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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正轻柔,云正款款,这一段正是运河上颇具美名的一处景致,人称“水云流”。
“擎浪,你看!”紫袖右手操橹,轻轻拨动小丹旁的水流,忍不住惊呼。
“看哪呀!”擎浪立在小舟的另一侧,朝紫袖嘻嘻笑。
紫袖回给他一个甜腻至极的笑靥,伸出“清闲”的左手拉住他的衣袖,声音叮叮当当地响着,“前面呀!”
“就是前面那一片水雾迷蒙上天,与云霭相衬的景色吗?”擎浪卷起嘴角,望着前方。
“是啊!真是美吧!”紫袖发出赞叹。
擎浪点点头,“就是因为水与云能够如此相遇又相容,这一段水路才叫‘水云流’啊!”他看着紫袖,眼底是无限的包容与欣喜。
紫袖测过脸发现他的注视,心头微微一颤!“我们也像水与云一样相遇又相容呀!”她轻轻地说。
擎浪并不言语,只是伸出掌紧紧据住紫袖的小手,瞳里全是笑。
两人并着肩,一左一右摇着掉橹向上游缓缓前进,观赏沿途的美景。
“你可知道这条运河是谁开凿的?”擎浪一双眼亮灿灿地。嘴角一勾浅笑,想考考她。
“我当然知道啦!你不要以为我不比姐姐爱读书就天下事皆不知。这条运河是隋场帝杨广那好大喜功的小子所凿、更为了他父亲文帝遗留下来、被他接手的宠纪宜华夫人所开!”紫袖实在是很得意,说得半分不差。“他还说是为了观省风俗、听采舆颂、沟通南北、便民往来、畅通货物!真是……结果终为了美人而失去江山啊!”
擎浪瞧着她鼻尖上柔柔的光影,大手忍不住不规矩地轻拂而过,逗弄着娇笑的她。
半响他才微微叹息道:“这条河与其说是他开凿的,不如说是当时天下千千万个石工、役夫的血汗侵蚀出的。当时修运河的役夫因工期逼得太紧,十个役夫里就至少死了四、五个,有的役夫因为长久泡在水中不停劳作,两腿都肿烂生蛆,又没有时间与机会求医,终至双脚溃烂而死在野地异乡。唉!”
紫袖望着他,“这就是国之将亡,必先失去民心的道理。就如同当今之势,当朝的昏君难道还看不到民心已变。北方的满人也虎视耽琉?难道他不知道有许多流寇到处造反占地?”
“这便是‘国之将亡,必有妖孽’啊!可惜他不是不知道,而是已经无力改变事实,如今他也只能多当一天皇帝多快活一天了!”
“当皇帝有什么好?”紫袖里不明白,挑起眉说道:“我宁可当衣紫袖,天天快乐又自在,还能够与你在一起,直到我成了白发老抠,你成了佝偻老翁,还能时时刻刻在一起,那比什么都快活啊!”
“说的极是!”擎浪多喜欢她这一番话,切中他的心声。
宁可当一对自由又自在的比翼鸟,在广阔无涯的天地间遨游为伴,也好过做一双被人世荣华与权力羁绊的牢兽!擎浪望着紫袖那张充满希望与光明的脸,笑了。
忽见前方运河中央有一艘华丽至极的大船停着,是一艘三层楼高,船首雕着狮形的巨船。
“擎浪,这艘船真是美轮美奂!一定是富贵人家的游船吧!”紫袖减缓摇桨的速度,朝擎浪说道。
擎浪定睛一瞧,脸色微微一变。“不,这是一艘官船。”
“官船?”紫袖不解,“这么一艘豪华富丽的船停在这里做什么?官员们一起出来赏玩山水吗?”
擎浪也缓下摇桨的速度,与紫袖有默契地将小舟停在距大船几尺处。他观察大船上的情景,只见几个似乎身怀武功的黑衣人立于船首四处,船杆上的旗帜绣着一个黑色的手掌图案。
“这是‘王者山庄’的船!”擎浪眸光闪动,沉沉地说。
紫袖一惊,“是那个害死了你大哥与蘅薰妹妹、又抢走你家杀手组织第一把交椅地位的王少安?”
