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忙退了开,不解自己的热吻何故让她发笑。
“你……你的胡碴子扎得我好痒……”热红一张薄脸,她又羞又赧又笑的。
啊——原来如此!恍然大悟摸着自己这些天冒出来的扎人短须,越原蓦地顽心大起,眼中散发着邪恶光芒……
“你、你要作啥么?”机警察觉,她忍俊不禁地笑着直想逃。
“来不及了!”故作奸险恶笑,他扑了上去,强势地将人给压倒在石板上,故意用那张会刺人的胡碴脸在她柔嫩脸皮上胡乱磨蹭,完全不管身下扭动闪躲的人儿笑得直喘不气。
造孽了许久,觉得自己凌虐够了,越原这才抬起脸,沉沉凝睇她因笑闹而晕红的脸蛋与熠熠发亮的美眸。
“你该常这样笑的,多美!”
“以前没机会,总不知自己竟能笑得这般开怀。”仰躺在地,瞅看着在火光下忽亮忽暗的刚毅脸庞,任圆纤白小手情不自禁地轻抚上,呢哝低喃。“为何你要待我这般好?”
“等我铸成了寒玉短匕再告诉你!”微微勾笑,他翻身而起,同时小心翼翼地将她给拉了起来。“这儿高热不适,你待久了会不舒服……”
“先别忙着赶我。”摇摇头,她神情坚持。“把饭给吃了,我再离开。”若没盯着他,恐怕又会像先前那样忘了用。
见她态度坚决,越原没说什么,直接在石桌前坐下,用起了午膳。而任圆则举目四瞧,参观起他的铸剑房。
只见石壁上挂满了他所铸造完成的各式刀剑兵器,大大小小、长长短短,或清灵、或沉稳,各种型态皆有,把把森光湛然,似有活跃灵动之生命。就连握柄、刀鞘等等亦配合刀剑而有不同材质,金银线镶嵌纤捆,设计工艺之巧妙堪称一绝,别说兵刃本身无坚不摧、吹发可断、杀人不沾血的锋利刃身让江湖人趋之若鹜,光是以其艺术来看已是价值万金,就算是平常百姓看了也恨不得能拥有如此的宝物。
“难怪那么多人前来求剑,我大概知晓原因了。”大略欣赏浏览后,任圆禁不住赞叹。若连她这种对刀剑一窍不通的人都如此惊艳赞叹,那就莫怪会有那么多的江湖人前仆后继地来求剑或是盗剑了。
“你喜欢?”大口飞快地扒完饭菜,他来到她身后将之拥入怀,低首噙笑在嫩白耳畔轻语。
“很美!”任圆点头,真诚地道。“它们……该怎么说呢?好似有魂魄似的,各自拥有不同的风采神姿。”
很高兴她能一眼看出兵刃本身所具备灵魂,越原泛起大大的笑容。“改天我送你一把!”
“听说你不随便赠剑的,不是吗?”若让其他人知晓,怕不妒恨得半死?再说她又不舞刀弄剑的,送她作啥呢?
“我只送给自己顺眼的人。”
“那我先谢谢了。”她该觉得很荣幸吗?任圆暗忖,故意道:“为啥得改天呢?现在不行送我吗?”
