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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在生命转弯处等你 page 5 作者:顾盼

  正想著,一通外线电话进来,刚好是南鑫的采购黄课长。

  「晚上的饭局,我们采购的人都要去,教你们欧文安排一下,应该没问题,早上他来,我跟他说过了。」

  她这才知道,早上欧文是去了南鑫;去了南鑫之俊,马上有一笔百万元的进帐,这代表什么?这叫做什么?红利?还是贪污?难怪,欧文会对银行小姐擅自将他最不愿人知的事说出来,感到如此愤怒,而即使愤怒至此,也不敢把事情闹大,看来他不是「得饶人处且饶人」,而是心虚了。

  雨桐知道,公司的确予与业务人员一定程度的权限,来维系与客户之间的良好关系,譬如:送礼、请客户吃饭,甚至允许业务人员决定合理范围内的价格折扣,或是对采购人员施以金钱回赣,叫做「拿回扣」

  。但羊毛出在羊身上,总之这一切是脱离不了销售成本的,可是公司从来不准许任何业务人员从中利,中饱私囊。欧文身为经理,怎么敢这么做?

  她沉思了许久,见欧文进来,还一副喜孜孜的模样,心中觉得作呕。

  他笑著说:「没什么事的话,我先离开了。」

  「刚才南鑫黄课长打电话来,说他们采购课的人都要参加晚上的饭局,请你安排一下。」她边说边注视著他的神色。

  「嗯,我知道了。」他十分镇定的,好像现在才得到这个消息一样。

  说完,他拿起皮箱,片刻不停留的走了;留下雨桐,仍坐在原位,不知道应不应该揭穿欧文的丑行,也完全不能想像揭穿之後的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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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连好几天,雨桐像是变了个人,连自己都无法了解,她只是不经意间知道了欧文的丑行,怎么竟觉得如此难受!?他自己却像没事似的。

  她看过南鑫的采购订单,完全找不出任何破绽,金额都合乎公司订定的牌价。她於是怀疑,一定有两份订单,一份是给公司看的,也就是现在被存档的这张,上面有南鑫相关人士的签名许可,想必是伪造的;另一份才是按部就班,一关一关让他们签准,也就是使欧文从中获利的真订单。

  只是,这对黄课长有什么好处呢?正想著,杜耀晖的电话来了。

  「雨桐,我跟耀轩和月华约好了,晚上到他家吃饭,好不好?」他徵求她的意见。

  说真的,自欧文的事之後,她和杜耀轩见面时总觉得不太自在;一方面希望有人能分担,一方面又怕说了反而弄巧成拙。

  「我……怕没空……」她犹豫著。

  「是吗?我们有三天没见面了,你一点都不会想念我吗?」他压低了嗓音,温柔的问。

  她淡淡的笑了笑,没说什么。

  杜耀晖却感到愕然,她不一样了,跟那个小心翼翼问他能不能到人行道上观星的女孩不一样了;难道她真是没有想念过他?

  「我问了一个很儍的问题,是不是?」他的口气也变了。

  「不是的……」她嗫嚅的说。

  「我知道了。你替我把电话转给耀轩,我跟他取消晚上的聚餐。」他果断的说。

  「耀晖,你误会了……好吧!我告诉你好了,这件事跟我的上司有关……」她大略将事情的始末说了出来。「……所以,这就是困扰我的原因了。你想,我应不应该说出来?」她疑惑的问。

  「依我看,可以先跟耀轩说,然後你们两人再一起搜证,等证据充足了就举发他,否则他尝到甜头了,有一就会有二,如此,你们公司还有信誉可言吗?」

  「嗯,那晚上的聚餐,是不是依照约定?」她被这么一开导,终於舒坦多了。

  「等你回答了我刚才的问题後,我才能决定。」

  「刚才的问题?喔,有没有想念你……如果说谎,我会说无时无刻不在想你;如果坦白,我被公事弄得够烦恼了,几乎……」她说到最後笑了出来。

  「几乎忘了我吗?」他装出幽怨的口气。

  「不是,几乎只能想你一下子。」

  「是吗?显然是我不够令你印象深刻了。好,等一下我会穷毕生之力施展出我的个人魅力,保证你今後对我片刻难忘,你说怎么样?」他嬉笑著说。

  她也会心的笑了;只是心中忽地升起一股不安的感觉,糟了,她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会隐藏心事的。

  一想到这儿,她又想到杨绍文,那个写了太多追踪信的男人,他是彻底失败了,连婚约也绑不住她的心。

  他并不知道杜耀晖的介入,也无从得知:远在英国的父母也不知道,他们的女儿在那样努力的配合大家演完一场订婚闹剧之後,急切的飞奔回台湾,其实就等於无言的宣告,——这个婚约的无效性。

  可是她说不出口。父亲在英国经商惨败,如果不是靠著杨绍文家和当地司法机关、商界人士的周旋,父亲的官司和牢狱之灾,恐怕没这么容易平安化解;因此,对於热烈追求她的杨绍文,父母的态度暧昧了,她像被当成报恩的「心意」

