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安,不要呀……」席拉徒然地在她身後叫道。
看到了!旅店就在路的尽头转弯处……,亚荻快步跑向前去。
当伊森看到那窈窕眼熟的身影奔过来时,整个人重重吐出一口气,太好了!人没弄丢。
「公主……」
「伊森!太好了!走!跟我走!」亚荻公主像旋风一般朝他奔过来。
什么?还来不及回神开口问个究竟,人就已经被拉著往外跑。
「公主,到底出了什么事?」
「别吵!跟我来就是了!」
亚荻很快地就将伊森带到席拉的家,但到的时候,却只看到那三个哭成一团的孩子,不见席拉踪影。
「席拉呢?」亚荻著急问道,
席拉的大弟路德抹去脸上的泪水。「……他们又带了好多人把姐姐带走了!」
「他们?他们是谁?刚刚那群人吗?」那群人的动作怎么会那么快?她也不过离开一下下而已。
「大约翰!是大约翰,他们把姐姐抓定了!」二弟路易哭喊道,
亚荻蹲下身子安慰那些小男孩,「别哭!谁能带找去找大约翰,我们把席拉带回来!好不好?」
「好!我来带你去!」路德立刻跳起来,亚荻欲跟上时,伊森拉住了她。
「公……」他瞥了一眼小孩子,然後压低声音说道:「小姐,你要做什么?现在你必需要躲起来,卢西斯的人已经到这个小镇来了,正全力找你的下落呢!」
什么?找来了吗?
亚荻愣了半秒後,然後用力摇摇头。「不行!现在没法想这件事,我要先救席拉出来,其他的事以後再说,走!我们快跟上去。」
她跟在路德身後快步向前跑,伊森张大嘴巴,眼看公主愈跑愈远,他才猛地醒悟,咬-咬牙,脸色阴沉地快步跟上去;
这天杀、莫名奇妙的天真公主,到底要给他找多少麻烦?
在跟上亚荻的脚步的同时,伊森在心中不停地诅咒道。
第三章 灰眼恶魔
——艾肯国——
「王上今天会来见你!」有著一张马脸的侍女,用粗哑、平板的声音对她说完後,便退下了,
她手上动作一直没停下来,恍若未闻一般,直到她将所行的土翻过,把种子洒下埋好後,她才直起身子。
只是——这回她没有像往常一般的去取水浇洒,洗净双手後,她便直接走回房间里。
这里是距离艾肯国王城约一百里处的山区中,从王城出发後,马不停蹄骑上一天就可以到达,艾肯国一向少雨,所以很少有湖泊,可唯独在这山区中有个大湖,但闪终年弥漫著雾气,所以人称雾湖,而且鲜有人知道雾湖中行一座小岛,湖颇深,如果要到岛上去,一定得划小船过去……。
十三年前,艾肯王在此处修了一个离宫,并派重兵驻守在湖畔,不准任何人轻易地进出,除了艾肯王及负责运送食粮给岛上佣仆的专人,每隔一段时间,艾肯王便会率人到此,但——其他人留在湖边,只有他能去岛上。
所以有人猜测,艾肯王的财宝都放在这个岛上,但没有人能证实。
事实上,这个岛的确藏有珍宝,伊尔金王后兰芮琳就是被秘密地囚禁在此。
艾肯王为她在岛上修筑了一座专属她的监牢。
兰芮琳走到梳妆台前坐下,开始拿起梳子梳理她那银色长发。
这里虽是艾肯王的离宫,但与其说是离宫,倒不如说是一个小石堡,里面的佣仆行十几个人,除了照应王后的食物与服侍外,便是监管她的行动,不让她有逃开或妄动的可能。
但——百密终会有一疏,时间会冲淡人的警觉性,但却不抑制不了仇恨之心。
她拉起面纱覆住口鼻後,才打开一个小盒子,里面是一搓搓的白色粉末,散发出淡淡的香气,即使已有遮掩,但她还是闭住气息,没有吸进去。
拿了块布,将粉末些许倒入,再将布阖起轻轻拍沾,让布均匀地沾上白粉,然後她歪垂著头,让如丝般的银发像瀑布泄下、
让沾著粉的布包住肩下的发慢慢下滑,尽可能的让粉沾上发丝,如此反覆做了几遍,她的头发散发出一股特殊的香味。
完成後,她将盒子盖好放进怀中,起身,拉下面罩恢复成领巾的状态,神色如常的走出房间。
走进花园中的温室,坐下,目不斜视的望著前方。
开始——等待她的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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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麻烦正要开始!