“不行!”因为属于她的,还没铸造完成!越原低头狠狠索吻,吻得她粉唇艳红肿胀后,才心满意足地退开。
“你、你又胡来了……”他真是轻薄她轻薄上瘾了!脸蛋儿醉红,任圆羞涩地赶忙退出他的狼爪范围,瞪着他宛如偷腥猫儿般的笑脸,心中却无计可施。
越原见状仅是咧嘴而笑,可没半分愧疚之心。事实上,他最爱瞧她这种娇嗔薄怒的模样了,比起以前的死白淡然可不神采几分。
“别、别看了!”被他瞧得浑身不自在,脸上红云翻涌,任圆窘然低呼。
知她初识情滋味,万分无措下,难免心底羞赧害臊,越原若有所思微微一笑,顺意转移视线,回到火炉前,取出因高温炙热而赤艳通红的寒玉铁,不断反覆折叠、锤打。
“这儿太过闷热,你身子尚虚,别在这儿待太久……”汗珠不断滑落,专注锻冶的同时还不忘关切交代。
“我、我想留在这儿看你铸剑,可以吗?”低柔的嗓音中有着深怕被拒的颤抖。她知道他对铸剑有股狂热,也许会剩然拒绝她留下,不愿被打扰。
“当然!”回首觑瞧了一眼,越原挑眉致笑。“我这儿永远欢迎你,不过若有不舒服可别硬撑,得赶紧出去歇息。”铸剑房内炉火炽燃,高温闷热,连空气都觉得是烫的,一般人初接触时总会不适。
“我明白!”取得应允,她笑了。
得到保证,他不再多说,牵起一抹温浅笑痕,收敛心神,专注冶炼。
静看他一起一落刚强有力地锻打,肌肉起伏有致,充满了力与美,任圆不禁有些迷炫失神。直到他又将火热铁块送进火炉中,大掌一扬,不知丢了什么进去,只见原本橘红的火光在瞬间转为妖艳湛蓝,甚为诡魅邪异。
“你丢了些什么进去,为何火焰瞬间变了色?”纵然离炉火有段距离,她还是瞧得一清二楚,对这种诡谲现象感到不解。
呵……她还真是好奇呢!兴味瞅她一眼,越原有趣地勾起嘴角。“人骨!”
“人骨?”她没听错吧?有些惊讶,不解铸剑为何要需用到人骨。
“没错!你怕吗?”在妖魅湛蓝火焰映照下,他脸庞显得诡谲。
“不!我只是不懂。”
赞赏地点着头,越原喜欢她这种不似一般姑娘家一听见、或看见人骨就吓得花容失色的胆识。
“相传古代干将、莫邪二把名剑的诞生,就是以其铸剑师之妻——莫邪投身烈火中才有办法铸成,你说这是为什么?”凝神注视艳蓝火焰中的寒玉铁,他头也不转地反问。
“我不知道。”迷惑摇头,任圆当然不懂。
“因为人骨!”噙笑解惑。“人骨能将高热的钢铁去掉杂质,存留菁华,让铸造出来的刀剑坚不可摧。而莫邪投身炉火中就是相同的道理。”
“原来如此!”任圆恍然大悟。“传言还说是莫邪奋勇投炉,感动天地,铁汁溶出,炼就了两把绝世名剑,好让她的夫婿能对君王交差呢……不过,你怎会有人骨?”最后的问话可就充满质疑了。
好笑地斜觑一眼,越原有趣地道:“想找无主枯骨还怕没有吗?”
嗯……他这么说也对!心中了然,任圆不再打扰他,默默无语地看他将寒玉铁抽出,继续层层折叠锤打,如此的反覆再反覆,不知过了多久,只见刃身竟已隐约成形……
越原一鼓作气,汗流浃背地持续锤打,将寒玉铁打造出理想中的短匕刃身后,他高举眯眼细瞧,而后眼中闪过满意精光,接着竟将炙热通红的短匕放入一槽冷水中,发出“涮”地一声,随即白烟水气弥漫……
“这是为什么呢?”迷蒙中,又有人好奇发问。
“因为高热后急速冷却可让钢铁更加紧实。”不厌其烦解答,初步工作已完成,他笑着揽住她纤腰往外走。
“咦?不做了吗?还是我打扰你了?”被挟持离开,以为自己扰人,任圆有些不安。
“不是!你别想太多!因为告了一个段落,可以先停下歇息……来!庆祝我即将完成的短匕,先来一个奖赏……”
“啊……你……你又胡来……”
女子羞赧惊呼中夹杂着男子爽朗大笑声渐行渐远,而寂静的铸剑房内只剩下炉火依旧狂燃,与躺在水槽中的粗胚短匕似乎在火光中隐隐散发森然光芒……
第九章
“小姐,你看!咱们的家修整好了呢!”
