的大门。
不一会儿工夫,他们二人来到市集。
市集里有各种摊贩——卖布的、卖饰品的、卖小玩意儿的,吃的穿的各式各样都有,令人看得眼花缭乱。
“哇——”这是琦紫岚进入市集后,第一句说的话。
“岚儿,快把你的下巴给收回来,否则你的下巴就要掉到地上了哟!”欧阳轩抱着琦紫岚,戏谑地道。
琦紫岚这才难为情地对欧阳轩吐吐舌头说:“轩大哥,这可怪不得岚儿,人家可是第一次上街,自然样样觉得新鲜嘛!”琦紫岚为自己辩解。
“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你的嘴巴也用不着张那么大吧!”欧阳轩不禁仰头大笑,也不管他们现在就在大街上。
“轩大哥,你别笑了啦!街上的人全往咱们这儿瞧了。”琦紫岚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在欧阳轩耳边小声说道。
不过,她的注意力很快便转移了!居高临下的琦紫岚看到前方有人在卖小饰品,她便指着前方对欧阳轩说:“轩大哥,咱们往那儿走。”
到了卖饰品的摊位,欧阳轩才让琦紫岚下来。琦紫岚看着那些小饰品,如获至宝般高兴不已,在各式各样的饰品中,她独独钟情一对镶了猫眼石的耳环和一只翠绿的玉戒指。
在一旁的欧阳轩见琦紫岚对那两样饰物爱不释手,便对那卖饰品的小贩说:“大叔,这两样一共多少钱?”
“这位姑娘眼光真好,这两样可都是从西域那边带回来的呢!既然你们这么识货,就算三两吧!”那小贩边说,边把琦紫岚选的耳环和戒指包起来。
琦紫岚伸手接过小贩手中的纸包,就要递银两给他,却被欧阳轩给拦了下来。
“岚儿,就当我送你的吧!”欧阳轩赶忙掏钱递给老板。
“不行呀!”琦紫岚急急喊道。哪有人买东西送别人还让他自个儿付钱的?那玉戒指可是要送给轩大哥的,怎么能让他出钱!
“有什么事待会儿再说吧!咱们先到客栈歇会儿,吃点东西,边吃边说好了。”欧阳轩指着前方不远处的客栈道。
“哦!”琦紫岚没有反对。
欧阳轩抱着琦紫岚进入客栈后,并没有立即找位子坐下,反而直接走向掌柜。
“岚儿,你先等一会儿。”
他面向掌柜,左手手心向下,四指直立,看起来就像个断崖,代表的是擎天崖;又将右手握拳立在左手上,且右拳上还握着块玉佩,上头刻着“欧阳轩”。
“轩少爷,是您。请进!”掌柜一见到欧阳轩的手势,立即请他人上房,但见到欧阳轩身旁的琦紫岚时他犹豫了一会儿。
“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欧阳轩看出掌柜的顾虑,不等他开口,就先给了他答案。“岚儿,你说是不?”欧阳轩抱起琦紫岚,笑问怀里的人儿。
琦紫岚听了欧阳轩的话,忍不住格格地笑了起来。
而掌柜听了他的话,虽然不懂他话里的意思,但是既然欧阳轩坚持,那他这个做部属的也只有照做。于是,他便领着欧阳轩,来到二楼的上房。
“轩少爷请稍等一会儿,小的这就去请分堂主来。”说完,他便退了出去。
“轩大哥,你一定得把买戒指和耳环的钱收下。”琦紫岚一脸认真地道。
“为什么?”欧阳轩不懂为何琦紫岚会对这件事这么坚持。
“因为那个玉戒指是岚儿要送给轩大哥的嘛!哪有人买东西送人还让对方付钱的道理?”琦紫岚振振有辞地解释。
“原来是这么回事,要我把钱收回可以,不过那对耳环就当作是我送给你的吧!所以你只需给我一半的钱就行了。”欧阳轩爽快地答应。
初闻琦紫岚要送他戒指,欧阳轩心里流过一股暖流。
蓦然,他才明白,这些天他为何会一直想待在她身边,并且很想保护她,原来他已经在不自觉中喜欢上了她。
虽然她年纪尚小,不过不打紧,他可以等她长大。
一旦想通后,欧阳轩心中舒畅了许多。
“不过我只有碎银,没有铜钱耶!怎么办?”琦紫岚仰起小脸问欧阳轩。
“那就等你有铜钱时,再把钱还我也不迟呀!”欧阳轩坏坏地笑着,不过正在苦思中的琦紫岚并没有发现。