伊森一直到情况已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时,才领悟到这一点,
当他们跟著小男孩来到库南城中最复杂的地区时,他就应该要当机立断地将那个天真公主拉走,头也不回地跑开。
可他实在太小看亚荻公主的决心,当她决心要做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什么事可以拦得住她,一如……她决心离开王城,脱离卢西斯家族的控制。
而且最糟的是,因为亚荻公主和那小男孩跑的太快,在被一波人群阻挡後,他竟失去了他们的踪影。
「该死!怎么会这样?」气急败坏地咒了几句後,他还是举步往前跑,挨家挨户地寻人。
亚荻一直跟著路德来到一问很豪华的屋子中,从外头可以看到许多男人进进出出的,那些男人看起来都令她觉得不舒服,进到屋子後,便看到有许多打扮妖冶美丽的女人,正跟男人们打情骂俏,当她看到有个男人竟把手伸进女人的衣服中放肆把玩其乳房时,她不禁呆住了,面红耳赤地别过脸,不敢再看下去,空气弥漫著令人晕眩的浓烈香气和酒味。
「这里是?」她拉住路德。 「席拉被带到这里当……佣仆吗?」她不带希望的求证道。
「才不是佣仆呢!姐姐她被大约翰带到这里卖掉……要来取悦这些男人的!」少年怒喊道。
什么?亚荻抚住胸口,取悦男人……,果然!那这里不就是……妓院!?神学老师口中的万恶渊薮之地!
这怎么得了?怎能让席拉待在这个地方!?
她随于抓住看起来像侍者的人。
「告诉我!大约翰在哪里?还有被他带来的席拉在哪?」
壮硕的侍者面露不耐地看著她。「你找大约翰呀?他现在很忙,没空理你,如果你要谈工作的事,可以到後面去跟娜丝夫人谈。」
娜丝夫人的妓院是库南城中最大的一间。
「我才不管他忙不忙,我要立刻见到大约翰!」她命令道。
侍者擦腰皱起眉头,这少女是谁?胆敢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话!?「你定来找麻烦的吗?再罗唆!我就叫人把你丢出去!」语毕,还威吓似的举起拳头,可下一秒,便被脖子上多出的-把匕首给吓的噤声。
而屋内其他人也发现异样,顿时惊叫连连:
「我现在要你立刻带我去找大约翰!」亚荻很轻、很轻地说道。
侍者吞了口口水,「是!」虽然他的体型比这名少女壮硕,但他一点都不想违抗,这名少女身上有某种特质以及感觉到架在脖子上那把刀的锋利,使他一点都不想冒险。
他引领著亚荻往屋後走去,大约翰正在後边和娜丝夫人对付一名刚送进来的少女。
可才走没几步,娜丝夫人就已经听到骚动声而走过来。「出了什么事?」
「夫人……」侍者如见到救星。「她想找大约翰!」
娜丝夫人妖娆走向前,如丝的媚眼不住打量亚荻,顿时眼睛-亮,这少女可真美,有双她从未见过的璀璨紫眸以及精致绝伦的五官,如在她调教下,再过些时日,必可成为倾城倾国的大美人,不禁露出娇笑道:「小姑娘,你找大约翰有什么事吗?如果是跟钱或工作有关的,跟我谈也是一样的。」
「我是来要人的!」既然找到可以做主的人,亚荻收起匕首,将那侍者一把推开。
「要人?」媚眼朝她身後望了一眼,微微示个意。「要什么人呀?」她可是想要她呢!
「我是来找席拉的!」
「喔!你是说她呀!她才刚到不久呢!找她有事吗?……啊!你就是刚刚那个阻碍我手下办事的那个女孩?」
「对!」亚荻微仰起下巴。「我是来带她走的!你们立刻把她放出来!」她傲气十足的命令道。
「放?」娜丝用扇子抿唇一笑,但眸中没有一丝笑意。「你当我这里是什么?整个库南城的人都知道,进我地盘的女人是有进无出的!」扇子一收,亚荻身後的人立刻行动,他们街上来欲抓住她。
「小心!」路德惊叫道。
什么!?亚荻警觉地往旁边一闪,回头一看,她认出偷袭的人正是方才在席拉家遇到的坏蛋,但——这回不是只有三人,而是有五、六人,整整多了一倍,且块头部此她大,更是她平生所见过最丑陋的人,她不禁吞口口水。
以前接受训练时,莱斯特跟安德虽曾让她练习一对多搏击过,但与她对打的人都怕伤到她,下手极有分寸,而她也从未真正感到畏惧过,因为心里也清楚,她不会被伤到……可现在——她手中只有一把匕首,要怎么对付这么多人呢?