“嗯!”擎浪点点头,“今天真是‘不是仇人不相见,相见只能是眼红’啊!”
“擎浪!”紫袖、低呼,“你要现在报仇吗?”
擎浪不语,他得观察观察。
是的,他想报仇!有一段时日他一直想要手刃仇敌,但紫袖甜美而无邪的笑靥阻止了他。一旦他去报仇,若幸运的活着回来便罢,万一不幸死去呢?紫袖怎么办?如今虽然不曾行动,但他怎么也忘不了这份仇,怎么也不能原谅王少安。
擎浪微微咬牙,想不到“王者山庄”的王少安陷害了哥哥关擎涛之后,果真取代了哥哥的地位,成为皇帝眼前的第一红人,也成为杀人厂卫的队长,甚至拥有等同王侯的宫丽巨船。
紫袖明白他的沉默,静静地立于他身畔,望着大船上的动静。
突然船上传来一声娇嫩却惊恐的尖叫,接着一名身穿嫩红底色花彩图纹衣裳,头戴小花帽的少女从船内奔出,直冲向船栏边,紧接着几个身穿黑衣的杀手围住她。
紫袖与擎浪对望一眼,听不清楚船上人的激辩与对话,只见一个由船内走出的黑衣人走向少女,动作迅速而粗鲁地抓住她往船舱内拉扯,少女则不停挣扎惊叫。
擎浪握着紫袖的手微微一紧,说道:“那是王少安的头号跟班王奴。这个人的武功不若王少安好!”
紫袖不语,轻声一哼。两人手中的桨同时一松,携住彼此的手,双足轻点,借着船在水波上的起伏之大向上齐跃。只觉风在耳边轻轻一掠,紫袖与擎浪已立于大船上。
几个黑衣人突见两人从水面上飞来,不免吃惊。
“谁?”王奴回过身,恶狠狠的眼光扫过擎浪与紫袖,手却无丝毫停顿地将少女关入舱内。
“你忘了我吗?”擎浪眼含怒意地问。
王奴眼中阴光一闪,“原来是你!嘿嘿,你哥哥带着他的女人一起死了,如今你也是朝廷钦犯,竟敢如此大胆,自寻死路!”
“我们路见不平!”紫袖挑起俏眉,朗朗而言。
王奴瞥紫袖一眼,露出轻蔑。“你这不知死活的丫头也想陪着关擎浪去见阎王爷吗?”
“要你管!”紫袖心里丝毫不畏惧,露出无邪的笑。
“我劝你们别管闲事!”王奴不想理睬他们,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任务。
擎浪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你怕我们吗?王少安不在船上吧!所以你不敢与我多说一句话,怕坏了你的大事。”
见王奴不说地回头,擎浪知道自己说中了。
“你们抓那位少女做什么?一定是见不得人的坏事吧!”紫袖歪着头,扯扯嘴角,满脸不屑。她最痛恶抢夺女人的臭男人!
王奴轻声一哼,“你一个小女子懂什么屁?我劝你不如回家去绣花弹琴,少管闲事!”
紫袖动然大怒,她更痛恨轻视女人的蠢男人!
“是吗?我倒想锈你的脸哩!”她咬牙说道,冷不防射出袖里的银色长中,朝王奴脸上拍去。
擎浪也乘机射出手中的飞刀,王奴一喝,左手一伸卷住紫袖的银巾,身形一转闪过飞刀。紫袖不服.将银巾一抽,使出看家本领“拂尘手”第四式“卷银河”将银巾轻轻一勒,环着王奴身边周旋翻滚。王奴见紫袖区区一个弱女子竟能将一条长巾使得如同身体的一部分,不禁有些后悔自己刚刚小看了她。
擎浪朝紫袖微使眼色,紫袖颔首,将长巾一扯,横扫王奴腰际。王奴一跃避开银巾,擎浪左足轻点,翻身腾空,两柄短刀划空而出,朝主奴落足处疾飞,王奴一惊,再度旋身,双掌运劲击向擎浪。
紫袖轻声娇喝,将银巾滚腾,一招“滚情念”近逼王奴,王奴的掌力被她一捣乱,立即失去半分劲,擎浪轻轻松松地闪过呼呼而来的掌风。
擎浪潇洒一笑,“紫袖!进!”