“轩少爷,你怎么迟了?”进来的是个脸色红润的中年人,他就是菁龙社扬州的分堂主。
“我前些日子被人偷袭,不小心中了毒,幸好给这位小姑娘救了,她爹正是神医武生琦飞鹏。我一直昏迷了五天,到前天夜里才醒过来。”
分堂主发现,当欧阳轩和自己说话时,脸上充满了威严,但当他一提到琦紫岚时,眼神却不自觉地放柔了,还不时用手抚摸她乌黑的秀发。想必这位小女孩在他心中必定占着重要的地位。
欧阳轩把要传的命令交代完后,便吩咐分堂主请小二端些点心进来。
虽然和琦紫岚真正相处不到两天,但他却很清楚她爱吃小点心。
“还有,去查查是谁偷袭我,并替我传个口信,说我一个月后回擎天崖!”欧阳轩打算在烟岚山庄再住一个月。
“是。”
那位分堂主退出了房间,房里只剩琦紫岚和欧阳轩两个人。
“轩大哥,你一个月后就要走了吗?”琦紫岚口气中尽是不舍。
“是呀,不过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会再来找岚儿,你说可好?”欧阳轩又何尝愿意离开她,但他是菁龙社的人,他终究是要回去的。
“这话可是你说的哟!喏——我把这戒指给你戴上,教你见了它便想到岚儿,你就会记得要来找岚儿了!”琦紫岚将稍早买的玉戒指套在欧阳轩的小指上,发现居然大小刚刚好。
“那是当然,我也替你把耳环给戴上。”欧阳轩替琦紫岚戴上耳环后,又从腰间拿下一块刻有自己名字的玉佩给了她,和她的金锁片挂在一块儿。
“这刻有‘欧阳轩’的玉佩一共有两块,称之为‘龙凤佩’。一块我送给你,以后你要是遇上什么困难,就带着它到擎天崖找我,我一定会想法子帮你的。”
菁龙社四族的每一个成员都有两块刻有自己名字的玉佩,是为龙风佩,其中一块是要送给自己的另一半,而如今欧阳轩将其中一块送给了琦紫岚,这无疑在宣示,他今生非琦紫岚不娶了。
年纪尚小的琦紫岚虽未能意会他送玉佩的意思,但也隐约知道这块玉佩的重要性,她握了握胸前的玉佩,朝欧阳轩用力地点点头。
欧阳轩和琦紫岚在菁龙社经营的客栈用过点心后,又回到街上去继续逛,一直到天色将暗时才回到烟岚山庄。
* * *
一转眼,一个月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在这期间,欧阳轩带着琦紫岚游历了扬州的名胜,而欧阳轩对琦紫岚的爱恋也随着两人的相处日与剧增,但他并没有告诉琦紫岚,毕竟她还小,他希望等她长大时,再亲口告诉她。
今日,便是欧阳轩起程回擎天崖的日子,整个烟岚山庄都笼罩在一片浓厚的离愁中,就连琦紫烟也不例外,虽然欧阳轩不曾主动找她说过话。
而自从琦紫岚的“报复宣言”后,她就没有再欺负过琦紫岚。
“前辈,这段日子受您的照顾,晚辈感激不尽,日后若前辈有需要晚辈的地方,请尽管到擎天崖来,岚儿有一块我的玉佩,只要有那块玉佩,菁龙社的人都会为您效劳的!”
“老夫也竭诚欢迎公子再光临寒舍!”
琦飞鹏知道菁龙社那两块玉的用意,而欧阳轩把自己的一块玉佩给了岚儿,自是表明了他的心意,但琦飞鹏也知道他现在不会带走岚儿,毕竟岚儿年纪还小,时机还未成熟,就让一切顺其自然吧!日后若有缘,自然会再相见的。
欧阳轩走到琦紫岚面前蹲了下来。
“岚儿,轩大哥今天要回去了,你以后要乖乖的,不可以调皮捣蛋,知道吗?以后若有机会,我一定会来看你。”他看着她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开口道,“现在,轩大哥问你,将来你长大了愿意做魁首夫人吗?”
“当魁首夫人有什么好玩的?”琦紫岚好奇地问。
“当魁首夫人可以玩很多好玩的玩意儿,还有吃不完的小点心,你想不想呢?”欧阳轩笑着回答。
这样的条件,对年纪尚轻的琦紫岚来说,简直是无比的诱惑,“好啊,那我将来要当魁首夫人。轩大哥千万不可让别人当去了哟!”琦紫岚果真一口答应。
“那就这么说定了!”