对了!她不是还有一个得力帮手,可当她东张西望,却不见伊森身影,直到这时她才发现伊森并没有跟上来。
暗喊糟了!可也没时间让她惊惶,对方已攻击过来,得全心应付,但六个人团团围住她,根本莫可奈何,她头一次尝到孤立无援的窘迫之感,担忧和慌乱控制了她整个心绪,只能很闲难地勉强维持守势,最可恶的是那些人像猫逗老鼠一般,只是逗弄她,又不真的去抓她。
当她火大,不顾一切的往前冲欲突围时,两旁的人立刻架住她的手臂,在混乱中,她一头黑色假发脱落,露出美丽灿亮的金发。
在数声惊艳的呼叫後,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看著场中那美丽惊人的紫眸少女,包括抓住亚荻的人。
他们傻了,亚荻可没有,一察觉到抓她的人放松了,她立刻把握机会挣脱,并毫不客气的推倒、踹倒、送上好几拳给那些来不及回神的人,然後如精灵般的快速跃开。
她胸口不停地起伏,微喘瞪视著娜丝夫人。「只要我拿钱出来帮席拉还债,你就会放她走吧?」
娜丝夫人从震憾中恢复过来,望著那浑身散发著如太阳神般气势的少女,即使身著简朴的服装,也难掩那份高贵的气质,这才发现她可能不是一般人,随即换上较柔和的表情,态度也放软,「当然罗!只要有还钱,一切都好说嘛!」
亚荻冷哼。「你不是说来你这的女人有进无出吗?」
「哎唷!那不包括年老色衰还有欠钱还完的女人,」娜丝夫人转过头,命人把席拉带进来。
当席拉被带出时,有一会没认出亚荻,直到亚荻小声叫唤。「席拉,你没事吧?」
席拉吃惊地望向那少女。「亚……亚莉安?」她眨了眨眼,以为自己眼花了,亚莉安的黑发怎么变成金发了?感觉就像完全变了个人!
「你帮她把钱还了,就可以把人带走。」娜丝夫人很大方地说道。
亚荻将身上所有的钱掏出来。「……我知道还不够,但我保证立刻会把钱凑齐。」该死的伊森,为什么他没跟上来!?
娜丝先叫人将钱接过点数。「还差不少呢!你确定有钱可以还吗?」她走到亚荻面前一公尺处停下,著迷地看著她的金发。「还是我们来做个交易,如果你肯在我这边工作,我就放席拉离开」
亚荻一时没反应过来,待领悟出娜丝要她做什么後,一张小脸顿时胀的通红:「放肆!你太大胆无礼了!」她怒喝道。
她那不凡的气势,再度让一室鸦雀无声,目露呆滞地望著她。
娜丝夫人则眯著眼望著她,眼神闪过一丝不确定,当她欲更靠近亚荻时,突然一只箭飞来直钉在她的脚前,阻止她前进。
娜丝夫人呆愣了好一会才会意过来,带著惊惶地抬起头。「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她尖声说道。
亚荻则如释重负般地松了口气,谢天谢地,他总算赶到了!她对娜丝夫人露出甜甜的微笑。「是送钱的来了!」
咦?
亚荻转向总算找到她的伊森。「快给我钱!」她扬声说道。
众人顺著她的视线,这才发现上面窗户不知何时站了一个年轻男子,正拉开弓瞄准那个金发少女……不!应该是瞄准底下任何一个胆敢任意接近那金发少女的人。
伊森绷紧著脸,从怀中掏出钱袋,准确地丢给亚荻。
亚荻从中数了十三个金币,然後定向前交给娜丝夫人。「现在——我可以带席拉走了吧?」
娜丝夫人收下钱,眉开眼笑。「那当然,只不过还不够!老实说,大约翰已经将席拉卖给我了,也的确是用二十枚金币买下,但她已经归属於我了,所以你想向我买回席拉,价钱得重新谈。」她眼睛瞄向亚荻手中的钱袋。
怎么会这样?说话不算话!?亚荻忍住气。「还要多少?」
娜丝夫人从怀中拿出席拉的卖身契约,一边轻拍著下巴,一边上下打量著她,思索了一会。「二十金币外,我还想要你的头发。」
她的头发!?亚荻愣住了。
「不!亚莉安,你别管我了!这些人不会轻易地放我走的!」席拉大喊道。
亚荻定定注视著娜丝夫人,「你要我的头发做什么?」
「你那金色头发定我们梦昧以求的,可惜想买到品质好一点的金色假发不容易,所以如果你肯将头发给我,我不仅将席拉卖给你,甚至还可以给你五个金币!」
「小姐!不要理会她!如果她不肯照你的话行事,我就一箭射穿她的喉咙。」一直沉默的伊森开口大声说道,他皱紧眉头。
「不!你别轻举妄动!」亚荻考虑了三秒钟,她伸手抓起身後的头发。「好!去找把剪刀来!」
「不可以!」席拉摇头哭道:「你不要为我这样做!」她真的不敢相信世上会有这样的人?亚莉安今天才与她认识的,但她却帮她这么多忙……
不让任何人有机会阻挡,卡喳数声,亚荻亲自将她的头发剪下来,她将一大把剪下的金色头发递给娜丝夫人。「这样可以吗?」
「可……可以!」看到那么美的金色发丝,她兴奋地快说不出话来,伸手欲接时,亚荻却把手缩了回去。
「席拉的卖身契约和五个金币。」
「喔!好!给你!」忙不迭将钱和那张合约递出去後,娜丝夫人终於如愿地拿到了那头发,这可是无价之宝呀!
亚荻走过去拉起席拉,然後领著路德和伊森离开娜丝夫人的屋子,一行人快速离开那个地区,当他们回到席拉家後,席拉再也忍不住,哇地-声大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