  ,在婚约之中,还以为女儿得到天下至爱,放心地把她送了出去。

  於是她一刻也不愿多耽搁的来了台湾,临行前,只跟杨绍文说:「我走了。如果有一天我回到这儿,请不要犹豫,马上娶了我吧!」

  他当时整个人安静下来,知道自己拦阻不住一只脚已跨出门外的叶雨桐,凄凉的笑著。

  她来到台湾,收到他的第一封信,其中一段,他就这么写的:

  「你像那个不笑的公主,而我,我是千万个冒死前去逗你一笑的傻瓜之一;你骄傲得甚至不愿多看我一眼,若不是我说:

  『公主,请看看我,我有令你开怀大笑的法宝!』你岂会伫足对我一望?对不起,我始终没有逗笑你。然而公主,我最初以为,我至少在你回眸看我的那段时间之中,是拥有你的;现在一想,这

  不过是我的自作多情罢了!」

  她看到这段文字时不禁失笑,杨绍文何必自贬如斯?难道他忘了,她在英国的父母,还在为杨家的大恩大德日复一日的坐立难安,她能逃得过吗?

  对於婚约的抗言,她是说不出口,对任何人都说不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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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华照例拿出了最热诚的态度招待耀晖和雨桐,眼见这对她亲自凑成的情侣,早先已经在婆婆面前邀过功了,只等著好事一成,她一定不忘去领份大奖。

  饭後,杜耀晖给了叶雨桐一个暗示的神色,要她把欧文的事说出来。

  「杜主任……」她顿了顿:这个尊称在她口中从来没有更改过,即使和耀晖亲近之後。

  「什么杜主任哪!雨桐,你这样叫不是太生分了吗?」月华怪叫著,

  「不好不好,耀轩,是不是你太专制了?在公司我管不著,在我家,可没人叫你主任的!雨桐,你管他叫杜老二好了!」她像连珠炮一样的说,竟然还给她想出一个「杜老二」的称号,在场的人都笑了。

  「那雨桐不就管我叫杜老大啰?」耀晖笑著问,眼神飘向叶雨桐,意味深长的看著她。

  「月华,照你这样说,雨桐将来要做了我大嫂,你们这妯娌关系,还真让我搞不清谁该叫谁什么呢!」耀轩坏坏的说,一段促狭的话教所有的人都笑了。

  「对喔!哎呀,真是乱七八糟呢!」月华自己也给逗笑了。

  雨桐红著脸,好不容易插进嘴来,  「我有件重要的事要说……」

  大家都静下来,她深吸了口气,从杜耀轩已经知道的日历上那行小字开始说起……

  她留心观察著杜耀轩的反应,直到她把事情说完,他已经不知道变了多少次脸色;最後,沉重的、安静的仰靠在椅背上,一句话也不说。

  「耀轩,你怎么说?」月华和耀晖都追问著。

  「我相信这件事。事实上,服务部的维修人员去南鑫帮他们安装测试仪器时,曾听到几句令人觉得莫名其妙的话,他们说以後还是会买我们公司的仪器,因为像这种『互利』的关系如果中断岂不是太可惜了!?」

  「互利?」雨桐问。

  「嗯,欧文如果一部仪器拿了二十万,那个黄课长就不知道是二十万的几倍了。」杜耀轩说。

  「那倒楣的还不是南鑫!」月华表示了自己的意见。

  「没错!但是南鑫不知道啊!」耀轩点出重点。

  「所以一旦东窗事发,耀轩,南鑫的黄课长完蛋不说,欧文恐怕也背负不起你们公司声名受损的责任吧?」杜耀晖问。

  「的确。但是,我们抓不到他的把柄的!」耀轩说。

  「嗯,我试著找过订单,没办法,他可以做假。」雨桐说。

  「也就是说,那个欧文可以安全逃过一劫了?」月华忿恨不平的说。

  「除非真的能找到证据。但机会微乎其微,而且,现在下手已经太晚了,他一定早就布置好所有的退路,我们若贸然揭发他,搞不好还被他反咬一口。」耀轩解释著。

  「有道理。」耀晖想了想,也表同意。

  「那不公平,耀轩,这本来是你的一个大好机会啊!你可以令他走路的!」月华还是不愿妥协的说。

  「不可能,这次天时、地利、人和都站在欧文那边,我们的机会等於零。不过,倒有一个办法,可以预防他再作怪。所幸我和客户的交情都不错,我们可以把欧文的权力慢慢架空,让他只能坐在办公室吹他的冷气、分析他的报表,不给他任何和客户直接接触的机会,这样,他就没办法再从中搞鬼了。」耀轩条理分明的说著。

  「嗯,最好还有上级的支持。耀轩,你跟上面关系怎么样?」耀晖问。

  「很不错。」耀轩甚是得意的表示。

  「那可以私下向上面反应,就以这个藉口:欧文派驻在台湾并非永久,大客户交给他去联络,表面上看来好像很给对方面子,可是一旦他的职位变动,这些往常卖欧文面子的客户不一定会再卖公司面子,这个利害关系如果不考虑清楚,到时候吃亏的还是公司。」耀晖说。