“可不是!任丫头,你瞧,完好如初吧!呵呵……”
“什么完好如初?应该说比以前更新、更美、更好、更大!唉……咱们真是多才多艺啊……”
一群人伫立在修缮完整、焕然一新的竹屋前,评头论足地连连点头赞美,一干人对自己佩服得不得了,只差没歌功颂德了。
“谢……谢谢你们……”环视一切恢复井然有序,就连竹屋前的小药园亦被悉心整理照料,任圆有丝感动,心中滑过一股暖意。
“说啥么谢?任丫头,你对咱们的照顾可不只这些……”“酒肉和尚”拍着大圆肚,呵呵直笑。
“就是说啊!别说这竹屋,就算那啥捞什子的玄梦宫找你麻烦,老乞丐我头一个挡在你身前。”“疯老丐”挺起胸膛,一副舍我其谁的义气状。
“那可得算上我一份了!”噙着笑,“金剑侠客”也说话了。
“还有我……”
“我亦是……”
其他人见状,不甘示弱地纷纷表态,就怕被别人给笑孬种,一时间杂声嗡嗡,热闹得不得了。
“小姐,这样咱们应该不用离开了吧?”笑眯着眼,银欢悄声低问,心中还是觉得不用走是最好的了。
离开吗?先前曾有此打算,可如今大概想走也走不成了!蓦然想起“白发魔刹”说要带她离开时,越原大吼不许的发怒样,任圆忽地感到一阵羞涩……
没听到她的反对,银欢认定应该不会离开了,心中大喜,高兴得直拍手。“这样太好了!我去找小清子……”话落,人已经跑开。
微觉奇怪地看着她跑远,任圆心中有点迷惑……以前只要一提起小清子,她就横眉竖眼的,怎最近两人感情好成这样?
“小清子来啦?”在场众人闻言,霎时间双眼一亮,神色兴奋地也各自找了个借口走人,一下子,竹屋前就仅剩下任圆一人了。
何时小清子这般受欢迎了?微愣了下,她摇头不已,不知这些人在玩啥把戏?
“总算你身边碍眼的家伙全都走人了!”忽地,一抹伟岸身影落在她跟前,懒洋洋地微笑道。
有些吓了一跳,但瞧清是谁后,她不禁露出浅笑。“你何时来的?”还以为他尚在铸剑房呢!今天从石屋过来这儿也是伯父一路护送她过来的。
“来好一会儿了,见你身边一堆烦人苍蝇,就不出面了。”揽着纤腰,越原一路将她带往溪畔边、树丛茂密的隐密处,不愿被人瞧见打扰。
知他一向不爱与那些爱找他赠剑、比武的江湖人打照面,任圆仅是摇头,转移话题。“你完成困扰你许久的寒玉短匕了吗?”
神秘一笑,他没回答,将她抱至溪边大石上坐定,而后伸出了左臂……
“什么?”低首垂眸看着瞬间矮了自己半个头的越原,她不懂他伸出左臂是啥意思?是要她看他臂腕上那圈似金似铁、隐隐闪着森然银光,雕有奇花异卉的精致腕饰吗?
“很漂亮!我以前怎没看你戴过?”很捧场地给予赞美。
斜睨一眼,他没说话,右掌轻轻地往腕饰上雕有圆月图纹的地方一按,忽地,腕饰弹出,变成一把短匕被握在掌心,匕身散发着莹莹流光,神姿清灵、如凄似诉、如水似冰、如幻似真。
“好美……”忍不住轻抚短匕,任圆低喃叹息,怎么也想不到精致腕饰在瞬间能变成一把灵幻动人,宛若有着魂魄气息的匕首。
“给你的!”见她眼中的惊艳痴迷,越原泛着笑痕,将寒玉短匕贴于她纤细臂腕上运劲一震,就见原本笔直的匕首竟硬生生地弯曲,回复成漂亮的腕饰,紧贴着主人的手腕。
“我、我的?”有些惊讶地瞅着他。
“是的!你的。”回以一笑,提醒她。“前些日不是说要送你吗?这寒玉短匕是以你为姿所铸成,当然是你的。”
“谢谢!它好美……”
“如你一般!”