紫袖应诺,娇小轻盈又灵活的身躯一闪,跃入船舱的小轩窗内。其余本来在船首等待命令的黑衣人一见紫袖闯入舱内,不等王奴下令,立即跟入。
紫袖耳听几个黑衣人跟来,银巾往身后一抛,化成一道浪,挡住黑衣人。她知道那些黑衣人的功夫比她高强,她唯一能胜过他们的就是动作的轻灵与身躯的娇小,因此她快马加鞭,手一推,闯进刚才少女被关之地,一伸手攫住她的臂,谁知她却感到一阵微凉却润滑无比的触感,几乎握不住那少女的手。她回头一看,差点惊呼出声。那少女……
“放下她!”黑衣人的声音响起。
紫袖顾不得自己的惊讶,抓紧少女的手,朝声音来处望去,黑衣人正挡在门口,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紫袖不禁心生警戒,这些人定是不好惹的,否则擎浪的哥哥关擎涛怎么会败在这些咳罗手上?她环顾四周,乌溜溜的双瞳一转,绽出巧笑。
“你们来抓我啦?”她干脆使出独一无二的看家本领:赖皮!
黑衣人不语,紫袖却突然嘻嘻一笑,黑衣人还搞不清状况,紫袖已经瞬间从怀里拿出一把粉末朝黑衣人抛撒。
“给你们千年难得一闻的‘天臭粉’闻闻吧!”她咯咯娇笑。
这粉可是她千百般赖皮要求姐姐特地为她研发制作,美其名用来保身,实际是要作弄人,今天终于派上了用场。这些人可真是七百年修来的“好运气”呀!
黑衣人一惊,纷纷掩鼻伸手挥散那一股令人难忍的奥气,嘴里直骂着:“你这个不要命的小袄女、小魔头、小奸贼,竟敢拿出这种不入流的东西来,真是……咳咳咳!唔……臭死了!”
紫袖忍不住哈哈大笑,趁此空隙一喝,使劲将少女以长巾卷起,从顶上的小窗抛出,自己也跟着翻身而上。她才一出窗,便在空中搅住惊叫的少女,忍不住又微微一怔。怪哉!这少女简直身轻如羽絮啊!
船上,擎浪正与王奴单挑。王奴的功夫走阴狠一派。尤其以掌力为特色。擎浪稍稍放了心,因为若论拳脚,他这一仗恐怕会打得很吃力,还好他擅使飞刀,不必近身与王奴做拳脚的缠斗,王奴的掌大无法近逼他,他只需避开掌风余威即可。
紫袖揽着少女立于船首桅杆的舷木上,巧笑凝视擎浪英俊的姿态,少女一见自己竟无依无凭地立于一根又细又高的横木上,更惊恐地垂头抱紧紫袖。紫袖出声一笑,朝擎浪轻唤。
“紫袖,跳!”擎浪听见紫袖的娇唤,动作爽快干净,避开王奴的攻势。
紫袖懂擎浪的意思,垂眼下瞄,却见她与擎浪租用的小舟已经随水荡远了。她微一沉吟,正思付着如何是好,却见一艘小船缓缓划来。她不再多想,即刻揽住少女轻灵跃下,少女的尖叫声刚起末止,两人已经稳稳落在小船里。
由天上落下两名俏美的女子,船夫惊愕万分,嘴张得斗大,叫不出声,却也一时合不拢。
“老伯,借您的船一用!”紫袖一把夺过船夫手中的桨,轻轻摇起来。
船夫更吃惊了,见紫袖不需费多大气大,竟能让船在水面上疾速前行,他一张缺了牙的嘴更是咧开到耳边。
擎浪见紫袖已安然落船,一刻也不耽搁,伸指夹住飞向王奴又旋回的短刀,身形一翻,朝紫袖划着的船凌空而下。王奴见紫袖擒走主人命令他送上京城的少女擎浪又将逃走,恐这次失误会要了他的命,只好奋力一搏,从怀中掏出一颗钢珠,掷击擎浪的后脑。
擎浪正身处半空中,耳听一枚暗器呼呼飞转而至,手一伸想夺过它,想不到他下坠的速度太快,一失准没拦下暗器,竟被它硬生生扫过左脑。他一吃痛,赶忙落于船上。