  「对,大哥说得有道理。」月华附和著。

  「好,这就交给我来办。雨桐,你要是再发现欧文有任何不法行为,还是要告诉我,我们总不能任由他胡搞,是吗?」耀轩慎重的说。

  雨桐点点头。

  这件事就这样暂时搁了下来,虽然欧文的罪行已经浮上台面,但没有罪证,根本不能举发;月华表现出明显的失望。在整个事件当中,杜耀轩反而冷静多了,他很聪明,就怕欧文太过正派;既然不是,总有一天能让欧文垮台,关於这个,他可是一点都不担心。

  然而,这真是一个多事之秋,欧文贪污不法的事不过是一个起点,只不过是山雨欲来之前的凄风;对雨桐而言,她绝无法料到接踵而至的噩运,几乎全是冲著她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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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一算,雨桐回台湾四个多月了,和英国那边的父母虽然保持著密切的联系,但还是有许多事,他们彼此都不确实清楚的知道,而且在公然或秘密地发生。

  这天,雨桐收到一封信,浅蓝色的航空信封,一看字迹就知道是绍文寄的。她不安的拆开,隐隐有股不祥的预感;绍文寄来的信,还能有什么好事?

  雨桐:

  我有时候觉得自己不免太过宽大为怀了,想想,天底下哪有男人肯放未婚妻出去,而且出去这么久、又这么自由的?

  我们之间的问题总该解决一下了吧!前两天伯母向我问起你的归期,我愣住了,她以为我们果真恩爱,你的去向行踪我都了若指掌;雨桐,我在那一刻深深的感到自责与内疚,伯母是如此的信任我,但我能回报她什么?一次又一次的敷衍和欺骗吗?

  你要不要知道我怎样回答她?很可笑,我把自己表现得风度翩翮,像一个真正的绅士;我告诉她:

  「不急嘛!再让她多玩玩。」

  雨桐,我之前已经去信三封,你不回半点音信给我,教我拿什么你的近况和想法跟伯母交谈?她问起你的事,我总是支吾其辞,自己乱编。

  我不怪你。

  如果你真的只是在台湾玩玩,那倒也罢了;就怕不是,你是认真的!我知道你从来没有爱过我,也猜想得到你和我订婚只不过为了报答我父亲对你家的恩情,但是,在你整装要来台湾的前夕,我来不及告诉你,恐怕你也不愿意听我说;雨桐,其实你可以给我机会的,让我们效法古时候经媒妁之言完婚的夫妻,在婚後才开始培养感情,我一定努力证明,我不输给任何人的。

  伯母还告诉我,她和伯父今年有意回台湾过冬,直到农历新年後再回英国。她已经邀请我同行了,而我也在口头上答应,只是还没向我父亲报告,不过我想应该没有问题。

  至於行期,相信伯母会直接和你联络。

  雨桐,不要问我去台湾做什么,因为甚至此时我都不确定自己的动机何在。

  我写这封信,只是告诉你这个消息,没有要与你串通什么,我不介意到时候在你双亲的面前,遭你冷言冷语;我愿意将事情明朗化,不论需要耗费多少时间。

  保重。

  绍文  上

  她将这封信看了好几遍,然後整个人跌坐在床上,轻轻的颤抖著。

  完了!她躺下来,不可抑制的开始流泪。该怎么去面对耀晖?那个只知道她十五岁那年曾经坠入深深爱恋,对其他事却一无所知的男人呵,他将会如何处置她?

  泪水濡湿了枕头,她想起那次耀晖坐在她对面,握住她的手深情地对她表白:「雨桐,你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仙女,希望我够福气,能一辈子留得住你!」

  她听了呵呵笑他的儍气;後来她送了他一卷画轴,他摊开一看,竟只是一张雪白棉纸嵌在中央,她说:「藏好这卷画轴,我就回不去了,你说这是不是一个好主意?」

  他当时激动的拥住她,「我会不会太自私了?」

  她笑了一遍又一遍,说:「会,你是自私的男人,我是俗气的仙女:这个故事可以改编成画中仙自己赖皮想留作凡人身边,就把画轴交给他,还要他藏好免得被她找到,这样她就名正言顺的回不去了。你说这个仙女是个是很……很不要脸?」

  这次换他笑了一遍又一遍。

  可是,杨绍文要来了。

  是啊!他大可以把信写得好像多么的含冤莫白,但他一定是忘了,当他们全家带了一份厚礼,交到她父亲的手上,并要求将雨桐许配给绍文时,他父母脸上的神情简直不是要求,而是命令了;他一定也忘了,在决定订婚的那个晚上,双方家长好像都十分民主的避开了他们,说这是年轻人自己的事,最後还是得由他们自己决定,但他却在单独与她相处时,非常恳切的暗示了她:「雨桐,让我们各怀鬼胎吧!哈哈,只是游戏规则是:你永远逃不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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