“你又胡说……”忍不住绽放笑花,她轻抚着腕饰,却在雕有圆月图纹的上面,触摸到细微的凹凸不平,似有小字镂刻在上头。她定睛细瞧,竟是……蓦地,她以手捂唇,怔怔然地抬眸瞅凝,眼中有着隐隐泪光。
“记得以前我说咱们的名儿合起来就是‘月圆人圆’,也记得你说这句话永远不适合用在你身上……”似乎知她心中所思,沉沉黑眸深凝迎视。“如今我将这个四字刻上匕首,希望你随身佩戴的同时也能将这句话镂上心头,永远记得只要我们两人在一起,就是完美无瑕的‘月圆人圆’。”
他……他这是在定情吗?泪珠儿成串滚落,止也止不住,心中温暖情潮满涨,几乎快溃堤。
“我……我没东西送你……”泪湿衣襟,她却漾着笑,诉说自己没有信物可以与他交换。
“怎么没有?你将自己送我就得了!”伸掌拭抹清泪,越原扬眉而笑。“圆儿,你愿意收下我的信物吗?”呵……其实是多此一问,东西都戴上了,就算她想说不也由不得她了。
噙泪点头,任圆感动万分,没想到他一直牢牢记住她那时黯然染愁的话语。
见她螓首轻点,越原心下一松,勾唇扬笑地将她自大石上抱下,紧紧拥抱在怀,呢哝低语。
“圆儿,你合该是我的人……”温柔低嗓一顿,忽地口吻一变,朝另一方浓密树丛哼笑。“老魔头,该滚出来了!别以为躲着,别人就不知你在偷窥!”哼哼!
早就发现他藏在那儿,只是不想说破而已,谁知他竟然就这么赖着不离开,偷听人家情话绵绵,也不怕耳朵长茧、眼生针眼。
“什么躲着?这儿可是我先来的!”自树丛后旋出,“白发魔刹”冷眼嗤声。
“伯父!”见是他,知道两人方才的言谈全被听了去,任圆粉颊赧红,心中羞涩不已。
“丫头,姓越的小子还算可靠,将你交给他,我也能安心了……”看着她噙着泪又漾着笑的幸福样,“白发魔刹”知道侄女的一颗心叫人给拐了,心中又是欣慰又是感慨。
其实越原早知他在树丛后却不说破,主要也是要让他听明白自己对任圆的心意,否则哪会让自己的表白大戏任由他观赏。
“姓越的小子,你可得好好对待丫头,否则我绝不饶你!”话锋一转,凌厉撂下狠话。
“放心!老魔头,你绝对没那种机会!”哼声冷嗤,越原可也没给好脸色。
这两个男人……任圆既觉好笑又感动、窝心不已,正待说什么来拉拢两人的感情时,蓦地,十几道锐利剑气由四面八方直袭而来……
“啊!”惊叫一声,她只觉身子一轻,被人给提抱在怀,往上飞窜,避开了袭击,而耳中不断传来砍杀的吆喝声。
“姓越的小子,你护着丫头离开,这儿交给我就行了!”一掌击退好几人,“白发魔刹”猖狂大笑。“玄梦宫的毛贼,本尊许久未大开杀戒了,今天就拿你们血祭。”话音未歇,已有好几人中掌倒地。
挥袖震开好几个追杀上来的黑衣人,越原没多废话,抱着任圆直往竹屋方向而去,欲将她先带离危险之地。
“伯父……”焦急担忧,不放心让“白发魔刹”一人独自对付数十人。
“放心!老魔头若连这样的场面都应付不了,哪还配称老魔头!”越原还有心情闲闲凉凉地调侃,可见是信心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