“嗯!岚儿一言,几匹马都追不上。那轩大哥你得快些来看我喔!否则没人带岚儿出去玩,岚儿会闷坏的。”琦紫岚顿了顿,又道,“你可要收好我送你的戒指,要常常想念岚儿。对了,下次见到你,我一定会把那钱还给你的。”琦紫岚可是没忘记这档事。只是自从那次买完戒指以后,她身上老是没有铜钱了,每回她有铜钱时,都会莫名其妙不见。不过,不管如何,总有一天她会把钱还给他的。
“好,我要走了!?欧阳轩是故意让岚儿欠他钱的,如此一来,若是他回擎天崖后没时间再来找她,将来她也一定会为了还钱而上擎天崖的。
他站了起来,对身后的所有人道:“这一个月来,承蒙各位的照顾,欧阳轩在此告辞了!”语毕,欧阳轩便跃上备好的马,马鞭一挥,他便快速离去。他的身影渐渐形成一个点,消失在视线的尽头。
* * *
六年后
六个寒暑一晃眼便成了过往,欧阳轩接掌魁首之位也已有三年,三年来菁龙社在欧阳轩的领导下,已成了无可抗衡的大门派。这期间,欧阳轩未曾再到烟岚山庄,这之间也只写过两封信而已,一切都是因为他实在太忙了。
这六年来,欧阳轩从未曾对琦紫岚忘怀,他不但时常想起她,手上的玉戒指更是未曾拿下。
如今琦紫岚已成了一位人人竟相上门说媒的美人儿,她的皮肤仿佛吹弹可破,一对柳叶眉加一双丹凤眼,小巧的鼻子配上嫣红的樱唇,活像是从仕女图中走出来的美女;娇小玲珑的身躯却是凹凸有致,教见到她的人都不禁侧目。
然而,她对那些上门提亲的人都不感兴趣,整天只挂念着那曾经陪她玩遍扬州的轩大哥,天天巴望着他回烟岚山庄找她。
而这六年里,琦紫烟不再对琦紫岚不理不睬,让琦紫岚享受到真正的姐妹之情,这点让琦飞鹏与唐心蝶欣慰不已。
这会儿,琦紫岚与爹娘来到了擎天崖下的升龙镇,正在镇上一间悦来客栈中的房间内谈话。
“爹,咱们就别通报了啦!等到轩大哥知道咱们来找他,从山下通报到山上,大唐不知道又过了几年了!”琦紫岚极力说服父亲,直接闯上擎天崖。
“这怎么可以呢!擎天崖可是菁龙社的总舵,怎容得咱们三人硬闯?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娘不谙武术,待会儿要是有个什么闪失那还得了!”琦飞鹏实在拿他这个宝贝女儿没辙。最近他打算和爱妻一同云游四海,由于不知归期何时,所以决定将两个女儿送到四川唐门,而岚儿这丫头却坚持要到擎天崖找欧阳轩玩,否则就要跟着他们夫妻俩去游玩。
琦飞鹏说不过她,所以差人将琦紫烟送到唐门,他们夫妇俩则带着琦紫岚到擎天崖来。谁知道一到了升龙镇,这丫头竟说要硬闯擎天崖!
“不要紧啦!我想给轩大哥一个惊喜嘛!好啦,爹——”琦紫岚开始施展她撒娇的功力。
见琦飞鹏不说话,她又将箭头转向唐心蝶。
“娘,您跟爹说嘛!反正硬闯不成,我就亮出这块玉佩,相信他们不会为难咱们的。当初轩大哥不是说不管遇上什么麻烦,都可以带这块玉佩上擎天崖找他的吗?”琦紫岚理直气壮地说着,好像擎天崖就是她家似的。
“好好好,算爹怕了你,全依你好吗?”琦飞鹏叹了一口气道。想他神医武生在江湖上是多么有名气,现在他竟然被自己这个十六岁的女儿吃得死死的,这要是传出去还得了!唉,谁教她是他女儿呢!
“我就知道爹对我最好了!”琦紫岚眉开眼笑地搂着琦飞鹏,“那咱们现在就出发吧!我们早点上擎天崖,您跟娘就可以早些去云游了!”
于是,琦紫岚便和爹娘一起出发前往擎天崖。琦飞鹏抱着唐心蝶,琦紫岚则紧跟在他们身后,父女俩一前一后施展轻功上山。
然而,擎天崖乃是菁龙社的机密重地,岂容他人随意乱闯,即使他们父女俩的轻功再怎么好,但最终究抵不过二三十人的阻挡,因此他们在离菁龙社总舵集英山庄还有三个关卡的地方被拦住了。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竟敢硬闯擎天崖!”其中一人大声喝道。
“你不认识我,总该认识这块玉佩吧!”琦紫岚从怀中掏出欧阳轩给她的凤佩,霎时,所有人立刻让出一条路。
“爹,我说的没错吧!”琦紫岚得意洋洋地对琦飞鹏说。
于是,他们三人随即又往集英山庄出发。
第四章
集英山庄是位于擎天崖的菁龙社总舵,一共有二楼二园四苑。位于前方的二楼分别为接见外宾的礼楼,以及菁龙社主要成员处理帮务及议事之处的义楼;总舵内部分为四家族以外成员之居所的廉园,以及专门招待宾客居住的耻园。
位于后方则为四家族的居所,一共分为四苑,分别是欧阳家的樱苑、公孙家的荷苑,慕容家的菊苑,以及澹台家的梅苑。
此刻,欧阳轩正在义楼内。
“魁首,庄外一男二女硬闯上山,其中一男一女轻功过人,已经过了四道关卡。”掌管总舵内部的林总管恭敬地向欧阳轩报告。
“有多少人受伤?”欧阳轩问道。
“至今没有任何伤亡。”这点才教林总管担心,那三人居然不伤一人就能闯过四道关卡,若是出手,后果必定不堪设想。
“哦?”会是什么人硬闯擎天崖却不伤一人?他倒想会会这三人。欧阳轩不待思及答案,便推开门前往山庄门口。
来到山庄门口,只见山庄内外已有许多人严阵以待,准备应付那三位少见的强敌。欧阳轩站在高处,远远就看到有三人正踏着轻快的步伐走向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