“擎浪!”紫袖惊唤,清清楚楚看见
那颗钢珠击中了他。
擎浪的眼前闪过一阵昏花,“没事!”他回过神答道。并接过紫袖手中的一支桨,帮她划船,让船速加快。
两人一左一右,同心划着桨,急驶向岸边。
“改走陆路!可以拖延时间,增加掩饰逃离的机会。”擎浪头也不回,一跃上岸。
紫袖也拉着少女的手,随在擎浪身后躲入人烟繁荣的市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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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不容易借着市集里人群喧哗拥挤的机会,躲过王奴与几个黑衣杀手的追逐,然后闪进——间不起眼的小客栈。
“我叫喀丝丽。谢谢两位的救命之恩!”在厢房里,少女轻轻舒缓又款款温柔的声音响起,是带着特殊腔调的汉语。她摘下头上的小花帽,任原本藏在帽中的长发披垂而下。
紫袖与擎浪回头望向少女,双眼一怔。方才忙着救人,他们并未仔细瞧这少女,如今一看,不禁呆了。
“天仙!”紫袖忍不住轻呼,无法相信自己所见。
擎浪不语,只望着这位名叫喀丝丽的少女,内心一阵激荡。
紫袖说得不错,她简直就像是天上仙子!
她竟然有一双澈蓝的眼瞳和闪着金黄柔光的长发!那双眼瞳深邃得像是一泓碧蓝的清溪,干净而纯洁,及腰的金色长发柔软如丝,末稍微微曲卷如浪,皮肤白哲得直如透明古明中却又有一抹隐约的粉红,双眉细长而柳弯,鼻子细挺而小巧,唇角微、微上翘,带着粉红与滑嫩。
紫袖忍不住伸出手再度握着她,想证明自己所见是活生生的人,但当手一碰到她微凉而粉滑水嫩的臂,又即刻缩回,竟怕自己“捏坏”了她。
“你是人吗?”紫袖低喘问道。
喀丝丽浅浅一笑,轻柔如水的声音再度响起,“我是人啊!”
紫袖又是一呆,她的声音多好听啊!
擎浪从震惊中回过神。“你不是中原人吧!”
喀丝丽的眸子一溜,望向擎浪说道:“我家乡在西北,你们中原人称为西域的地方。”
擎浪与紫袖相视一眼。
“你怎么会从那么远的地方来到中原?”紫袖真是不能想像。
喀丝丽一声幽幽叹息,竟让人听了心中无限难过。“说来话长。我是被强抓来的!”她的眼中闪着伤心。
“强抓来?”擎浪不解。
“七天前我在自己的屋内被人硬抓走,我想是因为我特殊的身分与异于常人的长相吧!”喀丝丽娓娓说道:“一路上,我听黑衣人说因为我家在西域,老阿爷是族长。我是他的孙女,偏又长得与众不同,所以黑衣人抓我想献给你们的皇上,借此逼迫我们族人不得不与满人勾结,又可以充实你们皇帝的后官!”
紫袖一听,不禁恼火。“我就知道又是那些走狗想讨好淫虫皇帝!我看那皇帝迟早被狗腿子献上的诸多美女给弄得死在床上!”她都是这么听说的。
擎浪听了紫袖激动的话语,忍不住笑着点头,“没错!他是个大色虫,总爱抢人所爱,一个也不放过。不过倒是没有听说最近皇帝想拉拢边境各族。”想当初那昏君还想染指兄长的女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